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繁盛,四五年就能多出数百人来,光是给他们封地,就够让阁老们心疼了。就算阁老们不心疼,户部周尚书也会心疼的。”
    “卿卿说得是,是我想岔了,一时有些着急。卿卿计划远航的时候,铺垫得不比我晚,亦是一步紧着一步才走到今日。如今商路初成,宝船也在建造之中,等到新粮种收获推广,只需放出找更多新粮种的消息,顺带告诉户部远航能赚取多少金银,想必到时候内阁只会比咱们更心急。”
    “不错,他们目前只知改革宗藩之制迫在眉睫,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等到他们尝到了改革的益处,自然会主动为你摇旗呐喊。所以,别急,底下那些弟弟的生活和差使都得好好规划一番,必须让他们成为解决宗藩之制的契机。”
    两人低语片刻,便相扶着回了寝房歇息。在外头守候的何鼎等人这才松了口气,悄无声息地进来吹熄了灯火,再度徐徐退了出去。
    第二日,朱祐樘力排众议,召崇王朱见泽进京为周太皇太后侍疾。他的旨意是八百里加急送出去的,朱见泽也来得极快,十余日后便乘快马入京。他甚至来不及洗漱,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乾清宫觐见。
    朱祐樘立即放下手头的政务,带着他来到西苑。见到形容颇有些狼狈的幼子,周太皇太后惊喜得又哭又笑,颤颤巍巍地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朱见泽哽咽着喊了一声“母后”,跪地膝行到她身边:“母后,孩儿来了!”
    “好,好,来了就好……”周太皇太后哭道,“能见你最后一面……我总算能瞑目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见状,王太后与重庆大长公主对视一眼。随即,朱祐樘扶着王太后,张清皎扶着重庆大长公主,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四人来到殿外,在初绽花苞的木樨树底下散步,淡淡的芬芳围绕,将他们身上笼罩的苦涩yào味都驱逐得干干净净。便听重庆大长公主忽然长叹道:“母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执拗。皇帝,若是六弟留在京中令你为难,你便只管按祖宗规矩行事,无须太过在意母后的执念。”
    “六叔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该给祖母侍疾,直到祖母病愈为止。”朱祐樘道,“姑母尽管放心,孝乃百善之首。就算百官有再多的理由,也抵不过一个‘孝’字。难不成他们还能拦着六叔父侍母尽孝?”
    “皇帝说得是。如今这种时候,正该紧着些母后的念想。她这样的年纪病了,绝不能多思多虑。况且,不过是思念自己的儿子,想见他,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执念呢?要是连这么点儿念想都不能帮她完成,咱们这些当晚辈的才该羞愧才是。”王太后轻声道,“如今母后的念想成了,病情或许能有所好转。”
    “是啊,崇王叔父进京,既是他的孝心,也是万岁爷和咱们的孝心。”张清皎接道,“家人团聚,齐心协力给长辈侍疾,理应是家和万事兴的体现,哪能容其他人对此指手画脚?姑母便安心罢。”
    重庆大长公主神色微缓,柔声道:“是我多想了。”从她的角度而言,自然也希望朱见泽能留在京城中侍奉周太皇太后。但这到底违背了祖宗规矩,她亦能理解朱祐樘承受的压力。因此,她必须表明态度,而不是盲目地帮着周太皇太后给朱祐樘施压。
    或许是因为幼子来了,心情缓和的缘故,周太皇太后的病情果然渐渐有了起色。等到暮秋的时候,经过尚医局众位女医的会诊,确定她的身子骨已经养好了些,她才终于得以搬回仁寿宫继续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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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秋日,许多重臣都顾不上盯着崇王朱见泽。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直隶皇庄,集中在两类新粮种上。今岁三四月间,皇庄已经将新粮种都栽进了不同的田地里。绝大部分种的都是下等田,只有少量中等田与上等田。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到得收获的时候,户部尚书周经亲自领着户部官员前去围观。
    眼见着农人提起攀爬在地上的藤蔓,一串又一串地将藏在地底的新粮拔将出来,所有人几乎都震惊了。刚收获了一亩田,周经便赶紧让户部官员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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