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没分手啊。”
    乔乔叹了口气,感叹道:“其实齐栎学长真的蛮好的啊, 男神的长相,家里还蛮有钱, 人品也很好。就连许嘉怡那种高傲的女生都暗恋他呢, 我觉得吧...虽然他不够你男朋友帅, 也没他会赛车这么酷, 但齐栎安全感更高啊, 你不觉得吗。”
    寂白知道乔乔是在和她说闺蜜间体己话闲聊, 没有别的意思,她索性问道:“你说的安全感是指什么。”
    “我就是感觉齐栎学长更靠谱, 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更能保护女孩,还不会轻易变心,将来工作什么的也很稳定,是完全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啊。”
    寂白笑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比我们随哥更不会变心的男人吗。”
    乔乔知道寂白的男朋友虽然女粉丝多,但他对别的女孩, 几乎是完全零交流,顶着一张冰川脸,走到哪里都端着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态。
    “我感觉你家谢随安全系数比齐栎学长更低啦,是各方面综合考量。”
    寂白明白乔乔的意思,齐栎这样的男孩,的确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长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标准。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着对乔乔说:“虽然我们家随哥硬件条件可能比不上别人,但是只有一点,没人比得上他。”
    “是什么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温柔:“他爱我如命啊。”
    乔乔觉得,寂白真是陷入了爱情泥沼里的小女生,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爱你如命的男人,不过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点,交响乐演奏开始了,因为路上堵车,谢随险些迟到,走进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刚刚拉响了前奏。
    音乐厅已经没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处的门边观看。
    正中间的厅间,女孩坐在交响乐队的左上位,整个交响乐演奏里,拉大提琴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着豆沙色的流苏晚礼裙,长发挽着发髻别在脑后,耳边有丝丝缕缕的碎发垂下来,柔光在她白皙的脸蛋扑上一层蜜粉,美得令人心颤。
    她成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谢随眼中如此。
    他眼里几乎看不到别人,专注的目光全程锁定左上角的女孩。
    谢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校园里。
    寂白演奏的时候,总是会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中。而她唯一一次睁眼,就是因为谢随在她身边。
    谢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黄昏里的音乐教室,他半蹲在她身边,提出说想听她拉曲子,只拉给他一个人听那种。
    寂白睁眼看他,拉起了欢快的调子,然后对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窝里仿佛酿了蜜一样的甜。
    从她那清澈的笑眼里,谢随确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欢他。
    那样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远只属于倾心之人。
    而这样的确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从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谢随都拼了命地努力,只为了能够挣脱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边,拥抱和亲吻她而不会弄脏她。
    在谢随恍惚的回忆中,交响音乐会也缓缓结束了,她姿态端庄走到舞台中央,屈身谢幕,同学们起身鼓掌,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会结束以后,在音乐厅外热闹的花园里,齐栎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防备地看着他。
    他将手里的粉色玫瑰花束递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认得这是戴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陈哲阳也送过她这种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们都觉得,女孩会喜欢这种粉粉的梦幻玫瑰花。
    而事实上,谢随从来没有送过她买来的玫瑰花,这家伙很没情调,看到路边长了白色的野花,随手薅一把下来,也能当成礼物送给她。
    寂白还特别珍而重之,将野花带回去插|进花瓶里,精心侍弄着再养个四五天,
    礼物当然没有错,但终究不是心里对的那个人,所以一切都不对了。
    齐栎见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显得有些尴尬:“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庆贺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体地向他道了谢,却说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会不太高兴。”
    她一句话便堵住了齐栎后面想要说的话,齐栎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过,那个男孩是你的初恋,你们感情很好。”
    寂白低头看向被他攥着的手,微微皱眉,不满道:“你知道,又何必再这样。”
    齐栎家境优渥,自小没有遭遇过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风顺,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动追他比较多,他很挑剔,轻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却被对方拒绝,他感觉面子上很过不去。
    不过这也激起了齐栎的挑战欲望,一定要将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齐栎也一直没有放弃。
    寂白转身要走,齐栎挡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考虑我,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寂白耐着性子说:“你要讲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恋,但也正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别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追求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寂白眼神变得异常冷冽,看向齐栎:“学长,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是我有这个自信。”
    他的自信,是谢随没有的。
    齐栎深知,谢随那种底层出身的男孩,面对如此优秀的寂白肯定会有自卑,所以他才敢这般信誓旦旦。
    他话虽为说明,但寂白已经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轻视。
    正因为他对谢随的轻视,才让他这般纠缠不休且自信一定能夺取她的芳心。
    寂白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拿出了寂氏集团当家人的气质,冷声说:“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讲话。”
    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我在和一个我深爱的女孩讲话。”
    ……
    不远处,谢随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小白花,远远地看着男孩和女孩。
    几乎都不用靠近,仅是看到男孩手里那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女孩太绚烂惹眼了,而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她。
    他看了看拿束粉色玫瑰花,又低头望了望手里的小白花,落差还是相当明显的。
    他倒也不是买不起大束的花朵,只是觉得这种玫瑰太夸张了,而且被人为地进行保鲜,死气沉沉,很不好看的,谢随很排斥给寂白送这样的花。
    野花多好啊,生命力蓬勃又旺盛。
    若是年轻些,谢随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拳将那个男孩揍翻在地,然后嚣张跋扈地说一声:“你他妈是嫌命太长了敢对我女人有想法。”
    现在谢随不会那样做了,他时时刻刻都会记得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只有小孩才会动不动挥舞拳头解决问题。
    他努力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变得成熟,变成肩能承重的男人...
    男人可以保持愤怒,但大部分时候,男人需要的是忍耐。
    ……
    这时候,一股刺鼻的强酸味令很多人纷纷掩住了口鼻,皱眉望向怪异味道的源头。
    只见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玻璃瓶,朝着寂白所在的方向走去,玻璃瓶里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生物化工学院的同学认出了玻璃瓶外的标签,惊呼了一声:“她拿的硫酸!”
    寂白回头,看到久违的寂绯绯快速走出人群,朝着她冲过来,表情狰狞,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不少人也察觉到了寂绯绯的来者不善,远离了她。
    “寂白,去死吧!”
    寂绯绯加快了步伐朝着寂白跑来,扬着将手里没有封口的硫酸瓶,将里面宛如白水一般的液体洒向她。
    寂白和齐栎站得太近了,齐栎本能的反应就是背过身,伸手挡住了自己luo露的面部皮肤,而他这无意识的动作恰好将寂白往前面推挡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少年快速从侧边蹿出来,用宽阔的后背形成遮挡,将女孩整个护在怀中。
    强烈的刺鼻酸味熏得寂白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少年的动作,整个人都懵了。
    寂绯绯手里的大部分硫酸液体都洒在了谢随的背上,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跑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便将她制服。
    寂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跟疯了似的回过身,惊恐地大喊:“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谢随没有感觉到痛感,他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冲锋衣,扔在地上。
    冲锋衣材质不同于其他衣服,具有防水性,再加上秋冬季节衣服穿得比较厚,里面还有一件毛衣,因此硫酸并没有沾到他的皮肤上。
    寂白掀开他的衣服检查后背,背部皮肤干燥,并没有被灼伤,确定无事之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谢随将女孩往后拉了拉,远离了满地刺鼻的硫酸液体,同时回过头,愤怒地朝着齐栎走过去,一记拳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了谢随,谢随眼底透着狠戾的凶光,厉声质问齐栎:“你敢把她往外推!”
    齐栎整个人都懵了,他自小被父母保护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时刻,所以本能的反应就是...保全自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寂白拉住了谢随,沉声说:“没事,不怪他。”
    当时那种情况,大部分人本能的反应都是保护自己,寂白可以理解。
    毕竟...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将她往身后拉的男人,也只有面前这一个。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拿出电话报警了,保卫科的老师也匆匆赶过来,疏散同学,维持现场的秩序。
    寂绯绯被几个男同学钳制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冲寂白尖声大喊:“我恨你!你害我念不了大学,害我几次都险些送命,贱人,你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寂白知道,高三这一年,寂绯绯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当然更加没能发挥好,连本科都没有考上,身体状况也越发糟糕。
    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寂绯绯最健康的时候,到了大学以后,她的身体便会每况愈下,所以这两年,寂白对寂绯绯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她已是将死之人。
    不曾想,寂白有意放她一马,她自己却不放过自己,那么也别怪寂白痛打落水狗了。
    **
    寂明志夫妇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寂绯绯,以及寂白,甚至连秦助理都匆匆赶过来了。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让秦助理代她过来,给寂白带了一句话,不必要客气,要怎样做,全凭她自己拿捏。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寂白心里也就有数了。
    寂绯绯泼硫酸的时候气焰嚣张,但是当她见到穿制服的警察,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铐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烟消云散,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妻俩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也在会客室里看到了寂白,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寂明志连连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俩姐妹都是我们的女儿,平时里打打闹闹,都是闹着玩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来,抽根烟。”
    一个人并没有接他递来的烟,主办此案的一名警官走过来,对寂明志道:“寂绯绯涉嫌故意伤害,我们要将她拘留。”
    “什么,什么故意伤害!”陶嘉芝激动地说:“小孩子闹着玩,哪有这么严重啊。”
    “泼硫酸是什么行为!你们这是危害公共安全了!”警察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哪里是什么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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