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秦玏也不太高兴, 因为他和幻境中一样, 喜欢吃甜食,而秋鹿带出来的调料里, 糖并不多。
    小少年转了转眼珠, 忽然站起来:“我去弄点儿甜的来!”
    秋鹿急道:“你去哪儿啊?一个人别走丢了啊!”
    “不会啦!我都十四了!”
    “我陪小玏去罢。”元臻臻擦擦手站起来。气氛太暧昧了, 再坐下去, 她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咸猪手事情来……
    背上少曈送的小弓箭,她又跟着秦玏钻进了林子里。
    秦玏大概常跟着他们出来打猎,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他领着元臻臻在林子里绕来绕去, 转得元臻臻都快找不着北了, 才停下。小少年一指树上,兴奋道:“姐姐看!”
    元臻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差点晕厥:好大一只蜂窝!
    蜂窝上爬满了蜜蜂,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元臻臻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炸弹包,她盯着看了几秒, 密集恐惧症都快爆发了!
    而秦玏毫无畏惧,熟门熟路地捡来一捧松枝, 堆在树底下点燃。青烟袅袅, 夹杂着呛鼻的刺激气味升腾而上,蜜蜂们受不住, 纷纷飞离了巢穴。
    秦玏砍下一根细长的竹竿, 作势就要去捅蜂窝。元臻臻连忙拦住他:“再等等吧?松枝才烧了一半呢!”
    秦玏说:“我看易哥就是这么干的呀!时候差不多啦!”他急着吃蜂蜜烤鸡, 也不管蜜蜂有没有全部飞走,就举着竹竿直直捅向朝蜂窝!
    元臻臻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就见那足有马桶大小的蜂窝重重摔在地上!一大片还没飞走的蜜蜂从巢穴里爬出来,四下乱窜着,愤怒地寻找罪魁祸首!
    “快跑!!”元臻臻大惊失色,捡起地上还未烧尽的松枝,抓住秦玏就逃!身后,蜜蜂大军腾空而起狂追上来,铺天盖地的嗡嗡声轰炸得元臻臻头皮发麻!
    尼玛,这要是被蛰成猪头的话,连消毒药水都没有啊!会死人的啊!!
    元臻臻快被秦玏这小猪头气死了,边跑边大吼:“你不是认识路吗?哪儿有水塘?!”
    秦小猪头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惹了大祸,结结巴巴道:“前、前面有!跟我来!”
    两人夺命狂奔,后面一群蜜蜂凶神恶煞穷追不舍。手里的松枝浓烟滚滚,勉强将敌我隔开一段距离,但还是有几只厉害的追上了他们。“嘶!”元臻臻手上一阵刺痛,转眼就多了两个包!她咬咬牙,又加快了脚步。
    一汪池塘很快出现在不远处,元臻臻随手折了两根芦苇杆子,一根扔给秦玏:“叼嘴里,躲水里去!”
    秦玏不通水性,乍一听脸都白了:“啊?真的要——啊!!!!”
    元臻臻火了,对着他屁股狠狠一脚踹了下去!
    妈的,婆婆妈妈叽叽歪歪,哪儿学的坏毛病。
    噗通两声,两人接连跳下池塘。秦玏慌得一笔,元臻臻奋力按住他,指指自己,小少年这才勉强稳住心神,模仿着她的样子,弓着身子埋入水下,扒着岸边的石头,用芦苇杆呼吸。
    恶魔大军后脚跟到,黑压压一团,在空中张牙舞爪,看得人心里瘆得慌。元臻臻怕秦玏紧张,抓着他的手臂一遍遍安抚,少年哆嗦了两下,索性闭上了眼睛。
    蜜蜂们失去了报复目标,岸边的松枝烟味又熏得实在难受,它们盘旋了一会儿,只好悻悻离去。
    元臻臻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水面上一只蜜蜂没有了,才拍拍秦玏的肩膀,示意他上岸。
    秦玏胡乱划着浮上去,元臻臻刚把他推上岸,就听到马匹嘶鸣,少年惊喜地大喊:“易哥!易哥!我们在这儿!”
    易焰来了?
    元臻臻从水下探出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易焰快步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怎么掉水里去了?”
    秦玏羞愧地看了元臻臻一眼,元臻臻刚要帮他解释,突然感觉手腕一痛!一条红黑纹尖头细蛇从她小臂上飞快地滑过去,粘腻冰冷的触觉瞬间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易焰也看到了,立马推开秦玏跑过来。先把元臻臻从水里整个捞起来,见她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不成体统,又脱下披风把她包起来。
    她手腕上两枚深深的牙印还在滴血,易焰皱眉:“是赤腹蛇,毒性不大。”
    卧槽有毒?!
    元臻臻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毒性发作,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只觉眼前飘乎乎起来。
    易焰见她状态不妙,一横心,把她衣袖上卷,低头将伤口含在嘴里吸吮起来。
    元臻臻呆呆地看着他将毒血吸出,再吐掉,手腕似乎麻了,就算他用牙齿叼住皮肉轻轻挤压,她也没什么感觉。
    正恍惚着,耳边又传来一声轻唤,秦玏这次的声音明显怯懦了不少,还带着微微颤意:“王……王爷。”
    宿焕骑着七曜从芦苇丛里现身,面上还挂着焦急的神色,就看到池塘边让他锥心刺目的一幕。
    元臻臻瘫坐在地上,宽大的披风下隐约透出被湿衣勾勒的玲珑身材。易焰单膝跪在一旁,捧着她一截皓腕,正在为她吸血。
    少女的肌肤雪白刺眼,宿焕整张脸却黑如煤炭,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和秦玏久久未归,他们便直觉出了事,立刻分头去找。宿焕隐隐猜到秦玏的意图,果然在林子里找到被捅下来的蜂窝,但蜂蜜却没有被取走,看来两人是被蜜蜂追击了。
    他心急如焚,就怕那姑娘遭受一丁点儿伤害。顺着脚印一路寻到池塘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少女显然刚从水里出来,还被蛇咬了,小脸不知是吓得还是水泡的,苍白一片,灵动盈盈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叫他瞬间呼吸急促,几乎有种冲上去推开易焰的冲动。
    怎么又是阿焰……如果是他先抵达的,该多好……
    宿焕用力按住狂跳不止的心口,为自己最近莫名冒出的奇怪想法暗惊不已。
    那厢,易焰虽然将蛇毒血被吸得差不多了,但元臻臻眼神迷蒙呆滞,已经有了轻微的中毒迹象。他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看到宿焕眼神晦暗不明地望向这里,易焰一愣,朝他颔首致意:“大哥。”
    宿焕沉眸不语。
    易焰把元臻臻抱上自己的马,然后翻身而上,坐在后面拥住她。
    秦玏只好坐上宿焕的马,两匹马一前一后返回,宿焕望着前面少女绵软地靠在男子怀里,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
    大营里,遍寻无果的几人正焦心等待,见易焰抱着虚弱的元臻臻打马归来,也是吃了一惊。萧善立刻上前为她诊治,就近寻了些解毒清热的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因着有两个成员受伤,一场狩猎便草草结束了。秦玏还好,天气热,衣衫很快就晒干了。元臻臻就比较倒霉了,落水又中毒,回寨之后就发起热来。她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全身汗出如浆,脸颊一片潮红。萧善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秦玏知道自己惹祸,心怀愧疚,也常常过来帮忙。
    傍晚,秋鹿提着食盒进门,抹了抹额头细汗,端出一碗金澄澄的鸡汤。萧善正在给元臻臻擦身,见状一笑:“多谢秋姐了。”
    秋鹿瞄了眼床上:“还糊涂着呢?”
    “嗯。”萧善说着,手腕忽然被抓住,元臻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她,软软地唤了声:“阿焕……”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房中两个女子听个正着。秋鹿吃惊地望向萧善,萧善却朝她苦笑着摇摇头,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臻臻,起来喝碗汤再睡吧。”萧善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坐起来,再睡下去人都快傻了。
    元臻臻愣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恢复神志:“……善善?”
    “嗯。”萧善把鸡汤端过来,一勺勺地喂她:“秋姐姐特地给你做的,刚送来,快趁热喝了。”
    秋鹿笑道:“王爷把他打的鸡都送到了厨房里,叫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让你好好补身体。”
    她边说边察看对方的神色,果然,在听到宿焕的名字后,元臻臻眼里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一丝浅淡的光彩,然后乖巧地开始喝鸡汤。
    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此后,秋鹿果真每天都做不一样的鸡送来,只是按照萧大夫的要求,少了浓油赤酱,做得略微清淡了。
    山里的稚鸡肉质鲜嫩,即便是清汤,元臻臻也能一口气喝完,看得旁边的秦玏目瞪口呆:“楚姐姐真幸福啊,我也想被蛇咬一下了。”
    回答他的是萧善的一记毛栗子:“你就别想了,你躺床上,连鸡毛都吃不到一根。”
    秦玏揉着脑袋,满脸不解:“为什么啊?”
    萧善意味深长地看了元臻臻一眼,元臻臻低下头,抿唇忍笑。
    “小玏你还是回去好好练武吧,再过几日便要回府了,到时候上战场可别哭鼻子。”
    “我、我才没有呢!”小少年满脸羞红,一阵风似的跑了。
    他们这就要回去了吗?元臻臻惊讶地看了看萧善,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卧床养病的这两天,宿焕都没有来看过她,倒是易焰每天会来一次,陪元臻臻聊天解闷。那天是他抱着元臻臻回来的,萧善冷眼旁观,越来越觉得他恐怕起了什么心思。不过现在看来……郎有情妾无意,情况有点复杂啊!
    如易焰所言,那赤腹蛇毒性不大,元臻臻没过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床后,她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找宿焕。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哼,我才不会承认我想你了呢!
    宿焕正在和长生议事。元臻臻在门外等了片刻,就见一侍卫出来道:“楚小姐,王爷请您进去。”
    元臻臻一愣,她并没有请人通报,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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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完结啦……舍不得大家tat(主要是新文还没动笔……我心慌得一笔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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