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这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也太浅薄……”
    姜晚溪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个脆生生的耳光。
    这回动手的人,却是她的堂妹小姜氏。
    “阿姐,你骗我和顾夫人、易夫人诸位交好,骗我今日将她们邀来这处,原来就是利用我……你疯了么?你究竟想干什么?!有本事你就先杀了我,你……我只恨我瞎了眼不曾看清你的恶意……”
    姜晚溪虽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得侧过脸去,神情倒也不见恼怒,还哼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只道阿妹你淳朴,想不到你竟也能随机应变,在这样的情势下,你还想着择清自己择清你的夫家,不过阿妹,有什么用呢?我要是事成,你大可不用择清,我要是事败,你觉得你还能择清?”
    却也是话锋一转,抬着下巴便嘱咐“仆从”:“顾夫人说得我惩治冒犯赵二姑娘的下人她才愿意配合,为了殿下的大业,我愿意给顾夫人这颜面,杀了这仆妇!”
    冷剑,随着一声令下立时洞穿了仆妇的胸膛。
    兰心捂住眼睛下意识把面孔埋在了春归的怀里,春归耳边响起众多女眷惊呼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兰心的眼泪瞬间侵湿了她的衣衫,她安抚着兰心,扯下腰上的荷包丢给姜晚溪:“拿去,里头有我一枚私印,印不离身,外子一见便知为我私有。”
    ——
    董五郎是在如厕后,欲归酒宴时被人挟持,他原本便是晋国公府儿郎中从文而荒疏骑射的一个,便连捶丸、蹴鞠此类戏艺都不擅长,着实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况怕但凡是个身强力壮的仆妇都能将他轻易挟持,故而秦王安排在蓬莱阁中的私卫,不废吹灰之力便将他押往了晋国公府。
    没错,董五郎是被押去了晋国公府,他的作用就是告诉晋国公世子蓬莱阁中忽然有逆贼闯入,易夫人及四郎、六郎等等都被逆贼挟持,倘若大哥董明许不亲自前往蓬莱阁,易夫人等人性命难保。
    董明许便是易夫人的长子,也即是晋国公府的世孙,已获授职三千营百户,但负责的是夜间巡守,所以白昼不曾当值,但做为已领职衔的武官,他当然不便再参与今日蓬莱阁此类聚会,所以并未陪随易夫人赴请,只做为晋国公的嫡长孙,他于家族而言,当然比四郎、六郎等人地位更加重要。
    可依礼法,孝道仅次于忠,易夫人身陷险境,董明许无论如何都不能不顾母亲安危。
    这个要胁相当的致命。
    也的确逼得董明许不得不妥协。
    晋国公与晋国公世子均不在家,而忠于值守,但自然他们迟早都会听闻消息。
    当兰庭收到春归的贴身信物后,自然不会怀疑春归已然陷入敌手,他当然也明白今日蓬莱阁聚会还有易夫人、舒娘子等等都已赴请,而那送来印章之人,也要胁兰庭除了和晋国公商量外,不可再去他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子此时尚且被瞒在鼓里,毫不觉察一场阴谋篡位的叛乱正在发生。
    第783章 事成有望
    秦王的计划也不可谓毫无胜算了。
    他料定的是兰庭绝无可能不顾春顾的生死,像多少经济仕途中人毫不犹豫牺牲妻室性命谋一个更加辉煌的似锦前程,多半会受到要胁去见晋国公,并力图说服晋国公切勿轻举妄动。
    “看押”兰庭去见晋国公的人,乃秦王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腹死士之一,智谋不足但忠心赤胆,也正是此人曾经谋害谭财旺性命,他这时虽仍作仆从装扮,不过贴身也藏有淬了毒汁的匕首,他有自信当情形不对,立时先夺晋国公的性命造成京卫一片混乱,那么也能为秦王殿下争取时间了。
    他紧紧的盯着兰庭,一口气都不敢松懈。
    需知别看这个年轻的文官似乎文弱,他可是辅佐秦询一路从周王杀获储位,且把魏国公、靖海侯等等都置于死地的人,殿下说了绝对不能忽视赵兰庭的智计,但让这死士为难的是,殿下也嘱咐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勿伤赵兰庭的性命,这对于忠勇有余但机智不足的死士就很艰难了——什么情形才叫万不得已?这个度着实不好把握。
    好在是赵兰庭仿佛真被殿下拿住了软肋,显然慌了手脚,确然不曾惊动任何人直接便往京卫衙部请见晋国公,把他也说成是太师府的仆役,又要求晋国公摒退闲杂,此间只余三人,赵兰庭终于才说正话。
    “秦王谋逆,而今内子及易夫人,甚至连董公长孙都已被扣为人质!”
    “我也是刚听说消息。”晋国公看了兰庭一眼:“赵都御莫不是为了儿女私情,想要阻止老夫调遣京卫平叛!”
    那死士冷笑两声:“晋国公便莫演戏了,晋国公绝无可能已然听闻消息,否则殿下已然一败涂地了,不过晋国公也不用怀疑,若无晋国公嫡长孙在手,殿下也不敢遣小人,随赵都御一同来与晋国公谈判了。”
    受到老当益壮的晋国公两道杀气毕现利如刀锋的注视,这死士倒也凛然不惧,鼓眼扬唇的一个无比夸张的笑容:“董公,太子虽为您的孙女婿,可董公难道就唯有太子妃一个孙女?只要能助秦王殿下夺得大位,晋国公府何愁不能权倾朝野呢?便是赵都御,殿下也都先许
    下了阁臣之位。”
    “你住口吧。”兰庭冷冷盯了那死士一眼,又才对晋国公道:“据庭剖析,秦王之计必定不至如此浅薄,只靠才人姜氏劫掠晋国公府、太师府两门女眷子弟作为要胁,便欲谋夺九五尊位,董公应当考虑则是,秦王今日可不在蓬莱阁,必定是在……”
    “殿下当然不是在蓬莱阁,而是正在万岁山禁苑侍疾。”死士扬眉,志得意满。
    兰庭闭了闭眼,着实不愿去看那死士小人得志的嘴脸,只对晋国公一揖:“皇上的安危事关重大,若董公贸然行动,万一造成皇上任何闪失,那么今日这场事端,究竟是太子殿下谋位,还是秦王篡权,众说纷芸势必造成朝野纷争不断,天下难保不会激生变乱,届时……董公与庭,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罪责加身了。”
    “那么依兰庭的意思,难道董、赵二门都要附逆秦王谙这大逆罪徒!”晋国公拍案而起,对兰庭也是怒目而视。
    “董公息怒,庭固然不欲附逆,然则……”
    “枉你祖父,将一家主位托付给你,让你担当轩翥堂一族荣辱,是为了你引领赵氏阖族继续效忠君国,而你呢?为了区区妇人的生死……你竟然,你竟然……”
    “晋国公难道就当真能够不顾皇上安危,行此使天下社稷伏祸的事体?只为了成全晋国公一人之威誉,使千家百姓深陷战乱?晋国公这真是忠君,这真是护国?”兰庭也是据理力争:“天下是谁之天下,社稷难道限于一姓社稷?庭自幼读圣贤书,虽知忠孝,然则,更加赞同则是仁君爱恤下民的理念,太子失的不过是储位,可晋国公若真固执己见,便将致使千万无辜丧生于战乱烽火,晋国公乃武将,难道不知后金对我中华已是虎视眈眈,一旦内乱生,必引外患起!”
    兰庭说着便一撩袍裾,直接跪在晋国公面前:“董公若疑庭因儿女私情,抑或早存祸心逆图,此时便可将庭斩杀当场。”
    死士一只手已经抓紧了毒匕的手柄,今日他是绝对不容晋国公踏出这间值舍的。
    ——
    万岁山的养德殿,弘复帝刚刚接受了丹阳真人的诊脉,又服了一粒养心丸
    ,自觉乱糟糟的情绪似有平息,他扶着秦王的手臂坐起,叹出一口长气:“唯有真人才肯跟我说句实话,说我这病症,再是如何调治,也顶多就这一年半载了。”
    “生老病死,凡俗难免,而皇上长年为俗世所累,也万无可能清净身心修炼仙道,老道本是世外之人,求的并非荣华富贵,故而只讲实情不打逛语,也唯有皇上乃难得的仁德之君,老道才敢说这许我冒犯之辞。”
    秦王把眉头蹙得有如死结一般:“丹阳真人,难道就确然没了办法……”
    “二郎不消说了。”弘复帝摆摆手,去对丹阳真人道:“我已经嘱令了太子,但真到大限一日,太子会遣人护送真人出京,真人既然求的不是荣华富贵,那么日后山水林泉洞天福地,可为真人隐姓埋名修道之境,相信也正合真人意愿。”
    就此先打发了丹阳老道,弘复帝却起身:“二郎便陪为父去花园里逛上一逛吧,此季虽然不至金花璀璨,也有了桂子浮香,这山上有林荫遮暑,倒还适宜漫步闲游,咱们父子二人,也该好好交一交心了。”
    秦王俯首称是,自然还是个孝顺儿子,亦步亦趋跟在天下之尊的父亲身后。
    说是父子二人,但弘复帝的身边,却也少不得内宦跟随,如高得宜,便是寸步不离皇帝左右的。
    那桂荫小道,也确然不觉季候炎热,隐隐的花香不用轻风拂助,淡淡弥漫开来。
    秦王刚想:这个时候,丹阳子已经被宫里的暗人给拦住了吧。
    原来郑秀宁死不肯交待的暗部,除了这些年通过东条大名掳掠,在深山幽谷中培练的八千死士之外,便连禁宫之内还有他暗中收买的一些宦官,这些人只听令符行事,而那令符,便掌握在郑氏手中,而唯一知道联络点的人,还有一个吴氏。
    吴氏凭令符发号施令,今日,就是秦王孤注一掷之时。
    宫外牵制晋国公虽然置关重要,宫内万岁山挟持弘复帝更加重要,八千死士当然无法与数十万京卫抗衡,但只要弘复帝发号施令,数十万京卫听令于谁呢?
    秦询毕竟还是储君,虎符,可还不在他的手里!
    第784章 父子反目
    万岁山上的昌平阁,可登高眺远。
    步行至此,弘复帝也似觉疲累,他往阁上登了一层,凭栏远望,可见紫禁城的金瓦朱墙,围筑起的一座恢宏宫苑,这是帝王之家,是他出生成长终老所在,他曾经在此如履薄冰,也曾经在此登极尊位,这座宫苑壮丽却也荒凉,他在此耗尽了一生的悲喜,有时候他也想过若能摆脱未必不好,可有时候他仍留念自己的家园,像这样的时候,他其实觉得他与普通人原本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矛盾,一样的迷惘,对生老病死心存畏惧,更期望此生平安喜乐,他只是个优柔寡断的父亲,一次次的对子孙妥协退让,会假想倘若时光如果可以回流就好了,也许就能避免这桩桩件件的遗憾。
    从来一回,必然能做得比眼下更好——这真是芸芸众生都不能名份的假想。
    弘复帝轻轻叹气,侧面看向身边一样在远眺的儿子,但秦王的目光并非俯瞰,似瞭望着更加远阔的江山。
    “三郎,这么多孩子中,为父常想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了。”
    突然听闻这一句话,秦谙才飞速垂下了眼睑,转身,持礼,一句应对还没说出,弘复帝就轻轻摆了摆手,他闭着眼,像是陷入了回忆:“你的生母固然有错,但你确然无辜,我当初是不想让你受到牵连,从出生时便被诽议为罪奴之子,我将你交给郑氏抚养,就以为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我轻信郑氏之言,以为你淘气且无孝敬之心,没有及时阻止郑氏对你的所谓管教,让你受尽了苛薄打骂,后来我才察觉郑氏的恶行,也无非只是口头喝斥了她几句,就以为她能痛改前非,我没有关心过你,甚至没想起来亲自询问你在那之后的处境,我这父亲,惭愧连你的生辰都不记得,从来没替你过个哪怕一回生日,这些都是我的过错,我这父亲不慈,让你这么多年来生活得如履薄冰,你甚至还不如我的当年。
    我在东宫时,虽然时常也提防着奸小的迫害,但上有嫡母、生母的关爱庇护,下有诸多臣公竭尽心力的扶持,我其实从来不是孤身一个,不像你受到无端的欺辱时,身边连个安慰照顾的人都没有。”
    “父皇……儿臣惶恐……”秦谙越发姿态谦恭,眼睫死死掩盖着眸底阴凉的讥嘲。
    “即便是到了如今,你贵为一国亲王,却仍旧担心我一旦撒手人寰,你便彻底没了仰仗,当你的手足兄弟登临宝位,会猜忌你怀疑你,你无力与六郎抗衡,只好受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护不住你的妻儿,甚至不能自保,你的这些心情为父不是不能体谅,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年我若不能克承大统,就只有一条绝路可走,我也想与世无争,奈何生在了这紫禁城中,不争便只能受死,这座恢宏的宫城,是天下最富贵尊荣之地,也最险恶最无情,这是我们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哀。
    三郎,我这身体和病症,我自己清楚你也清楚,我的确庇护不了你多久了,六郎猜忌你,是因郑秀曾经辅佐你竞储,六郎始终不信郑秀其实是心向八郎,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六郎的错,说到底错责其实在我。”
    弘复帝说完这话,才睁眼,面向秦谙:“从我将你交给郑氏抚养那一天起,从我打算让二郎、你、六郎竞储那一天起,就
    已经把你们三个置于你死我活的境地,我不该心存侥幸,认为胜者便能安心败者亦不会不甘,我更不该侥幸曾经佐我登极如郑、万诸门,他们会一直不存私心。
    我把江山都交给了六郎,却无法打消六郎对你的猜忌,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有留下一封遗旨,当着诸多阁臣面前,逼迫六郎答应我日后克承大统,万万不能残杀手足再引皇室阖墙之乱,而你,国丧之后可往咸阳赴藩,秦王府于咸阳虽无治权,不过终生享有封邑禄供,你安安心心在封邑,从此远离朝堂不涉党争,有我遗旨在,六郎必不敢违旨加害于你,我能保证你一家仍享富贵安乐,三郎,我只但望你心里不存怨谤,莫生贪婪。”
    忽然一声炸响,在玄武门的方位。
    弘复帝恍若不闻,秦谙却蓦地转身,他紧紧地抓牢了扶栏,直盯着南向的天穹。
    又是一声炸响,可白日青天,不见那“起火”升天时炸放的火花,唯只见一线青烟,攸忽也被清风拂散。
    秦谙仍然紧盯着天穹。
    第三声炸响。
    他才笑了,心满意足,成竹于胸,他转身面向弘复帝,此时再不掩饰那双阴冷狠戾的目视。
    一切的伪装都已毫无必要。
    “皇上,可惜我不愿去远去咸阳呢。”
    往下看,却也看不见玄武门外的情形,连坡的古木阻隔了视线,可弘复帝当然知道古木阻隔下正在发生什么。
    “你,当真是郑秀真正辅佐之人,郑秀留给你的死士,你想用这些逆贼逼宫弑父?”弘复帝心里一片悲凉。
    “秦询他不会放过我,且我也根本不想苟且偷生,三声起火升空,说明我的人已经突破了万寿门,但皇上也不用担心,我可不想弑父,我无非是为了劝谏皇父下诏,废秦询储位,并禅位予我而已。”
    “你已为我的一纸诏书,就能封住天下悠悠众口?无缘无故我为何废东宫储位,禅位予你?你当京城文武百官不知你逼宫谋逆的罪行?篡逆者何能安天下,得人心?”
    “唐朝玄武门之变,何尝不是太宗谋逆逼宫?成王败寇,才是这世间真理!只要皇上你下旨,那么今日逼宫谋逆的罪徒便为太子询,是我秦王谙护驾有功,立我为储难道不是顺理成章?何来天下不安,何惧人心不服?!”秦谙大笑出声,又再逼近弘复帝一步:“这天下还不是秦询的天下,父皇如今才是九五之尊,我佐君父而杀不臣,何罪之有?”
    “你的逆党,即便能破万寿门,难道就能攻入此间?万寿门内尚有多道门禁,只要宫卫闭门严守,便可拖延至京军赶来护驾,秦谙,你没有胜算,若你现在悬崖止步,朕还能保你不死!”
    “我悬崖止步,也无非是和老二一同被送入凤阳高墙而已,我连去咸阳当个闲散亲王都不乐意,皇上竟然还以为我会甘心为那阶下囚?皇上,不会有京卫的援军赶到,因为我已经控制了赵兰庭、晋国公二人在手,皇上把京军节制大权交给晋国公,无晋国公手令,京军谁敢擅动?且皇上真以为只要门禁不开,我就无计可施么?门禁之内,我也早就伏下了人手,所以纵然我的八千死士一时难以攻入此间,皇上也不能自保。”
    秦谙笑着
    连连摇头:“否则玄武门外发生这般响动,缘何高得宜没能立时来此询问圣令?就连高得宜已经不得自由了。”
    “朕原本便已不久人世,你以为朕还会惧你威胁?明知江山社稷落于你这逆子手中会分崩离析,只图苟延残喘而无视国祚臣民?”弘复帝冷笑。
    “圣慈太后,恐怕就快被带来此间了。”秦谙弯了眉眼,越发的成竹在胸:“皇上是孝子,难道也甘心眼睁睁看圣慈太后在皇上面前,受尽我这逆子折辱而死?可别怪我没提醒皇上,我可是毫无人性的,郑氏把我当牲畜一样养大,我这颗心。”
    他用手指狠狠戳着自己的胸膛:“可是比虎豹豺狼还要狠毒!皇上应还记得那郭得力的死状吧?杀他的不是别人,就是我,我可是把他折磨了多年才舍得给他一个痛快,他一个正当壮年的死士,可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圣慈太后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可受得了同样的虐折?皇上宁保天下百姓,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生母被我先挖了双眼,再剜了鼻梁,斩断十指,迫她赤脚站在炭盆里……”
    “你、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弘复帝被气得浑身发颤。
    而在这个时候,终于有打斗声隐隐传入这花草繁盛的锦绣宫苑。
    “皇上要当孝子,就莫再固执了,只要皇上一纸诏书,我保证会替圣慈太后、皇上养老送终,对了,皇上不是极其信任赵兰庭么?我也信得过他,日后有他辅佐我治理天下,皇上又何愁不能实现中兴盛世的愿想呢?秦询是皇上的儿子,我同样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无非是换个儿子继承这天下而已,为何就如此为难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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