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紧紧扼住她的喉咙,狰狞的面具近在咫尺,有那么一瞬间,李秋月觉得自己可能死了,眼前越来越模糊,金星直冒,大脑意识开始减弱,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
    这时,青铜鬼面人忽然又松开了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绢帕替她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神情专注生怕伤着她,仿佛一位母亲正在为耐心地为顽皮的小孩清理脸色的泥土。李秋月咳了几声终于缓过气来,她见青铜鬼面人轻柔地为自己擦拭嘴角的血迹,一种恶心呕吐感油然而生。
    “呸!你这个见不得人的怪物,恶鬼,丧心病狂,怨咒之灵是不是跟你有关?”
    她怒道,本来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骂他,但是却词穷,怪物,恶鬼,在她嘴里已经是最毒的骂人了。
    青铜鬼面人不生气,直到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才收手,腹语道:“恶魔,丧心病狂,使我快乐而堕落,多么美好!”
    李秋月气得瞪眼,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变态!滚!我不要看见你!”
    “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邪恶才是我们的本质,丧心病狂是我们快乐的源泉!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我们践踏在脚下!”
    “去你妈的!”
    “呵呵呵呵!”
    青铜鬼面人凄厉笑着,一拂衣袖,转身消失在白雾中。
    李秋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破庙前,街道两边的房屋全部被毁坏,断壁残垣,空无一人。空中偶尔掠过几只苍鹰,它们也是极快地飞离这里,不会停留片刻。她缓缓站起身,提着剑,步履蹒跚地朝外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发现已经走出了城门。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恶臭之味。她看不见也闻不到,木讷地踏在这些曝露在外的尸体上走出了这座死城——曾经繁荣昌已经灭亡的乐郡国皇城。
    她流浪到另一个小城,这座小城虽然没有临安大而繁华,但在以前是乐郡国的第二大重镇。她没料到自己还能活下来,于是她在这里女扮男装,白天在外摆摊替人抄文书代写书信,晚上则做些女红贴补家用。
    这天上午,她照例来到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准备摆摊,见对面街上告示栏前挤满了人,于是也走过去凑个热闹。这是一张追缉令,上面的画像正是乐郡国太子云雪飞。李秋月见那画像喜出望外,忍不住泪水盈眶。
    站着通缉令前的几名东安士兵对围观的人群大声喝道:“只要找到画上的这人,新国主将重赏黄金千两;若有人包庇袒护,株连九族!”
    围观的群众不是摇头就是叹气,而对她来说,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愉快地铺开桌布,摆上纸砚笔墨,正襟危坐等着生意上门。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粉色长衫的风流公子摇着一把檀香木宣纸扇走了过来。他将扇子往桌子上一扔,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在这扇子上写一首词或者诗,要闺房之乐的那种。”
    李秋月脸色发红,要她写那些个淫诗艳词她可是万万写不出,于是陪笑道:“小生只会一些普通家书,对不住了,还请公子另请高明。”
    “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会不会帮人写书?现在市面上流行得这么火的词你都不知道?你就随便写一首就行了,本公子又不是要你现场做词。”
    粉色公子不耐烦地说道,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
    “这个,小生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样的词,还请公子另请他人吧。”
    李秋月无奈道。
    “小子,我看你怕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不如今晚本公子带你去翠屏楼开开眼界,保证你回来后什么样的诗词都有了,不用光是写家书这么单调无味吧。”
    粉色公子凑过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李秋月清了清嗓音,朝旁边移了移和他拉开距离,正色道:“小生已经娶妻,只是这些流行诗词着实不会,还请公子原谅。”
    “切,真是无聊,活该你这个穷酸书生在这里摆摊,你就写那些文绉绉的破家书吧!”
    粉色公子骂道,将桌上的扇子和碎银收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又回来了。李秋月见他又站在自己摊前,用手扶住额头表示头疼。
    “这样吧,我念你写,银子照给,如何?”
    粉色公子放下身段,态度缓和了不少。
    李秋月可真是难为了,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淫诗艳词,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写出来,并且还由一个放荡男子念出来,她觉得她今天可以提前收摊了。于是,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今天是我娘子的生日,我要提前收摊回家为她庆生,抱歉!”说完后,她便开始收拾纸墨笔砚。
    “嘿,我说你这个穷酸书生很怪啊,有生意不做,跟对面那个弹琵琶的哑巴女倒是般配!”
    粉色公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愠怒道,“本公子今天见鬼了不成?花钱还买不了乐子了,一个不写,一个不唱!今天你若不写,休想从这里离开!”
    李秋月正欲发作,旁边的路人小声劝道:“这位王公子是县太爷的独子可惹不起啊!你看对面那位弹琵琶的姑娘,原本她是在茶楼卖唱,因为不肯唱曲得罪了王公子,如今城里各大茶楼都不敢请她,她只好沦落到路边卖唱。哎,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有娘子要养,不要和银子过不去啊。”
    李秋月抬眸朝对面望去,果然在对面的路上坐着一位姑娘,她竖抱着一把四弦梨形琵琶,脸上罩着一块黄色面纱,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睛出来;她旁边坐着一名老汉,虽然样貌苍老,但是体型却是魁梧结实,估计是她爹。
    正好,那名琵琶女也朝这边看来,二人恰好对上眼。李秋月见她虽然蒙着面纱,但见她这双眼睛极美极明亮,只是一眼,便是灿若春华,顾盼生辉。
    幸好,她也是女子,若是男子只怕也会被这双眼睛勾去了魂魄。她定了定心神,朝那女子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又像是同病相怜。
    粉色公子见李秋月软了下来,便得意得吟道:“玉体横斜鸳鸯锦,香鬓红粉湿山枕,罗帷缱绻难分解,待留明灯照娇面。”
    李秋月手里的笔好几次都掉在地上,粉色公子脸色一沉:“你会不会写字啊,不会写在这里摆什么书摊子,撤了吧,以后这里你都不用来了,本公子说了算!”
    李秋月心想,大不了明天再换个地方摆摊,正要收拾走人,却见对面那位琵琶女径直走了过来。她没有说一句话,提笔就在扇子上将刚才那首艳词以最快的速度写了下来。粉色公子拿起扇子左右上下看了个遍,皱着眉头问道:“你写的什么字啊,怎么我都不认识?”
    琵琶女冷冷地站在一边不说话,她爹抱着琵琶急忙跑了过来,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王公子,对不起,我家小姐她素来恣意惯了,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原来不是她爹而是家奴!莫非她是家道中落的落魄小姐,为了生计才不得不弹琵琶养家。”李秋月想到这里,心里对这名女子生出怜惜之感。
    “原谅?你可知本公子这把扇子是要送给翠屏楼的花魁,她若不认识这上面的字,岂非少了闺中情趣?你这个哑巴不能唱曲就算了,还敢破坏本公子的扇子,今天跟你没完!”
    粉色公子卷起袖子扬起手就要朝琵琶女扇去,李秋月用脚踮起一块石子,正好打在他膝盖上,只听呀的一声,粉色公子右脚忽然跪倒在地,咚地一声,头又磕在木头桌子上。
    “快走!”
    李秋月拉着那名琵琶女就跑,家奴见状,在跑之前狠狠踢了粉色公子几脚,三人跑了几条大街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们连累你了,只怕是你要过一阵子才能出来摆摊养家了。”
    家奴朝她抱拳歉意地说道,又从怀里掏了一阵子,才摸出一点碎银子准备交给李秋月。李秋月连忙推脱,“其实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们。”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交到他手里:“你家小姐不能唱曲收入不多,现在又得罪了那个王公子,怕是在这里呆不了,还是早做安排吧。”
    家奴面露难色,望着琵琶哑女拿不定主意。因为李秋月说的是实话,以现在的处境看,他们的确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只有辗转去另一个镇,这一路上的确也是需要银子盘缠打点。
    “出门在外谁不会遇到难处?再说,我家娘子还能做女红贴补家用,所以这些银子你们收下吧,就当作是我的一片心意。”李秋月轻松地说道,她不摆摊写字,还能做些刺绣活儿维持生计,反正她觉得比这位身世悲惨的哑巴女好很多。
    琵琶哑女原本冷清的眼神听到她说她家娘子的时候,忽然变得复杂起来,立刻甩开了李秋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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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仙女山粉圆子10瓶营养液!么么哒!
    最后祝各位小仙女在2020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一直美下去!
    下章撕掉飞飞的小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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