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婆婆,我谈不上恨,她就是嘴巴毒了点,其实现在想想,恐怕也是活得太压抑了,想找个出气筒,而家里最没地位的我,正好入了她的意,只是没想到,如今我这个出气筒也要跳起来反抗了。
    她为了这个家,一辈子活在谎言中,如果我不跳起来反抗,恐怕就会像她这样,重蹈她的一生,只是为这个家为这个谎言活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活出个什么滋味。
    “妈。”我动容地叹息一声,坐在病床边用干净的毛巾擦拭她的手心手背,“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守着这个家,我做不到。”
    白晓琳拿着暖水瓶走进病房,她也累了一天,我想让她回去休息的,可是她说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她不想回去。
    “反而外面挺热闹,那些记者赶都赶不走,真是执拗。”白晓琳耸了耸肩,“嫂嫂,你真的打算离婚?”
    “嘘。”我慌张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婆婆,而后拉着白晓琳走出病房,煞有其事地叮嘱,“晓琳,婆婆的病反反复复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所以就算她醒过来,你也千万不要刺激她。”
    “可她一回家不就知道了吗?”
    “那个时候,她出院的话,病情也稳定了。”
    “你就不再好好考虑?还是,你想离婚后能选择其他人?”白晓琳意有所指地问。
    我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想过选择其他人,我能选择什么人?我能选择过好自己每一天就很不错了,当然,我明白白晓琳的顾虑,也知道她的害怕,可我怎么会刚离了婚,转身就嫁给江家另一个男人?这未免也太荒唐,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没有给白晓琳一个未知的承诺,只说目前我的心思都在离婚上面,的确我不想欺骗她,我对自己的路还很模糊,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留下还是离开,一直困扰我,我连个咨询的人都没有,我甚至不敢把这份爱表露出来。
    陪护到傍晚,我请白晓琳吃了个饭,之后我们在餐厅外面分开,她说她去朋友家休息,明天再去探望旬一,她离开医院时,给旬一打了个电话,说旬一要在公司加班很晚,所以她就不过去公寓看旬一了。
    可我刚刚跟她分开,就接到旬一的电话。
    我在超市买了米和一点青菜,然后去药店买了一些退烧药,公寓使用的是密码门,上次来的时候,旬一特别交代让我记住,我也就记下了。
    “旬一。”我进门脱了鞋子,赤脚跑到厅,看旬一睡在沙发上,一只手腕搭在额头,闭目养神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
    我将药盒放在茶几上,摸了摸茶几上的茶杯,还好里面是热水。
    “旬一,来,先吃点退烧药。”我半蹲着靠近沙发,想扶着旬一坐起来,然而他却闭着眼,伸手将我抱住,两人脸颊相贴,他的温度偏高,我心忧地说,“别这样,你先吃药好不好?”
    “能不能先吃你?”旬一微微开启一点眼缝,深邃狭长的黑眸,丝毫不减半分性感。
    我接到旬一的电话,他说发烧难受,想让我买点药送过来,也许猜到并不只是送药,而是送羊入虎口,但我心甘情愿。
    “不行,你真的病了。”我抚摸旬一的额头,着急地说,“我买了温度计,给你测量一下体温吧。”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熬夜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刚刚得空休息一下。”
    “这么辛苦怎么不睡房间?”
    “我想你一进门就能看到我。”
    “看到你这么不听话。”我娇嗔地骂道,而后挣扎着站起来,“我买了米和青菜,煮点粥给你喝,我上次看到这里有电子炉,所以正好可以使用。”
    说着,我提着在超市买的油盐米醋等生活用品走到公寓的开放式厨房,很快,我便熟练地操作起来,我想,他的确是辛苦了,公司这两天肯定因为舆论而有了波动,加上之前家里一直在折腾而耽误工作,这会儿才熬夜一晚上也算是不错的了。
    盖上锅盖,我准备洗菜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向我靠近,他的双手从我腰间伸到前面,慢慢地向上移动,在胸脯处落定,然后揉捏。
    “我还在煮粥呢,你……”我扭头劝阻,哪知旬一喘气加重,在我嘴边亲一口,又在脸颊上扫了一下,动作很轻,痒痒地很舒服,令我失了魂,一时抓不住手里的青菜,整个人都向后倒进他的怀中。
    “可是我不想吃粥。”旬一将我的黑发拨到一边,亲吻后颈的时候,低喃,“生病胃口不好,需要加点别的来开胃才行。”
    我颤抖着迎合,蹙眉提醒:“可这里是厨房,就不能安分一点?”
    “厨房怎么了?”旬一邪笑地睇着我,忽地将我抱起来,小心翼翼地让我坐在柜台上面,也正因为有了柜台的高度,我勉强能与他保持平视,“姐不喜欢在厨房做更美好的事情吗?”
    我羞怯地垂首,红着脸说道:“我,有点不习惯。”
    旬一凑近我耳边,咬着耳垂,“会让你习惯的,不但是厨房,还有沙发,浴室,都要慢慢地习惯。”
    他的撩拨令我心神驰荡,我自知根本不想推开,即便觉得羞耻,却也只能顺从他,顺从自己的意愿。
    身旁就是粥水翻滚的声响,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比粥水翻滚的声音还要激烈的时候,一种羞耻感,负罪感,加上快感同时冲向我的脑门,令我的世界一片空白,再也找不到边际了。
    这些复杂的情感融汇在一起成就了我从未感受到的满足,而这样的满足尽然令我溢出了眼泪,我在旬一身下不停地痉挛,他拥抱着我,像是努力地抓住我快要抽离的灵魂。我想,爱一个人,就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融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成为他唯一的快乐。
    他的吻还是那样炙热,我打开自己迷离的双眼,看到他大汗淋漓,我担心他的病情,如果又这样出汗,只怕会加重感冒了。
    “旬一,粥可能要烧干了。”我找理由脱身,哪知旬一随手关了电子炉的开关。
    “出了一身汗,不是应该洗个热水澡吗?”不容我推脱,旬一用力抬手将我打横抱起。
    “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就是我的药。”旬一俏皮一笑,然后我们走进了浴室,看来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我习惯厨房,厅还有浴室。
    我觉得我的身子很轻,像是要随时飘起来,刚刚才这么想,猝然,一阵阴风将我吹到半空中,怎么办?我的脚踩了空落不了地,一时间很没有安全感。心慌意乱之下,猛然觉得有人抓住我的左脚,我低头一看,是旬一,我大喊他的名字,却喊不出声音,跟着,右脚也有人抓住了,我扭头一看,居然是江烨,我想挣脱他的手,然而他却拿出一把锁,将我的右脚牢牢地锁起来。
    旬一想阻止大哥,怎奈这个时候,杨文华从江烨身后出现,他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过去,刺中旬一腹部的旧伤部位。
    “嗯……”我被自己吓醒了,还好是梦,我闭眼冷静一下,待心情平复之后,我突然爬起来,打开床头的壁灯,然后翻开被子,检查旬一的腹部。
    那块伤疤还是如此明显,现在看来我都心疼不已。我颤着手想去抚摸,可是担心吵醒旬一,不料,一滴眼泪滴在上面,仿佛融到伤疤里面。
    “怎么了?”旬一撑起上半身,我仰起头,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他,哽咽,“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被人刺死了,我好怕,我好怕我会害死你,我怕你大哥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身边有个杨文华,那个杨文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扑哧——”旬一拍了拍我的肩膀,抚着我的头发,安慰道,“居然会被自己的梦吓得哭了,我真是拿你没辙。”
    “今天白天,杨文华去青姐家里找过我。”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旬一。
    “他去找你,这么快就去找你了?”
    “他想让我撤诉,但是我没答应。”我定了定神,继而又道,“哦对了,还有件事情很蹊跷,杨文华和青姐认识,虽然青姐说,杨文华是她老公曾经的生意伙伴,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旬一握住我的手,思虑地说:“其实我不太同意你住进青姐的别墅,你想啊,我们刚刚知道唐立杰不是什么好人,就算青姐不知道自己弟弟做了什么,但你在青姐家住着必定会与唐立杰交锋,若是他对付你,我一时间没办法抽身,那岂不是自堕陷阱?”
    “你想啊,光靠瘦猴这么长时间的跟踪,完全毫无效果,也就是说,我们在外面,不走进去的话,根本不知道他们里面究竟有多少阴谋,这是个机会,是个很合理地可以接近他们的机会,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危险,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是不是应该抓住机会继续走下去?”
    “我担心自顾不暇。”
    “你放心吧。”我靠着江旬一的胸口,安抚地说,“我身上有一个偷听器,到时候你让瘦猴跟踪我,一来可以偷听我在青姐家的情况,二来还能保护我。”
    旬一稍稍放松下来,唇角掠过一丝浅笑,“好一个人肉偷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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