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看着自己姐姐的狞笑,讪讪退了两步,干巴巴道:“姐……不用吧……”
    数年前那一次遭遇星盗,对他们姐弟的影响很大,不仅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强者,还激发了姐弟俩骨子里的不服输。
    这些年他们拼命赚钱工作,购买炼体药剂,没日没夜的沉浸在星网上的竞技场,倒也发现了一条致富渠道,现在两姐弟是星网竞技场上小有名气的搭档。
    两人不敢说自己有多强,但要是再遇到当年的星盗,有八成把握能打败他们离开,不至于再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越往上走,他们就越清楚的知道自己距离那个世界有多远,哪怕他们耗费巨资将炼体药剂购买了个遍,面对在职军人也能一打三,但心中尤有不甘。
    大概是见识过真正的强者,所以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不觉得有多厉害。
    文辰摆脱了自己暴怒了姐姐,又回到了星网上,和众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欢呼。
    他们看得清楚,哪怕前路可能是坎坷未曾开辟过的,但也比前面是断崖来得好。
    不提星网上的欢腾,安然这里突然接到了观澜掌门的秘密通讯,观澜掌门和蔼可亲地夸奖了她的任务完成,又谆谆叮嘱了她注意安全。
    全程没有提苏行。
    小五在一边听着,脸色古怪而微妙,“这老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他一向认为自己年龄小,是个宝宝,别人都是老家伙。
    静默擦剑的争流也随之停下动作。
    安然沉吟片刻,带着丝不确定开口道:“他应该是对我寄予厚望。”
    “……寄予厚望?”小五仔细琢磨了下这几个字,突然脸色一变,“他不会是想让宿主你继续为了观澜仙宗劳心劳力吧?”
    说实话,自安然三阶之后出了令杜肖的天上居,她为观澜仙宗做的事情不少了,贡献更是远超同辈弟子。
    这样优秀的弟子,观澜掌门要是起了将她视为继承人的心思也并不奇怪。
    但在小五看来,让他家宿主当继承人,完全是压榨他家宿主的意思。
    是星辰大海不够美?还是诸天万界不够大?非要窝在一个小宗门里当掌门,劳心劳力千万年。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猜测,除了小五有些咬牙切齿外,安然和争流一个比一个淡定,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争流百年如一日的抱着自己的本体发呆——也就是感悟剑道,安然则在推衍一门功法。
    这门功法是为了普通人,也就是没有资质的人推衍的。
    很久之前,安然就在困惑一件事情,为什么有的人天生拥有资质,可以修行,而有的人就注定要被大道拒之门外,哪怕他的向道之心多么坚定。
    在有的世界资质是灵根,灵根的多寡代表资质的高低;有的世界资质是根骨,九品根骨阶阶不同,一品一个世界。
    大道设有门槛,有的人无论怎么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迈入大道。
    安然曾经见过为求长生而不得的帝王,倾尽一国资源,却也只得到方士的骗局,最后连性命都弄丢了,富贵与大道不可兼得,享受了人间极致富贵,此生注定不能迈入大道。
    安然可以理解,也赞同,人间帝王首先是帝王,先掌天下,后求长生,一举一动影响万民,获得无上业力,想要迈入大道,千难万难。
    星际世界的晨风大帝则不同,他先是修者,其后才是帝王,以修者之身成就帝位,前路无疑要比他人艰难许多,但那是他选择的道路。
    安然还见过为了求道放弃家财,寻访千山万水的富家弟子,他一片求道之心虔诚无比,却也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在大道门口,只得来一句“无根骨无缘法”,最后在无尽遗憾中辞世。
    她也见过可怜的小乞儿一路乞讨爬上高山,在仙门前叩首三日三夜,最后仙门大开,迎他入内。
    两者都有虔诚的向道之心,却因为资质的不同而未来两别。
    “我觉得不公平。”她说道,“我曾与同道探讨过这些,同道说那是因为他们前世留下的因果,富家弟子前世是仙门弟子,一生孤苦,临逝前发誓来生不入仙门,乞儿有十世向道之心,故而这一世有上等资质,仙途有期。”
    小五听得入迷,这是他没有遇到她之前经历的事情。
    “后来呢?你怎么说?”
    安然笑笑:“前世复前世,灵魂总有第一世,不谈轮回,第一世的资质差别又如何来论?”
    这一次,总能说是天注定了吧。
    可天注定,对人来说却是不公平的。
    “且我并不喜欢轮回,”安然眉眼低垂,脸颊在灯光中分成明暗两半,哪怕她曾经赠送功德祝福了有情人来世相聚,但本质上而言,她还是不喜欢轮回。
    “哪怕从魂魄上来看,下一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是同一个灵魂,没有区别,但那个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安然觉得构成一个人的本质是记忆,记忆塑造性格,有记忆,才是原本的那个人。
    “下一世的我过得再精彩,我也不认为那还是我。”
    “所以呢?”小五呆呆问。
    “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安然道:“诸天万界中也许已经有了不必资质也能入门的道法,但我还没有遇到,如今,我也想推衍出一部普通人也能从此入道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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