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岭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看你是自己想去吧。”
    只要是扯上大哥的事,卫岭就容易变得偏激,转牛角尖,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总这样想,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你说什么?”温许没听清。
    “没什么。”
    温许看他的脸色,估摸着他刚刚说了什么,也有些生气,“不要乱吃醋好吗,你这样子整得像我跟他真有一腿一样,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还是不信任你大哥?”
    卫岭:“……”
    温许无奈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误会,你说清楚,我改还不行吗?”
    卫岭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不安的解释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怕……”
    “怕什么?”温许只想翻白眼,卫岭的脾气越来越怪了,疑神疑鬼的,一点点小事他就容易生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放大他的情绪,让他性情大变,暂时又查不到什么,真是心累。
    卫岭低着头默默道:我只是怕像上辈子一样。
    温许见他不出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出去玩,去吗?”
    卫岭惊喜道:“去哪?”
    温许笑道:“赶庙会,今天元宵节,我听说有庙会,咱们俩去凑凑热闹,赶紧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走。”
    卫岭一下子高兴起来:“好。”
    第五十章  上元之夜
    今天元宵节, 大悦制度, 休沐三天, 卫盛怕赶不及报道,在这天就上京都去了,以往的元宵节, 都是卫盛带卫岭出门游逛,今年换了一个人, 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整个江州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 大街上挂满了徇烂的花灯, 小摊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东西,满目琳琅, 让人眼花缭乱。
    今日又是赶庙会的时日,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温许买了些香纸,对卫岭说:“咱们先去赶庙会, 等天色黑了咱们再来观花灯。”
    卫岭温和地说:“好。”
    江州有一个南山寺,在江州的南边,此时已是人山人海,江州能出来的人一大半都要过来拜一拜, 求平安康乐。
    到了南山, 下面全是人,蚂蚁一样, 正朝着山上走,人太多了, 走得很慢,但还算有秩序,温许牵着卫岭的手挤在人群中,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寺庙,两人烧了香纸,拜了佛,走出去时,有一个小和尚在门口发红绳,只要经过的人都有,据说是开过光保平安的。
    温许拿了两根,到了外面,把一根系在了卫岭的左手手腕上,对他说:“喏,红绳戴着你手上了,保佑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永远幸福,一辈子没烦恼。”
    卫岭低头看她秀丽的面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里充满了甜蜜,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周遭的吵闹都离他而去,眼里只有这个娇俏可人的人儿,是她,一直都是她在给自己温暖,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温暖。
    温许系好了红绳一抬头,四目相对,卫岭正深深的看着她,她看见卫岭眼里有自己的倒影,不由地脸微微红了起来,刚刚的举止实在是太亲密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她傻傻的放开了卫岭的手,却不料被他捉住。
    卫岭从她手里拿过另一根红绳,握住她的右手,学着她刚刚的样子给她系上,温柔的说:“保佑娘子一世平安,永远幸福快乐。”
    温许只觉得脸更加烫了,被卫岭握住的手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突然有些慌乱,心跳加速的跳了起来。
    她与卫岭不是第一次牵手,以前都没什么感觉,他们甚至拥抱过许多次,亲也亲过,这会儿只是轻轻的搭着他的手突然之间觉得很不自在。
    卫岭给她系好了红绳,她想缩回手,卫岭却反手一握,把她的手扣在掌心,十指交叉紧紧握住,动作十分自然。
    温许:“……”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恍惚,不敢看卫岭,他那炙热眼神让人想远远的逃离,深怕下一刻就坠入。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觉得他好温柔。
    接下来就是卫岭领着她下山,两人从南山寺另一边下山,喝过南山的泉水,庙会行程结束,沿着山路下山。
    就快到山脚时,石阶的路忽然堵着了,后面的人没法通过,许多人从别的小道抄过去。
    “这谁家小孩啊?”
    “你家大人哪去了?”
    “这父母也太心大了,也不怕孩子被人贩子偷去……”
    孩子只是呜呜的哭得很大声。
    温许心道这人山人海的带小孩来逛,定是没看好,这父母也太缺心眼了。
    现在堵着也没法,上前看了一眼,不由睁大了眼睛,那个哭得脸上全是鼻涕眼泪的小孩有些眼熟,越看越眼熟。
    温许不确定的叫道:“温意?!”
    温意抬起头来,看是温许,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温许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就哇哇大哭,把鼻涕眼泪全蹭到她衣服上。
    旁的人看小孩找到了家人,指着温许卫岭两人说道:“真是缺心眼,自家小孩都看不好,现在的人啊只顾着自己……”
    温许:“……”
    卫岭暗自不爽,又是这个烦人的小孩,上次见到也是这样对温许搂搂抱抱的,真讨厌,要不是她弟弟,他早就揪着他甩到一边去了。
    温许拍怕温意的后背,“别哭了,咱们先下去,别在这挡着别人不好走路。”
    他们下了山后,温许买了个糖人给温意吃,看卫岭不满的盯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又买了一个给卫岭,自己也拿了一个。
    温许问道:“你娘呢?”
    她没说娘呢,显然是对张氏很是生疏,卫岭觉得有些奇怪。
    温意一听又要哭,抽抽捏捏的说:“不知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温意整天待在家里,张氏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干嘛,他无聊得很,听说有庙会就跟着大人们一起来了,人太多,走丢了。
    温许甚是无语,这也太顽皮了吧,温家虽然也在江州,但是不在城区,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他一个小孩居然一个人偷偷跑这么远,想当初她与邻居小妹第一次来城区卖花时,走路都快走到腿断。
    “你刚刚哭什么?”
    温意顿了顿,说:“我迷路了。”
    “好吧,先不说这些,咱们今天好好玩玩,待会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
    温意拉住温许的手,“我想跟你一起,你不说回来看我吗,一次都没来过,我好想你。”
    温许:“……”
    温意怎么说都不肯不回去,温许没办法,只得暂时让他待在这里,好歹今天也是过节,就让他好好玩一下,明天再送他回去。
    卫岭皱起了眉,不知为何,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孩就喜欢不起来,现在看他更烦了,温意温意,果然是瘟疫,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全被这个小孩破坏了,一路上,这个温意缠着温许问东问西,温许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屁孩身上去了,又是给他买吃的,又是给他买玩具,卫岭只觉得自己完全被晾在一边了。
    到了晚上,江州的灯火通明,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
    温意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面具,他也要,温许给他买了一个,卫岭闷闷的说:“怎么不给我买?”
    温许只觉得好笑,真是幼稚,让他挑,卫岭挑了一个昆仑奴面具戴上了。
    几人又吃了元宵,买了花灯准备去河边放花灯,逛着逛着,温许觉得似乎好久都没听到卫岭说话了,回头一看,卫岭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温许一下子慌了起来。
    “卫岭!!!”
    温许与温意站在人群中,到处都是人,有的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有的手上拿着花灯,与他们擦肩而过,街上熙熙攘攘,无论怎么喊,都不见卫岭踪影。
    温许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完了完了,我死了。”温许泄气的说,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卫岭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焦急的找她。
    “姐姐别急,会找到的。”温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急,这么大一个人还怕弄丢了不成。
    温许怎能不急,这里人那么多,一旦走散了很难再找到人,何况卫岭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她把人弄丢了回去怎么交代。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忽然看见前面摊子有个人身影挺拔的公子,也穿着湛蓝色衣服,那不就是卫岭今天穿的衣服吗,温许拉着温意挤着人群费力的挤上前去终于拉住他的衣服,恨恨说道:“卫岭,你怎么到这来了!让我一顿好找,你想吓死我吗!”
    那人转过身来,面上带着一副昆仑奴,低头注视着温许。
    温许的语气又气又急,失而复得差点涌出泪来,红着眼睛瞪着卫岭:“你真是……下次再这样,我不带你出来了,怕了你了。”
    温意白了卫岭一眼,说:“就是,姐姐找你都快找疯了,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走丢。”浑然忘了他自己白天迷路后在南山下面哭得像个智障的情形。
    卫岭也不说话,温许估计他也被吓到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温许拉过他的手,恶狠狠的说:“不准再离开我了!”
    温许一手拉一个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絮絮叨叨的说着:“你们两个跟紧我了,别又走丢了。”
    刚没走多远,忽然前方传来一声高呼:“娘子!!!”
    温许一看,卫岭站在前面,手上提着两个漂亮的花灯,他的面具戴在了头上面,露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容来,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推开人群大步向他们走来。
    温许一愣,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卫岭在前面,那她现在牵着的人是谁?!
    “卧槽!!!”温许连忙放开这个面具人的手,离得远远地。
    卫岭上前来,粗鲁地把温许拉入怀中,看着戴面具的人,怒道:“你是谁?!”
    那人把面具摘下来,一张俊美的面容显出来,眉目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是你?!”温许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妈的,居然是上次调戏她的那个痞子宇文业,艹,怎么会这么狗血,她刚才居然拉着他的手,顿时觉得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转进去。
    这才几个月没见,宇文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当初那种猥琐的气质不见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翩翩公子,多了几分气质,只是被他调戏过的温许怎么看都觉得他还是猥琐的。
    宇文业笑了笑,说:“怎么,看到是我很惊喜?”
    惊喜个鬼啊,惊吓还差不多!
    卫岭怒视着他,从他摘下面具时就想打他,这个登徒子看着就恶心,还跟他穿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面具,还牵着温许的手,恨不得把他手砍了。
    温许拦着了卫岭,说:“误会误会,是我的错。”
    卫岭撇眉道:“怎么回事?!”
    宇文业戏谑道:“这可怪不得我,刚刚是她非要拉着我走的,还叫我不许离开她。”
    温许:“……”
    卫岭不相信,见温许不说话,心里怒急,怎么会拉着他?眼这么瞎?他与这人像吗?
    温许尴尬地说:“是我刚才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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