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看过日出了,火一般的色泽,象征着蓬勃无尽的生命力。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看向江北渊,摘下口罩冲他笑笑。
    “孩子还没生完,不过别担心了,血止住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产妇现在恢复了意识,有很重要的话要同你说,你跟我来穿着无菌病服进去吧。”
    “好!”
    江北渊把孩子交给丁宝怡和徐况杰,然后跟着医生换衣服,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有浓重的血腥味。
    言念蓬头垢面的,此刻那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生孩子就是这样,要耗费很多元气,所以女人需要坐月子来好好调理身体。
    江北渊走了过去,在言念面前单膝下跪,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紧紧的。
    “念念!”
    他不忍心看这么虚弱的她。
    他宁愿看那个张牙舞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小女人。
    一瞬不瞬盯着这张脸,爱他啊,爱得心都痛了,言念眼前一片朦胧的湿意。
    “你是不是傻啊……两条生命,和一条生命,当然是要选择两条生命啦……”
    “不,我选你。”
    江北渊字字句句,句句沉寡。
    “就算有三条命摆在我面前,我也选你,在我眼里,你一条命比千万条命都重要。”
    江北渊亲亲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说着说着眼睛也红了。
    言念勾了勾嘴角,“我有话,我想跟你说……我怕,万一没机会……”
    “什么?”
    “其实我也失忆过……失忆了好多年……但是你失忆那天……我全部想起来了……其实……我从十二岁就爱上你了……从女孩到女人……我一直都爱着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雾气彻底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快要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脸。
    他还是有着最完美的轮廓,最精致的五官,最勾魂摄魄的那双桃花眼。
    哪怕时光淌进了长河,淡忘了一切,她也永远忘不了他的模样。
    言念哭了起来。
    “我真的好爱你……江霆是你……江北渊是你……都让我爱得刻骨铭心……无论你这辈子会不会恢复记忆……我都不想放弃你了……也不想失去你……老公……能遇到你……我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知道。”
    江北渊一个劲亲吻着她的手背,说不出话来,有点哽咽,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手,修长的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滴。
    “我也爱你!言念,江太太,从少年到青年,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哪怕以后我们老了,你迟迟垂暮,我老态龙钟,我也会只爱你一个人!”
    “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言念屏住呼吸,端详着这张脸。
    他的眼神,似乎变了,变得缱绻温柔,变得动容动情,变得没那么冷漠,没那么淡定。
    “嗯,都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么虚弱,我脑子咣的一声,被撞了一下的感觉,现在听你说这些话,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等生下孩子,回家惩罚我,我任你差遣。”
    “好啊……”
    一滴清泪顺着言念的眼角滑落。
    “那你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江先生。
    第901章 番外之过去篇楔子
    夫妻学历差距大是种什么体验?
    ……
    对我而言,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我双学位博士,媳妇儿是普通专科毕业,她比我小了六岁。
    跟她认识是巧合,也是缘分。
    她很小的时候救过我一次命,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才感慨那是缘分。
    我会下象棋,媳妇儿也会,在赛场上切磋过几次,我对她有印象,印象不深。
    真正意义上的相遇应该是我十八岁那年,当时她十二岁,刚上完初一。
    那是一个暑假,我被朋友叫去ktv给他庆生,媳妇儿也和一众朋友在ktv唱歌,我们互不认识,她们那一群人出门没带钱,让媳妇儿来问我借钱。
    媳妇儿厚着脸皮问我有没有钱。
    我说没钱,有也不借。
    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直接脱了我脚上穿的aj做抵押,顺势把我口袋里的三百块钱都拿走了。
    临走之前说要还我,可是一直没还。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一起,她上初二了,我上高三。
    之前她初一我没见过几次,上了初二倒是阴差阳错碰了好几次的面。
    那段时间我跟父母闹得很僵。
    我爸妈都希望我去美国念书,我不想去美国,跟他们争执不下,当时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就和父母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就意味着我没有了经济来源,正好媳妇儿的爸爸在给她找家教,一个月六千,想了想我就接了这活儿。
    一开始只把她当成学习不好的小妹妹,纨绔,固执,任性,野蛮刁钻。
    相处久了,觉得她有点可爱,她眼睛好看,我看人的第一眼就喜欢看人的眼睛。
    后来有一次她发烧,我照顾她,迷迷糊糊她主动亲了我。
    那是我的初吻。
    当时懵了。
    之前幻想过自己的初吻,应该会是在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之后,表白心意,慎重认真地亲吻她,告诉她会好好对她。
    我这个人一直比较循规蹈矩,什么事情都按照父母规划那般去做,尽管心里有自己的主见,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个吻没了之后,我没觉得多难受,相反是一身轻松。
    有一些被我可笑地坚持了许久的东西,都随着这个吻终结了。
    我先喜欢上她的。
    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一个人,这辈子就是她了。
    想带她出国,觉得自己会好好照顾她,当童养媳那样一直照顾她成年,中途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
    我们彼此错过了十年。
    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我一直惦记着她,不愿意放手。
    朋友劝我眼光放远点,这些话我听不进去。
    期间也相亲过几次,认识过别的女孩,三分钟不到我就厌恶了。
    事实上,我是个缺乏母爱的人,从小到大我的母亲对我苛刻严格,将心比心,我也很看不惯我母亲的一些作风。
    在遇到媳妇儿之前,我觉得自己将来会找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岁月静好那种,懂得照顾人,非常温婉,说话慢声细语。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类型的女生同我表白过。
    奇怪的是,我都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大男子主义,我喜欢去照顾别人,看到那人被我照顾得好,我心里有成就感,我喜欢被另一半依赖。
    和媳妇儿结婚之后,我们彼此之间阻力不少。
    我一如既往爱她,有些时候她很任性,我都包容着。
    结婚四年多了,她提过2次离婚,我提过一次,最后都没离成。
    我们彼此约定任何人都不会再提第三次。
    她的第二次离婚,当时闹得很大,我记忆犹新。
    我们俩都拿着户口本来民政局了,我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还在不在乎我。
    好在她没有让我失望,到了门口就腿软了,打退堂鼓拉着闺蜜走了。
    我赌赢了。
    我当时不敢想,要是赌输了真的离婚了会怎么办,我肯定不会让她跟别人的,离婚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做第二次。
    很多时候我爱她比较多,把她惯得越来越小孩脾气,她比较冲动,不经大脑的次数多,咋咋呼呼的,又粗心。
    好在是有我。
    她见识阅历没我多,这些年很多事情她不会,又风风火火的,我性子待她稳重些,她不懂的我给她出主意,她听我的,我喜欢她依赖我的这种感觉。
    昨天看她一个人偷偷翻手机掉眼泪,我看到这条问题:
    夫妻学历差距大是什么体验。
    知道她是又自卑了。
    她有时候就觉得配不上我,问过我好多次为什么会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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