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珊在后堂给凤凰摆酒接风。丫头银杏儿来禀报老大人下朝回来了,雪珊和凤凰告个罪,迎接着黄锦。雪珊赔笑:“大人,今日家中有贵客,奴的表弟媳妇来家看望老大人。”说着把那一万两黄金叫抬到厅上让黄锦看。
    黄锦看着一箱子满满的金子,口水都流出来,说道:“娘子,怎好叫表弟怎如此破费?”
    雪珊说道:“老大人,表弟受人陷害,陷入牢中,奴早也说过,表弟家中不乏金银,他家累世经商,颇有些银两田产,被那王巡抚盯上了!意欲陷害他,不问青红皂白,严刑酷打,只得委屈招供了,老大人,这件事也涉及到咱家,说起来,他是奴的表弟,朝廷之上恨怨老大人的也大有人在,老大人不可不察。”
    黄锦一听,这事是她娘子的表弟,而且是他给保举做的官儿,他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关系,必须得救啊!
    当下黄锦收了凤凰的金子,说道:“你们只管放心,这都在我身上。”
    黄锦带着人来到严嵩府中,寒暄过后,分宾主落座,黄锦说:“严相,刚上任的王巡抚贪赃枉法,严刑拷打朝廷命官,必须治罪。”
    严嵩接到了王巡抚的书呈,简单看几眼,一看犯人已经招供,那还有什么说的,这黄锦说“刚上任的王巡抚贪赃枉法”严嵩就不乐意了,为嘛?王巡抚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刚一上任就贪赃王法,他脸往哪里搁?而且严嵩还知道,那高君雅是黄锦提拔上来的,还是他娘子的亲戚,奥,你提拔的就肯定没事儿,我提拔的就有事?他怎么那么巧?
    严嵩冷笑:“黄公公,此事非同小可,那高君雅已经招供,事实确凿,还有什么可说?”
    黄锦也冷笑:“严相,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重刑之下何求不得?”
    严嵩说:“黄公公有异议,那就等着皇帝御审此案吧!”
    黄锦也不甘示弱:“好,就叫皇帝御审此案。”
    两名朝廷最高权势人物彼此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
    严嵩在第二天早朝后上奏皇上,说有福建王巡抚审理了高君雅通贼寇一案,事实确凿,犯人已经招供,然而,黄公公从中阻挠,定要翻案,那高君雅是黄公公一手提拔上来的。且是他的娘子的表亲。
    嘉靖帝皱着眉头,这是个什么案件?竟然牵扯了当朝首辅和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嘉靖帝挥手,叫严嵩下去。
    不会儿,黄锦又来了,说:“严相,刚任命的王巡抚贪赃枉法,严刑拷打朝廷命官,必须治罪。”
    嘉靖帝沉思片刻说:“黄伴,你且退下!”
    “是。”黄锦弓身退出,嘉靖帝叫户部先去查封了高君雅的家产,不许走漏任何东西,然后表奏上来。又叫刑部去调查高君雅和王巡抚的施政。
    户部得令,派人奔赴高家,仔细勘察了高家的资产,列了清单回报给嘉靖帝。
    嘉靖帝拿着清单一看,管嘛没有,就说屋子里有几张床,一些家具,连什么布匹都没有,无双屋里搜查出几百两银子,再没别的了。
    若论亲疏关系,嘉靖帝是信任黄锦的,从小一直玩到大,嘉靖帝一直忌惮首辅专权,虽然用严嵩,但也时时敲打他,但也要给严嵩面子,于是要亲自审理此案。
    黄锦下朝回家,便把经过和雪珊说了,雪珊又和凤凰说了,凤凰派人回告无双,说她已经重金使钱,朝廷要重新御审此案。无双心里也没底,要说没通吧,肯定是通了,要说那王巡抚,他屁股底下也不干净。
    于是和玉酥、绿珠合计对策,那秋豆闻听朝廷要会审王巡抚,当下跪地把她的身世说了,说王县令当初怎么怎么诬告韩二宝,把她夫妻打散,霸占了她家财,如今二宝生死不明。
    无双和玉酥、绿珠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三人于是叫小厮各处打探韩二宝的下落,却被那走来串门的周大娘听到,问道:“韩二宝?他在我家呢!实不相瞒,老身每日在你高家讨得一些斋饭,拿回去给那二宝吃,将就着他,他现在腿伤还没好呢!”
    原来那韩二宝卖媳妇得了三十两银子,还上王县令二十六两,剩下的四两他爬到周大娘家,央告周大娘照顾他一下,把那四两银子给了周大娘了。
    周大娘贪财,得了那四两银子,每日来高家串门唠嗑,竟捡些君雅妻妾爱听的说,临走了,捡些剩饭剩菜、包些馒头之类的,给二宝热着吃了,就这么照顾他的。
    无双仰天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啊!丈夫有救了!”当下无双打发管家把韩二宝抬到家来,又派人通知凤凰,说如此这么这么,现在形势对高家又有利了,有人要告王巡抚。
    凤凰拆开信一看,当即派人把韩二宝两口子都带着,骑马飞奔到京城,告诉雪珊,说事情正向着有利方面发展,那王巡抚贪财,棒打韩二宝夫妻,霸占了他们所有的家产,和这次霸占高家财产一样一样滴,争取先审理韩二宝这个案子,那就对后来君雅的案子有力了。
    雪珊当然不遗余力地和黄锦说,黄锦又和嘉靖帝说:“那高君雅还没到经常,那没事儿,现在有人告王巡抚,把人家家产给霸占了,夫妻一残疾一个卖做奴了。先审理韩二宝一案,然后在审理高君雅一案。谁先到先审理谁。”
    嘉靖帝已经叫人带王巡抚和高君雅来京,黄锦暗中告诉君雅叫他说身体疼,稍后上堂。那就先审理韩二宝和王巡抚这段公案,韩二宝爬在殿上失声痛哭:“皇上万岁!没想到奴才有今天啊!”
    嘉靖帝厌恶起来,把脸转到一边:“快说,不许超过三百字,超过三百字朕不听!”其实嘉靖帝从来不会自己亲自审理案件的,因为事关严嵩和黄锦斗权,嘉靖帝不得不过问一下,但他也并没有耐心,他的心思都在修道上,要想安静修道,那还得把朝臣摆弄明白。
    韩二宝八拜磕头,痛哭流涕:“家兄娶妻米氏,米氏结婚头天家兄过世,后米氏嫁过来,居住在家兄的房舍中,田地、房舍、仆人、资产也都是家兄的,后来王知县也就是后来的王巡抚看上寡嫂,娶为三房小妾,嫂子也知道所有房舍田产资产都是家兄的,三千两银子的家产,故未带到新婆家,这也符合大明律,嫂子嫁人,家产由夫家族人继承。不想,那王县令使用强权,将小人捉到府衙,不问青红皂白,硬赖嫂子有五千两银子的家产,把小人打成残疾,要小人还,小人各处借遍,把自己的钱也都搭上,还差最后的二十六两银子,没计奈何,把小人老婆也卖掉了,卖了三十两银子,总算把王县令的债务全部还清,可怜小人夫妻,一残一奴,两地分开”
    嘉靖帝摆摆手:“行了,行了,行了,别说了!”
    王巡抚跪地说道:“皇上,臣有话说!臣确实曾经娶妻米氏,但米氏乃知名诗词大家、书法家,一把扇子卖得一百两之多,她寡居的家产都是米氏卖扇子所得,这有证人,皇上可以明察,臣不敢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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