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接过手机后,见他已经气消,便问道:“你今天要睡这里吗?”
    周玙将手机扔到枕边,径自拉起被子,“我以后都睡这里。”
    明天就能让陈叔去把他房间的床移走。
    魏齐似乎楞住了。
    周玙望着他淡秀的脸面,忽然问道:“那女生要你转交的时候,你什么心情?”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魏齐首先垂下眼睑,情绪藏在眼睫底下,半晌后才缓慢说道:“反正就是她求了很久。”
    他闪避过对方的问题。
    周玙盯着他好几秒,没继续追问,躺在床上便划起手机。
    一点开屏幕,夜空下的白兔便出现在眼前。
    他觉得,早上的事似乎也不用那么气了。
    从那天开始,每晚周玙收拾完书包,便会自动到魏齐房里入寝。
    初二升初三暑假。
    周美琴和周玙生父那边发生了点争执,对方长辈坚持周玙一定得转校,就读另一个校区。
    魏齐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周玙一直未将户籍迁进来他们家,似乎和他生父的公司税务有关。
    入睡前,周玙躺在床上,脸色很差。
    魏齐:“还在生气你爸的事情?”
    周玙:“我不想转校。”
    他也想白日里偶尔能看见某道身影。
    魏齐没说破什么,只道:“晚上放学就回家了,你也能继续睡我这。”
    周玙脸色才稍缓一些。
    魏齐赶紧转移话题:“你最近是不是长高很多?”
    他自己也有长,可感觉周玙长的速度更快。
    周玙:“嗯,学期末量的时候178。”
    魏齐睁大眼:“好高。”
    周玙脸上终于展出淡淡笑靥。
    他更喜欢眼前人的。
    魏齐将枕头拍平,躺到他身侧,“之前我听班上女生在讨论你。”
    还有四楼班级一位姓程的男同学,总说他们二人是这学校的两大看点。
    周玙兴趣缺缺,可因想听对方说话,便接下去问:“说了些什么?”
    “说想写情书给你,在讨论内容。”魏齐诚实道出。
    周玙放下手机,神情冷静的看着他。
    魏齐摸了下对方发梢,然后说:“我没有要帮她们转交,你不要生气。”
    “我先气起来放,说不定之后有人会忘记现在的话。”
    魏齐浅浅弯着唇角,拿过自己手机,划开屏幕再递给他。
    一整片湛蓝星空,有个小男孩坐在底下。
    周玙这才绽笑:“你不能随便换掉图案。”
    魏齐点点头,他之前答应过了。
    周玙一手托腮,侧躺着看他,“明天有想去哪里吗?离暑假结束还有一个月。”
    魏齐:“你不是有部电影想看?我们去看吧,上映已经超过两个礼拜,人潮应该减少了。”
    周玙:“好。”
    他忽然凑近魏齐闻了两下,说道:“你换沐浴露了?”
    魏齐点头:“我的昨天用完,刚刚洗澡前去楼下找,没有上次那一种了。”
    周玙皱了下眉:“下次去跟我借。”
    魏齐:“你闻不习惯这味道吗?”
    其实他觉得这些香味都大同小异,没有太大差别。
    周玙:“嗯。”
    他习惯这人身上跟自己的是同种味道。
    魏齐:“那明天看电影的时候顺便去买吧,多买几罐回来放。”
    周玙忽地将头躺到他身上。
    魏齐:“怎么了?”
    周玙:“换个方向睡。”
    魏齐:“听说动物撒尿的时候也会选择方向,最好是面朝北方。”
    周玙被他逗乐,笑瘫在床上,问道:“那我是什么动物?”
    魏齐想了一阵,不确定的说道:“…猫?老虎?”
    总归是那系列的。
    周玙:“我哪里像虎跟猫?”
    魏齐:“平时很高冷,生气的时候更冷。”
    周玙扬眉:“我平时对你很高冷?”
    魏齐赶紧摇头:“不是现在。”
    是以前,最开始的时候。
    魏齐又补充:“就是生气的时候很冷漠。”
    周玙:“反正你总能讲到我开心。”
    魏齐露出笑:“你好像一顺毛就开心的猫科品种。”
    周玙:“你记得常常来顺。”
    魏齐:“要买猫毛梳吗?”
    还是有虎毛梳这种东西?
    周玙很大只,应该比较像虎。
    周玙:“那我的话就买兔毛梳吧。”
    可其实他更想用手。
    魏齐:“你同学如果听到你一次讲这么多话,说不定会吓傻。”
    周玙耸肩:“我平时又不是不说。”
    就是话非常少而已。
    他也是遇到魏齐,才发现自己有话多的时候。
    周玙将一腿横跨到魏齐棉被上。
    魏齐看着那双长腿,说道:“你还是当老虎吧,应该没那么大只的猫。”
    周玙笑着将对方的棉被拉到自己身上。
    隔日,两人在家吃完中餐后便一起到电影院。
    魏齐去买票,周玙则去买爆米花跟饮料。
    “怎么只买一杯?”魏齐望着对方手中。
    周玙:“没我喜欢的,你喝就好。”
    魏齐:“还是买罐水进去?爆米花吃了会口渴。”
    周玙摇头。
    两人进到影厅后,找了位置坐下,周玙将饮料放在二人中间。
    上映超过十天,人潮果然少了一半,电影院里大概只有半数的位置上有人。
    观影观到中途时,魏齐口渴便下意识地伸手握杯,却发现架上是空的,饮料在周玙手上。
    大概是爆米花太咸,没东西真的很干。
    周玙见他要喝,便将杯口递去他唇边,魏齐喝了几口后,即朝他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两人才又继续看电影。
    直到影片播放结束,周玙一共喂了他五次饮料,因魏齐每每想伸手拿杯,那东西都不在杯架上。
    两人散着步一路走到卖场,打算买周玙闻习惯的沐浴露。
    结果在里头遇到了同校同学。
    “你们两兄弟出来买东西啊?”那名女同学说道。
    魏齐:“嗯,还有看电影。”
    他见对方女孩子眼睛直直盯着周玙。
    周玙只朝对方淡淡点头,而后便拉着魏齐要走。
    那女孩叫住他俩,有些害羞的说:“附近有家新开的书店,听说正在做活动,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
    周玙本想直接拒绝,可因他觉得魏齐会有兴趣,便没立刻答话。
    没想到魏齐却说:“我们还有事,不过去了。”
    对方女孩又说了几句话,发现他俩真的没有意愿,也或许是真的有事,便提着篮子讪讪离去
    两兄弟选购完日用品回到家后,周玙换掉外出衣,躺到床上:“所以我们还有什么事?”
    魏齐望着他,慢慢说道:“把沐浴露放到浴室的事。”
    周玙弯着唇角,划开手机破关。
    魏齐忽地说道:“还是你想去,那我们…”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生气了。”周玙直接打断他。
    可他嘴上说气,嘴边的弧度仍在。
    有只兔子的情绪虽然细微,可他发现了。
    很平静的拒绝对方女生。
    很平静的在卖场结帐。
    很平静的走回家。
    一切都很平静。
    连吃醋都是悄然无声。
    周玙:“你想去书店的话明天我陪你去。”
    可如果是别人开口,他永远都有事。
    例如把沐浴露归位这种重要的事。
    他知道魏齐也是同样。
    魏齐:“明天一起去吗?”
    他的确想到新书店看看。
    周玙点点头,手机屏幕上一片星空,底下一只白毛兔子。
    是他最喜欢的。
    --
    初三以后,因两兄弟就读不同校,故升上去后,高中自然也不同。
    高一上学期的寒假。
    早晨睡醒时,魏齐随即发现身上压了个重物,他已经很习惯这种感觉,便伸手出棉被,动了动身上那人。
    对方侧趴着,一半的身体都压在他身上。
    周玙身高早在初三那年便已超过一百八,身体重量自然不轻,睡觉时又总喜欢往他这侧靠。
    以至于对方不起来,他也起不来,魏齐抬手扯了他一下,。
    周玙未睁开眼,说道:“今天周六,睡晚一点。”
    已完整变声的音调很低,又是刚睡醒,还带了点哑。
    魏齐:“你先让我起来,我想去厕所。”
    “不要。”
    他仍是闭着眼
    魏齐听着那低哑的声音,耳根忽然有点红,压在身上的重量也没离开,于是他稍微吃力的翻过身,将脸朝内侧,等着对方睡醒。
    周玙在他转过后,眼眸便慢慢睁开,看着魏齐单薄的后颈线条。
    他很想往那上头摸去,可他知道还不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跨过那条边界。
    魏齐的声音忽然传来,语调很轻:“你如果醒了,就起来吧。”
    周玙:“我还在睡。”
    魏齐:“说好今天要去书店的,你再睡下去,待会就找不到用餐区位置了。”
    那家角落书店很热门。
    周玙懒懒说道:“那就明天再去。”
    魏齐静静的又让他压了一会儿,“明天是店家公休日。”
    周玙这才默默移开身躯。
    魏齐没看他,直接从床角下去,走到浴厕。
    周玙趴躺在床上,压住有反应的地方,他很想再多躺一下,可不是躺床铺。
    魏齐站在浴室里,手里握着牙刷,脸颊透着潮红。
    他大腿刚刚碰到周玙某个地方,硬胀的触感还残留着。
    房内两个人,一个在浴室,一个在床上。
    皆垂眼想着事情。
    有时候一个念头闪过,若没克制好便会全面瓦解。
    眼下这样相处,便是他俩的底线。
    现在也只能这样。
    明明是相恋,却只能继续将对方暗恋。
    维持着最近又最远的距离,每一天。
    ※※※※※※※※※※※※※※※※※※※※
    两人从最初就是酸酸甜甜,这种氛围萦绕下,才会出现正文中吵架后发生的那件事。
    他们的狗粮片段发生在三十岁,我写了一章的同居生活,所以明日还有一章他俩长大后有爱的日常(笔芯)
    然后衔接的狗粮领取在老地方^^ (明天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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