九娘推开窗子,还能看见宝津楼楼台之上,飞舞着的百戏纸灯,宛如神仙,歌声乐声嬉闹声飘至湖面,不见了大半。寒风一吹,她醉意更浓,摸一摸脸颊,那竹叶纹早褪了,滚烫的。
    远离那些尘世繁华,池水起伏中又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九娘站起身,走了两步,呆呆看着面前执长篙的赵栩。
    宽袖鼓风,衣袂翻飞,翩然若仙。这样的无双郎君,却是她孟妧的。
    赵栩心有所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搁下长篙,探手入怀。
    淡淡月华下,莹莹池水上,一朵白玉牡丹,开在他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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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吗?嘻嘻。
    元宵灯会,还原了《东京梦华录》里的记载。
    第368章
    第三百六十八章
    沙棠舟, 小棹游。池水澄澄人影浮。没了长篙, 小船随池水微微起伏荡漾着,水面上两条人影越来越近。
    九娘解下风帽, 身后舱内的琉璃灯将她纤细轮廓镀了一道柔柔黄晕。
    赵栩伸手扶稳了她, 两人静立船头,目光缠绵交织在一处,低头的眉眼含春,抬头的爱意无限, 谁也没有惊动这残月凝碧。
    九娘红着脸微微侧过头,今日她特意只用了喜鹊登梅簪, 云髻上别无饰物。那曾经被她三次退拒的白玉牡丹钗,不知道会不会怨她。
    赵栩却低头在她鬓角轻啄了一口, 松开她后退一步, 深揖一礼:“吾心悦阿妧已久,唯愿与你携手相将, 白首到老。乞阿妧不辞辛劳, 为吾生儿育女, 为吾治理后廷。大赵后宫,吾在位期间永不纳妃, 永不选秀。若无子嗣, 吾将立十五弟为皇太弟, 继承祖宗江山。”
    “六郎——”九娘呆呆看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赵栩又是一揖:“乞阿妧为我妻,为吾之皇后, 为我大赵一国之母。”
    九娘泪眼朦胧,却不敢眨眼,这样的时刻,她怎能落泪。
    眼前的郎君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情深似海,磐石不移。
    九娘深深吸了口气,双手平举齐眉,躬身还了一个深揖礼,柔声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此生能与六郎相守,妧之幸。”
    她会爱他慕他,知他信他,尊他敬他。愿以余生来证。
    赵栩手腕抬处,喜鹊登梅簪落入袖中。
    九娘轻呼了一声,乌黑亮泽的秀发已坠了下来,在月华下如一道瀑布,铺满她肩头后背,几近垂至船板上。
    “来,我替你绾发插钗。”赵栩微微笑,以后他还要替她描眉画钿。
    赵栩以手指作梳,将垂在九娘脸颊旁的乌发拢至耳后,却见她莹玉可爱的耳朵红得厉害。除了水声轻拍在船体上,似乎还能听到她心跳得极快。
    少女眸中月华迷离,似生轻雾,她福了一福,背转过身,缓缓跪坐于赵栩身前,长发委地,披散于如花瓣散开的深青色大氅之上,莹莹生辉,宛如白天笄礼初加时模样。
    九娘微微侧过脸,看向赵栩轻笑道:“有劳六郎。”
    身前人儿的如玉小脸在乌发和深青色大氅衬托下越发晶莹剔透,鸦羽般的长睫轻颤,投在眼睑下的一小片青影也微动不已。整个人如深夜静放的优昙花,青白无俗艳。
    赵栩舒出一口气,坦承自己的小心思:“阿妧你美成这样,我竟生出了将你藏起来不叫人看见的念头。”方才她那一眼,若是看向旁人的,他大概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九娘眼睫如蝶翅轻颤了几下,抬起眼看向他抿唇轻笑:“可再美也美不过那位燕王殿下,阿妧终究是没脸上街的。”她抬起手朝赵栩比了个三字。
    赵栩一怔,不禁大笑起来:“几年前那句三分姿色,你是要牢记一辈子么?”他一撩大氅下摆,跪坐于九娘身后,双臂环拢将她搂入怀中,埋首于她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凑道她耳边轻声问:“阿妧是在调笑撩拨我么?不过你这般小气也好,我认罚,是要打还是骂?”他沿着那秀致又红得发烫的耳廓轻啄过去,含着笑模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我都喜欢。”
    九娘心里想要避开那恼人的唇舌,奈何身娇体软,动弹不得,被拢在他气息间,头晕目眩。
    “你先松开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九娘嘟囔着抗议。这人方才说得那么正经,片刻间就化身为禽兽,她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赵栩扬了扬眉,含着那极可爱的耳珠吮了一口:“我是在动口啊。不过我宁愿做个小人。”他忍着笑,手已在她腰间游走起来。
    九娘被他打蛇随棍上搅得意乱神迷,软倒在他怀中,耳中全是他温热呼吸,耳珠也被这厚颜无耻之徒辗转含弄,她挣扎着伸手去掰那在自己腰间作祟的大手,不经意被牡丹钗尾刮刺了一下,轻嘶了一声。
    赵栩一停,捉起她小手,见她手指上一点血珠殷红,便直接含入口中吸了几口:“疼得厉害么?”他忍了许多日子了,感觉自己像那爆竹,略一点火就要炸,忍着疼,不忍也疼。
    “都怪你。”九娘拿眼瞪他,秋水横波,潋滟娇羞,哪里有半分责怪之意。手指被他舔舐得一阵麻意,直达心间,不由得垂眸低声道:“好了,不疼了。”赵栩桃花眼含情,任由她抽手,却肯不松口。
    “你——你是小狗不成?”九娘气急羞急,手指却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赵栩松开她,笑着亲了亲那伤处,又亲了亲九娘的鬓角,柔声道:“不是小狗是大狗。若是发髻绾得不好,你再一起罚我罢。”他将牡丹钗横转,口中衔了长长钗身,那牡丹绽放在他脸颊边,国色无双,一双手已挽起那乌青瀑布,修长手指穿插翻飞,顷刻间已挽了一个峨峨云髻。
    九娘正惊讶于他手下轻柔,头上一重,牡丹钗斜斜插入,人已被赵栩轻扶着站了起来。
    赵栩目光灼灼,盯得九娘面红耳赤,被他含过的手指和耳珠都麻麻的。九娘垂眸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事:“阿妧的这个,还请六郎收好。”
    一颗小乳牙坠在鲜艳红绳下,摇摇晃晃。
    赵栩手指摩挲了两下那温热的小牙,低头笑道:“阿妧替我戴。”
    九娘踮起脚尖,小心地避免红绳勾到他发冠上。池水中倒影却好像她勾住了赵栩的头颈,有送吻之嫌。
    赵栩垂眸看着她,强行克制着要恣意肆虐她唇舌的念头,只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长叹道:“唉——还要等上整整八十四天,期间还见不到你,做皇帝也这般不如意,真正无趣。”
    九娘抬起头,见月已过中天,调皮地笑道:“已经过了子时,只剩下八十三天了。”
    “来,马无夜草不肥,我陪你到舱里用些点心。”赵栩抛下满心的绮思,牵了她往舱里走。
    九娘不依:“谁是马儿啊?”
    赵栩侧过头,眉梢眼角都笑得别有意味:“我是,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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