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纤纤使了吃奶的力气够到金钗,紧紧的将金钗攥在手中,呢喃不止,“世安,世安......”那支金钗在她眼中就仿若是陈世安的化身。
    这样的她神智不清,口中呕血不断,想必也得不到她的回答了。
    梅七原想送她归西为阿力报仇,但伸出的手掌却陡然止住,算了,也许不用她动手,重伤的白纤纤自己就死了,何况还有许多事未能弄清,姑且留她一命。
    她起身,背起阿力,准备离开这里,哀痛默念:阿力,待事了了,我一定带你回家,下辈子换我来保护你!
    她身旁的刘善文却不肯罢休,他见白纤纤中了穿身剑还没死,准备再补一剑。
    梅七劝阻道:“你别杀她,她是生是死自有掌门定夺。”
    “可是.....”
    “刘善文,你一定很喜欢你的雨晴师姐吧,若是喜欢就不要.......”
    梅七的话还未说完,“噗.......”刘善文痛苦倒地。他的胸口穿出一小截金钗头。
    “说了今日你必须死,我岂会留你到明日。”白纤纤恶毒的声音从刘善文身后响起,似从地狱传来。
    “白吉梅朵儿!!!”梅七被丧心病狂的白纤纤怔到。
    更被她受这么重的伤仍旧能杀人感到震惊不已。
    “小七,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你早和他们一样变成冰凉的尸体了。”白纤纤恶狠狠的拿着才从刘善文身上拔出的金钗抵着梅七脖子。
    梅七无视凶器,将阿力从背上好好放下。白纤纤的金钗刺破了她的肌肤,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白吉梅朵儿,你还是杀了我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因为我的过失而死了。”
    “小七,你可不能死呢,我的大业还要仰仗你来走完至关重要的一步。”白纤纤勾唇。
    梅七嗤笑,“白吉梅朵儿,你的大业,不是为了替我母后报仇,而是想将梅壹推上皇帝宝座吧?而我不过是你用来对付沈连的一颗棋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了引我来,你害自己的儿子中毒,不怕功亏一篑?你若还想成就霸业,我劝你还是尽早将另一半九阳丹送去给他。”
    得到九阳丹,她梅七就不再欠梅壹了,是的,她之所以猜测梅壹是白纤纤的儿子,是因为她看到了梅壹毒发时那幽蓝的眼眸,和眼前白纤纤一模一样,想来平日里,梅壹用特殊手法掩盖了这个特征,而且自悔书上记载白纤纤产下冼闱之子的时间与梅壹的年岁一致。
    她来地牢不过就是要和白纤纤确认,梅壹他究竟是不是白纤纤和冼闱的儿子
    如今看来必是确定无疑,从始自终白纤纤都未否认。
    只是她现在无法肯定梅壹是否与白纤纤沆瀣一气。若是,那么她这位名义上的师兄,实际上同父异母的兄长就让她心寒了。
    “小七,半粒九阳丹已被我吃了,若没有神丹护体,我早死了,此刻岂能好好和你说话?”
    “那么你的儿子梅壹呢,你不管他死活了?”九阳丹果然是神丹,难怪白纤纤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功力更是大增。
    “哈哈哈,兄妹情深啊,看在你对壹儿这么上心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壹儿身上的毒确实是我下的,而半粒九阳丹就足够救他,再告诉你一件事,沈连的真实身份我也早就知道,大历国最有望继承大历皇位的王爷赵宥,哈哈哈,所以我更要杀他!”白纤纤肆无忌惮的笑着。
    “啪——”
    一颗珍珠从门外飞来,重重击落了白纤纤手中的金钗。
    随之一阵黑旋风从门外袭来,将梅七带离白纤纤身侧。
    “想杀本王,你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赵宥搂着梅七,睨视着白纤纤,适才白纤纤的话他也听到了。
    “掌门,哦不,应是赵小王爷,你不是应该在主持武林大会吗,怎么,也会来这乌糟之地?不怕辱没你的身份?”白纤纤的话夹棍带棒,处处透着讽刺。
    赵宥注意到梅七脖子还在流血,撕下自己袍子一角,轻轻的给梅七包扎好。
    “白纤纤,新仇旧恨本王自会找你算,先前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七儿叫你一声舅母,如今看来也不必再留你了。”赵宥声音冷淡,气场强大,杀意泠冽。
    只是他没注意到一旁的梅七,目光涣散,神情呆滞。
    白纤纤瞥见了赵宥身侧梅七的不对劲,忽而笑起来,“哈哈哈......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原本就没打算踏出这暗室!刘善文是你救下来的吧,只可惜你白救一场,该死的终究会死,你也不会例外!”
    赵宥冷笑:“白纤纤,别想死在暗室,更别奢望你能死的那么容易,你身负多条人命,要死也得在莲山派审判台接受世人审判后才能死!”
    他一个掌风过去,将地上的金钗震的远远的,阻断了白纤纤想自我了断的念头。
    “接受审判,你要我上审判台,接受世人对我的侮辱?做梦!”
    白纤纤反手用力拔出插在后背的剑,鲜血如注,喷涌而出,不多时,她崩塌在地。
    她一心求死,当身体的最后一滴血流尽,她自然会死,她就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她要维持最后的尊严,绝不能上审判台!
    “雨儿,别怪母亲,是你父亲沈括造的孽,你原本就不该出生,死是你最好的解脱,雨儿,雨儿,来世投胎定要选个好人家!”
    她又张开五指伸向那支金钗,努力了一会,没够到,她放弃了,脸上带着释然,一张脸熟悉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对着她灿烂一笑。
    是世安!
    那张脸对她说,“白吉梅朵儿,所有的孽所有的缘都该了结了。”
    她亦对着那张脸笑,“是都该了结了,世安,你来接我了吗?对不起,让你等了整整十五年,我都老了,而你依旧那么英姿勃发.......”
    白纤纤脸带笑意,口中反复念叨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是笑着死去的,赵宥给她了最后的体面。
    将她与沈雨晴一起安葬了。冥冥中这也许是师妹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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