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叶君书一行人里,没有他想见的人,顿时眼珠子转转,操着一口异族腔调的大夏语问道:“叶大人,南哥哥没出来吗?”
    叶君书意外的看塔塔尔丹一眼,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南承和,便含笑回道:“他在家休息。”
    叶君山和南承和隶属威武军队,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使臣来京,如今任务完成,只需在他们离京时再护送离开即可。
    这次使臣们来访时间一个月,也就是说,叶君山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和家人们团聚。
    叶君山他们到军营报了道,这次护送士兵两百人,大部分士兵到军营里候命,叶君山和南承和则带了几个近卫在叶府住下。
    叶君书已经撞破南承和的小心思,恐怕他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用在陪在勤哥儿身边,哪怕出门也是带勤哥儿一起。
    如果不是他正在忙,他肯定会让勤哥儿随时待在他身边,不让南承和有机会单独接触勤哥儿。
    这事毕竟只是暗地里发现了,谁也没说开,叶君书自然不会挑开,勤哥儿一看就是还没开窍,万一他说开,反而让人开窍了,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叶君书只想不着痕迹的隔离而已。
    不过他心里又有些不爽,这位塔塔尔丹一看就是喜欢上了南承和。
    既然撩了有桃花,怎么还想招惹他家小哥儿?
    叶君书心里不满极了。
    “哦。”塔塔尔丹失落了瞬,随即目光炯炯的看着叶君书,“叶大人,南哥哥住你家是吧?我们可以去拜访你家吗?”
    温尔罕倒是轻斥:“塔塔尔丹,不能这么失礼。”
    随即歉意的对叶君书道:“塔塔尔丹自小被宠坏了,子舟莫见怪。”
    叶君书笑:“小王殿性子率真,大王子何须如此较真?”随后对塔塔尔丹说道:“欢迎之至。”
    “多谢叶大人。”塔塔尔丹高兴极了,还俏皮地对温尔罕扮个鬼脸,引得旁人忍不住失笑。
    叶君书多看这小孩几眼。
    暗叹他家老二长得还不错啊,怎么行情比不上承和呢?
    温尔罕对贸易往来正是抱以极大热情的时候,叶君书便带人去了小南坊那处大型贸易市场。
    如今的朝阳商队不同往日,他们在小南坊已经有了固定的位置,俗称贵宾摊位。
    商贸的快速发展,使得小南坊一年四季都热热闹闹的,如今并没有所谓的淡季。
    塔塔尔族地处草原,缺的基本就是瓷器茶叶盐粮等,此去小南坊更是大开眼界。
    与海外联系愈发密切之后,舶来品也多了,温尔罕还看到一些适合他们部落的商品,当即买了一批下来。
    温尔罕激动道,“子舟,大夏真厉害,不愧是强国之一!”他竖起大拇指,极尽赞美。
    叶君书与有荣焉,不过还是谦虚回应。
    大夏本来就是这世界的强国之一,前几年国库还亏空,赈灾款都凑不足,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才弥补了亏空,稍显富足。
    如今也算有了盛世的雏形,不过要进入真正的盛世,恐怕还得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大夏是一国之都,所以才是最繁盛的。
    温尔罕更加坚定了跟随大夏脚步走的政策,他右手为拳,捶捶胸口,“塔塔尔部落与大夏友谊长存。”
    叶君书正色回礼,“大夏与塔塔尔部落友谊长存。”
    傍晚在聚福楼吃了顿大餐,叶君书和李玙入夜后才回到府邸。
    叶君山被平平安安缠着说边塞故事,双双窝在叶君山怀里,聚精会神的听故事,不时随着情节的发展发出感叹惊叹。
    叔侄三正是互相稀罕的时候,叶君山抱着香香软软的孩子们一天都舍不得撒手。
    路哥儿五兄弟也在一旁,听得入神。
    叶君书叫了南承和去书房。
    没说其他事,就将祖孙两的卖身契取了出来递给南承和。
    南承和祖孙对叶家人来说,是类似家人的存在,即使卖身契在他们手上,在他们心里,与其他家仆是不一样的。
    这两份卖身契早就应该还给他们了,只是不管是南阿麼还是南承和,都不肯拿回来,只好暂时先放在叶君书这里。
    “大爷,我……”南承和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叶君书苦口婆心劝道,“如今你已有官职在身,再是奴仆的身份,对你未来的发展也不好。”
    南承和如今已经是名千夫长,前途光明,敢拼敢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走出去一说,竟然是叶家的家仆,卖身契都还在叶家人手里。
    这么一说出去,对南承和的名声并不好。
    如果不是南承和是在威武军,他的功劳很可能会被压被摘去。
    而且南承和到了说亲的年纪,一个奴仆身份的千夫长和一个出身良民的千夫长,自然是后者有更多好选择。
    南承和仅是迟疑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没再拒绝,郑重的接过两份卖身契。
    随后他单膝跪地,肃着脸道,“多谢大爷成全,不管未来如何,我南承和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叶家的事,我生是叶家的人,死亦是叶家的鬼。”
    叶君书唇角微微一抽,抬手示意他起来。
    “你这不是见外了吗?在我们心里,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如亲兄弟一般都存在,将来若是勤哥儿他们在夫家被欺负冷待,你们作为外家兄弟,有这个权利出头的。”
    南承和站起来,犹豫了下,然后再次跪下,“大爷,我心悦勤哥儿,还望大爷成全!”
    叶君书:“……”
    叶君书黑脸。
    他没好气道,“我家勤哥儿还小,三年内不会给他说亲,你死心吧。”
    勤哥儿还那么小,就遭狼惦记了,叶君书心塞,看向南承和的目光不善。
    这南承和指不定很久之前就惦记人了,那时勤哥儿才多大?
    他这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南承和不意外被拒绝,他真诚道,“我可以等的,大爷您大可放心。”
    才三年而已,这么多年他等勤哥儿长大都等下来了,再等三年他还是等得起的。
    不,他一点儿都不放心。
    叶君书挑剔的看向南承和,若是作为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看哪哪满意,但是作为弟夫,就看哪哪不顺眼了。
    就是那一张俊俏的脸,他都能挑剔出个子午寅丑来。
    就他知道的,外面就有朵桃花开得正灿烂。
    被小哥儿死缠烂打的话,谁知道抵不抵挡得住,男人的劣根性,呵!
    那么招小哥儿喜欢,他家勤哥儿笨笨呆呆的,哪里躲得过有心计的哥儿使坏啊?
    万一被欺负了,那可如何是好?他可舍不得勤哥儿受委屈。
    叶君书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别在他面前碍眼,“三年后再说吧。”
    三年的时间,可能发生的事多了去了,万一他家勤哥儿跟别人看对眼了,万一南承和没守住……呵呵。
    南承和却当叶君书默认了,顿时精神一振,“谢大哥成全!”然后就告辞兴匆匆的出去了。
    叶君书一哽,突然体会到了大舅兄当年面对他时的心情。
    更心塞了。
    第268章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叶君书还没等到温尔罕带他的王弟来拜访, 朝廷的设宴日子就即将到来。
    在各国各地来使陆续到达期间,朝廷也不闲着,已经开始宴会的一应准备。
    宴会是在皇宫里举行,而总负责人自然还是皇后娘娘。
    他已经有过多次举办大型宴会的经验, 再次举办驾轻就熟。
    只是明贵妃和明家一派就不怎么高兴了。
    这么大的事, 泰安帝都没让他们姆子沾手, 这是不是意味着,泰安帝已经对他们十分忌惮?
    这次设宫宴,泰安帝直接点名了让李皇后负责,榕妃等几位亲近李皇后的妃嫔协助, 而明贵妃及其一脉都没能讨得了好。
    玳王在明贵妃面前没能控制住脾气,“姆妃, 父皇到底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把培养七弟起来吗?”难道父皇已经选了七弟作为未来太子?
    “玳儿稍安勿躁,你父皇只是想要平衡一下关系,才会愈发看重七皇子,不过你放心, 有姆妃和你舅舅在,不会让他对你产生威胁的。”
    明贵妃安抚道。
    长成的皇子中,除了七皇子,其他几个都不具备威胁,夏侯宣玳从不把其他几个放在眼里。
    他们早就想将七皇子铲除, 以免将来生成气候,可惜从小至今,七皇子身边都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护卫重重,夏侯宣玳他们无数次想下手都找不着机会。
    否则,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威胁长成。
    李家果然是明家最大的克星。
    夏侯宣玳抱怨道:“舅舅真是老了,就只会让我静观其变,心平气和,其他什么谋划都没有!”
    还不如大表哥看得透彻,知道不能让七皇子真的发展起来。
    舅舅已经六十有余,已是花甲之年,虽还占着相位,但到底老了,行事谨慎过头。
    他几次三番透出想让明家出头请立太子之事,舅舅却一直都以时机未到给拒绝了。
    这么多年来,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但却因为这四个字,而眼睁睁看着错过。
    到底什么时候时机才到呢?夏侯宣玳不满极了。
    明贵妃轻斥,“玳儿慎言,你舅舅沉浮朝堂几十载,如何行事自有一番道理,依姆妃之见,你就听你舅舅的。”
    玳王嘴里应是,心里不以为然。
    “姆妃,那儿臣告退。”
    明贵妃摆摆手,“去吧。”
    目送夏侯宣玳出殿,明贵妃眉头轻蹙。
    明贵妃宠冠后宫多年,除了泰安帝自己的小心思,担心李家势大才扶他起来和皇后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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