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给她找了把沃尔特ppk,希特勒自杀同款,袖珍小巧的外形,揣兜里揣包里都合适。白蓁蓁此前从未碰过枪械,在弗朗茨的帮助之下练习了三天,破格晋升成了他见过的最没天赋的一位学生。
    打五环五环脱靶,打四枪四枪放空。这种菜到令人窒息的战绩原来真的是一个成年人可以打出来的。ppk的子弹容量只有七发,她换了三次弹匣,击中目标的次数截止到目前为止是零。
    白蓁蓁这辈子怕是学不会开枪了。当机立断的弗朗茨立即塞给她一柄瑞士军刀,“你用这个比较合适。”
    好歹也是个护士,捅人总不至于捅歪。
    “可它看起来很锋利,捅死人怎么办?”
    白蓁蓁拔出军刀,挑起鬓边垂落的一绺黑发,微一施力,半截发丝落到地上叠成一团。
    “开枪也会死人。”
    “不一样,我不可能打中。”
    正当防卫可以,蓄意谋杀万万不能,她是爱好和平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指望打中。”
    再怎么没天赋的人,凭运气也能中个两三环了,哪像白蓁蓁这样,次次看她都在划水,拿枪只是为了唬人,真到了开枪杀人的地步,一定怂的比谁都快。
    “能动口的我绝不动手,能动手的我绝不还手。”
    绝不还手的白蓁蓁将ppk和军刀一块揣进了口袋随身携带。
    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停在七点钟。弗朗茨在她这里待了将近一天,再磨蹭下去就真的赶不上回柏林的火车了。捞过他扔在一旁的军帽和外套,白蓁蓁找了一把伞和一条围巾,全塞到弗朗茨手里,推着他出门,嘴里不断唠叨,
    “我这里不收留圣诞节无家可归的小狗,赶不上火车和诺依曼夫人精心准备的晚宴,到时候被揍了可不要来怪我,赶紧走!”
    “你跟我一块走,反正待在这里也是一个人。”
    弗朗茨握住了她的手腕,正色道,“我带你回家,母亲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白蓁蓁掰开了他的手,踢了一脚门前的碎石子,“不用了,中国人不过圣诞节。”
    诺依曼夫人不会想着再次看见她的。弗朗茨也不勉强,只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软言软语,“改变主意了就来柏林找我”
    合上门扉后,白蓁蓁裹着毛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发呆,壁橱里跳跃的火苗离她很近,明亮的颜色映在眼底炽热而温暖,她却起身寻了一条更厚的毯子裹在身上。
    入夜。
    第一颗星星出现的时候,屋外呼呼作响的风声和大雪仍旧不见停歇,远处的家家户户亮起灯光,松饼和鱼肉的香味不知不觉飘满了整条白雪皑皑的街道。
    这一夜,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死去的华沙仿佛也伴随着耶稣诞生的喜悦慢慢复生。
    没有煞风景的铁灰色军装破门而入,没有冷漠坚硬的黑色枪管抵在脑门。寒冷阻断不了孩童顽劣的天性,四邻里的嬉闹声争相闯入白蓁蓁的耳膜。她待在科罗尔家空旷安静的大房子里,像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密封罐子里,纤弱的流萤不属于她,眩目的金粉也不属于她,孤独如同□□,无声无息的逼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人待着总能联想到一堆芝麻绿豆大小的破事。
    想太多是抑郁症的前兆,为了降低自己抑郁的可能性,白蓁蓁在圣诞节这天夜里很早就爬上了床。没有失眠,一沾到枕头就睡着,她的心理素质真的挺好,父母曾经说过一辈子都不用担心闺女抑郁症病发。
    *
    巴登的夜晚是名流权贵的天堂。
    交响乐团现场演奏的悠扬曲调流淌过这片装修豪华的□□,男士们军装笔挺,西装革履,悠闲惬意地晃动着杯底三分之一的红葡萄酒,秉承着公式化的社交礼仪相互攀谈;女士们轻摇羽扇,遗漏出一侧艳丽的红唇,细白的手腕被缀满珍珠的蕾丝手套包裹着,踩着碎步翩然路过,脖颈处的馥郁香气令人流连忘返。
    从未涉足其中的平民不会意识到这座外观看似简洁大方,内部极尽富丽堂皇的建筑本质是个地下赌场,警卫旗队的圣诞庆祝晚宴就在这里举行。
    赌桌上连输七把,沃尔纳手里的筹码所剩无几。他向来自律,扔完了最后几个蓝筹不再向荷官兑换,结果不出意料,输掉了今晚的第八把,赌桌上顿时笑作一团。
    “发现了吗?各位,沃尔纳的运气从未像今天这样荒唐!”
    “普朗克你行行好吧,今晚的沃尔纳可是一个被小叔叔罚抄四百遍纽伦堡种族法的小可怜!”
    “因为那个东方小女孩?”
    “因为那个东方小女孩。”
    ……
    圣诞节的巴登没有下雪。静谧幽远的奥斯河谷沐浴在流水似的月光下,黑森林的轮廓在远方若隐若现。门一关,璀璨的壁灯和嘈杂的人声一同被隔绝在外,赌场的天台很安静,远离了宴会上的纸醉金迷,连日来差到极致的心情总算出现了一些好转。
    送白蓁蓁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沃尔纳收到了总部紧召的电报,刚一回国就被停职查办,命令由帝国安全总局局长海德里希亲自下达。
    年轻有为,对帝国忠心耿耿的海德里希局长居然有一个知法犯法公然把东方女友带到宴会上挑衅权威的侄子,多么不可理喻的一件事!
    回国当晚,大义灭亲的海德里希局长带头卸掉了沃尔纳的全部武装。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不算亲近,出生地一个在下萨克森州,一个在柏林,得拐好几个弯才能搭到叔侄这条线。沃尔纳很不愿意将他看成自己的叔叔。在他眼里莱茵哈德和父辈的关系更好,愿意对他多加照抚也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但是党内大部分的人都喜欢把两个海德里希扯到一块去,还很喜欢用同一句话来概括:
    “海德里希家专出‘自闭症’情报天才。”
    久而久之,沃尔纳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上报的对象绝对不是自己的直属上级,而是局长莱茵哈德海德里希……
    这样的特殊对待就仿佛是小学课堂,讲桌台下,班主任面前的vip座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局长的眼皮子底下。
    从小循规蹈矩,按时交作业从不拖沓的三好学生沃尔纳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写了五篇检讨,族谱血统总共鉴定了八次,入党口述的誓词刻在他的床头,每天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反省,最后一件事是深入灵魂的自我反省,耗时半个月,彻底改过自新后的他终于被放出来参加圣诞晚会。
    结果还不到三个小时,白蓁蓁三个字又出现了。
    她现在在干嘛呢?
    睡觉?吃饭?还是发呆?
    从巴登开车到华沙,满打满算路上要耗费八个小时。按照白蓁蓁晚上十一点到零点的入睡区间算起来,她一晚上雷打不动至少要睡够八个小时,工作日会在早晨七点或是八点醒过来,休息日十点之前基本醒不过来,如果他现在开车去华沙,明天早晨翻墙入室,很大概率不会被她发现,运气好的话,还会发现她忘记锁门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她居住的地方在华沙的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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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猫发炎了,今天恢复的活蹦乱跳,再一次霸占了我的键盘(正经脸:其实这次更新是猫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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