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旷被抓,与他一同密谋的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高压之下的京城,也让某些心存侥幸的人彻底绝望,终于狠下心来。
    第二日清晨,崇祯醒来后,宫女们端着四个紫金盆走了进来,为他盥洗。
    盥洗过后,崇祯便坐下等待栉发。这宫里为皇帝栉发的宫女为最尊,称管家婆。这也不知道是清朝哪本书里说的。
    崇祯想着自苏帆出现后发生的事情,有点入神。等了会不见头上有动静,随口问道“怎么了?”
    那管家婆不知为何心不在焉,听到问话才慌忙应了一声,站到崇祯身后,开始梳理崇祯的头发。
    崇祯面前是一面玻璃镜子,四四方方也不大,勉强能照出半张脸来。
    这东西是来大明的传教士从欧洲带来的,本来是没有崇祯的份的,诸位大臣豪商自己用还来不及,怎么会给他。
    但最近崇祯杀人抄家,所得甚多,这镜子也是魏忠贤拿来孝敬他的。
    “这些番邦,倒是心思巧妙,竟能做出这等宝物。”
    崇祯脑子里天马行空,想这想那,不经意间碰歪了面前的镜子,镜面一转,刚好显出身后的管家婆。
    只见镜中管家婆面色古怪,一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另一手……
    “陛下小心!”
    有宫女看到那管家婆的动作,大惊失色,扑了过来。
    崇祯见那管家婆一手持匕首向自己脖颈扎来,心中也是恐慌,但关键时刻却又冷静无比,他脚下猛一瞪地,直接撞向身后管家婆。
    崇祯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相反,他身手反而好过大多数人。
    那宫女到底是个女人,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刺客,被崇祯一头撞在胸口,奶疼无比,哎呦惨叫出声。
    崇祯撞在一坨软肉上,倒不觉得疼,倒地后向旁一滚,顺势站起,已经远离了那管家婆。
    “护驾!”
    他松了口气,正想着会不会有别的刺客,旁边另一个宫女已经一匕首刺了过来。
    这一下有些突然,崇祯往右横移,却还是被一刀划过胳膊。
    崇祯捂住胳膊,飞起一脚就将那又一次刺来的宫女踢倒在地。
    这时殿外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但崇祯却有些信不过这些人,退到窗户旁,说道“不要过来,你们将这两人押着,稍后带去诏狱,其他等魏忠贤到了再说。”
    这种时候,只有同样将那些人得罪至死的魏忠贤,才能让他相信。
    “所有人听令,在魏忠贤到来之前,若有人想要接近朕,格杀勿论,包括你们自己!”
    “是!”
    侍卫们急忙应道。
    被崇祯紧张兮兮的一搞,这些侍卫看向身旁同僚的眼神,也开始提防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崇祯捂住胳膊上的伤口,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给自己一下。
    正想着,就见侍卫中一人手臂一抬,一支弩箭已经射了过来。
    崇祯早就有所戒备,直接窜开。
    那些侍卫见他们中真有刺客,心中都是大怒。这坑货,你死了不要紧,却是要牵连到我们!
    长刀含怒出手,刷刷就将其砍倒。但却没砍死,毕竟还要审问。
    一人伸手在其嘴里掏了掏,没发现什么自杀的东西,便手一扭将其下巴卸开,免得咬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崇祯看着钉在窗上的弩箭,心有余悸,喝道“全部后退,背对着朕互相戒备,朕在此承诺,此事绝不牵连无辜者,只诛杀那些不轨之人。”
    侍卫们松了口气,他们生怕崇祯暴怒,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们全部杀死。这下没了后顾之忧,便更加紧张的互相戒备着。要是再跳出个人来,把皇上杀了,那他们这些人恐怕是要陪葬了。
    “皇上!”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魏忠贤尖细的嗓音传来。
    “皇上您没事吧!”
    魏忠贤冲了进来,沈炼三人与魏延跟在身后。
    “没什么,就是差点死了。”
    崇祯眼神平静,说话声也很平静。
    “哎呦!”
    魏忠贤这才看到崇祯胳膊上的上,喝道“皇上受伤了,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崇祯将他拦了下来,说道“你能保证太医中,有谁不是他们的人么?”
    魏忠贤一愣,说道“那……这可怎么办。”
    沈炼在旁说道“臣斗胆,皇上胳膊血流不止,微臣会些简单包扎之术,可先应急。”
    魏忠贤不敢做主,看向崇祯。
    崇祯血流的有点多,这会脑子开始发晕,知道再拖下去就是不被人害死,也会被血流死,说道“还等什么?快点!”
    沈炼撕下一块白布,说道“还请皇上移开手。”
    崇祯移开捂着的手,血液急急窜出,滴滴落在地上。
    沈炼不敢怠慢,伸手掐住他胳膊上端,将汹涌的血液止住,开始包扎起来。
    “不对!”
    他突然停了下来,鼻孔开阖,仔细的嗅了起来。
    “什么不对?”
    事关自己,崇祯还是有点紧张。
    “有毒!”
    沈炼断然喝道。
    “什么?怎么会有毒?”
    魏忠贤大惊失色,崇祯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也不知是血流太多,还是毒已发作,又或是吓的。
    “匕首呢?刺伤皇上的匕首呢?”沈炼急忙喊道。
    他不敢怠慢,这要是崇祯死了,他们肯定也活不成。
    “在这!”一个侍卫将掉落在地的匕首递了过来。
    沈炼微微一嗅,说道“果真有毒!”
    卢剑星也看了看,直见这匕首上有一层黑黝黝的暗淡光泽,而划开崇祯胳膊的一端却闪烁着寒光,想来是已经擦到崇祯伤口,进入他体内了。
    魏忠贤急道“你二人可认识这毒?可有办法解毒?”
    沈炼与卢剑星忍不住看了靳一川一眼,说道“微臣不知,只能请太医治疗了。”
    “他们敢用这种毒,就说明料定了太医解不了。要不然岂不是白费功夫。”
    场间一时静默,崇祯已经站立不住,开始摇摇晃晃。
    “我知道谁能解毒!”
    靳一川忽然站了出来。
    “三弟!”
    沈炼与卢剑星忍不住叫了一声。
    靳一川知道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此事事关天子,他们不想将其牵扯进来,毕竟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
    靳一川没有看他们,说道“妻父对毒之一道,颇有研究,可请他老人家前来。”
    这个世界有苏帆搅局,这三人也就没有那么倒霉。
    医师张白鹭也就没有被靳一川的师兄丁修所杀。
    靳一川自然也就没被两枪打死,反而和早就互有好感的张嫣订了亲,结了婚。
    沈炼与卢剑星心有顾忌,他自然也有。但让他看着崇祯去死,然后兄弟三人陪葬,他做不出来。
    此时在兄弟与妻子之间选择了兄弟,他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崇祯趁着自己清醒,写了圣旨,好叫这三兄弟在宫中畅通无阻。
    此时其他人、其他大夫他都信不过,只能指望靳一川的老丈人了。
    “速去速回,但有阻拦,格杀勿论!”
    为了活命,崇祯给这三人先斩后奏的权力。
    魏忠贤给他们令牌,让他们可以号令东西两厂与锦衣卫,并嘱咐道“此一手,那东林逆党定有防备。你三人此去,记得召集人手。若遇阻挡,只管放开了杀,无论如何,那张医师一定要带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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