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跟你们怎么说不清楚,难道不要命了,让个庸医看病?”那看上去很黑道,很不好惹的哥们说道。
    “我们是他家亲戚,是来访亲的!”常远如此回答。
    “是吗?看上去倒像是有几个钱的。那也好,替他们还债吧!”
    “亲兄弟,明算账,你不明白?我们只是亲戚,就是来瞧瞧他们。只问你,他们家人可在家?”常远笑着说道。
    “小的进了监牢,老的在里面带孩子!”
    “寄槐,翻墙进去,请白老出来开门!”常远吩咐寄槐,只见寄槐走到另外一边围墙那里,借着旁边的一棵柳树,翻进了白家。突然听见里面狗吠声大作。
    那很黑道的哥们哈哈哈大笑道:“当我们傻啊!这家子老曲死,养了两条恶狗,我们才没进去。”同时看见寄槐已经回了围墙上,他站在围墙上对着里面喊道:“老丈,我家主人是您的旧友,她来探望您!麻烦您开门!”狗吠声委实凶猛。
    我一看寄槐得不到老白叔的信任,索性将孩子塞给常远,撩起裙子,也借了柳树的力,翻撑着上了围墙,看见两条大狼犬,龇牙咧嘴对着围墙,而老白叔手里牵个小孩儿,站在院子里。我喊道:“老白叔,我啊!张燕啊!燕儿,你可还记得?”
    “燕儿?”老白叔走近了过来看我,他叫道:“真是燕儿!”
    “快开门!”我喊,喊完,跳下了围墙。看见那几个兄弟,嘴里叫着:“辣块妈妈,哪里来的泼辣货!”
    我才不管他们,从袖子里拿出丝帕,擦了擦手,接过常远手里的孩子,等着老白叔开了门,缓缓地走上前,屈膝行礼道:“老白叔!”一副有礼有节的温柔小娘子的样子
    老白叔看了看门外那几个大汉,紧张地说:“快快!进来!”我和常远带着寄槐听雨跟着他往里走。
    两条大狼狗在老白叔的喝斥下,停止了吠叫,却嘴巴里呜呜地不停,看上去有些吓人。老白叔嘴里却叨叨着:“幸亏这两条畜生,要不然这个家都被他们毁了!”
    进了客厅里,老白叔将他手里的孩子放在木桶里,给了他一个布偶,让他自个儿玩,这孩子很是乖觉,默默地琢磨着玩具。我坐下先跟他介绍道:“白叔,这是我的夫君常远,阿远,这是白叔!”
    老白叔有些愣,看着常远说:“不是说,那个明祁……”常远叫了他一声白叔。
    “明祁中了探花,已经成亲了。我也成亲了,这些事等日后跟您细说。先说说小白大夫怎么回事?看看我们能帮得上忙吗?”我赶紧问他,虽然从常远口中知道个大概,但是他也是通过前世的我批发给他,他又转了一道儿,不知道偏差了多少。
    “这事儿,怎么说呢!你还记得咱们原来的那个铺子吧?“他问我,我点头无
    ”原本咱们在河岸街那里的小铺子开着挺好,平日里病患也不少,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是也能养活自己。这几年,阿文名气越来越响,攒了几个钱,他就动了脑筋把店铺搬到这里,又雇了两个伙计,生意也越来越好。你也知道那家千金堂养的几个大夫,不算坏,但是良心不好,不肯好好看病,专门给人治,不治断根。阿文是个实诚人,能一贴药的,绝不两贴。就这样,咱们这里天天排队看病都来不及,千金堂就没了生意,咱们以为做药堂就是做人,不能胡来不是?谁想到一个月前来了个老丈,阿文帮忙看了,其实就是个普通的风寒,用了驱寒的药,用不了两贴,就能好了。谁知道第二天,居然他们家就抬了人到了咱们药堂门口,说咱们的药吃死了人。要赔三千两银子,阿文自觉地没有开错方子,给错药。自然不肯赔了,他们就报了官。官府来查,说咱们里面添了熟附子,才吃死了人。祛风寒的药,添什么熟附子,就算是个学徒也不会这么开,更何况是阿文,我更不可能抓错。阿文翻出了开的方子,确实没有这个药……”老白叔跟我说着,事情的经过。
    也就是说官府目前认为小白大夫是开错药,吃死了人,现在他们将人抓了进去。但是这个开错的药很拙劣。而且与此同时,听说延年堂出了问题,那些药材的供货商全都跑了过来,生怕药材款拿不到,因为延年堂是赊购的药材。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小白大夫进了监狱,所以老白就去想了办法托付了人,使了银钱,将柜上的银钱用作了打点,所以就出现了货款一下子付不出,货款付不出,那些药材商就更着急,药材商着急,那么就出现了一帮子道上的人,跟药材商说要帮着他们来要债,也就是我们门前看到的人。
    常远听完老白叔的叙述,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您走了哪些门路?”
    “哪里有什么门路,就是托了之前给治好病的刘通判,他拿了一千两银子,到现在连个面儿都没见上。说这件事要摆平,少说也要两万两银子,两万两,就是杀了我们全家,咱们也拿不出来啊!”老白叔说道。
    “白叔,小白大夫医术高明,就没有给什么高官诊治过?”
    “他太年轻,那脸又更显得年少,别看二十出头,看上去还跟个十六七的少年,说有本事,那也只有那些请不起老大夫的人来看,所以穷苦百姓倒是不少。再说千金堂那些大夫也都精乖地很,他们对着有权有势的官老爷,或者富贵的肯给赏银的盐商都是拿出真本事的,也就几贴药下去就好了。真的他们几贴药好不了的,阿文也未必能治好。那刘通判也是疑难杂症了,才得了机缘。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赔给那病患了三千两,也就没事儿了!”说着老白叔开始抹眼泪。
    “老白叔,您别着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不是?”我安慰他道。
    “能想什么办法?咱们小老百姓,怎么跟人家斗,那千金堂老板跟咱们这儿的盐课司提举做了亲家,那是个什么差使?多少人巴结着?原本他想用三千两压垮咱们家,但是闹到后来,他们是打算弄死我们一家子啊!”
    “寄槐,拿我的帖子去扬州知府,曲大人府上,明日约个时间,我去拜访一下!”常远对着寄槐说道。
    “爷,现在就去?”
    “嗯!”
    “您和奶奶的安全,小的总要护卫好的!”
    “放心,有你奶奶在,爷不会有事!”常远挑了挑眉,寄槐脸上肌肉抖了抖,转身要离开,常远说:“回来,顺带等下去狱中探望一下小白大夫,能交代的,交代一下,不要让他再受苦。”寄槐这才得令往外走。
    老白叔看向常远又看向我道:“燕儿,你这夫婿是什么人?”
    “叔,您别太担心小白大夫,这事儿我相公愿意出马,就证明有个谱儿!”我对他说道,然后看了看常远,对老白叔说:“我家夫婿是定西伯府上的长公子,在户部当差,官职的话比那什么提举应该要高上半级,这次出来是公干而来。”我怕他不懂,所以跟他提了一下常远的官职。
    “啊呀!燕儿,你不会进了京城变了心,嫌贫爱富,抛了明祁,找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吧?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姑娘!”老白叔方才还在为儿子担忧,这会儿又脑子转到了这个上面,思路跳跃有时候是好事,但是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家那位,脸色不太好啊!
    我解释,必须解释清楚道:“叔啊!是明祁被榜下捉婿,要去娶那侍郎千金……”我粗略将那点子破事儿,叙述给他听。
    他听了气得叫了起来:“我当时就觉得那对母子没有你厚道,我和阿文都看中了你,那柳氏还不高兴了,指天誓日地说一定要娶你做儿媳妇。居然想让你给她死鬼儿子守寡,真是打地一手好算盘。早知道,那日就留下你来了!”我咧个去,他能不能换个话题,如今能救他儿子出来的是常远,可不是我。哪个男人能忍受去救一个曾经有心要娶自己妻子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在他妻子心里不算啥,总归是膈应的。
    我转换话题问老白叔说:“这孩子是小白大夫的吧?”
    “是啊!那不是你不肯留下吗?前两年,就替阿文聘了个媳妇儿,不能跟你比,你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她就当好一个灶头,能洗洗衣服就不错了。她是个怕事儿的,阿文一出事,她就要带着孩子回娘家,我不让她带走孩子。她就自己回了娘家。”
    我正在逗着孩子,老白叔叫他叫我:“姑姑!”我听孩子叫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娘!”这下子阿远脸都绿了。好吧,不怪他!要换我碰上这种事,早就炸起来了。
    刚好这个时候,我听见外边的拍门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叫唤声,让开门。老白叔走出去,打开了门栓,一个身段窈窕,细眉细目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我身边的孩子高兴地大叫:“娘!娘!”
    那女人一听见这个声音,立马快步地不甚稳当地跑了过来嘴巴里叫着:“我的心肝宝贝,我的肉啊!”从木桶里抱起了孩子。上上下下,不甚友好地打量了我,问道:“你是谁?”
    “是小白大夫以前的病患家属,路过这里特地来感谢小白大夫和老白叔的!”我对她笑了笑回答。
    “姓张?”
    “不错!”
    “张燕?”
    “确实!”
    “我还没和离呢,就让你来登堂入室了?”那女人一下子叫了起来:“你个老杀才,我还想回来等你家垮了,至少把孩子给你老白家养大,你倒好,我还没走呢,就把他那相好的叫来了!”这是什么样的混乱逻辑,我可以预料今晚回去,自己拿上一块搓衣板跪上一跪兴许能求得原谅,虽然我全然懵逼加上无辜,但是常远会信吗?他脸都绿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那女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你丈夫的一个病患家属。我丈夫和孩子就在你身后,你眼瞎啊!我们夫妻今日上门来致谢当年你丈夫救我干娘之恩的。听闻你家相公出了事,想要帮助一二,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这么攀诬于我!”我寒着脸,怒斥她,被我斥责之后,那女子害怕起来,低着头,偷偷地看了看安安定定坐着的常远,和他身边站着抱孩子,拍着孩子的听雨。
    这个时候蕴儿小手伸了出来,叫唤两声之后,哭了出来。我忙走过去接过孩子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常远站了起来,对着老白叔道:“老丈,如燕娘所言原本她今日是来谢当年的治救之谊,既然听见了这事儿,我们夫妇自然不会袖手,能帮的忙一定帮。如果令郎是无辜的,想来我也能将他救出来,你俩且等我们的消息。燕娘,时间也不早了。该回了!”说这份话的时候,一个京城贵族子弟的气势拿了出来,我看老白叔和那女人连气都不敢喘。
    常远搂着我的肩,往外走,样子很是亲密,但是那力量不容置疑,不容反抗!他心里很不爽,怎么办?
    第62章
    我与常远上了马车, 听雨跟了上来,看见里面气压超级低,将孩子塞进我手里道:“奶奶,您抱着小少爷。我坐外面。”说完, 她不进来了, 占了原本寄槐的位子,和车夫并排坐一起。
    蕴儿一到我怀里, 就开始往我胸口上拱, 喉咙里还发出似哭非哭, 似笑非笑的声音。这是饿极了, 我把孩子塞给他。自己拉开衣襟,在马车的匣子里抽了一块细白棉布, 擦了擦, 挤掉了一些奶。从他手里接过孩子, 喂蕴儿喝奶,这一套动作自认为做得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滞缓。
    我边喂奶, 边埋怨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点子事儿吗?你吃什么味儿?”这叫做先发制人,虽然我知道,如果是我, 有可能就闹起情绪来了。毕竟某人今日在当场还是很给面子的, 也是一口应下会帮忙。
    “吃什么味儿,我吃什么味儿?那个老白糊涂也就罢了。那个女人, 一进门就能猜出你是谁,这是何道理?如果不是那小郎中日日记挂,她会立马就猜到了?分明是对你有肖想。”他死犟着说道,说完还一脸不高兴地侧过头去,不理睬我,不过又回过头看着我和孩子。
    我呵呵一笑,用非常挑衅的声音说道:“不是吃味儿,那是什么?”说着,往下看,目光集中在蕴儿努力吸吮的小嘴上,换上轻佻的语气问:“难道是吃奶啊?”
    这话一出,撕裂了他闹别扭的脸,换上了想板又无法板,想笑又不能笑的脸,咬着牙问:“张燕,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多……”不知道是说不出口,还是找不到正确的形容词,总之没下文。
    “流氓?下作?不要脸?这些是我潜藏在内心深处,只在你面前表现的优点。”挑挑眉毛,笑上一笑,妩媚一把我还是会的,我抱起孩转了个个儿,他那只小手,又捏地满手是奶水,擦了擦小手,继续喂他,道:“你被那杨可儿勾,我可曾有过半句废话?那薛玲珑蹬鼻子上脸,我还让你自己去跟她解释。你呢?这么点子没影儿的事情,就不高兴了。当时这父子俩家里没有个女人,我这洗衣做饭,当成是偿还恩情,他们父子却是把我当成了那田螺姑娘,不过十来天功夫,正是觉得我好的时候,我们却离开了,这不是将最美好的留在了记忆中。父子俩一脉相承,说好听的叫做率真,说难听的脚憨傻。不知场合胡乱就说了,那女子听在耳里,岂不是恨地要死?你偏偏到好,也跟着吃醋,这不是白瞎了?更何况假设你媳妇,都没有人瞧得上,只有你一个人瞧上,那岂不是你眼神有问题”。
    蕴儿吃饱喝足,眼睛滴溜溜圆地乱转,常远拍了拍手,他立刻张开手要他抱。常远接过孩子,逗弄他。我整理衣衫,他伸了手,捏了我一把道:“把我当成儿子一样训了,看我晚上怎么教训你!”看起来,他心情已经好了。
    已经到地儿了,我站起来,挑衅地道:“我等着!”撩起车帘,看见听雨低着头,掩饰不住的笑意,我突然有些凌乱,一道软布做的帘子,不隔音啊!我说来什么,她都听见了什么?
    歇了个晌午,常远让我换了衣服,说带我出去兜兜风,探查一下这里的粮价。其实一路上过来我们发现粮价如预想中的一样曾现逐渐下降的趋势。扬州是海盐的集散地,同时也是粮食的集散地。盐是朝廷垄断,价格几乎恒定。粮价却是随着丰年和灾年差别价格差异巨大。这次是顶着陪着我回姑苏,祭拜养父的名义。但是实际上却是太子让常远对粮价进行力所能及的干预,另外需要常远对于扬州这里进行盐业的排摸。从常远那里我了解到其实朝廷对税赋已经处于失控状态。
    我初期有些不理解,但是想想道光帝,曾经听说某大臣一个早上吃三个鸡蛋,大为吃惊,说那大臣真有钱,一个早上吃九两银子。就明白了,其实一个从来不出京城,所有消息都是靠别人来传递的人,来决定国家所有的决策,处于失控就很好理解。
    我一身短褐,他打扮成富商的模样,穿行于春风街,这条粮号集中区域,因为最最里面正是粮市。我们经过一个月的缓慢过来,这个时节刚好是初冬,刚好是新粮上市最集中的季节。
    走进一家粮行,常远探问伙计粮食的价格,二十五文每斗,这已经是京城价格的一半都不到。我手里拿着一把米仔仔细细地闻了闻,转头对那伙计道:“今年粮食大丰收,价额跌地厉害,我家主子有个大酒场,想趁着粮价低,多买些稻谷,以后旧谷新碾,酿酒倒是无妨,不知道量大价格可以到什么样的地步?”
    那伙计很倨傲的问我:“什么样的量?”
    “问我们东家。”我回他。
    “先买十万石,后续再说。”常远回他。
    这个时候那伙计上下开始大量我们道:“客官莫不是扯谎?”
    “不扯谎!自然是要买的。”
    这时那伙计到里面请人,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见常远施礼道:“客官失礼了,听闻客官有意购粮?”
    “不错,不过我刚刚到,还在看看。你家是第一家,总要进去多看几家。”常远说道。
    “今年粮价不高,其实各家价格都差不多……”那掌柜很是客气地跟我们介绍今年的粮价。
    粮价如金融品一样,追涨杀跌,供应量大涨,政府没有有效的措施,导致粮价跌至谷底。这家是如此,下一家也是如此,再下一家更是这样。
    粮市逛完,他带着我去了热闹的一条街,我看大娘拿出来的虎头鞋颇为有趣,给蕴哥儿买了两双,看着冰糖葫芦好看,买了一串,常远与我伸手付钱。我又看见了鹅蛋粉,很是精致,提起了兴趣。我拿起了一个粉,闻了一闻,味道倒是还算馥郁,只是馥郁有些过了。
    回去的时候寄槐已经回来,跟我俩回禀说道:“爷,曲大人说今晚在凤栖楼备下酒席,为爷接风。请爷赏光。”说着他拿出了手里的帖子递给常远。
    “另外,关押小白大夫的监牢,属下进了牢里,见到了小白大夫,受了不少苦,被用了刑,那牢头只肯收探望的银子,其他打点银子不肯收。说这是特殊照顾的。属下又探听了一下,听说早就有人打点过了。要好好招待这位小白大夫。”
    “千金堂什么时候打烊?”
    “药堂打烊都很晚,酉时初刻左右。”
    “行啊!你去白家,把白老爷子带去千金堂闹去……”我边想边吩咐寄槐。
    寄槐听完一脸疑惑地看着常远,不知道该不该去。常远说:“听你家奶奶的,只管闹!刚好探探这扬州官场的水深。”
    斜阳西坠,往来皆是匆匆的行人。扬州是这个时代超一线城市。夜晚也没有宵禁,所以此刻,才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开始,街上的店铺还没有打烊的。
    常远应邀赴扬州知府曲大人之约,我则带着听雨,来到千金堂对过的杂货铺子。挑了一组江南来的泥人,憨态可掬,刚好可以带回京城给春梅姐家的娃儿们。另外掌柜见我拿了这一对泥人之后,又给我推荐了一个玉石枕头,看着沁凉,夏日用挺好,带回去给范家阿娘,我付了钱,掌柜见我爽气,索性一口气再推荐。
    这时,门口力竭声嘶的哭喊传来,搞得人心惊肉颤,嚎叫声传来:“黑心的千金堂,从来不肯好好的给人治病,日日用药吊着害人,我家相公实诚,却被他们诬陷。到今天还被关在牢里,我们家里被他们派人堵住不让人接近……”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我早上才听过,那时我对她很是反感,现在我却心里为她喝彩。
    “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病患,说我们的药害了他,方子里的熟附子这三个字可不是我儿子写的,不要在这扬州城,请扬州之外的大夫来看,我家的方子可能吃死人吗?”那时老白叔的声音。
    “你儿子是官府抓进去,跟我们千金堂有什么相干的?没事别满口胡沁!”有人在那里喝止,“到我们这里来闹事做什么?”
    “我家门口那些恶汉不是你家派的,我想去探望我家相公,典狱不肯通融难道不是你们买通的,你们家干这事儿还少吗?”
    “快把着疯婆子赶走!”
    我站在门口问店铺掌柜:“这唱的是哪一出,对过?不是药铺吗?怎么有人在喊冤,当这是公堂呢?”
    “大娘子是不知道,扬州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大了讲天下的货物十之二三从此地过,小的来说却是一个小小的药堂也容不下,这十二年来,凡是扬州城的大夫,如果不用千金堂的药,那都是不能好好地行医的,可这千金堂的药,如果您走出扬州城,就知道药价要高上三四成。多少次了,来开药堂的都没有好下场。这白家父子是愣头青,原本不过是小铺子,千金堂不将他们放心上,偏偏那小白看病便宜不说,药价还便宜,还效果好,小铺子开开能糊口也就算了,偏生还是个有想法的,开了个延年堂,抢了很多千金堂的生意,你叫他们能不恨毒了他们?“
    掌柜的与这千金堂做了许多年的对门,在他的叙述中,千金堂,这是一招鲜,吃通了天下,只要城里的药堂,有丝毫的起色,价格便宜,效果好,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问题给害到关门,对付白家这种招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掌柜的,你说小白大夫可是以前在猫儿巷开药堂的那一家?”我装作很震惊地问。
    “好像是吧?我也不记得了!”
    “听雨,咱们过去瞧瞧!”我对听雨说了之后,快步往外走,用力拨开人群,还有人哎呦呦地叫,到了中心我看见那小白的媳妇,扑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寄槐护着老白叔。
    第63章
    我到寄槐边上,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声音不大不小问:“寄槐,我让你去找我的恩人,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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