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颂硬着头皮关上门,双手摸索着前进,脚下踩着披风,磕磕绊绊的摸到桌子,站定身子,颤着嗓音,“过来了。”
    她的眼睛很亮,即使在昏暗中,沈良州仍然能看到她眼里的惊惧,他险些气笑,“很怕朕?”
    她赶紧摇头,“是怕黑。”
    “跟沈辞一起就不怕,跟宋昱一起也不怕。”
    他移开脚下的碍事物,拽过小姑娘在身前,一手绕到她后脑,逼她靠近自己,“跟朕一起就怕?”
    青颂惊叫一声,吓得闭眼,脚边空空如也,她睁开眼睛,看见沈良州的脸近在咫尺。
    她怔了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沈良州冷笑,手指绕到她颈前解开披风带子,抓起丢在一边,沉着嗓音,“你穿不好看。”
    “世子借给我衣服穿。”
    她手足无措,看了眼丢在一旁的披风,“我衣服脏了。”
    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沈良州眉头轻皱,一把抓起她的手,明显有擦伤的痕迹,还有血腥味,他眼眸暗了暗。
    “我自己弄的。”小姑娘想抽回手,发现是徒劳,只好讪讪道:“不是我的血。”
    “朕一直想对你好一点。”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捏起她的下巴,鼻尖剐蹭着她的,声音很轻,“所以克制,冷静。”
    鼻息间满是沈良州的味道,带着压迫与凌厉,小姑娘想了想,刚想说话,他不假思索压下唇,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吻像是他的人,极具侵略性,像一只野兽,慢条斯理啃舐着自己的猎物,你会活着,可却逃不掉。
    确实是带有侵略性的,一直以来,沈良州始终克制的要命,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急迫且冷静,慵懒的布好圈套,耐心等待猎物送上门。
    青颂怔了半晌,唇上的痛感代表男人压抑的怒火,反应过来后她双手抵在他襟前想要推开,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捉住。
    小姑娘呜呜叫了几声,被他强硬侵略压迫的喘不过气,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沈良州的唇上,他蓦然停住,低低说了句,“你哭朕也不原谅你。”
    青颂大口大口呼吸,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沈良州给她片刻的呼吸,然后捏过她的下巴,慢条斯理的啃噬她的唇,手指轻绕过她的衣带,将活扣解开,探进她的衣摆灵活向上游离,握住那团柔软轻捏一点,小姑娘明显一颤,呼吸急促起来。
    暴露在外的皮肤激起一层鸡皮,她的眼泪流的更凶,隐隐有哽咽在喉。
    沈良州喉咙滚动,眼眸暗沉下来,就此停住,在她唇上重咬了一口,将手抽出来。
    “这是惩罚。”
    他平静道。
    小姑娘吃痛,推开他后退两步,只觉得唇齿之间有血腥之气。
    她极力忍住没有哭出声,借着昏暗看见沈良州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的委屈更甚,眼泪流的凶。
    沈良州冷着脸,手指动了动,骨节轻敲桌面,“去换衣服。”
    小姑娘发出抽泣声,摸索到衣柜前,徒劳的睁大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昏暗中,一盏光亮起,她扭头看见沈良州的背影,手边燃着的烛火摇曳。
    借着光,她窸窸窣窣的换好衣服,把沾有血污的衣物整整齐齐叠在一边,深吸了口气,慢慢到沈良州身边。
    “换好了。”
    沈良州望过去,见她慌里慌张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冷声道:“觉得委屈?”
    小姑娘忍住眼泪,摇了摇头,“我、我想跟你说。”
    男人面无表情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便结结巴巴道:“容妃娘娘死了,我看着她死的,她很挂念你,还说、说……”
    小姑娘踌躇着,握了握拳,鼓足勇气道:“无论是发配边疆还是贬为庶民,都请皇上放她家人一 条活路。”
    沈良州冷冷看着她,“你想救他们?”
    她顿了顿,点头,“是。”
    “她死前对你说的那番话 ,就让你改变了你对她的看法?”
    “我没有。”青颂嗓音干涩,眼眶发酸,“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可怜?”
    沈良州拇指指腹摩挲过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那朕呢?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觉得朕可怜吗 ?”
    青颂慢慢红了眼眶,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沈良州的眼神更冷,郁结在胸口堆积,几乎让他气笑出声。
    良久之后,他目光沉静,嗓音冷漠,“你离开 宋昱,朕放他们生路。”
    青颂蓦然抬眼望他,带着不可思议,她张了张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下来 。
    沈良州的眼睛一点点暗沉下来,他冷冷看着,一言不发。
    青颂双手捂住脸颊,眼泪从指缝中溢出,胸口钝痛,有些难以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和宋昱沐寒一起,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从来没人告诉她为什么,问过她是否愿意,她就像是包袱一样被甩来甩去。
    就像沈辞说的,有人是任人宰割的肉,有人是砧板,也有人切过肉还能在砧板上留下刀痕的刀俎。
    他们掌控全局太久了,不允许任何忤逆。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她哭了很久,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将衣带解开,摩挲着从里衣内摸出一块坚硬的令牌,颤抖着手拿出来,举在了沈良州眼前。
    “这个还算数吗?”
    沈良州眼瞳猛然一缩,嗓音有些哑,“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
    “你说要允我三个承诺,今日我要用掉一个。”
    她的眼里带着固执,“无论你要怎么惩罚他们,都要留他们活路。”
    “你想好了?”
    沈良州眸色暗沉,紧紧盯着她,“可只有三次。”
    “想好了。”
    “朕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沈良州气笑,起身逼近她,“你为与你不相干的人这么卖命,那宋昱呢,你那个师兄呢,他们都是你重要的人,你不给他们留着?”
    “留过了。”青颂也看着他,“剩下的就是留给他们的。”
    “你呢?”
    她摇摇头,缓慢而固执,“我不需要。”
    沈良州笑,冰冷一片,“你认为可以在朕这里全身而退?”
    “有用吗?”
    青颂认真的望着他,“我用掉十个令牌,你也不会放过我吧?”
    沈良州面色阴郁,声音轻而冷,“你倒是对自己有自信,认定朕吃定你。”
    “皇上也说过,这么多年了。”
    她反问道,“不是吗?”
    伶牙俐齿,一针见血,才跟宋昱这么几天就连面对他都敢逆风而上了。
    沈良州点点头,几乎咬牙切齿,“你好的很!”
    那日名义上为宋昱回归接风洗尘的宴会上,沈良州姗姗来迟,太后本不悦,可见他面无表情,眼神阴郁,也就闭口不言。
    众朝臣觉得诧异的是,沈良州奇奇怪怪也就罢了,就连方才与他们谈笑风生为人温和谦逊的国师宋昱,也罕见的冷了脸孔。
    宴会上仅有的两位主角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基本的敬酒寒暄之后,就连个眼神交汇都没了,诡异的气氛中,众朝臣也跟着收敛不少,风姿绰约的歌舞伎也淡然了不少。
    整场下来,阴阴沉沉,硬生生将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演变出股肃杀之气。
    国师宋昱以不胜酒力为由,要出去透透气,他走之后,沈良州的脸孔明显冷下来。
    太后问了几句,没有得到答复,便也沉着一张脸,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场。
    于是,气氛愈加沉重起来。
    青颂漫无目的在宫内溜达的时候,碰见了同样在四处溜达的宋昱,四目相对,她狐疑道:“师父?”
    宋昱嗯了声,嗓音有些哑,“找到你了。”
    她走近时闻见男人身上的酒气,并不浓烈,淡淡的混合在清冷里。
    “师父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宋昱极少喝酒,新年之时已经是破例,无论任何时候,他似乎一直都是冷静疏离,惜字如金,像一株常年屹立却无悲无喜的植物。
    小时候她觉得宋昱跟院子里的松树差不多,像极了树木成精。
    淡漠又让人心安。
    此时她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脑中思索着今日一连串事,期期艾艾的开口,“我今天……”
    “我都听说了。”宋昱淡淡开口。
    她哦了声,垂着脑袋,“师父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宋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她的内心翻涌起阵阵委屈,眼角发涩,深吸了口气,“可能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反正结果就是错了。”
    宋昱的眼睛里带着零星的光点,凝视着她,低声说:“你只管去做你认为对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青颂不争气的红了眼圈,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这可是我今天晚上唯一听到的不是指责的话,师父不愧是师父,都知道我受了委屈。”
    “我是在陈述,不是安慰。”
    青颂愣了愣。
    宋昱停下脚步,拇指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指尖慢慢下滑,轻触到她唇上的咬痕,一点一点,平静道:“这个。”
    他的眼神暗了暗,“我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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