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时闻言扬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笑着道:“你这是想吃炸荷花了?”
    越玉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然你教我做,可好?”
    如今天气愈发热了,一进厨房就是一身的汗,越玉蕊自然不好意思再让林雨时操劳。不过说了让林雨时教她,她又觉得有些不太对,这个仿佛也不太好。
    她正纠结着该怎么改口,就听到林雨时笑着道:“你这个时候学厨艺,也真不怕热的。不过这东西倒是简单,回头我让人帮忙摘几朵荷花,再摘点荷叶晚上就吃荷叶饭好了。”
    越玉蕊闻言立刻就高兴了起来,笑着道:“我还想着那炸荷花是不是不好随便教人。”
    “这有什么不好教的。”林雨时笑着摇摇头,“不就是下油锅炸东西吗?”
    “我看旁人炸这这样的东西,不会这么酥脆,想着巧雨姐姐你大概有独门秘方。”越玉蕊说着偷偷看向林雨时,“真有秘方吗?”
    “说起来,还真有秘方!”林雨时笑着道,不过这秘方也不是什么绝密,就是加玉米淀粉。
    而玉米淀粉,全国上下大概也就林雨时这里有的。
    晚上拎着三四条鱼回去,林雨时就教香草香茅两个做荷叶排骨焖饭,然后教越玉蕊做天妇罗。
    不管是炸荷花,还是炸旁的秋葵也好,茄子也好,都是一样的做法。
    越玉蕊跟着下厨,学厨的热情高涨,又一惊一乍地下油锅炸东西,让林雨时在一旁看得笑容都止不住。
    越玉蕊亲自下厨,越秀也被叫了过来,见着她在灶台前一惊一乍欢快的模样,半响才道:“如今看着她这般,我倒是有些庆幸当初听了县主的劝了。”
    “越姨,你叫我雨时就好。你与义母情同姐妹,那就是我的长辈。”林雨时笑着道,这话她提过几次,越秀偶尔会叫她一声雨时,大部分时候还是叫县主。
    如今也是,越秀当时改了口,道:“玉蕊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小时候不懂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开心。”
    晚饭越玉蕊做的那一份天妇罗受到了越秀的大力追捧,越玉蕊被夸得一张脸都涨红了,半天才道:“雨时姐姐说了,这方子,只要把握好火候就不会做得难吃!”
    林雨时只在一旁笑着,一顿饭吃了个七分饱就停筷了。吃晚饭,越秀问道:“上次给县主开的调养方子,吃了可有二十天了。”
    日子是香茅算着的,听到越秀这般问她立刻道:“今晚这幅药喝了,之前抓的药就都喝完了。”
    越秀也算着日子,如今听香茅这般说就笑着道:“这段时间,县主的身子调养的颇好,我再把方子略微做些改动,更适合县主如今的身体情况。”
    林雨时连忙道谢,已经彻底放弃了让越秀叫她雨时的打算。
    越秀重新开了方子,让林雨时派人去城中抓药。林雨时仔细看了下,发现里面有些东西剂量变了,倒是没有新添加什么药材。
    越秀开的药方并不贵,林雨时叫了丁大让他明日一早就去梧州城内抓药。丁大小心翼翼收了药方,林雨时又交代了他去哪里抓药,这才让他回去歇着。
    药方换了不过两天,谢瑜扬就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就商量着要回梧州了。虽然在巡视各个庄子期间,谢瑜扬也回过几次梧州城,但是毕竟离开太久了,他虽然也想在庄子里多待一些时日,可离开权力中心太久总归不好。
    林雨时决定陪着他回去一趟再会庄子里避暑,回头询问越秀意思的时候,越秀也出奇选择留在了庄子里。
    “我给县主开一个房子,县主回庄子时记得把里面的药抓好带回来就好了。”越秀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对于梧州城并不十分向往。反倒是一旁的越玉蕊闻言有些失望,她见女儿这般模样,就笑着道:“县主若是不放心,就带着我这女儿去好了。她好歹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了,医术虽然不算精通却也有些本事。”
    越玉蕊活泼可爱,林雨时倒是不介意带着她。
    行程就此定下,不过两天功夫林雨时就收拢好了回去的东西,又另外装了满满一车东西当做是回城之后给各府的土仪,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回去。
    谢府里有秦嬷嬷、张婶和巧雨守着,倒是稳稳妥妥,林雨时回来先是好好洗漱、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身就在秦嬷嬷的帮助下派人给各府送土仪了。
    照例是侯夫人府上那一份土仪最厚,而被调走的通判的空缺如今已经被补上。新来的通判姓孔,据说跟布政司薛平樊还有些姻亲的关系。林雨时听着秦嬷嬷这般提点,就又给孔府的礼单厚上了三分,笑着道:“薛大人派来的人,应当不会故意寻麻烦才是。”
    秦嬷嬷只笑不语。
    等着这些忙完,就已经到了半下午,林雨时错过了午休的时间,干脆就在美人榻上小憩了一会儿。谁曾想,睡前外面阳光灿烂,睡之后却是被惊雷给吵醒的。
    “夫人莫怕,是外面下雨了。”见她醒过来,张婶连忙低声安慰,扶着林雨时起身给她端了一杯茶水醒神,这才道:“这还没到六月呢,这天就说变就变了。”
    说话间外面又一道闪电,然后就是闷闷的雷声。
    林雨时披着一件外衫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婶默算了下说了个时辰,林雨时明白自己并未睡太久,离谢瑜扬回家还有段时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自嘲地笑了下。
    谢瑜扬又不是傻的,雨大他多在府衙留一会儿等着雨小再回来就是了。
    这样的瓢泼大雨一般不会下太久。
    林雨时所料不错,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雨势就渐渐弱了下来,她甚至还赶上看到了落日余晖。然而,这一场雨之后,天气就愈发的燥热起来。
    林雨时原本就怕热,之前众人都以为这是体质的缘故,然而请了越秀给她诊脉之后才知道,这是她身体根子就虚的缘故。她上一年在庄子里避暑原本就是正确的做法。
    她身子虚,不能受热,但是最好也不要用冰。偏偏如今天气热得毫无预兆,林雨时晚间身边再躺一个如同火炉的谢瑜扬,就睡得越发不好了。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她眼睛下面就浮现了一层黑眼圈,看的谢瑜扬心疼不止。
    幸而她生性不喜应酬,白日里还能好好补眠。
    谢瑜扬见她实在睡不好,只能跟林雨时分房睡了。而这还在府里引起了一阵不安,毕竟男主人莫名其妙去睡了书房,谁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私底下吵架了。不止张婶担心,连着秦嬷嬷也明里暗里试探着问了两次。
    确信两个主子之间并无嫌隙,甚至是出于爱护之心,谢瑜扬才去睡书房的,秦嬷嬷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她就又劝道:“夫人,这般也不是法子。虽然大人是心疼你,可哪里有正经夫妻长期分居的?再好的感情,这般分居下去也要淡了。”
    林雨时好不容易才睡了一晚上的好觉,结果第二日就没得空闲,应付所有人的关心。可秦嬷嬷说的这话也是对的,多少夫妻都是分居分出了嫌隙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跟谢瑜扬一并睡的好。
    当天用过晚饭,两个人一起散步的时候林雨时就轻轻捏着谢瑜扬的袖子,低声道:“大哥不在,我睡得更不安稳了,一夜里惊醒了三四次,一摸身边空荡荡的心里就不安……”
    谢瑜扬看着她明显好了不少的气色,一眼就看穿了娇妻这甜蜜的谎言。不过,他并不揭穿,只低声道:“真是如此?可若是你我同房,你又觉得过于燥热,也是休息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林雨时低声道:“我思来想去,不如大哥睡在床外侧,然后在屋子中摆个冰盆。”
    如今已经五月底了,用冰盆也无可厚非。只林雨时的身体不适合用冰盆,容易寒气入体。林雨时伸手轻轻握住了谢瑜扬的手摇了摇,低声道:“大哥在外侧帮我挡着寒意,不就好了?”
    谢瑜扬哪里经得住美人这般撒娇,一时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又软又暖,让他从手到心都痒痒的,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林雨时还是热醒了两次,不过她并没有吵醒睡在外侧的谢瑜扬,只小心翼翼往床里面滚去。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眼底下的黑眼圈又明显了些。
    谢瑜扬无奈,只得道:“实在不行,你还是去庄子里避暑吧。”
    城外庄子明显要比城内凉快许多,上一年在庄子里林雨时过得颇为舒心。谢瑜扬实在不忍心让林雨时这般折腾,二话不说就张婶帮着林雨时收拾东西去庄子里避暑。
    “把我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些,过几日我就也去庄子里陪你。”谢瑜扬说。林雨时皱着眉头,半响才道:“大哥这般,怕是不太好吧?”
    男人若是总围着女人转,不管是如今还是后世,都是为人所诟病的。
    而且来梧州这一年有余,谢瑜扬的所有功绩都只有玉米一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林雨时不愿他事后想起来后悔,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谢瑜扬闻言只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我心中自有成算。”他说着把林雨时搂入怀中压低了声音道:“今年麦子收成颇好,粮价必然贱一些,你且多收些粮食。”
    这话让林雨时一愣,转而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上次谢瑜扬让她收粮之后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饶是林雨时也忍不住心慌,抓着谢瑜扬胳膊的手都微微颤抖着,“大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
    她声音极低,谢瑜扬缓缓点头,“之前那场暴雨,怕只是一场开端。”
    水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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