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何绵绵笑骂梁月一句,抬手将她的手拍下,“过分死了,滚滚滚!”
    ……
    户外越野,自然得起个大早,梁月生物钟容易调整,何绵绵则不然。梁月开车去跟卢卡斯他们碰头的时候,何绵绵还窝在后座上抱着靠枕补觉。约好了户外越野的一行人咋咋呼呼着叫嚷,下车来相互问好拥抱,活活将何绵绵吵醒。
    梁月已经下了车,何绵绵按下车窗,趴在车门处看她。
    男男女女,外国面孔居多,鸭舌帽花头巾,连冲锋衣也遮不住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肌肤一律都是蜜色,倒衬托得梁月更像是白人。
    梁月身边站着的一双人,何绵绵一眼就认出是之前看过照片的卢卡斯,另外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梁月回头来看向何绵绵这边,她也不好意思再睡,抓了抓头发下来打招呼。
    “这是我朋友绵绵。卢卡斯、克洛伊。”
    克洛伊是巴黎人,中文发音一般,但句子倒说得算流利,跟梁月说话的时候,也是尽量用中文。卢卡斯却是只会三句中文:你好,谢谢,再见。
    梁月指了指车后备箱,对克洛伊说:“后面有一桶补充的饮用水,水还没满可以去装,等会儿绵绵把水载回去。”
    克洛伊笑着跟何绵绵握手,说:“谢谢你啊!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儿吗?我还带多了一套备用装备,这次的路线简单,一起来嘛!”
    何绵绵摆摆手,只笑说:“我就算了,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你们要是缺什么物资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买了送过去,梁月给我发过定位,我知道你们露营的地点。”
    卢卡斯倒是听得懂何绵绵说什么,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两辆越野吉普。何绵绵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两辆吉普车门大开,有一辆车的驾驶座上还坐着人,并没有要下来一起走的样子。
    何绵绵挑眉,问:“你们租的车?请的司机?”
    卢卡斯用英语回答:“是啊,车上装着帐篷和睡袋,还有我们的食物,准备都很充足。”
    身后那两辆吉普边上有人喊卢卡斯他们过去,他双手拢在嘴边应了一声,这才回头来对梁月说:“他们快到了,再等一下我们就出发了。”
    梁月问克洛伊:“还要等人?怎么?有新人来吗?”
    克洛伊点点头,转身把背包里头半满的运动水壶拿出来握在手里,“是啊,是伊恩,他带了新人来,就一个,说是工作认识的。”
    梁月笑起来,说:“怎么回事?一起出来玩的,他别想着来谈生意啊?中国人的规矩,陪着谈生意是要收红包的。”
    她话一说完,便是卢卡斯半懂不懂的,也跟克洛伊一起笑了起来。
    何绵绵把车后备箱打开,卢卡斯把矿泉水桶挪近抱住,膝盖抬起来,将怀里抱着的矿泉水桶往上顶了顶。克洛伊掌托往下压了压帽檐,迎上去搭了把手,拿过旁边放着的水壶,给壶里灌满了水,又转过身来要接过梁月的水壶。
    “我自己来就行。”梁月说着,将水壶壶口往矿泉水桶上面凑。水从矿泉水桶缓缓注入水壶里,梁月只觉得手中越来越沉。
    后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伴随着一声口哨。
    旁边克洛伊手肘撑在车上,笑说:“是伊恩来了,让我来看看,他带了只什么小绵羊过来给我们发红包。”
    梁月扶着满了的水壶,推着矿泉水桶回归原位,低头去凑近壶口处,先喝了一口水。
    梁月看了克洛伊一眼,笑说:“你还不知道伊恩吗?指不定是什么美女老板,被他拐过来陪我们到山沟沟里玩。”
    克洛伊努努嘴看过去,却是笑了:“还真不是,是个帅哥。哎,如果大老板是直的话,就该你上去拐他到山沟沟里陪我们玩了。”
    梁月白她一眼,“这么抬举我?”
    卢卡斯笑了两声,已经将矿泉水桶放下,梁月拍拍卢卡斯的手臂,让他顺路把需要装水的人喊过来。
    又来了两个人过来跟梁月她们打招呼,将自己没满的水壶装满。矿泉水还剩小半,但已经用不上了。梁月从车后备箱把帐篷和睡袋拖出来放在地上,关上车门,送何绵绵离开。
    车开走,梁月回头,却见克洛伊抱着双臂,还在看那边。梁月笑着低头整理东西,将运动水壶放进背包里。
    “怎么还在看?真这么帅?”
    克洛伊点点头,伸手捞了捞梁月的手臂。“你看看呀,我觉得会合你的口味,他也往这边看呢!”
    梁月拨开克洛伊的手,笑说:“行啦行啦,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人间绝色。”
    梁月单手捞起背包转身,手仍勾着背包肩带,看向那边时却一瞬愣住,连脚尖都尚未跟着转,眉头是先皱起来。
    那边却是先传来两声口哨,短长变调,痞气十足。
    克洛伊下意识看向伊恩那边,将那“小绵羊”重新打量,问梁月:“前男友?之一?”
    梁月噗嗤一声笑:“不是,他不是我的菜。”
    谢泽霖一身运动装,额头上一条运动发带,看见梁月顿住,抬手将墨镜摘了下来扣在领口处,食指与中指并起,从眉间潇洒一划。
    唇角勾勾,还给梁月抛了个媚眼。
    第54章 第54朵玫瑰
    一队人浩浩荡荡出发,卢卡斯和克洛伊他们几个专业户分成两批领头和殿后,梁月只是业余,自然跟在队伍中间。
    谢泽霖来得是招摇,可出发之后却是低调,别说是粘着梁月,就是话一路上都没跟梁月说上两句,一直都和带着他来的伊恩跟在队尾。
    梁月跟熟识的朋友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过吊索桥的时候才跟谢泽霖碰上,也没能说什么,转身又是往前走。
    到达扎营地点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刚过,营地平坦在悬崖边上,沿路有石阶土坡上去,顶点没有遮蔽,大队都停在坡底的树荫里头,将身上的帐篷睡袋全都卸下来,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先休息。
    克洛伊没闲下来,拉着梁月要去边上拍照。卢卡斯是认命拿着手机跟上去,克洛伊还在想拍照的姿势,谢泽霖却是跟了过来。
    “我帮你们吧。”谢泽霖捧着台相机跑上来,还是上次梁月看过的那台单反,她都认得。他是兴致勃勃,从下面一直跑着跟上来,脸颊还带了些运动后的潮红。
    卢卡斯自然乐意,跟谢泽霖说了声谢谢,喜滋滋地把手机丢在旁边的地上。
    克洛伊扯了扯梁月的手臂,“我们倒立拍照吧?”
    悬崖边上虽然有围栏,但看上去还是瘆人,远处就是绵延山色直到城市边缘,往下,甚至看不见底。
    梁月还没说好,倒是谢泽霖先惊讶挑眉,脸上带着揶揄神色:“你连运动都玩儿得这么野?”
    卢卡斯听不懂这句话,克洛伊听懂了,满眼好奇,看向梁月。
    梁月回答:“我高中同学,同班的。”
    克洛伊恍然大悟,却是直接跟谢泽霖说:“你跟我们一块儿拍吗?叫伊恩上来给我们拍就行,我们二对二。”
    克洛伊说完,侧身用肩膀推了推梁月的,笑得不行。谢泽霖憋着笑,自然答应着说好。克洛伊推了推卢卡斯,让他去把伊恩喊过来。
    谢泽霖自然走到梁月对面,竟是挑衅一样对她一笑,“怎么?怕了?”
    梁月只笑着发出一声“切”。
    卢卡斯先跑回来,拍着手走到克洛伊,跟她一起摆好姿势。伊恩跟上来,从谢泽霖手里接过相机。
    四个人都准备好,伊恩操控相机,搞怪着中英法三语播报,喊着一二三给他们拍了一整套。四个人拍了倒立,谢泽霖重新拿回相机,把伊恩赶下山去。谢泽霖倒是没再入镜,只给他们又拍了几套,都是寻常的瑜伽动作,只是在悬崖上头做,有后面的无边景色衬托,倒是有几分惊心动魄的意思。
    克洛伊喜滋滋地加了谢泽霖的微信准备收照片,已经到坡底的伊恩又上来,喊他们几个下去,说已经架起了小燃气炉,咖啡都快煮好了。
    卢卡斯和克洛伊走在前面,谢泽霖跟在梁月后面,几个一起走下石阶土坡。
    身后快门声又响了两声,梁月回头,正是对上谢泽霖的镜头。他笑了笑,镜头偏移,往梁月身后景色而去。
    梁月没急着跟着往下走,停下来笑问他:“谢大摄影上次说邀请我去的露营就是这个?我还当你雨林里头泡惯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学生春游。”
    谢泽霖将相机捧在手里,眯着眼笑着打量梁月,“你这就是搞歧视了啊,大山是山,小山也是山。”
    十个字没有八个字着调。梁月只笑了笑,转身往坡下走。
    后头谢泽霖两三步跟上来与她并肩,抬手指了指伊恩,“这次还真是凑巧,他跟我之前拍的纪录片有点交集,挖我去他的视频公司,知道我来了法国,死命要缠着我,还是今天早上带我来的时候,我看了以前的照片才知道你也在。”
    世界真是小。梁月点点头,却是问他:“那你答应跳槽了吗?伊恩的不是做专业宣传片的吗?我以为你只想拍纪录片,接这些都是赚外快的,还真要从良去朝九晚五了?”
    谢泽霖笑,“是啊,本二世祖准备金盆洗手,上岸从良了。关键是他公司在巴黎,不是有你在呢吗?”
    梁月笑着摇头,抬眼就看见不远处克洛伊手端着一个纸杯朝她招手,那纸杯里头热气蒸腾,旁边卢卡斯和伊恩各提着一个壶,正给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地倒咖啡。
    “哎,梁月。”
    梁月回头看谢泽霖,“怎么了?”
    谢泽霖手还捧着那台相机,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忽地又笑开来,“没事,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神神叨叨。”梁月只笑骂他一句,也没多理他,往山坡下走,融进他们之间。
    大家歇了一会儿,又都陆陆续续动起来,把帐篷和睡袋全都拆出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搭帐篷。梁月跟何绵绵打完一个视频电话,也去将帐篷拆出来搭建。
    梁月正在钻在帐篷里头铺睡袋,忽地只感觉到脚踝被人拍了一下,侧身坐在帐篷里头一扭头,只看见克洛伊一张笑脸。
    “你怎么这么慢!小乌龟,快出来玩啊!快要日落啦!”
    梁月抬脚就是把克洛伊的手踹开,笑着回了一句好,把睡袋铺平拍了拍,拉好帐篷拉链再从里头钻出来。
    帐篷外头的空地上,卢卡斯已经用便携铲子刨好了一个小坑,有些人正在用捡来的石块将小坑围好,还有在找树枝碎叶准备点火的,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放着几袋烤肠和面包,克洛伊正蹲在旁边在用小刀削长树枝,身边已经放好了几根。
    梁月自然过去帮克洛伊,那边卢卡斯将火烧了起来,这里克洛伊也把食材整理好了,一起搬了过去准备开烤。
    有人一起砍竹子扎了一条长椅,和周围几块大石头一起,正好将火堆围住。
    伊恩笑嘻嘻,从背包里抽出一瓶伏特加,火堆四周登时围满了笑声和口哨,他吐着舌头扭着胯,把纸杯一个个分过去。
    梁月接了小半杯用手端着,另一只手控着树枝,看着上面的面包片渐渐泛黄,香气蔓延。
    就隔着两个位置,谢泽霖左手一根长木棍穿了两片面包片,右手一根长木棍戳了一串儿棉花糖,他膝头还放着一根长木棍,上头穿了三根火腿肠。
    梁月看见就直接笑他:“你干嘛呢?”
    “嘘!我在搞创作!”谢泽霖耸耸鼻子,把左手的面包片收了回来晃了晃,这才把右手木棍上已经融化得差不多得棉花糖收回来。
    火堆旁边的人都看着谢泽霖,看他把烤好的火腿肠放在两片面包上夹着,一手捏着面包,一手把棉花糖往面包边上糊,把面包片之间的缝隙填住。
    “嘿,哥们儿,你在做三明治吗?”有人在笑。
    谢泽霖只笑笑没回答,丢开右手的木棍,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便签纸,半卷着戳在面包片上面,把便签纸立起来。
    面包片散发着麦香,混着火腿肠的香气,卷着棉花糖的甜,上头一张便签纸在火光下,纸上的字隐藏在阴影中。它们躺在谢泽霖宽大的手掌中,直接伸向梁月。
    “送给你。”
    周围哄笑声乍起,梁月抬眼看向谢泽霖一双带笑眼。
    谢泽霖没把手收回去,那脸上更没有一丝尴尬,将手掌往上托了托,“生日快乐!”
    原来是“蛋糕”。
    克洛伊先是拧起眉头,“露娜的生日在六月初,我们约好了过生日的,才不是今天!你记错了呀,怎么回事?”
    克洛伊看着梁月,可梁月却没反驳,反倒是伸手将谢泽霖手里的“蛋糕”接过来,微笑说了声谢谢。
    梁月双手托着“蛋糕”,尚且没回答,倒是谢泽霖先开口,“她的生日多了去了,今天是她真的生日,你们信我,我可是这里认识她最久的!”
    梁月抿唇点点头,“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之前跟你们庆祝那个是我定居法国的日子。”
    克洛伊抬起手肘撞了撞梁月的胳膊,“好啊你,这都不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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