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荣臻下意识问:“这玉佩是你母亲的遗物,既然能对上,应当没有假。”
    这次换李令姝愣住:“陛下怎知这是家母遗物?臣妾似乎从未讲过。”
    赫连荣臻:“……”
    糟糕。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赫连荣臻轻咳一声,没敢继续说话。
    就假装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心慌,害怕……
    皇帝陛下:嘤嘤嘤嘤qaq
    第97章
    赫连荣臻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做小腮红的时候知道的。
    当时因为她险些把这枚玉佩当了给赫连荣臻治病,所以赫连荣臻记忆深刻,心里总觉得亏欠。
    如今这么一看,自是一眼就瞧出来。
    当着李令姝的面,他自然是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小腮红,于是便轻咳一声:“凭澜同朕说过,你十分爱惜这枚玉佩,一猜便能猜到。”
    他说完,也不等李令姝反应,直接换了话题:“如此说来,余海一直找的长姐应当就是令慈,余家满门忠良,皆是忠臣,你有这样一门娘家,也是你的幸运。”
    赫连荣臻一直觉得李令姝生在忠勇伯府,是她的不幸,如今看来,父族不去多走动,母族倒是可以当近亲来相处。
    如此甚好。
    这么一想,赫连荣臻脸上笑意更浓。
    “原本朕还担忧你一个人在宫中太过孤单,现在认回舅家,就有了亲人走动,往常你若是闲了,可召余海夫人女儿入宫,也好有人能陪你说说话。”
    果然,赫连荣臻如同李令姝说的那样,满心都是为她打算,根本不会凭空猜忌和怀疑。
    想到这里,李令姝顿觉心中温暖,产生了她自己都说不清的紧张和羞涩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心跳就是那么快,那么没有道理。
    赫连荣臻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太过高兴,因此说话越发温和:“你不用怕,余家是忠臣,你是朕的发妻,朕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
    “这确实是喜事,待咱们从东安围场回来,便给令慈追封,再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给令慈迁坟,以后便安葬在余家祖坟中。”
    赫连荣臻知道李令姝厌恶李家,不愿意母亲以后的在李家长眠,且说李家……也显赫不了多久,把皇后及其母摘出来是最好的。
    楚逢年在边上看帝后二人竟是聊起天来,不由小声催:“陛下,再不用膳该冷了。”
    赫连荣臻这才回过神,叫李令姝一起用膳。
    “朕如今不好挪动,出一趟宫也很是费力,得麻烦皇后过来乾元宫配朕用膳,”赫连荣臻说得十分可怜,“有劳皇后了。”
    李令姝忙说:“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妾应当做的。”
    赫连荣臻指了指桌上的菜:“朕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挑了些小厨房的拿手菜,你且都尝尝,喜欢哪一道就同朕讲,以后可让小厨房单做。”
    李令姝点点头,同赫连荣臻一起用膳。
    越是相处,李令姝越是发现赫连荣臻的随和,与在前朝时不同,在乾元宫中的赫连荣臻是异常好说话的。
    他从不高高在上,也不特立独行,他就仿佛是最最温和的邻家男孩,便是吃饭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这些日子以来,李令姝被他这么温柔相待,越发沉醉其中。
    若不是那三位还立在宫中,李令姝只怕早就沦陷。
    用完午膳,李令姝回坤和宫午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觉得作为一个现代人,看了那么多宫斗宅斗大戏,再去傻了吧唧喜欢上一个古代人,且不说是寻常的古代男人,赫连荣臻还是个封建帝王,若是李令姝当成电视剧看,一定要吐槽女主是弱智。
    可这事放到自己身上,真是不太好把持的住。
    人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便是性别不同,道理也是相同的。
    李令姝谈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好?”
    带着这样的“愁绪”李令姝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她再一次见到小腮红。
    跟以前一样,小腮红依旧站在她的手边,安静看着她。
    李令姝恍惚之间,问:“小腮红,你回来了?”
    小腮红温和地看着她,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句话小腮红说得特别利落,脱去了鸟类声道的先天限制,仿佛就是人类说话一般,清晰又利落。
    李令姝有些迷糊:“你一直都在吗?”
    小腮红轻轻咕了一声,蹦蹦跳跳来到她的肩膀上,贴了贴她的脸。
    跟以前一样,小腮红的小身子圆滚滚软乎乎毛茸茸,李令姝被它这么一蹭,所有的忧愁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你还在,真好。”李令姝说。
    小腮红安静靠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这样温暖的气氛里,李令姝再度沉入梦境中,这一次,她是什么都不记得。
    待再醒来时,李令姝怔怔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梦里的小腮红那么真实,它陪她玩,跟她说话,美好得让人不愿意醒来。
    可一梦终了,一切成了空。
    李令姝想着小腮红对她说的那句话,自嘲一笑:“你真的在吗?可我把你弄丢了。”
    因为这个梦,之后几日李令姝都不太痛快,直到赫连荣臻下旨去东安围场围猎,李令姝需要跟着安排随行宫人,这才从悲伤里挣脱出来,开始忙活正事。
    出行时间定在了九月底,还有十来天的光景,李令姝赶着忙了好几天,才把事情大致梳理清晰。
    要去多少人,各宫安排多少人,带多少东西,安排多少车辇,这都是有定例的,但每一次都有意外,所以李令姝得把所有行事折都看一遍,最少要做到心里有数。
    大概知道皇帝不会把这种事再交给自己办,这一次太后异常安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讲,只派了赤珠给她打下手。
    宫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激流暗涌,李令姝原本以为宫中会平静到她们启程去东安围场,结果赫连荣臻一道圣旨,直接划破了长信宫的宁静。
    李令姝接到圣旨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赫连荣臻这封圣旨直接道:端嫔郑欣宜品行不端,德行有亏,着褫夺封号降为庶人,挪入西凉殿,永不得出。
    圣旨一下,慎刑司的高壮黄门当即进入碧云宫,直接卸去郑庶人锦缎钗环,押往西凉殿。
    郑庶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辩驳就被捂住嘴,她再也没办法在长信宫多说一个字了。
    这一动作,很是吓坏了各宫宫人。
    李令姝一路从坤和宫去乾元殿的路上,都看到宫人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虽然陛下没下旨刺死,可进了西凉殿的人却是生不如死,不被里面的疯妃子们折磨三五个月,轻易是死不了的。
    皇帝看似给郑家留了脸面,其实是在告诫郑英奇,朕要动你就敢动你,便是手五万大军,朕也全然不虚。
    郑英奇到底有没有被震慑到,李令姝不知,只知道第二日郑英奇便上书要求送家中亲眷入京,并感谢陛下皇恩浩荡。
    赫连荣臻是在膳桌上跟李令姝讲的这事,并且一边说一边冷笑。
    “他打的什么主意,朕难道不知?索性余海是忠臣,张岑和莫英都不蠢,他们三个不跟郑英奇掺合,郑英奇就永远成不了事。”
    “他能头昏脑胀听一个伪道,若不是领兵打仗的时候没蠢到家,朕早就夺了他的振国将军位。”
    李令姝沉默地听了一会儿,说:“陛下,先喝口热汤,仔细凉了。”
    赫连荣臻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夸奖自己的意思,不由有些扼腕。
    两个人安静地用了一会儿膳,赫连荣臻轻咳一声,又说:“你放心,朕不是不想要郑庶人的命,只是直接刺死太便宜她,怎么也要让她领教一番西凉殿才是。”
    李令姝吃饭的手顿了顿,无奈地看了看赫连荣臻。
    不看还好,这一看李令姝就看到他满脸的求表扬,只好说:“是,臣妾明白的,陛下用心良苦。”
    赫连荣臻这才高兴,继续用膳去了。
    李令姝却低下头,慢条斯理吃着碟子里的那块红烧牛筋,对于端嫔这个下场,她其实并没有态度感触。端嫔自己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走到今天这样生不如死的结局,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若她跟贤妃或者是惠嫔一样老老实实的,只是嘴上念叨几句,赫连荣臻也不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底,皇帝也不是神,不能罔顾人命。
    端嫔到底做没做过,她做过什么事,郑英奇肯定心里有数,赫连荣臻动手,郑英奇就一句都不能辩驳。
    李令姝原本以为这就是出行前最大的一场风波,却没料到两日之后,赫连荣臻再度下旨,这一次真是惊诧众人。
    圣旨言:朕久病不愈,只原配皇后亲往南华殿日夜祈福,其心可表,朕如今大好,未尝无皇后祈福之念,未尝无神明之恩。朕感念皇后忠贞仁孝,自觉无法回应神恩,思来想去,唯有爱重二字最为得当。
    李令姝捏着这份楚逢年特地送过来的圣旨,看得手都抖了。
    这说是圣旨,但仔细一看,却仿佛皇帝的自白书,言辞之间少了几分严谨,多了几分动容。
    皇帝继续写:绯烟宫贤妃冯氏,碧云宫惠嫔王氏,皆为太后慈心,但非朕心之向往。因其入宫时日尚浅,特封县主,准其还家再嫁。然朕身负神恩,自不能全太后孝心,自觉惭愧,唯同皇后加倍孝敬,方能全母子深情。
    这份圣旨来得这样快,这样迅猛,甚至提前都没跟李令姝打一声招呼,就这么悄无声息把事情全都办妥。
    李令姝看着看着,心里甚是破涛汹涌,哽咽两声,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所求的,不过一心人罢了。
    原她从未想过,从未盼过,事到如今,却发现自己也曾羡慕过。
    天地之大,苍穹之宽,生而为人,当有人执手共度,才是漫漫人生。
    楚逢年轻声说:“娘娘,陛下等着您呢。”
    然而,她又何尝不是在等?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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