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无耻可恶混账王八蛋!”苏景阳无尽的悲愤,古代阶级真是害人啊!
    容辞听他骂了一天,也没什么新鲜感了,把筷子重新塞到他手里,望着他,听起来很平常的语气却隐约透着强势,“快吃,吃完了早点休息。”
    苏景阳很想把筷子直接摔他脸上,非常有骨气大吼一声“我不吃!”然后绝食反抗,可是又一想,妈的凭什么啊,凭什么委屈自己?!有饭不吃是傻子。
    苏景阳遂端起碗就开始往嘴里塞饭,不仅要吃,还要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骂!
    结果他一个不注意吃的过于多了,临睡前都还感觉肚子胀胀的不舒服。苏景阳实在难以入睡,想起来坐一会,他身子才刚欲动,就被躺在身侧的人一把按下。
    “想干什么?”容辞的气息猛地逼近,盯着他的脸微微扬声。
    “我……”苏景阳应景的打了个饱嗝,“呃,吃太饱撑着了,胃疼。”
    容辞回想起晚上他那副吃饱了好干架的忿然模样,似乎无言了片刻,“我给你揉揉。”
    “不要,不要你揉!拿开你的爪子!”苏景阳瞪起圆乎乎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对他很是戒备,生怕揉着揉着,揉出火来。
    容辞没有勉强他,却动手将他揽在怀中,苏景阳被迫枕靠着他的手臂,顿时不干了,手脚并用,连踹带推,鼓足劲想往旁边躲,一边踹还一边骂:“放开我,你个混账东西!”
    容辞抓住苏景阳那只胡乱挥舞着差点给他一巴掌的手,“你果然是晚上吃太多,精力过足,再乱动小心我……”
    “小心怎样?你要是敢碰我,老子跟你拼了这条命!”苏景阳张牙舞爪,眼里通红,就像是被惹毛了猫,“你以前还总说我对你心怀不轨,我看你才是对我不轨!!你就是条大尾巴狼!”
    容辞语气森然道:“你知道就好。不想这时候被我一口吞掉,就老老实实的睡觉!”
    苏景阳才不肯老实,他继续恨声批判容辞,“我们又没有成亲,你为什么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不知道授受不亲吗?快点,滚下我的榻!”
    容辞将他搂得严严实实的,不准他动了,才将唇凑到他耳边道:“很快就成亲了,回去了我们就定日子。”
    苏景阳脑子里一道惊雷炸开,他愣了愣,忍不住痛骂:“你有毛病啊,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还要娶我?!绿帽子戴得挺欢快昂???”
    容辞听他又提起这事,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的戾气又瞬间翻涌而上,眉眼笼罩了一抹狠厉,他把苏景阳微微松开些,死死看着他道:“别再给我提这件事!我当初就不该由着你,如果早早把你带回容城的话……”
    苏景阳重重哼声,“那我也告诉你,不管早晚,我都不会跟你成亲,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天晚上,苏景阳一张嘴叭叭叭骂到大半夜都没能把容辞给骂走,最后以容辞强吻了他一下,而他把容辞的脸狠狠挠了一爪子告终。
    这下晚上吃那些东西攒的劲儿终于用完了,再加上前一晚没睡,身体实在疲惫,最后他还是没逃脱就这样躺在容辞的怀里睡了。
    后面的路上,容辞顾忌苏景阳的身体,没再长时间给他点穴,苏景阳能动的时候比较多,可是容辞的视线几乎不从他身上离开,就连上茅房都在外面等着,苏景阳试了几次想跑,都是不出二十步就被容辞给拎回来了。差不多半月后,苏景阳才稍微消停点。
    也不是认清了现实妥协了,而是……他大概是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的折腾太狠了,肚子竟有些不适。
    他也不清楚这种不适是不是因为有了那个东西才有的,可是他也无法大意。
    他的确不想生孩子的,但现在找主角影子都还没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他如果把现在怀的这个弄掉了,狗系统绝对会让他继续去梦里造人再怀上。可他不想再入梦了,那里令他感到压抑。
    还不如痛快的伸头一刀,将怀着的这个生下来,这样至少有将近十个月的清净。这十个月里,他也可以继续收集能量。
    苏景阳变得安静了,容辞也是松了口气,后面的几天都相对过的比较平和了。只有在容辞忍不住亲吻他过后,他会跳出来冷斥几句:“好个装模作样、口是心非的容城主!之前将我骂的狗血喷头,一文不值,现在又要跟我亲亲抱抱,满脑子不纯洁的思想,你现在的真面目露出来了,我真是看透你了!”
    好在容辞除了时不时索要个亲吻,其它方面比较克制,没有越过雷池。
    因为苏景阳有身孕,车程并不快,行了将近二十天才回到了镇上。
    苏景阳心急起来,到了镇上,就意味着离容城不远了,那里是容辞的天下,到时候他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而且他心里一直记挂着陵离,陵离在那个阿轩父亲那无法脱身,他现在又不见了,陵离肯定很着急。
    苏景阳就改变了策略,跟容辞打商量,想拖延时间,“容辞,我们回家里去,等阿离回来了再去容城好不好?”
    “阿离?”容辞却摇了摇头,他看了苏景阳一眼,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问:“苏景阳,你以为这天底下,还会有何人会让我有这几分忌惮?”
    苏景阳拍拍胸膛,回答:“我啊!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咬死你。”
    容辞手指在他脸上摩挲,闻言道:“就喜欢看你说大话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苏景阳抓下他的手就往嘴里塞,用力的咬下,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容辞脸上那几番变化的神情,隔了会儿才松开,容辞盯着被咬出血的手,嘶了一声。苏景阳那边也没得意多久,就被容辞扑过来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等苏景阳终于从容辞那知道明湛的真实身份以后,整个人都傻傻愣怔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明湛竟然是当今储君,东宫之主,未来的天子!!
    苏景阳虽然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气势非凡,那股天潢贵胄之气更是挡都挡不住,可是远远没想到位高至此!!
    结合容辞的说话,跟陵离的讲述,苏景阳明白了,大概就是明湛当年中了蛊毒,烂了脸,去容城寻求了解决之法,过后就在镇上休养,休养的那段时日跟陵离有了一段,但是又因为什么误会,明湛最后怒而离去,留下陵离怀了阿轩独自生下来了……
    完了完了,不是别的人,是当今太子殿下,就算阿离不愿意跟他走,也难以抗命,更何况还有个孩子。明湛如果拿孩子要挟,那更是毫无悬念的胜算了。阿离怎么办才好?!
    奈何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对阿离也是看不见够不着,无能无力了!
    苏景阳越想越觉得很气愤,“真是两个强取豪夺的活土匪!”
    一抬头却见活土匪之一的人正目光发沉的盯着他的肚子看,苏景阳头皮骤然一紧,身子往后缩了缩,警觉的瞪着他,“干什么干什么,想打胎啊?”
    他防备的样子让容辞喉间堵着的那股气霎时间多了些灼烫的温度,梗得嗓子一阵阵的发疼。
    容辞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视线移开,不再看他了。
    马车进容城的时候,苏景阳在马车里睡过去了,根本没能看到这里跟外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景象。等醒来时他正躺在一个大床上,锦被簇拥着暖融融的特别舒服,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清雅的冷香之气。
    苏景阳打着呵欠刚准备要坐起身来,容辞就没什么表情的推开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了。
    苏景阳一看他只拿了一只小碗,还热气直冒,想到什么登时大惊失色,脊背发寒,立马站起来躲到了床角。这家伙不会真的要……
    容辞见他如临大敌的架势,神色晦暗不明的顿了顿步子,才又继续走近,坐到了床边,神色如常的对他道:“容华知道你来了,待会要过来一起吃晚饭,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景阳已经瞧见了容辞手里端着的是一碗他以前常吃的芝麻粥,磨蹭了一下才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碗,用勺子舀了舀却没吃,观察容辞的脸色,
    容辞神色看似平静回望住他,片刻后,长睫微颤的闭了闭眼,低声道:“没有别的东西,放心吃吧。”
    苏景阳这才慢慢的吃起来,吃了两口,头也不抬的道:“容辞,你这样对我,就该接受我的怀疑。就算我误会你了,我也不会跟你道歉的。”
    良久,容辞摸他的头,凝视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晚饭时,容华眉开眼笑的跑来了,脚还没踏进门,就在扬声道:“哟呵,我们的城主大人终于把你给娶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苏景阳坐在桌边,望着她走近,一拍大腿愤然的纠正:“是绑,绑回来的!”
    容华却对容辞满是赞赏:“对啊,放在心尖喜欢的人,当然得绑回来!总比落到别人手里的好嘛!容辞,你早该这么干了!”
    “……”苏景阳忍不住满心的忧郁,只能再次感叹一句,古代阶级害人啊。
    容华还是那样,一身灼眼的红衣,美得气势逼人,晚饭边吃边缠着苏景阳聊天,倒是把苏景阳初来乍到的那种陌生不适应的感觉稍稍冲淡了些,不过容华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事,刚吃完饭就悄然跟容辞对了个眼神,起身离开了。
    苏景阳吃完了饭没多久开始揉眼睛,有点犯困,他很好奇,自己不是才刚睡醒吗?难不成是因为怀着孕所以容易累吗?苏景阳跑到床边,往床上一扑,上眼皮跟下眼皮就黏上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容辞给他脱了鞋,又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给他盖上了被子。
    苏景阳实在太困了,只来及含混的咕哝一句:“不许,不许趁我睡觉偷亲我……”然后就彻底的陷入了黑暗里。
    容辞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拨开他脸颊旁边的几根凌乱的头发,低头不由分说就在他唇上亲了亲。真正的偷亲,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不多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铃铛碰撞叮叮叮的清脆之声,在这静谧的的夜里显得越发的悠扬清晰。
    “容辞。”容华在外道:“巫师大人到了。”
    容辞扣住苏景阳温热的手,盯着他熟睡毫无设防的脸,喉间动了动,微微侧脸,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第41章
    容辞的话刚落音, 容华就将一名白发黑袍的老者给引了进房里来。
    他年约七十, 目色静和, 手中握着一串古铜色的铃铛,稳步缓慢靠近的时候, 铃铛又不停发出叮叮轻响。苏景阳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睡得格外的沉,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外界的打扰。
    “城主。”巫师先行恭敬的向容辞俯身行礼。
    容辞起身虚扶他一把,“巫师大人不必多礼了, 我们现在就开始, 速战速决。”
    巫师也不多言, 只点点头道了声遵命。容华则是将屋内的灯火熄到只留下了一盏,房间里的光线登时昏黄不清起来。
    容辞把苏景阳给慢慢的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容辞是想用催魂术令苏景阳说出真相。可他自觉满心烈火焚烧,在此事上实在难以保持稳定的心绪, 怕不小心出差错伤了苏景阳的身体,所以就强忍住狂乱的燥郁,将苏景阳给带回了容城,一回来就请巫师大人过来帮忙。
    不过, 因为苏景阳现在身怀有孕, 身体防御比较脆弱, 为了保险起见, 他决定只问两个问题。
    容辞低声道:“开始吧。”
    巫师大人走到床前, 先是闭眼低低念了几句, 原本宁和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涌动,巫师又睁开眼郑重其事的看向苏景阳,微微抬高了手,摇动了手里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苏景阳像是受到了什么控制一般,原本软绵绵的身体登时绷直了,如同醒着的时候那般自己坐住,只是眼睛仍旧是紧闭的。即便苏景阳能自己支撑了,容辞还是将他搂住。
    容辞对巫师道,压低声音:“问他,孩子的生父是谁。”
    巫师依言问了,嗓音很轻很缓,有种浓烈蛊惑的味道。
    苏景阳无力的摇头,仿佛浑身都透着茫然,说话断断续续,却还是隐约有平日里说话的那种呛人的语调,“我,我他妈去哪知道是谁……”
    容辞眉头紧锁。他竟然不知,竟然真的不知!怎么可能?
    难不成那天晚上被明湛救回去之前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容辞搭在他腰身上的五指死死的收紧,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苏景阳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肯定不是这样。容辞全身心都在抗拒这个猜测。
    “继续问。”容辞冷峻的面容一半笼罩黑暗里,越发的显得冰冷渗人,“问他,来自哪里。”
    容辞一直觉得苏景阳有点奇怪,一开始怀疑他是中了巫蛊之术被什么控制了,可是经检查过后又发现没有。现在如果能问清他来自何方,或许就有迹可循了。
    巫师遵照吩咐问了,但怪异的是苏景阳反应跟刚才不一样,他嘴巴艰难的动了几动,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看上去想说却又说不出来,表情很难受的样子,额头上迅速沁满了冷汗,身在也开始战栗。
    容辞察觉不对劲,忙喝道:“快把他叫醒!”
    可是巫师还没来及摇铃,苏景阳神情痛苦的张嘴吐了口血,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容辞的怀中。
    “景阳!”容辞大惊失色。
    一直守在旁边护法的容华迅速跑到床边,跟巫师大人一起查探苏景阳的情况,发现他的脉搏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
    容辞抱紧了怀里的人,他抬了抬眸,看向满脸凝重的巫师,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才问了不过两个问题,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巫师说到这里稍稍沉吟片刻,才又接着道:“还是待我回去大殿里查一查,再来向您细禀。”
    容辞沉着脸挥挥手让他退下了,容华嘱咐侍卫去把大夫请过来,然后又重新将屋内的莲花烛台上的蜡烛全部点亮,原本昏黄的屋子里登时亮堂起来。
    容辞拿布巾轻轻擦拭掉苏景阳唇边的血迹,把沾到血的衣服也给换掉,这才重新让他躺回去了,给他盖好了被子,容辞在床边坐下,面色稍有些冷郁。
    本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等大夫来看过说苏景阳实没什么大碍,容辞这才舒了一口气。
    容华走过来,倚在床架边上抱臂疑惑的自语道:“巫师大人是容城近百年以来术法最高的巫师了,从没有失过手的,今天怎么回事啊?如果……如果不是巫师大人有问题的话,那么我觉得肯定还是景阳哪里跟别人不一样。”
    容辞听闻她的话,深黑的眼瞳微微闪动间仿佛无声涌起万千变幻,他唇动了动,猛地回过头来,道:“你是说……”
    容华噫了一声,才冲着容辞道:“我是说,我之前就怀疑过,景阳可能就是巫师大人所说的异星,你却总是在他的事上犯浑,死活不肯相信我的话。现在你瞧,用催魂术问景阳从哪来,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反而还吐了口血。或许是因为有违天道,不能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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