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明天他们想埋伏也没这个可能了。”他笃定回答,却没解释为什么。
    季鱼等了半天,没有声音,抬头看向他,莞尔一笑。
    “我错了。”
    “哪里错了?”他低头看向她,脸上表情有些意外,她竟然会主动承认错误。
    “我不该把任萍萍来找我的事瞒住你,当时是因为害怕,知道他们针对你,怕你有危险。也有些自不量力,以为我可以解决。现在想想,这个问题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
    “知道就好。”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都已经过去,睡觉。”
    “我承认错了,你必须承认,你也错了。”季鱼不满他就这么含糊过去,“你明明知道我在做什么,却假装不知道,还有后面做的那些事情,我很生气。”
    海坤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刚要转头,她一条手臂用力挣脱出来,伸手覆在他脸上,按住不动,让他继续看着她。
    “君子协议补充条款第一条,以后有事,必须说出来,不许瞒着。”季鱼不等他答应或是拒绝,继续问道:
    “如果我们今天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被他们活捉了,去见那个什么总司令?说实话,不许瞒着我。”
    海坤默认,掰开她的手,放回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内。
    “季鱼,”他很严肃地看着她,“尽快把宣传片拍完,回国去训练。你要相信我,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三个月。”
    “”季鱼听出来了,在黑鲨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不希望她留在他身边。
    理智上,她应该相信他能解决他的问题,不干涉他要做什么,也不要去问,他为什么愿意冒死去见那个什么总司令。
    但她她现在很难做到理智,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如果在你见到那个人之前,黑鲨就已经对你下毒手了怎么办?”
    “你这是长别人的志气,灭我的威风。”如她所料,他不会正面回答她。
    季鱼气得不想再理他,转移了视线。
    她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失去他,却又无能为力去帮他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季鱼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不再去想那些怎么也理不清的问题。
    她睡着以后,海坤才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
    他把手机收起来,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女人,半边脸贴着她的头顶,眼睛看着天地交接的地平线。
    不久前,井字巷发生的事情,像电影的蒙太奇画面,在他脑海里掠过。
    他们到底是怎么从那场枪林弹雨中逃脱出来的,他已经无法去复原完整的情形了,因为实在太凶险。
    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勇气再重复一次。所以宁愿忍受她不在他身边的苦。
    海坤去之前,确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没有逃出来,就让铁叉的人活捉。他确实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贾永成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深入三戟叉内部,是最快捷的办法。
    至于黑鲨会怎么对付他,他也只能见招拆招。
    这个人远比铁叉狡猾,凶残,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鲸类等海洋生物,都可以用歹毒来形容,只要有黑鲨在,后患无穷。
    他必须除掉他!
    海坤现在担心一个问题,如果贾永成真的和捕鲸者勾结,季鱼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他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痛。
    在井字巷折腾了一天,海坤也有些疲惫,两个人身体这么靠着,相互取暖,这种感觉,他有些迷恋。
    海坤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贪恋两个人这样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他更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也许有朝一日,他们能过一种现世安稳的普通生活。
    身体很温暖,心底有渴望,在这种情形下,他所有的刚硬和防备都不知不觉被卸下来,没多久,也睡着了。
    天色从深黑,渐渐变成浅黑,蓝黑,灰白。
    最终,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出现了第一缕曙光。
    海坤睡觉一向警醒,天边出现红光的时候,眼皮受到光的刺激,他立刻就醒了。
    许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手臂有些酸,想换个姿势,站到她另一边去,刚一动,季鱼也醒了。
    “是不是手很酸?”她坐直了脊背。
    海坤“嗯”了声,站直身体,移步到她另一边,换了一只手搂着她,让她继续睡。
    季鱼靠着他,却已经睡不着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两个昨晚就这么靠着睡了一晚。她一个梦都没做,中途也没有醒。
    “海坤,你睡了吗?”她摇了摇他的手臂。
    “没。”海坤注视着东边的地平线。
    红日喷薄而出,缕缕金光,像利剑一般,射向广阔无边的大地。
    火一样的红光,瞬间浴满天地间。
    他看过很多次海上的日出,但这种火山日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季鱼眼睛被光线刺激,伸手挡住眼睛,坐起来,看到他的侧脸,微眯着的眼睛,瞬间又打开。
    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都闪着光,像是火山喷发出来的焰火,在熊熊燃烧。
    季鱼又想起他们在小艇上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想起第二天早晨,海上初升的太阳,以及璀璨朝阳下的男人。
    她忽然有些激动,胸腔内莫名涌起一股暖流,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单脚踩在脚踏板上,另一只脚跨过车身,踩在另一边脚踏板上。
    季鱼整个人站在了摩托车上,比他高出了一些。
    她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脸有点烫。
    海坤转过头来,侧头含住她的唇。
    昨晚中断的热吻,转眼又续上了。
    唇齿缠绵许久。
    季鱼扭着身子,腰有些酸。
    她想停下来,却突然感觉到,停住的车子,动了一下,她也不用扭着身子了。
    吻却没有中断。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他也跨了上来,与她面对面,他腿长,竟然可以夹着车子,直接站在地上。
    季鱼想起昨晚被他弄得睡死过去的经历,感觉很没面子,覆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往下一压,把他按下去,坐在了摩托车上。
    她两条腿一一跨过他的双腿,站在他身后的脚踏板上,往下坐。
    季鱼还没坐下去,男人突然钳住她的腰,托住她全身的重量,不让她往下坐。
    他不让她坐,她却偏想跟他唱反调。
    季鱼上齿咬住下唇,两只手摸索着,找到他的裤头拉链头,把拉链拉开了,隔着一层布料,抓住男人滚烫得仿佛另一座火山的膨胀部位
    “”海坤被她握住得那一刻,倒抽一口冷气。
    女人指尖冰凉,手心却滚烫,冷热同时作用在最敏感的地方,他身体几乎要炸一裂。
    海坤理智瞬间滑到崩塌边缘。
    他拖着她的腰,往后移动些许,把她放下来,推着她往后倒。
    季鱼背躺在油箱上,油箱盖咯得她背疼,她又坐起来,刚起身,肩膀被他一手按住,不能动。
    等她感觉到一条腿凉凉的,她才觉察到,他把她的牛仔裤脱掉了一条裤腿。
    季鱼再次被他拉着坐起来。
    两个人的吻终于断开,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
    季鱼余光发现,她身上仍然披着他的外套,但从她的肩膀滑到了腰处,衣服足够长,遮住了她大腿以上的部分。
    他连同衣服,把她整个人抱住。
    “季鱼,”男人声音沙哑,吞咽了两下嗓子,喉结上下浮动,仿佛在启动某个开关,“你先回国,我很快回去。”
    季鱼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离别的意思,心里一阵刺痛。
    她当然已经了解,他们的船走什么路线,什么时候到什么港,停留多久,都是计划好的,多停留一天,就会多一天的费用。
    出钱的是投资人,不是他们自己,所以他们能做主的空间很小。
    鲲鹏号原本昨天就应该离开,因为遇到海上风暴,耽误了一天,在南舟岛停留的时间也往后推了一天。
    所以,他们今天要离开南舟岛。
    季鱼胸腔内的暖流,瞬间变成了一股寒流。仿佛他冷冽如水c深邃似海的黑眸中,涌出了一股冰冷的巨浪,从她的眼睛,灌入她心底。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再次去吻他。
    季鱼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到外套内,摸索着找到他已经扯满了帆的桅杆,除掉最后的障碍。
    她再次站在了他身后的脚踏板上,一手抱着他的头,一只手仍然停留在外套内,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一点点往下坐,一直坐到底。
    他抱着她的双臂,突然用力,季鱼感觉腰差点被他拧断。
    “”
    “”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张了张嘴,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季鱼”许久,她才听到他哑声唤她,很温柔,听起来却像是极度痛苦而压抑的闷一哼声。
    季鱼看着与她肱一骨交一缠的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身体里像被灌入了火山岩浆,四处蹿腾,形成巨大的驱动力,驱动着她身体动了起来。
    天苍苍野茫茫的荒野,云蒸霞蔚,红日熔金。
    整个世界都被浸染在火一样的红光里。
    阳光这么灿烂的日子,她的船长,他的船,即将杨帆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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