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日暮看着楼下摇摇欲坠的身影, 侧头望着摩挲着栏杆不说话的斋藤, 眸色有些深,“该叫停了吧。”
    “你就不期待他有更进一步的表现?”斋藤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这场比赛是他安排的, 鬼也是他特意嘱咐过得,但现在叫停似乎离他的要求还不够。
    日暮看着再次爬起来的人,神色动容地说道, “考验并不是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更何况鬼已经把他当作对手了, 他不是种岛,经不起鬼这样摧残。”
    “你应该相信他。”斋藤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日暮的话。
    眼前的视线早就因为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遮住, 再加上滑落的汗珠而模糊不清, 观月紧咬着牙站起来, 握着球拍的手不停轻颤着,身上到处都是挫伤,心里全凭借那种不甘心而支撑他站起来。
    跟他打比赛也就算了,为什么三番四次要打掉他的球拍, 为什么自己连自己的球拍都握不住……他已经没有办法送月初回家, 现在又要连他们挑选的球拍也要一起毁掉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他的数据居然在发生改变……”亚玖斗看着摇摇欲坠的身影惊愕道, 在他眼神深处他看到观月身上微弱的数字不断闪烁, 正在以一种令他都惊讶速度在不断增强变化, 隐隐有种打破极限的趋势。
    砰!
    网球砸在地面上后, 整个球场的地面仿佛都是震动了起来,观月看着对面的鬼,眼睛微红,迈着沉重无比的腿追了上去,冲到球的落点,一股不弱对方的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双手紧握着球拍将这一球给打回去,网球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自周围所有人的眼中一闪而逝。
    鬼看着他的球,眼眸一惊,随着炸响落下,网球中黑白两种色彩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落地的瞬间,一白一黑的气流呈现交织状飞射而来,在这寂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和击拍的球场中格外的绚丽。
    网球瞬间消失在了球场上空,下一秒残影直冲他来,轻喝一声,脚步猛然一踏,朝着网球冲去,高大的身影直接与网球冲撞在了一起,顿时间,光芒四射,刺眼的白光让他的眼睛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
    然后视线一黑,像是陷入黑暗里一样,只听见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网球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风声戛然而止,精神力也随着他的挥拍突然消失。
    “那颗球……”入江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从鬼眼前闪过落下的球,给人的感觉像是空间都被撕裂了一样,而且那颗球是黑白两种颜色,而且这股精神力和这种球怎么也不像是体力耗尽的人打出来的。
    德川面色凝重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呢喃道,“难道是受到了鬼的影响开启了那个领域吗?”
    种岛撑着头看着地上烧灼带着黑烟的球,目光深沉,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这颗球黑白两种颜色是……光暗球。
    蓦然又摇了摇头,立马否定了他的想法,眼中的震惊达到了难以言表的地步,看着场上脱力而半跪在地的人,他还是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会是那个境界。
    种岛转头望着面色同样震惊的入江,忍不住想要确认,“入江,这颗球是那个吗?”
    入江抿了抿唇,隐匿在镜片后的眸子十分幽深,目光复杂望着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能确定,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激怒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把鬼当做是前辈了。”观月能撑这么久还能打出这样的球实在是让他们意外。
    德川听着耳边的议论,目光抬头看着楼上的人,冷声叫道,“斋藤教练,比赛该结束了。”
    “德川?”种岛诧异看着面色冷然的德川,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怎么突然让叫停了,他们还没有确定刚才那颗球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呢。
    入江朝他摇摇头,制止了他,“德川说的对,比赛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颗球除了他们所想的那样外还有一丝不同,似乎掺杂了暗夜两极,现在鬼还没有从那颗球中反应过来,要趁着他回过神之前结束比赛,否则鬼一定会继续下去的。
    就算他想继续,但观月撑不下去了,再打下去他很有可能上不场,甚至还会出现他们难以预料的意外,比如类似德川和平等院比赛一样,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日暮震惊地看着全凭借信念支撑他打完后半场比赛的观月,眸色诧异,“还真是被逼出来了,监督安排比赛该不会是想要的就是他这种的表现吧。”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他的潜力并不差。”斋藤收敛起眼中的惊诧,睨了一眼日暮,又看着楼下所有人都在等他们的回复,宣布着,“比赛结束。”
    听到比赛结束,幸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刚扶起观月,耳边一阵凌厉的风闪过,随后听到了赤也的惊呼声,“部长小心!”
    幸村眼眸一沉,猛然拿起地上掉落的球拍,曲起手臂猛然收紧,爆发出极强的力量,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地抽动着拍子,被风包裹的球从对面神色兴奋还摸不清状态的鬼面前落下,幸村看着他,表情带着冷意,“前辈,请适可而止。”
    他突如其来找观月比赛就算了,还刻意打掉球拍这也就算了,现在比赛都宣布结束了还没有清醒过来又想动手是什么意思。
    入江看着还没有清醒的鬼和面色冷然的幸村,慌忙打和,“误会误会,别这样。”
    然后又朝种岛使着眼色将鬼弄醒,看着他们两个人被一群人围着,又走过去查看着。
    鬼彻底清醒后看着种岛束缚着他的手,还把他球拍给剥夺了,看着球场就剩下他和种岛还有德川三个人,对面场地早就不见观月初的身影了。
    鬼看着他们又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伸手将球拍从种岛手里夺过来,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结束了?”
    种岛看着他又抢回球拍,眉头微皱,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教练都宣布结束了你还在动手?而且还是在没有回过神的状态下发球,什么情况?”
    “你的意思比赛结束了我还在继续?”鬼闻言眉头一皱看着他,又垂着眼皮回想刚才那股奇怪的感受,抿了抿唇,他也没有想到小鬼最后会打出那样的球。
    仔细回味着刚才那颗球的感受,鬼无端地感受到一股烦躁,瞥见他们两个人都还看着他,眉头一横,“别看我,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管我什么事了。”
    他要好好想想刚才那颗球的问题了,那个小鬼被他打压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打出黑白两种颜色的球,居然还能灭了他的视觉感官。
    房间里,月初看着一身挫伤的观月,又抬头看着幸村又望着迹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怕吵到他观月休息,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迹部看着他又瞥了一眼已经上过药昏睡的人,“和前辈比赛导致的。”
    “和哪个前辈比赛?他下手也太狠了吧。”月初闻言追问道,看着他们都不说话,又皱着眉头,回头看着观月,就算是前辈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手上还有脸上都有挫伤,之前都挫伤才好了不久现在又来,是觉得球没有砸在他们身上,疼的不是他们就觉得无所谓吗。
    “和鬼十次郎。倒是你,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迹部听他这么说,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身黑衣还带着帽子还特意背着网球包,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赶到了,刚才幸村让他留下来让他先照顾一下观月说他去楼下接人,没有想到接的人会是他,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观月出事的事情。
    “感应到了。”月初低头看着还是微颤没有劲的手,从杯子落下到现在他的手依旧抓不稳东西,又抬头看着面色沉稳的幸村,眼神紧盯着他,“幸村,你知道观月为什么会和鬼十次郎比赛吗?”
    幸村顿了顿,视线落在桌上被崩掉了几根网线的球拍,再看着月初担心急切想知道的原因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来找观月,而且还要求观月和他比赛。”
    具体原因他确实不清楚,不过他知道鬼十次郎来找观月比赛的事他们几个教练都知道,不然德川前辈也不会站出来让教练宣布比赛结束,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他暂时不清楚,但比赛隐约有种考验的意味在里面。
    月初听闻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突然找观月比赛,而且教练也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安排好决赛名单吗,淘汰赛可不是组内循环赛,输了就真的是输了。
    月初待了一会光就找来了,他害怕光哥知道担心然后家里几个姐姐也知道,月初就没敢告诉他,走之前瞥见桌上他和观月当初一起挑选的球拍也坏掉了,又将自己网球包里的球拍拿了出来替换掉,拜托幸村好好照顾他后才离开酒店。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被国中生发现倒没什么,但很容易被教练以及高中生撞见,为了不给观月添麻烦,哪怕他再不放心也只能离开,毕竟他们两人确实好不好解释他们现在的现状。
    所有人都对观月和鬼的比赛感到奇怪的时候,三船教练又立马宣布了新的名单,令他们诧异的是莲二的名字被亚久津替代了,石田银的位置也被观月替代了。
    观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看着桥本高兴的样子,观月撑起笑容勉强地笑了笑,一场比赛下来他就替补了石田银的名额,所以鬼十次郎突然找他比赛就是因为这个吗?
    “经理,我们有机会一起比赛了,你不高兴吗?”桥本看着笑容勉强的观月,他知道昨晚上鬼前辈找经理比赛是因为名额的事情,这件事情今天早上就传遍了,可是他从经理脸上看不到一丝高兴的神采。
    “没有,亚久津是不是已经来了?”观月摇摇头,又避开了这个话题。
    “对,亚久津前辈昨天晚上就和黑部教练一起来了,大家都在,下午教练就要抽签了,明天就是决赛了,说不定我们有机会一起上场呢。”
    听到桥本这么说,观月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和鬼十次郎的比赛是教练一手安排的,但是他还是无法忍受前辈打掉他的球拍。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公布了新的名单,他拿下了名额就意味着月初要离开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比赛的时候,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他不敢问五月,也不想问。
    拿到名额他本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他是真的很想让月初回家,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而有股失落感,甚至还出现了他不应该有的情绪,他开始有些后悔和鬼十次郎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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