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倒酒的叮咚则是急得直跺脚,连耳根都红了,时不时地叫一声自己的父亲,无奈她父亲却是根本不理会她的焦急,只不停地跟叶夏喝着酒,聊着天,也不停地催着她加酒。
    见是如此,叶夏却是索性放开,端起酒碗,又一碗碗敬起他来。
    叮咚父亲早已有了几分醉意,叶夏一次次向他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不过在又几碗酒下肚后,叮咚父亲大概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或者有点支撑不住了,嚷着要换个规矩,说他和叶夏两个赛个歌,谁唱不出来了就喝酒,可惜他刚咳了几声,扯起嗓子准备唱将起来时,却是突然载到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看到叮咚父亲终于醉了过去,叶夏反而松了口气,先前他突然再次跟叮咚父亲猛喝起酒来,正是想早点让他喝醉了,也省得误会越闹越大。看叮咚父亲的样子,再下去只怕就要说起最后的‘正题’,谈起婚论起嫁来了。
    一旁倒酒的叮咚推了推自己父亲,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只是他那弟弟见到自己父亲醉倒,却没见他有任何意外的表示,仍是忙活着吃东西,倒好像习以为常似的,不过一边吃着一边也不忘老气横秋地说几句:“我总算知道了,阿姐你敢把他带到我家来,原来是胸有成竹啊,阿爹都被他喝倒了,他也当定我姐夫拉!”
    叶夏哭笑不得,转身给了小鬼头一个栗凿,而后便跟叮咚说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打搅你们了,实在对不住。”
    叮咚愣了下,而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给你添麻烦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夏笑了笑,说道:“添麻烦的是我,等大叔醒来了还请帮我解释一下,再见。”
    说完,叶夏便走了出来,连跟叮咚母亲道声别也说不上,反正就丢叮咚自己去解释了。
    那小鬼头却是慌忙追了出来,朝着叶夏叫道:“嘿,别走啊,你怕什么,我阿爹醒来了又不会怪你,如果他怪你的话,大不了你再把他灌醉就是了,反正他又喝不过你。”
    叶夏白了白眼,却头也不回,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后,叶夏回到那小瀑布边上,来到那棵松树旁,想找来先前丢掉的那条白线蛇的尸体看看,只是到了树下却发现白线蛇不见了。
    不过附近也没有留下人类的气息,所以白线蛇的尸体很可能是被什么野兽或者飞禽叼去了。
    叶夏便在松树下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等起烟老头他们,决定先等烟老头他们来了再说。
    照他估计,如果烟老头他们昨晚天黑后也没赶路的话,那应该在一两个小时后才能赶到这里。
    只是他一直等了近三个小时,烟老头他们却一直没出现。
    叶夏不由有些焦急,心想该不会烟老头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有所耽搁。
    他也有些等不住了,便离开原地,继续在附近转将起来,每过个一两个小时,便回瀑布旁看看,看看烟老头他们有没有到。
    可是他花了大半天,把村庄附近几座山转了一遍,也仍是没发现小觞的蛛丝马迹,而另一边,烟老头他们却也一直没有到来。
    眼看天越来越黑,叶夏也是越来越着急,心想烟老头他们该不会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就算烟老头几个跟戒戒交流不便,但也不应该会慢上这么多,只是说意外的话,有戒戒跟着他们,照理来说也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叶夏也有些想不明白烟老头他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只可惜在这里,手机也没信号,电话打不通,否则的话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就能明白。
    叶夏也在想着要不要先赶回去去,与烟老头他们碰头了再说。
    可是看天色,只怕不用一个小时就要完全黑下来,叶夏就算现在回去,天黑前也无法走出大山。
    想到这里,叶夏也只好决定多点耐心,再等一晚看看。
    一静下来,叶夏终于感觉肚子好有些饿,话说他也就早上喝了些酒,那些菜和主食也都没吃过,刚才转在山林里时,还算顺手摘了些野果子吃,否则的话早就撑不住了。
    于是他也决定趁着天没黑,先去林中弄点肉食来。
    正在这时,他却看见叮咚那弟弟却从上面蹦蹦跳跳走了下来,肩上还挑着两只小木桶,想必也是来取水的。
    来到瀑布下的水潭边上后,小鬼头也终于发现了叶夏,愣了愣后,却是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倒好像是见着了鬼似的。
    叶夏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懒得多去理会,转身进了林子。
    没过多久,他就逮到一只兔子,回到溪边,将兔子剥了皮毛,正准备升起火直接将兔子烤了吃时,却见叮咚父亲风风火火从上面跑了下来,后面还跟了叮咚那弟弟。
    到了小溪边上后,叮咚父亲也不脱鞋,直接跳进了水里,快步趟过溪流,来到叶夏跟前,一把拽住叶夏胳膊,大声说道:“走走走,快去我家!”
    叶夏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
    叮咚父亲看了看叶夏,却突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放心,我家叮咚把事情都跟我解释清楚了,原来是误会一场,都怪我儿子乱说,我都打了他屁股了。”
    叮咚弟弟听了他说后,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屁股,一脸的忿忿然。
    叮咚父亲接着又极力要叶夏去他家,说且不讲叶夏对他女儿有救命之恩,就算是陌生人来到这里,他们苗家人也不能干看着对方露宿外头,还说而且叶夏已经跟他喝过酒了,就是他家的朋友、客人,一定得住他家里去。
    叶夏拗不过这直爽热情的汉子,只好点头答应了,不过却又说让他们先等等,接着竟转身走进了山林里。
    没过几分钟,叶夏便从林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拖着一只半大的野猪,而且那只野猪还是活的,不过野猪在被叶夏拽着拖出来时,却也不见尖叫和挣扎,只是不停地哼哼着。
    叮咚父亲和弟弟见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一脸的惊诧,问叶夏这野猪是怎么抓来的,怎么这么快。
    叶夏笑了笑,却没多解释,只说自己也是碰运气,捡到了只野猪。
    跟在他们后面的叮咚她弟弟则是挠着头,不时转头去看身后的树林,嘴里喃喃着:“阿爹和我怎么就从没有过这样的运气?野猪也能捡到,真是稀罕。”
    等到了叮咚家,见到叶夏后,叮咚又是露出一丝羞赧,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叮咚母亲则又忙给叶夏泡了一大碗的虫茶,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说早上孩子他爸误会叶夏了,望叶夏不要介意。
    而叮咚父亲则在楼下处理起那野猪来。
    过了一会,叮咚弟弟却是跑了上来,眼睛闪着兴奋和惊讶的光芒,跟叶夏说真是奇怪了,这野猪四只脚上皮肤里竟然长着一颗颗石头一样的东西,有的‘石头’甚至有鸡蛋那么大。
    叶夏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叮咚后,又转回头说道:“是吗,怪不得我看到这野猪时它竟然躺在地上,也不逃走。”
    叮咚弟弟却是又露出一丝犹疑,说道:“不过我阿爹说这野猪该不会得了什么怪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叶夏不由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问题。其实他倒知道这野猪腿上为什么会长石头,也知道吃了并没什么关系,可是这个真相也不好跟叮咚父亲他们明说。想了想后,他也只好笑了笑,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过了一会,跑下去的叮咚弟弟又跑了回来,说小心起见,野猪四只脚被他父亲丢了,叶夏听了后感觉一阵肉疼,颇觉可惜,却也只好认了。
    吃晚饭时,叮咚父亲也不再像早上那样讲那么多规矩,更没再摆什么架子,只是不停热情劝叶夏喝酒吃菜,不过他也颇为豪爽,叶夏喝多少,他也喝多少,喝到后来,也是渐渐有些不胜酒力,便大着舌头赞起叶夏酒量来,说他跟那么多人喝过酒,从没输过谁,却没想到有叶夏这么大酒量的人,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而叮咚母亲则问起叶夏来他们这种地方找人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看叶夏这么辛苦,风餐露宿的,还感叹说现在大冬天的,睡外面的话可小心别被冻着了。
    叶夏也只好说他要找的人欠了他很多钱,眼看就要过年了,想早点把钱追回来,听说那人是这边的,所以才找来了这里。
    叮咚母亲一脸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啊,又感叹说可惜那人他们也不认识,也帮不上叶夏什么忙。
    叮咚父亲这时却好像想到了什么,插话问叶夏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继续找。
    叶夏点了点头。
    叮咚父亲则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跟叶夏说,如果叶夏还要去其它地方找人的话,最好不要往北走。
    叶夏忙问为什么。
    叮咚父亲告诉叶夏,在他们村子往北五里,有一个叫雾迷谷的地方,那里经常有野人和不知名的猛兽出没,非常的危险。
    “野人?!”叶夏愣了下,十分惊异,也有些将信将疑。
    叮咚父亲则是一脸郑重,说他也亲眼看到过野人,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绝对不是其它的动物。最近这十几年,经常有人看到迷雾谷出现野人,外面也曾有人组队进去探险,可惜都是有去无回,这些年便也再没人敢进去了。
    叮咚父亲还说几年前他也曾壮着胆子,和几个村民进去看了看,可惜刚进谷里,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反应快,一发现不对,马上就往回走,只怕已是失在里面了,就算这样,他和那几个村民回到家后,还是病了很长时间,躺在床上好几个月才下床。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也是不经意露出一丝惊恐,显是对当年的事心有余悸。
    叶夏沉思良久,而后点了点头,说自己会小心。
    吃完饭后,叶夏跟着叮咚他们看了会电视,闲聊了一会,便由叮咚带着去三楼睡觉。
    走在楼梯上,叮咚却是笑了笑跟叶夏说道:“那雾迷谷我爸也是说得夸张了些,我想那野人什么的很可能就是猿猴之类的动物吧,不过你还是小心点的好,这几年还都有人不小心闯进去出不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叶夏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等叮咚走后,叶夏在房间里转了转,便上床睡觉。
    深夜,叶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想是已经熟睡了过去。
    月光如水,房间里一片寂静,只闻窗外虫鸣鸟叫声声,透过窗户隐隐传进来。
    突然,整个房间好像暗了暗,倒像窗外的月亮被云朵遮住了,而那外面传来的虫鸟叫声也是顿了一顿,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不过随即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时,北面木墙上挂着的一面圆镜却是突然动了动,接着只见水一样的透明液体从那光滑的镜面上涌了出来,顺着墙壁悄然无声地流下。
    第十七章 步步惊心(二)
    水一样的半透明液体不断从墙上那面镜子里涌出,那面镜子倒似变成了井口,不断有泉水从中涌出,不过不同于泉水的自然随意的是,那半透明的液体从镜子里涌出来,顺着墙壁流下时,却是有些缓慢,好像有黏性似的,并且自始自终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所以说那水一般的半透明的液体就像是有着生命似的,能够自由控制流动的速度和方向。
    那些液体顺着墙壁流下后,渐渐在墙根下聚集起来,过了一会,便汇成了脸盆大小的一大堆,倒跟小笨变形时有些相像。
    不过这透明液体倒也没有像小笨那样变出什么人形或者说其它的特殊形状,等汇集在墙根下后,这透明液体又开始慢慢分散了开来,分成了无数份,然后继续像流水一样朝着床上叶夏那边流去。
    这些透明如水一般的液体之间大小不一,形状也是千奇百怪,朝着叶夏那边行动时既可说是流动,却也更像是虫子在爬行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它们分散开来后,也是先朝不同方向‘爬’出去,然后再集中朝着叶夏那边前进,把叶夏包围在中间。
    床上的叶夏却是鼾声如故,似乎毫无察觉危险正在渐渐逼近。
    虽然这些半透明液体状的古怪东西爬得有些慢,但这房间本就不过十多个平方大小,那面镜子离着叶夏也是相当的近,这些东西也是没过多久便已来到了叶夏的床下。
    接着,只见它们又聚拢在一起,分朝着床头床尾向床上缓缓爬去。
    只是眼看有一些就要爬到床上去,两边床沿上竟是突然闪过几丝火花,像闪电一样打中了爬上来的这几个,这几个怪东西也是一阵猛.颤,就好像是人儿打寒颤一样,同时,它们整个都是虚闪了几下,几乎完全透明,似乎变成了幻影似的,不过很快,它们又变回了原来那水状的半透明样子。
    只是突然间,它们在再一次猛.颤之后,竟是扑的一声炸裂成了无数份,像水花一般四溅开来。
    而跟在它们后面的那些差不多样子的半透明状怪东西好像也是感知到了危险,竟纷纷转而向下‘爬’去,速度反倒比上来时快了许多。
    它们‘爬’下去的同时,也是时而变成虚幻一般的全透明,时而又变回来,若隐若现的,所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它们倒好像是会瞬移一样。
    不过一些,这些水状的怪东西都回到了床下,却也不离去,而是围在床的四周,好像还在等着什么机会。
    过了一会,它们又纷纷‘爬’到了床的左侧,汇集在一起,转眼间又聚成了脸盆大小,接着又开始变化起来,中间一处渐渐凸起,向上生长起来,就像是一个盆子里迅速长出了一株手臂粗细树木,只是这株树木却是透明的,也没有枝桠,所以看去分外怪异。
    在长高至一米多长后,这东西竟跟真的树木一样,上头开始分裂开来,散成更细小的无数‘枝桠’,转眼间,它就由一条‘棍子’变成了一株枝繁叶盛的‘树木’,而后,只见它中间自动慢慢弯曲,上头向着床上的叶夏处慢慢倾斜而去。
    而在同时,它上头那些分裂出来的‘树枝’还在变化中,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细,并且如蚯蚓一般凭空扭动着,跟张牙舞爪似的。
    眼看那些蚯蚓一般舞动的‘树枝’离着叶夏的脸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将叶夏整个脑袋都裹将进去,叶夏却好像被惊动了似的,鼾声突停,翻了个身,由左向右翻了过去,还长长地吐了口气。
    而那变成树木状的怪东西却好像被叶夏这么一个翻身吓了一大跳,竟是一阵猛烈地颤抖,也像是树木被人在根部摇动一样四下剧烈抖动起来,而它上头分出来的那些繁茂的‘树枝’竟是纷纷断裂炸裂,向下掉落,掉在地上,也有的掉在了床上,又如水汽蒸发一般,快速消失,倒像是秋天到了,树叶纷纷飞落,最后归于尘土。
    最后,连着它下面的盆子一样的‘底座’,也是同样碎裂似的分散开来,最后渐渐消失,归于无形。
    不过转眼间,这从墙上镜子里爬出的说不清到底是水还是其它东西的怪物也是莫名其妙彻底消失在房间里,倒好像从没出现过,或者说刚才那些镜头都不过是幻景而已。
    而叶夏在翻了个身后,又开始打起了轻微的呼噜,鼾声如故。
    房间里也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然而几分钟后,房间里又是像先前那般突然莫名其妙地暗了一暗,外面不停鸣叫的虫鸟也是突地停了一停,接着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然而在房间上面的棕黄色的木质横梁和楼板却是变化起来,竟是一点点变成了黑色,好像是被墨水渐渐沾染了一般,不过片刻,这叶夏上面的‘天花板’竟是变成了漆黑一色,再加正值夜晚,月色不明,也难以再分清什么是是横梁什么是楼板。
    不过很快,这天花板上竟突然钻出一条条黑色虫子或者说丝线一样的东西,悬挂而下,越变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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