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赵牧,莹儿,所有的证据我全部交给了父皇,父皇也信了,但是他没有下令捉拿齐王,今日宫里传来消息,父皇要见齐王,齐王并没有离京,而是悄悄入了宫。”
    三人听到李易这话,全部都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没有下令捉拿齐王,皇上这是要护着齐王吗?
    李易没有再多说,他反而垂下头去,他无颜面对他们。
    苏辰三人却是被李易的话给惊住了,反而没有注意他奇怪的沉默,还以为他也为此而伤心,这代表着齐王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与晋王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是一样的,在这立太子的关键时候,此事就玄乎了,他们得想法子逼着皇上下令才行。
    李易说完他那边的进展,苏辰便开始说起案子的进展,他将昝泊放回昝府了,但他从昝泊手中拿到了二十五年前虞妃案的案卷,里头有不少真正的证据,而不是假证。
    很快陈意将铁箱搬上桌,四个人围着箱拢,都很震惊。
    李易是下意识的抢先一步拿起里头的案卷细看,他倒要看看当年的承天府尹与三司是如何定下此案的。
    苏辰解释道:“我猜这些都是文阁当年失火的时候,昝泊乘乱弄出来的,他是为了自保,所以才将东西留到现在。”
    乔宝莹无可置否,她没有翻看这些证物,反而问起苏辰今日审案的事,忽然得知昝泊交出这么重要的证物,他只是要求回家住一晚,而且还曾把平江府救过苏辰的事也拿出来说了,这不符合昝泊的性格。
    他拿出这么多的底牌,不是要求的更多么?至少说要苏辰留下一点昝家的血脉,比如保住他的大子不死,从昝家上下几百人中偷走一人出来,苏辰还是有这个能耐的,毕竟还是同门师兄弟。
    “这不符合常理。”
    乔宝莹疑惑的说道。
    在场的三人都没明白她的意思,赵牧奇怪的问道:“什么不符合常理?”
    “昝泊的要求,既然明日也是死,他为何如此干脆的将虞妃案的所有证物都交出来,这可是他保命的手段,他应该知道,一但他入了天牢,吕家和齐王都会想办法救他的,他们都会怕他乱说。”
    “他的耐心一向好,当年被苏辰夺了丞相位,甚至还被外放到巴蜀,他居然也没有将此事拿出来说事,为什么现在他却等不急了呢?”
    苏辰一听,也觉得事有蹊跷,昝泊拉着他忆往昔,他说不是要他念旧情,只是想做个交易,他当时的确被他说得心软了一下,平江府那事,昝泊出手救了他,否则他早已经诛连九族,而不是现在的刑部尚书。
    李易似乎也反应过来,没有急着去翻那些证物了,反而看向乔宝莹,突然说道:“昝泊想要逃?”
    乔宝莹立即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
    赵牧立即站了起来,“不行,我今夜得亲自镇守城门。”
    而苏辰却面色微冷,“如果你们没有猜错的话,昝泊今夜要逃,他一定有法子出城,赵牧,你就算去守着也无用,所以我们得猜测一下他到底想怎么逃,昝家几百人口,他若是不带旁系,只带走直系,那也是二十几人,带加上细软,护院,也是一个很大的目标。”
    乔宝莹却是摇头,“如果昝泊只带上三个儿子和孙子呢?”
    只带走家中的男丁,也有这个可能,这样的话就目标小了不少。
    “密道。”
    四人异口同声,当年他们在巴蜀的时候,乔宝莹就叫他们挖过地道,然后挖地道的时候,就发现那县衙后的枯井里早已经有人挖过地道了。
    所以昝泊能挖地道不稀奇,可是却还是将四个人给惊住,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皇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挖地道,而且内城挖出去还得到外城,接着才到城门,然后还有护城河,这要如何逃脱?
    “守住护城河,除了东南西北四扇正门外,其他小门以及草深之地皆要看仔细。”
    乔宝莹忽然开口。
    赵牧也反应了过来,苏辰立即将虞妃案的所有证物收起,整个箱子藏到了书房的暗格了,四个人便分开行动。
    赵牧和李易主要带着人马守在护城河上,这一夜大家都别想睡了。
    而苏辰和乔宝莹却各自带兵在京城街头巡逻,万一他们的地道不是直接挖到护城河的,而是在街头的某处躲着,到时也够他们寻找的。
    这一夜四个人都忙碌起来,心中原本的一点儿安慰完全没有了,剩下的却是对昝泊与齐王的忌惮。
    就在四个人各守一方的时候,京城皇宫内院玲宫里,魏帝见到了这个小儿子齐王。
    他一手将李茂养大,教他巫术,派他去青山建铸器场,他当年为何想将基地建在青山,便是猜疑着这青山茅芦是南越皇室之后,果然被他猜中了。
    青山铸器场不过是名头,真正他们在寻找的是那些南越国的武器,他也曾怀疑这些药人到底能不能对付这些武器?
    然而这么多年了,他们不过挖到了冰山一角,那些武器很厉害,但李家的巫术也很厉害,魏帝觉得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果然造福了子孙,李家的江山全在这巫术里。
    眼前的这个儿子得到了他的真传,但他知道,他培养的是利刃而不是君王,他是偏心于虞妃,这一生他爱过的女人,可惜她红颜薄命。
    “茂儿,你还记得这里吗?”
    李茂恭敬的坐在魏帝对面,抬头将整个殿宇看了一遍,这里是冷宫,没有生机,家具陈旧,那掉了朱漆的一角却还能找得到昔日的繁华,他的手不知不觉在桌下握紧,跪坐在矮几前,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心思却是滔天的恨意。
    “儿臣记得,这是我母妃的宫殿。”
    魏帝只随意的看了一眼,玲妃长什么样的,魏帝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这么多年过去,唯有虞妃的模样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尤其是最近几月,他几乎夜夜能见到虞妃,然而见到她却没有朝他笑,反而是怨恨,这样的梦既让魏帝眷念,又让他很难受,身体也越发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你在这儿长到七岁,是父皇接你到身边亲自教导的,十三年过去,你没有回来过玲宫,如今再回来,你可曾记得朕带你走的时候说的话?你可曾记得对朕的承诺?”
    十三年前,魏帝无意间走错,入了玲宫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皇子,已经有七岁了,却过得连宫里的太监都不如,每日吃的剩饭剩菜,甚至有时候还吃不饱,连着太监宫女都能欺负他。
    他从小失母,吕后说会养着他,却不知放任他在玲宫里自生自灭,这么多年当中这个儿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魏帝生了侧隐之心,便将李茂接到了自己身边亲自教导,出玲宫的时候,魏帝便问他,他会窥视他的皇位吗?
    李茂虽只得七岁,却早已经尝尽人间冷暖,少年便懂事,他当时便承诺,与魏帝承诺,他学了一身本事将来必定护着魏国不乱,绝不能对主君有二心,魏帝当时的确将他当大人一样看待的。
    后来的十三年来,他也的确很严厉,虽是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半点心软的,而这个儿子也不曾让他失望过,他很欣慰,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一切都变了,或许这么多年的隐忍本就是这个儿子做给他看的,其实他早就生了野心,尤其是昝泊忽然要举荐出李茂为齐王的时候。
    魏帝也曾犹豫过,他不想晋王与太子斗得太狠,这些都是他的儿子,虽有偏颇,他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同意了昝泊的请求,可是却发现这些都是李茂一步一步的算计,是他自己想站到朝堂上来,他有了野心。
    李茂点头,他慢慢垂下头去,魏帝看到他这模样,心中一软,毕竟是自己亲自指点养大的,他跟所有的皇子都不同,他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养了十三年,付出了心血。
    “这一次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昝泊诱使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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