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玉为婆母求情,郑书敖不为所动,萧淑玉气道:“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是怕母亲一时冲动,找苏慕言拼命,所以为了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把母亲关了禁闭!”
    “你住嘴!你知不知道弑君是何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郑书敖从未对萧淑玉发过火,这次是真怒了。
    萧淑玉冷声道:“我是伏国长公主,你是伏国驸马,谁敢动我们?”
    “伏国长公主?我告诉你萧淑玉,你既嫁了我,便是君国的臣,君要你死,你就必须死!”郑书敖沉沉的说道。
    萧淑玉冷笑:“既然都要死,母亲若杀了苏慕言,也算解了恨。”
    “啪”的一声,郑书敖掴了萧淑玉一巴掌。
    萧淑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咬着唇,震惊的望着郑书敖。
    郑书敖也冷冷的看着她,萧淑玉轻轻地揩了揩眼角,咽下心中的委屈,冷笑道:“怎么?你的心上人碰不得?”
    郑书敖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萧淑玉,适可而止!”
    萧淑玉哈哈大笑:“郑书敖,怎么样?被心上人忽略的感觉怎么样?她永远不是你的,她的男人是你的主子,觊觎主子的女人,不是死罪么?你们君国的帝王是个小心眼的,否则也不会逼你纳妾,那李侍妾原本是苏慕言带来给陆政的,结果他为了表忠心不要,把李侍妾赐给了你。你当真以为这是恩赐?这不过是他为了让你对他的女人彻底的死心,而塞给你的罢了。”
    郑书敖懂,他跟随陆政身边许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早已不敢肖想那个女人,所以对于皇上的赐婚,他都被迫应了。只有让陆政放了心,她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郑书敖知道母亲罪孽深重,不敢私自厚葬,他今日早早进宫,一来是担忧陆政的身子,二是为母亲求情,求陆政允母亲安葬。
    陆政想起郑书颜,沉默了片刻,写道:朕允诺你。
    郑书敖从正和宫出来,听闻身后熟悉的声音唤道:“书敖哥哥~”
    郑书敖的身子僵了僵,缓缓地转身。苏慕言悄悄跟出来,见郑书敖一脸的憔悴与哀伤,心有不忍,劝慰道:“节哀~”
    郑书敖流了泪,直直的望着苏慕言,半晌说了句:“慕言,对不起。”
    苏慕言喃喃道:“我不怪你的。”即便他的母亲刻薄,即便郑嬷嬷害死了娘亲,可是与郑书敖何干?他救了慕云,把慕云带回了云都,他就是慕云的恩人。
    “慕言,一切都过去了,好好照顾自己,他——”郑书敖苦涩道:“皇上值得托付。”他说这句话时,像极了兄长的样子。
    苏慕言乖巧的点点头:“嗯,我知道的。书敖哥哥,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她想着郑书敖刚刚失去了父亲,一定很伤心吧。
    郑书敖走了,背影孤单而落寞。苏慕言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伟岸身影,怅然的叹气。
    “苏姑娘,皇上找你呢。”一个丫鬟突然说道。
    苏慕言回头,才想起陆政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去了哪里?陆政盯着她,见她走过来,拿了纸上的字给她看。
    苏慕言心虚的解释:“我送送书敖哥哥。”
    若是以往,陆政定会生气,冷言冷语说她两句。可今日他说不了话,在她心里他又得了失忆症,所以她会坦然的解释。
    陆政似乎早已知晓,眼神愣了愣,在纸上写道:你和他很熟吗?
    苏慕言点点头,惆怅道:“他一直很照顾我,刚刚他失去了父亲,一定很难过。”
    陆政听闻,眯了眯眼,沉着一张脸写了一个字:傻!
    第89章 依靠
    过些时日,陆政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唯有嗓子依旧说不出话。
    苏慕言焦急,生怕他变成了哑巴。她私下里询问过太医,太医蹙眉,喃喃道:“按理说,皇上的嗓子也快好了。”
    太医将苏慕言私下里询问他的事告诉了陆政,陆政闻言,勾唇笑了笑。太医不懂皇上的笑意,帮他换了药,便退了出去。
    陆政背上有伤口,虽然结了痂,可平时还要多注意。
    陆政想洗澡,因为受伤,一直不敢洗。平时都是苏慕言帮他擦身子,不能彻底的清洗,身上难受死了。今日得了太医的允许,他终于可以洗澡了,只是不能弄湿右胳膊,不能碰到后背上的伤疤。
    陆政不喜欢被别人碰触身体,洗澡的重任自然落在苏慕言身上。
    苏慕言面皮薄,当陆政**的站在她面前时,她红了脸,眼神闪躲。以往坦诚相待那么多次,每次都是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她只顾着生气别扭,压根没仔细看过他。
    今日帮他洗澡,他的身材暴露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陆政虽然白,皮肤并不好。身上虽不像手上皮肤那般粗粝,但也不像寻常公子那样光滑细腻,大大小小伤疤无数。但常年行军打仗,也练就了一副好身材。
    苏慕言的手从他的胸前抚过,他绷紧了身子,全身都硬邦邦的。
    苏慕言的手柔软小巧,搓在陆政的身上仿佛在挠痒痒。
    陆政紧绷着身子,快绷成了钢铁战士。他极力克制着心底的骚动,想忽略掉那双恣意作乱的手带来的酥痒,可是做不到。苏慕言那张素净的小脸,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在他胸前晃过,陆政晕晕乎乎的,身体仿佛要烧着了般热起来。
    他想推开她,可又舍不得。想训斥她‘规矩点’,又开不了口。可她明明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教他身上一阵燥意,酥麻忍耐。
    苏慕言洗的认真,怕弄痛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可她这般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种无形的勾引。
    苏慕言的手缓缓向下,顺着水流摸到他坚实的小腹上。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陆政再也忍不住了。
    苏慕言抬眸,看着陆政,一脸无辜道:“怎么了?”
    陆政深吸了口气,靠近她,在她耳边狠狠的咬牙,道:“我自己来。”
    苏慕言怔了怔,怯懦的应道:“好。”抽了抽手,想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手腕,可陆政握得太紧了,她用了力,才终于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能自己洗么?”他浑身都是伤,她有些不放心。
    陆政蹙眉,不能洗又怎样,再让她搓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好在他还有一只手可以用,他吩咐她:“帮我舀水。”
    “好。”她应,乖乖的拿起瓢,舀了一瓢,才想起哪里不对,刚刚陆政说话了。她怔怔的望着陆政,眼神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陆政反问。
    苏慕言眼睛弯了弯,喜极而泣:“陆政,你说话了。”
    陆政咬牙,淡淡的‘嗯’了一声。身体的燥热渐渐平复,陆政往脸上鞠了一把水,故作平静道:“我嗓子好了。”
    苏慕言开心的点头:“嗯,我这就去告诉太后和瑾如。”说完刚要离开,却被陆政一把拽住了手腕,阴郁的说道:“洗完澡再说。”
    苏慕言闻言,看了看光裸的陆政,才恍然忆起,他在洗澡,一个人行动不便。
    苏慕言帮着陆政洗完澡,全程红着脸。陆政见她害羞,故意让她帮着擦干身子。苏慕言尽量装作镇定的样子,不去想更多旖旎的事情。
    太后赶来时,眼睛里带着泪。陆政宽慰了她几句,她才拭了泪,仔细的问了陆政的身体,见陆政已无大碍,终是放了心。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大多是太后在说,陆政在听,偶尔应一句。太后见他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屏风,心中了然。
    太后想着苏慕言这段时间对陆政的尽心照顾,想来她也是喜欢陆政的,心里倒是安慰。只是可怜了郑书颜,好好一个姑娘,落花有意,却流水无情。
    太后轻叹一声道:“书颜病了,人憔悴了许多,吃不下东西,连做梦都在呓语,嘴里一直念叨着‘政哥哥,对不起’,可这丫头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呢?”
    陆政没说话,视线从屏风处移开,眼神暗了暗。
    “想来郑丞相夫妇刚走,她受不得打击,才病了。阿政,既然你好了,就去看看她,她现在孤苦伶仃的,最需要你依靠。”
    陆政闻言,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太后哀叹一声,又望了眼屏风处,说道:“可不能太惯着了她了,免得你日后受苦。”
    陆政知道太后说的是苏慕言,想起屏风后面躲着的人儿,他忍不住低笑一声,道:“女人本来就是要宠的。”
    太后反驳道:“可你是皇上。”
    陆政道:“我也是她的男人。”
    太后怔住,见儿子说这话时既认真又温柔,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以往陆钧天对她也没有这般纵容过,陆钧天性子粗犷,心胸开阔,不拘小节,哪会儿注意到女人细腻的小心思。他觉得不纳妃就是爱她的表现,她曾经也以为是这样的。直到被秦晋霸占了去,她才知道,男人也可以无微不至,柔情似水。
    太后走后,苏慕言迟迟没有出来,陆政起身,绕到屏风后面,发现他的小女人竟在发呆。
    苏慕言见陆政过来,脸色僵了僵,尴尬的说了句:“太后走了啊。”
    陆政失笑,问她:“你躲她做什么?”
    苏慕言小声的嘀咕道:“太后不喜欢我,我怕她见到我不高兴。”
    陆政笑:“怎么会?你那么乖,那么招人疼,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苏慕言苦涩道:“因为我对你不好,陆政,她是你娘亲,所以她不喜欢我,因为她心疼你。”
    陆政一怔,又听得她说:“她没有赶我走,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陆政一只手把她拽进怀里,按向胸口,许是胸前有伤口,陆政闷哼一声。苏慕言惊慌失措的想要离开,但被陆政抱得紧紧的,她又动弹不得。
    “是不是弄疼你了?”苏慕言闷在他的怀里,急急地问道。
    陆政没说话,吻落在她的发顶,额头。他单手抱着她,心里的情绪涨得满满的,他在她耳边呢喃,小声的,温柔的。“言言,这是你的家,只要政哥哥在,谁也不会赶你走。”
    苏慕言身子一暖,险些落下泪来,她想环着他的身子,抱着他,可又怕弄疼他。她的双臂半张着,无处安放,她的脸蹭了蹭他的胸口,传来闷闷的声音:“陆政哥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政温柔的问她。
    谢什么?谢谢你放过了苏家,谢谢你没有杀爹爹娘亲,谢谢你找回慕云,也谢谢你的坚持。
    “谢你对我好~”
    陆政轻笑:“我总是欺负你,你忘了?”
    苏慕言摇头:“没有,没有。”比起他受的苦难,他对她的欺负又算什么。
    陆政沉吟了片刻,说道:“苏权的死,和郑丞相有关。”
    怀里的人僵了僵,说道:“我知道,还有凌静。”
    陆政垂眸,诧异的望着苏慕言。
    “你知道了?”
    苏慕言没有瞒他,说道:“中秋夜慕云告诉了我。”
    陆政沉思了少许,说道:“他倒是个聪明的人,想来他进禁卫军也不是无目的的。”
    苏慕言怕他怪弟弟,想解释,却又听得陆政轻笑道:“也不枉费我把他送到太傅那里,将来他必定会加官进爵,得偿所愿。”
    苏慕言道:“我倒不希望他做多大的官,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陆政知晓她是因为苏府荣宠正盛时获罪,怕苏慕云也遭此劫难,所以反对。
    “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权力,便是任人宰割的命运。苏慕云既然有入仕为官的才能,为何不用?我还等着他建功立业,封侯封将呢。”
    “不可~”苏慕言想到刚刚过世的郑丞相,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深信。“慕云若是有朝一日位极人臣,易遭祸端——”
    陆政打断她的话,轻叹一声道:“言言,只有他握有权力,将来才能做你坚实的后盾。你也说过,书颜有一个显赫的家世,我希望你也有。我和母后为何会被秦晋欺辱?因为我外公权势有限,并且远离云都。若是他当初在云都,又手握重权,江山又怎会易主?所以我要给你和孩子一个可靠的保障,除了苏慕云,还有谁能毫无顾虑的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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