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沃尔纳负责的,厨艺天赋为负值的弗朗茨曾试图帮忙,关起门不到五分钟就被踹出来了。白蓁蓁抿了一口新泡的雨前枸杞,假惺惺地安慰他,“等会儿记得跟我一块去进去刷锅”
    这小子做饭可能不太行,但锅刷的是真干净,跟新买的似的。弗朗茨用食指戳了戳她额头贴着的药用纱布,“疼不?”
    “不疼,但你再戳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法国监狱不好待吧?”
    “废话……他们安排我跟疯子住一间”
    弗朗茨的手从额头的伤口转移到了白蓁蓁的脸上,再次戳了一下,“我们昨天就看过那把枪了……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白蓁蓁没好气地翻了白眼,“你们就是故意不来捞我的”
    “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我还没有重要到让你们冲到警局当面要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事乍一听是挺浪漫的,但现实生活中真这么干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废物。向德国投降的终究只是法国政.府,签订停战协议的那位代表也是万不得已才被推出来当一个拉全国人民仇恨的脸t。
    德国人需要的不是一片简简单单的邻国土地,笼络人心才是最根本的目的。军队进驻巴黎的时间还不足三天,现下正是这群国民反叛情绪最为高涨的时候,不然白蓁蓁也不至于平白无辜挨一顿胖揍。为了更好地控制住这些平民,也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士兵伤亡,法国警察的配合必不可少,在这个时候跟警方起冲突,未免太不理智了。
    “你不生气?”
    弗朗茨拔下了她的簪子,一秒也没错过她脸上的表情。没了簪子,白蓁蓁只好从茶几上摸了个发圈,扎了个矮矮松松的低马尾,边扎边道,“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而后她又看了看弗朗茨手里的玉簪,“我要是朝你耍性子,你是不是要拿这个当场捅死我?”
    弗朗茨勾起一抹随性的笑,“那倒不会,不过你可能确实活不过今天”
    他很喜欢白蓁蓁,但如果白蓁蓁是个搞不清楚自己定位的白.痴,那这份喜欢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不担心我真的死在里边吗?我那一枪打中的可是心脏,一旦他死在医院里,法国警察愿意放,打过我的法国人可就不愿意了”
    再碰上个激进点的,指不定在监狱就对她下手了。警局那么大的一个监狱,又没监控,鱼目混杂的,一天死几十个都不算稀奇。
    弗朗茨把玩着玉簪,试图让它像根笔一样转起来,想也不想就回答,“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把那些揍过你的人一块枪毙了送下去,然后记住你一辈子”
    白蓁蓁歪头,不解,“为什么要记住我一辈子?”
    “这样我下辈子才可以找到你啊”
    朴素的玉簪在他手里转出了一圈圈奇妙的弧度。白蓁蓁莫名就想起了中学时代坐在后排沉迷转笔、转书、转篮球的一群淘气男孩。
    “你们西方人也讲究轮回转世?”
    不都相信天堂地狱什么的吗?
    弗朗茨停下转‘笔’的动作,侧头看着她,“遇到你之前我是不讲究的”
    接着又抛出一个小小的wink,凑到白蓁蓁耳边,一手悄悄抚上她的腰,“悄悄告诉你,我也是有八块腹肌的漂亮弟弟~”
    !!!!
    “弟弟我可以!”
    然后呢?然后她就被沃尔纳扔去了厨房,一个人面对一整个流理台的锅。
    当她终于刷好坐到餐厅的时候,沃尔纳刚吃完他的晚餐,正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拭薄唇,动作里透出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
    见她到了,他放下餐巾,对她开口,“这几天我们不会经常回来,你乖乖待着不要出门”
    禁足?白蓁蓁不情愿地皱了眉,“我如果偏要出去呢?”
    “打断你的腿”
    白蓁蓁深吸一口气,低头认怂,“……好的大佬!没问题大佬!都听您的大佬!”
    在沃尔纳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书房的同时,她脸上的假笑垮台地无影无踪。握紧了刀叉,一脸凶狠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锋利的刀尖划拉在白瓷盘子里,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宛如地狱魔音。
    弗朗茨在这种堪比精神污染的噪音里面不改色地解决完他的那份食物后,仍旧坐在位子上,目光黏在白蓁蓁身上。一想到自己在厨房里刷的那十分钟锅碗瓢盆全拜面前这位笑的一脸无害的狗比所赐,白蓁蓁全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勉强抑制住心头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你怎么还不走?”
    “不能走,我要留下来帮你洗碗”
    “碗都是个人洗个人的,你帮个p!给老子滚!”
    “你不能因为沃尔纳惹你生气,你就跑过来凶我啊”
    委委屈屈弗朗茨……看着更欠揍了!白蓁蓁一下没忍住,抓起盘子就扔了过去。设想中头破血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闪身一躲的弗朗茨接住了盘子,对她笑得十分宠溺,“乖,好好吃饭你才能长大!”
    恶出了白蓁蓁一身鸡皮疙瘩。
    几口扒完了盘子里的食物,白蓁蓁把空盘子往弗朗茨那里一推,“去吧帅哥,请别让我看到一点污渍”
    他还真任劳任怨地去了。既然已经有人帮她刷碗了,白蓁蓁便伸着懒腰,悠哉悠哉地往二楼房间里去。沃尔纳帮她收拾好了房间里的一切,她要做的只有洗个澡,换件美美的睡衣,再美美地睡到天亮!
    她穿着浴袍在镜子前纠结了八分钟是穿白色睡衣睡觉还是穿红色睡衣睡觉,最后挑了床铺上被遗忘许久的黄色睡衣。
    刚把浴袍腰带扯开的时候,她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落地镜里映出了沃尔纳的身影,金发上略带湿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有一本眼熟的法语词典。
    白蓁蓁的大脑当场死机,浴袍的系带滑落在地。
    “你为什么不敲门……”
    她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他问。
    沃尔纳困惑地看了一眼门把,他确定自己没用任何力就轻轻松松推开了这扇门,“你没有合紧”
    脑子‘轰’的一声孕育出一场无形的爆炸,她甚至能想象出蘑菇云的形状。赧红了脸的白蓁蓁迅速捡起地上的浴袍系带在腰间打了个死结,把自己扎的严严实实后高贵冷艳地转身,下巴微抬,无事发生,“说吧,找我什么事?”
    沃尔纳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法语词典,“来我房间,我得知道你的法语学到什么程度了”
    在白蓁蓁跟着他走到门前的时候,沃尔纳忽的停住,自高而下地俯视着她胸口露出来的一寸白皙肌肤,无端插了句话,“你全身上下什么部位我没看过?不用遮的这么严实”
    闻言,白蓁蓁警惕性渐起,牢牢捂住了胸口,“我全身上下什么部位你看到过?什么时候看到过?”
    他勾唇一笑,似带着几分调戏意味,“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全看了,你说呢?”
    ——难道她已经无知无觉到被人扒光了都不知道?不可能吧……
    来不及多想,当沃尔纳拎着她浴袍的领口,把她拐带进自己的房间并按到门板上亲的时候,白蓁蓁震惊了。
    说好的考察学习呢?这年头流行把人骗进来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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