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久违地被喊去学校学工处一趟。
    她有惴惴不安,虽然自己最近并没有干什么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这种越过学生会负责老师,直接点名找她的行为,她觉得还是需要礼貌性地害怕一下的。
    在教师楼三层的办公室门口,她踌躇犹豫了片刻,敲了敲门,里面朦朦胧胧传来一个平静的男声,没有一丝起伏:
    “进来。”
    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
    乔曦双手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很宽敞,十分干净整洁,窗台的花槽摆放着不少盆繁茂滋长绿植,靠墙的书柜上满满当当地装着各类档案资料与教育书籍。她迈出一小步,探头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除了在最靠里办公桌上的一摞一摞书籍和资料后面,坐着一个人,他放松而又懒散地仰面背靠在教师办公椅上,将手机屏幕举在自己眼前,一边耳朵塞着一只蓝牙耳机,因此并没有听见乔曦发出的小小动响。
    那人即是顾思南,这让乔曦略微有些仓皇。
    乔曦退出办公室,还贴心拉上门。
    她抬头望了望门檐上的银色铭牌,呆滞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学工处”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刻在上面。
    没走错啊。
    她定了定心神再推开,只见顾思南已经抬起头看来人,见到是乔曦也,不禁笑逐颜开,语气里不自觉地沾染了几分温柔和宠意:
    “前几天怎么没回我信息?”
    “你怎么在这?”
    两人此刻倒是默契的同时开口。
    乔曦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得径直走进他坐的办公桌前,微微弯腰伸手拿起他面前的稿纸,凑到自己的面前,只见最上方十分潇洒地写着三个大字。
    “检——讨——书”
    乔曦不由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情况。”
    对方倒是一副昂然自若,无甚大事的模样。
    “还是上次那事。”顾思南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用手支起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不追究高,他也不道歉,两人象征性地各自写个检讨完事。”
    乔曦将这短短的几百字从头扫到尾,叹了一口气,拾起被扔到一旁的中性笔,俯下身,打开笔盖,将文字末尾的日期划掉,改成今天。
    “就算抄网络范文,也要记得改日期吧。”
    她的身体离顾思南的臂肘非常近,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校服包裹之下腰肢的动人曲线,微微勾勒出翘起的臀部,校裙下是白皙修长的双腿,在裙摆的摇动下影影绰绰,让他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春梦,也是发生在类似的办公室里。
    明明刚刚在手机的视频声音叫得还淫荡的不行,现在却一本正经而又语重心长。
    乔曦倒是对他的意淫一无所知,刚想教育他两句,学工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学工处主任王老师走了进来,一手抱着书本,进门时正容亢色,见到顾思南后神情倒是有几分缓和。
    “检讨写完就能走了。”语气还隐隐约约有几分客气。
    乔曦耐人寻味地打量着顾思南,却只见他向她投以无辜的目光,轻轻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径直走出办公室。
    主任坐在办公椅上,呷了一口茶,目光和蔼地看着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乔曦:
    “乔同学,你一直在学生会工作,担任重要干部的职位,很多学生工作都辛苦你了。”
    “没事,都是为同学和老师服务,应该的。”她和这个这学期新上任的学工处老师并不是十分熟稔,因此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夸奖,乔曦还是有些许不适应,但是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又听王老师浑厚的声音从身边幽幽地传到她的耳中:
    “你一直都是学生会优秀干部,校优秀学生代表,老师经过讨论,准备提拔你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你意下如何?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件事情在校秋季运动会之前就能够尘埃落……”
    她已然不太能去分辨王老师之后的讲话内容为何。
    “你意下如何。”
    这五个字一直到她走时,推开学工处办公室的大门的那刻,都完完整整占据了乔曦的脑海,萦绕其中。
    本校的传统向来是指定几名学生会会长候选人,由学生选举而出,而学生会副会长则一直由老师安排任命。她内心隐隐有些泄气,不说自己有多做牛做马,怎么说也是兢兢业业在学生会工作了那么久,不想自己如今连成为候选人的资格也没有。
    她神色有些不虞,但是已经尽力在收敛,木然地向王老师告谢。刚推门而出,却发现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顾思南慵懒地靠在窗台旁边,并未离开,仿佛在等什么人。‘
    她抬脚向他迈了过去,只是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听闻他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开心?学生会会长的事?。”
    乔曦甚少被别人如此直白地点破小心思,但是对方是顾思南,她总是莫名有一股他即便什么都知晓也不奇怪的感觉。
    “有点吧。”乔曦撇了他一眼。见她闷闷地开口,他倒微微勾唇,模样笃定。
    “不过也想到了。”乔曦顿了顿,继续补充,“他空降到学生会日常例会上,还坐在校领导身边,那时我就隐隐觉察到下一任会长是谁了。”
    她没有指出前后逻辑,也没有指出具体人名,心底知道顾思南对一切都了然。
    顾思南抿了抿薄唇,追问道:“准备奋起抗争?”
    “那道不必,我已经答应老师的提议了。”乔曦眼神里闪烁过些微低沉:   “任命我为副会长的事情。”
    乔曦距离他不过只有几步远,十分放松地站着,他靠着窗台,抬起手,微微勾着乔曦自然下垂的纤柔的五指,她的指尖始初传来一种微不可察地痒意,却又通过细腻的肌肤无限放大至她的感官。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出手指,还未来得及,只听见顾思南慢慢启唇:
    “我和高泽辉发生矛盾,可是他有授意过的。”
    “就因为纪雨薇?”乔曦皱着眉头问询。
    顾思南点了点头。
    乔曦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们这群人真的好幼稚啊,事后居然还把事实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
    “你笑什么?”
    顾思南有些某名,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笑,但是见她心情转佳,语气倒也带了几分轻松愉悦:
    “生日聚会之后,我仔细观察了一段时日,也没看出来他喜欢对方。”
    顾思南歪着头,撇了撇嘴,你连谁喜欢你自己都看不出来。
    “他说你就同意?你那么听话的吗?”乔曦语气中甚至有些自己不可觉察的恨铁不成钢。
    顾思南笑了笑,没正面回答乔曦的问题。
    “当时得偿所愿,心情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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