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人还在实验室泡着,徐小柔的电话打来,说今晚也许有校文明宿舍的抽查,宋皎玥扔下跑了一半的胶急忙赶回宿舍,舍友都已各自整理完毕,她没来得及喘气动作起来,忙完刚坐下喝口水时,有人敲门了。
    门一开,祁之昱的目光准确停留在最远的座位上,宋皎玥感受到,转头看了他一眼。有段时间没见了,他戴着克罗心耳钉,全身简单的黑,却像来把妹,徐小柔开了门便尾随身后,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内移。
    视线在上铺扫了一圈,四张床床帘大开,三角被叠得齐整,开口全朝正门方向,低头去看地板,湿气尚未退去,锃亮反光。祁之昱又往前几步,停在宋皎玥身边,两人距离极近,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没给他眼神。这时他抬手摸她柜顶,指腹传来粗砂感,宋皎玥此时也陡然意识到自己百密一疏,略显惊慌抬眼。
    视线交汇处,是她先回避开目光。
    这边徐小柔察觉异常,伸手去摸了宋皎玥柜顶,愣了愣,朝着祁之昱开口了:
    “小哥哥,这个得扣多少呀?”
    他说1分,徐小柔戳了戳他手臂,脸上带着笑,“手长才能摸到灰,我们女孩子就只能擦到外面一点的。不然这次先算了,我们下次一定注意,好吗?”
    他捻了捻灰给她看,“挺厚的,不好当作无事发生吧。”
    下一秒,徐小柔直接将他的手拉到嘴边吹了吹,笑道。
    “这下没有了。放一次水吧,我们就剩最后这一次抽查了。”说完,徐小柔把长发撩到耳后,表情自若,祁之昱脸上也是波澜不惊,任谁看都是势均力敌的两个老手在过招,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过后,他停了几秒,开口道。
    “和印象分相抵了,下次注意。舍长哪位,来签个字。”
    徐小柔接过评分表在上面写了字,时间用的长了些,把评分表还给祁之昱的时候,细长手指第三次滑过他手侧。祁之昱看了徐小柔一眼,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后者则依在他半步的身侧将他送了出去,笑吟吟摆手告别。
    “谢谢小哥哥啦,慢走哦。”
    宋皎玥的角度将今日两人你来我往的一切看得清楚,她打开微信想问他是不是对徐小柔有意思,语言组织了几次都被她删掉。
    和她有什么关系?
    正这么想着,他却先发了一条信息,简简单单两个字:
    「下来」
    宋皎玥不知何意却还是下了楼,走到四层时接了一个电话,骑手说外卖已经送达,她挂了通话,给他发去微信: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周四这个时间你本来在实验室吧」
    倒是把她日程表记得挺熟,宋皎玥突然又不太在乎那个问题的答案了,管他和徐小柔什么情况呢。心情一松,刚准备关掉屏幕,他的消息又跳出来:
    「你舍长联系方式能不能给一个」
    宋皎玥看着手里的外卖,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倒是和徐小柔很配。她把外卖往垃圾桶里一甩,指甲在屏幕上打得噼啪作响。
    「给了你那我怎么照顾舍友的情绪?」
    回旋镖精准扎回祁之昱身上。
    「上次是我的错。怎么样,帮个忙?」
    他认起错来很快,但她盯着这行话盯到眼酸。酸意来源未知,她说服自己摆平心态,翻看通讯录找到徐小柔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祁之昱,恭喜你光荣成为渔场里的一员。
    ……
    手机白光将她的脸庞照亮,祁之昱在三楼宿舍阳台将一切收至眼底,夹烟的手操作几下,他将手机附到耳边,白雾袅袅腾起,宋皎玥的声音随之传过来。
    “还有事吗。”
    声音听起来挺淡然,脚上却踢开了石子,祁之昱看着她,问她今晚得不得空,宋皎玥一时没应声,几秒后才问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祁之昱无意打谜,但话意揉在语气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宋皎玥想起她未写的报告,下一门待考科目的复习计划,还有周五实验室组会要准备的材料,代办事项堆积如山,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可鬼使神差的,她应了下来。
    祁之昱把烟痛快摁灭。
    “行,一会儿我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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