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还做着女儿将一家子全带去外国定居的美梦,就是带不了所有人,带上老两口跟五姐总没问题吧?
    这家人自说自话的能力堪称世界一流,自觉身份大不同的江家老五干脆一脚蹬了已经谈了一年的男友,准备出国嫁有钱人。
    结果他们到后来才发现,谢辽沙已经是中国国籍,在俄罗斯更加没有任何亲人。
    他自己都不打算回去,当然不可能将岳家人带去俄罗斯。
    去了俄罗斯,这么多人要怎么过日子呀?
    江家老两口气坏了,出不了国闹了笑话,五女儿的婚事也告吹了,这些错当然都是老六的责任。
    当初这个丧门星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该一把掐死。
    老两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要杀去南海找老六算账,结果运气有点差,刚好碰上台风。
    好不容易被救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他们才悻悻返回江州。
    不是他们不想再接再厉,而是南海上的台风没完没了,他俩经历一次就吓得够呛,完全不想再来第二回 。
    老东西铩羽而归,江家老五怎么会善罢甘休?她自己当然不可能跑去找妹妹闹,受宠的孩子永远有父母这个杀手锏。
    于是为了安抚成天哭闹不休的五女儿,两个老的直接将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过继给了五女儿。
    不到两个月,江家老两口参加单位组织的退休职工旅游回来之后,惊讶地发现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五女儿趁着他们出去旅游的时间,偷偷把房子给卖了。
    两个老的大吵大闹,跑去派出所要求警察把房主赶走,那是他们的房子。
    警察当然不可能惯着这两个老糊涂,人家证件齐全,明买明卖,你说赶就赶啊。
    老两口还想耍赖,就赖在家门口不走。
    新房主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纹着大花臂的兄弟过来晃了一圈,把人给丢出去了。
    这个故事当然没有结束,后来他们在厂里的协调下,住到了三女儿家里头。
    前两个月还安生,到第三个月,咱女儿就觉得家里头老少钱。
    她原本担心是孩子长大了会偷钱,就悄悄在家里头安装了一个录像机。
    等到回家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自己的亲妈偷钱。
    为什么偷钱啊?因为要去接济五女儿。
    五女儿卖房子挣了一大笔钱,先投了一小半给某个神通广大的大老板挣利息。
    拿了两个月的利钱,五女儿爽歪歪地把剩下的钱也投进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别说利钱了,本金的影子都看不到。
    身无分文的五女儿只得回家再找爸妈。
    用她的话来说,她是想早点挣到钱,好让父母过上不被人嘲笑的生活。
    受宠的孩子当然要原谅啦,即使全家人露宿街头都得原谅。
    江家老太试探着在三女儿面前说不知道老五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流落街头该多惨。
    结果三女儿直接回怼:“早死早超生,死了才干净。”
    江家老两口被三女儿决绝的态度吓到了,决定曲线救国,直接从咱女儿家拿钱救济五女儿。
    他们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撑死了就算劫富济贫。
    三女儿二话不说,直接打了110报警。
    盗窃数额巨大,加在一起已经有5000块了。
    江家老两口坚决不悔改,认为拿女儿家的钱不叫偷。
    三女儿也态度坚决,绝对不原谅。
    依法处理,该坐多少年牢就坐多少年牢。
    别跟她说孝道亲情,有这种爹妈是她上辈子恶不作,这辈子才如此命苦。
    后来老两口被判刑半年,真的抓进去了。
    从头到尾,江家老五都没露过脸。
    尽管如此,江家其他女儿去看守所看他们的时候,这对爷娘还要求女儿去找她们的妹妹,不能让妹妹在外头过不好。
    江家老大故意道:“老六在南海挺好的,已经评上先进教师了。”
    结果江家老太破口大骂:“就是那个丧门星害的,我没那个女儿。我女儿是老五。”
    大女儿直接起身,冷笑:“没错,你们唯一的女儿就是老五,我们都不是人。你们好好等老五吧。好好服刑早点出来,没你们喂奶,老五会饿死的!”
    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天啦!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咄咄怪事都不稀奇呀。
    我妈直接拽着我的小辫子把我拎到边上,瞪眼:“小小年纪听这些做什么?”
    我委屈极了,看看现在的大人哦,他们说还不让小孩听。
    我妈指着原先被江彬阿姨牵在手里头的小姐姐道:“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一样斯文点儿呢?”
    我看着那皮肤雪白鼻梁高高的小姐,顿时双眼放光,哎呀呀,美丽的小姑娘,我们一起说说话吧。
    于兰叹气:“看看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就跟洋娃娃一样。”
    她家的陈楠楠跳脚:“妈,我也很好看的。”
    可惜当妈的人非常敷衍:“没错没错,你在我眼中当然最美啦,不过乌鸦也觉得自家的崽全森林颜值第一。”
    康康认真地看了看于兰,好心地告诉她:“阿姨,你虽然有点黑,但不像乌鸦。”
    我捂脸,我觉得我爸担忧的没错,照这样下去,我弟弟以后只能打光棍。
    丁子霖叔叔过来摸我弟弟的头,言辞间颇为欣慰:“好样的,以后就跟着叔叔造高铁吧。大丈夫何愁无妻?祖国的高铁事业就是我们的家。”
    康康认真地看了眼丁叔叔,理智地告诫他:“叔叔,恋物癖是心理疾病的一种,需要早期干预治疗。”
    得,就我弟弟这样的,再是学霸也得注孤身。
    宾客们寒暄完毕,被引导着落座,婚礼正式开始。
    我本来想跟那位漂亮的小姐姐坐一块的,然而身为花童,我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只能跟美人遥遥相望。
    其实按照干爸干妈两家的家世,整个酒楼被包下来都不一定能够坐得下人。
    可是连我们这桌在内,新人只摆了18桌婚宴,而且不收礼金。
    我无苦师叔嘴上说的亏大了,早知道不收礼金的话,他也不挤破脑袋抢伴郎的位置。
    他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我宝生叔叔,宝生叔叔才19岁,根本不足为惧。
    另一位强有力的竞争人选我鹏鹏舅舅已经当过三回伴郎了。听说事不过三,再当下去他以后很可能打光棍,所以自动出局。
    我觉得无苦师叔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跟我妈说的一样,相当可恶。
    吉时到了,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
    证婚人上台宣读证婚词。一般情况下,这个角色都会有新人双方的领导或者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担当。
    可是我干爸干妈果然不走寻常路,他们的证婚人竟然是魏爷爷。
    如果要说职位的话,可能为爷爷是在做同龄人当中行政职务最低的人。
    他45岁从政,60岁退休的时候,就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临走前,按照惯例调了半级,也不过是副调研员,非领导职务的副厅。
    比起很多身居高位的人,他简直不值一提,漫长的15年时间也不过就升过一次官。
    我表舅爷爷从政时间还比他短呢,可现在已经是省政法委书记。这趟从海南回江州,下一步就是要进京了。
    魏爷爷还开玩笑说,当初幸亏没有硬拽着我表舅爷爷在新港开发区,不然说不定现在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还是我表舅爷爷。
    说起来,魏爷爷不是没有往上面再走走的机会,省委组织部都找他谈过话。
    可他说,港镇五年,新港开发区10年,起码三个任期才能真正做点儿实事。官员的频繁调动不利于地方经济发展,更不利于政策的执行。
    他当不了大官,就只能干点儿眼皮底下的小事。
    但我表舅爷爷讲,他这个小官做的事情要比很多大官都有意义。
    官不在大小,要看他到底有没有为老百姓做实事。
    是不是好官,看老百姓以及老百姓的子孙后代有没有得到实惠才是评判的真标准。
    新港开发区能够成为国家级示范开发区,就是他这个小官带领大家奋斗出来的结果。
    所以即使他位卑权轻,退下来以后也不能荫蔽子孙,可大家仍然尊重他。
    就连这么重要的婚礼场合,干爸干妈仍然跑去请求他来当证婚人。
    只要一腔浩然正气在,就不愁婚姻将来不圆圆满满。
    魏爷爷笑容满面:“有缘千里来相会,执手一生不后悔。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彼此体谅共同进步!”
    台下的观众们不停地叫好,新郎新娘的父母也上台去,要求他们彼此间好好照应对方。
    我干爸发言说感谢干妈,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献给大海。
    现在发现,生活中除了大海还有她,感觉真好。
    我很认真地跟我妈说,我觉得我以后会有一个大海弟弟。
    我妈奇怪:“为什么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
    我觉得我妈的想法好奇怪呀,大海妹妹多难听啊,如果是妹妹的话,肯定是其他名字呀。
    我爸哈哈大笑,说我妈是定势思维,根本没分清楚重点。
    台上我干妈开始丢花束了,所有的未婚姑娘都挤成了一团,希望幸福能够传递到自己手上。
    我星星小姑姑也跃跃欲试,结果被我大姨家的睿表哥一把拉住了。
    他还一本正经地教育我星星小姑姑:“你没看出来,花棒是为春妮阿姨准备的吗?”
    我奶奶的事业越做越大,得力助手就是春妮阿姨。
    当然,外人都管他叫丝伯凌小姐。
    桂芬奶奶私底下一直跟我外婆担心大女儿的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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