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逸兰急忙拉起裴元歌的手,想要往晨曦宫的方向跑过去。然而,裴元歌却突然挣脱了她的手,站在原地沉思不语,清丽的容颜上一片沉静,丝毫也没有应该有的慌乱和愤怒。
    “元歌?”温逸兰不解。
    “赴宴的人听到那个小宫女的话就赶了过去,而楚葵却找我们找了一段时间,而从承德宫到晨曦宫只有一条路,没有捷径,我们不可能比那些人更早赶到。”裴元歌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地道,“再说,我也不相信,泓墨会被李明芯那样的人算计到,更不可能出什么事端。”
    “九殿下当然不会!”虽然和九殿下接触得不多,但上次她中毒时,看着九殿下对元歌的模样,温逸兰就知道九殿下对元歌的情意,何况元歌处处都比那个狂妄自大的李明芯好,除非九殿下瞎了眼,否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上李明芯,但是……。“我的好元歌,如果九殿下神智清醒的话,当然不可能和李明芯有什么,但是,如果李明芯下药,让九殿下神志不清的话怎么办?”
    温逸兰微微涨红了脸,却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下药?神志不清?”裴元歌的神情突然诡异起来,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对啊!”温逸兰鼓起勇气,道,“元歌,你刚成亲没多久,多徐不知道,有些下三滥的人会用迷药或者……催情药之类的东西,容易让人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什么的。万一九殿下被人下了药,把那个李明芯当成是你,然后被众人撞到,岂不是……岂不是……”
    说着,又是羞又是气又是恨:“那个李明芯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狂妄自大,行事嚣张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事情也……。真是的!”她虽然爽直,但毕竟是在温府这样的书香门第长大的,因此连骂人都也不太会,只是神情的愤怒却已经昭显了她的心情。
    闻言,连旁边的楚葵也焦虑起来:“皇子妃,我们快过去吧!”
    “不,不用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裴元歌反而镇静了下来,眼神中似乎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甚至慢慢染上了一股幸灾乐祸的光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反而没事,我们只管慢慢过去就是了。若是去得太早了,那就没好戏可看了!”
    “元歌?”
    “皇子妃?”
    温逸兰和楚葵齐齐失声道,然后面面相觑。
    裴元歌的表现也太镇静了些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如果有人敢对泓墨下药,吃亏的只会是下药的人!”裴元歌笃定地道,虽然有着九成的把握泓墨会没事,而李明芯肯定会倒霉,但是……。想要李明芯的意图,再想到温逸兰所说的谣言,想到这段时间听闻的柳贵妃和李明芯突如其来的亲热慈爱,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冒出一股火来。
    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活该倒霉!
    当裴元歌等人来到晨曦宫时,宫内已经拥簇着许多人了,都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看到裴元歌过来,众人顿时将各色各样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有同情的,有惋惜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论,但却都不约而同地给裴元歌让出了一条道,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黄瓦红墙的偏殿,房门紧闭,但房门外站着最多的人,议论的声音也最大。
    温逸兰有些担忧地看着裴元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裴元歌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了进去,礀态优雅高贵,完全无可挑剔,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门前便有人看不过去,尖锐地道:“哟,这不是九皇子妃吗?”
    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感。
    裴元歌侧头看去,只见那人身着湖鸀色绣连绵福字纹的对襟薄袄,下着深蓝色罗裙,头上戴着赤金琉璃首饰,涂抹着精致的妆容。但即便如此,仍然遮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和凋零,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相比,显得颇为零落,正是如今被禁足的吏部尚书柳瑾一之妻。
    “九皇子妃,妾身求求你,你就发发善心吧!”这时候,旁边一个身着石青色缂丝袄裙的妇人突然奔出来,跪倒在裴元歌跟前,泪流满面地道,“我知道如今的情形,芯儿有错,可是事已至此,还请你发发善心,收容了芯儿吧!不然,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说着,不住地磕起头来。
    看着磕头的李夫人,再看看神色变幻不定的裴元歌,柳夫人心头暗自冷笑,大觉快意。
    李府……。原本他们是七殿下的母族,跟七殿下应该最为亲近的,结果因为那个李树杰,七殿下被带离京城十七年,后来虽然找了回去,却对柳氏一直没有那么亲近,反而是颐指气使的时候居多。倒是听说七殿下对李树杰夫妇这对养父母十分敬爱,柳夫人心中早有不悦。
    尤其是如今,她的夫君被禁足,李树杰的女儿却攀上了荆国五皇子的亲事,门庭若市,就更加让人不舒服!
    现在好了,李明芯居然跟九殿下做出这样的事情,非但不可能再嫁给荆国五皇子,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而另一端则是吃瘪的则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裴元歌,今日这处好戏实在精彩,不亏她盯着众位贵妇异样的眼光来参加这场宴席,真是太值了!
    “李夫人快起来,九皇子妃素来慈悲,又对九殿下情深意重,既然九殿下和李小姐有情,想必九皇子妃定然会成全他们的!”柳夫人假惺惺地道,上前就要去搀扶李夫人,还挑衅地看向裴元歌,笑得很慈爱,“九皇子妃,妾身没有说错吧?”
    裴元歌冷笑,喝道:“柳夫人请慎言!李小姐是要与荆国五皇子联姻之人,与九殿下有什么相干?李小姐可是将来的荆国五皇子妃,柳夫人这般污蔑诋毁李小姐和九殿下,是否太放肆了些?”
    哼,到这时候还在端架子?
    柳夫人心中恼怒,但想到刚才殿内传来的低低呻一吟声,想要里面正上演的好戏,心中的郁结又慢慢消散,裴元歌眼下也不过强装镇静,想要维护她那危如累卵的尊严罢了!裴元歌想要装糊涂,她偏不让她如意,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让裴元歌躲都没有地方躲。
    “唉,也不怪九皇子妃这样想,想必您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柳夫人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转头道,“碧荷,还不快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九皇子妃?”说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显得神情十分惋惜,“说起来,李小姐也算命苦,原本以她的身份,嫁给皇子做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偏偏九殿下顾忌着九皇子妃,不敢明说,这才弄成了今天这样的状况,真是可怜!”
    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将这件事的责任扣到了裴元歌身上,暗指她嫉妒。
    而她这话一出,周围的贵妇纷纷点头,看向裴元歌的眼神颇为不善,充满了指责之意,而“嫉妒”“妒妇”之类的词语更是悄悄响起,嗡嗡声成片。
    看起来,在她来此之前,这里似乎上演了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话本?
    裴元歌冷笑着,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叫碧荷的宫女。
    她倒要听听,她们编出了什么样的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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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0章
    “九皇子妃开恩,九皇子妃开恩!”碧荷满面惶恐,磕头如捣蒜,泪水涟涟地道,“李小姐虽然和九殿下情投意合,但顾念九皇子妃对九殿下一片深情,因此一直劝九殿下顾念名声,也一再地退让按捺,如今又被赐婚给荆国五皇子,李小姐更是死了心。她……她只是想着不日便要远嫁荆国,因此特意来跟九殿下告别,仅此而已,谁知道两人却在里面,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话音未落,屋内又传来一声低沉压抑的女子呻一吟声,带着隐隐的痛楚。
    在场的贵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有异,更有许多人红了脸,显然里面两人的行径,绝不止是告别这么简单。
    “九皇子妃,事到如今,求求您成全了九殿下和李小姐吧?她……。她原本是赐婚荆国五皇子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是颜面尽失,绝对不可能威胁到九皇子妃您的地位的。您就看在李小姐的一片痴心,就当是为九殿下着想,发发慈悲,救救李小姐吧!”碧荷声音哀切地道,秀丽的容颜凄婉动人。
    她话说得含蓄凄美,其中的含意却发人深省。
    被她这样暗示引导,事情就变成了李明芯和宇泓墨两情相悦,只是宇泓墨顾念着新婚妻子,不好开口提亲,结果到了如今的地步,有情人即将劳燕分飞,天各一边,所以来个最后的告别,结果却因为情深意切,一时把持不住,结果天雷勾动地火,弄成了现在这副情形。
    而“顾念声名”云云,更是在暗指宇泓墨沽名钓誉,所以迟迟不给李明芯名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裴元歌“善妒”的罪过。
    这会儿碧荷话语说得简单,但看周围人的神色,想必在裴元歌来之前,已经有过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泣血表白,因此即便李明芯素日名声不好,如今在场的贵妇少女固然有鄙夷不屑李明芯这般行径的,却也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同情又叹息的目光,看向裴元歌的眼神则带着隐隐的指责。
    倒是巧舌如簧!
    裴元歌暗自冷笑,并没有被碧荷的话语激怒,神情依然沉静从容,气度雍华。
    碧荷原本想要逼得裴元歌气急败坏,那就更坐实了裴元歌“善妒”的名声,毕竟九殿下和李明芯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九皇子妃,裴元歌就算再聪明,也必定会沉不住气大吼大叫,那就正好落入她的陷阱,越发显得李明芯处在弱势,更能够争取人们的同情。
    但如今裴元歌神情从容,不惊不怒,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不是说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夫妻恩爱吗?按理说,越是恩爱的人眼睛里就越揉不得沙子,裴元歌怎么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半点都不发作呢?碧荷实在想不通。
    而看着裴元歌这般雍容华贵的模样,倒也有人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裴元歌落落大方,又处处维护九殿下的模样,显然是个进退有度,举止有分寸的人,而且素来和九殿下恩爱情笃。而且论容貌,论修养,论气质,九皇子妃都比李明芯要胜出好几筹,九殿下怎么会和李明芯另结私情呢?但若不是如此,如今屋内又怎么会……。
    一时间,倒有不少人惊疑不定,难以决断了。
    见状,裴元歌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道:“你叫碧荷是吗?”
    “是,奴婢正是叫碧荷。”碧荷警戒地答道,这位九皇子妃可是曾经连柳贵妃都算计过的人,心思过人,她需得谨慎小心才好,免得堕入她的彀中。
    “看你身上的衣饰,你是哪个宫的人?”裴元歌缓缓问道,神情悠淡静雅。
    碧荷有心想要遮掩,但想到她的名字籍录在册,只要一查便能够查出来,若是被揭穿了,反而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用心,倒不如从实说,因此便道:“奴婢是长春宫的宫女。”
    “原来是母妃宫里的人。”裴元歌浅浅一笑,摆弄着手腕上赤金雕梅手镯,淡淡地道,“本宫见你这般忠勇地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去,又这般拼死为李小姐求情,还以为你是李小姐自小的贴身丫鬟,情深意重呢!却原来是母妃宫里的人!若真照你所说,李小姐与九殿下相会,居然瞒过自小的贴身宫女,反而带着你,果然对你另眼相看,也不枉你这般为她辩解求情了。”
    她的话语很轻,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恍若惊雷。
    女子闺誉重要,按理说,即便与人有私,也应该是贴身得信任的大丫鬟才能够得知其中关窍,甚至代为谋划。怎么这位李小姐与九殿下私会,不带贴身丫鬟,却让一个宫女在外面守着?而这个宫女居然对李明芯的私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想到碧荷竟是长春宫里的人,众人的眼神一下子悠远起来。
    九殿下与养母柳贵妃不合,如今已经差不多众所周知,只是面上情而已。有了芍药花宴上九殿下的沉痛话语,以及为柳贵妃掩饰的情形,谁也不会觉得是九殿下不孝,反而更倾向于柳贵妃不慈,有了亲生孩儿便容不下声誉响赫的养子,因此刻意陷害。
    而这个宫女却是柳贵妃的人,再想想方才碧荷的话语,似乎隐隐在暗指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的夫妻恩爱是沽名钓誉,维持这样假相以博取好名声。毕竟,他和七殿下先后大婚,七殿下从开始的宠妾灭妻,再到纳侧妃,再到七皇子妃流产身亡,闹得不可开交,而九殿下却夫妻恩爱,治宫严谨,名声比七殿下好得多了。这样说来,难不成这个碧荷是受人指使,故意诋毁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的名声?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先前芍药花宴上不是闹过一回吗?
    细细思量着,众人看向碧荷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怀疑。
    刚才听到温逸兰的话,裴元歌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柳贵妃不止想要毁掉李明芯和商郁瑾的婚事,恐怕还想借此抹黑泓墨的名声,因此提前命人放出风声,将泓墨和李明芯牵连在一起。这样一来,只要被众人撞到泓墨和李明芯在一起,若再出些事端,泓墨便逃不开这个名声。因此,如今最要紧的是击碎这种流言。
    所以,裴元歌并不急着进去查看情形,而是不紧不慢地质问起碧荷来。
    被她这样一点醒,想必众人也都会猜测这是柳贵妃存心诋毁泓墨的名声,将来谣言就不会太过离谱地一面倒了。这样一来,待会儿屋内的情形若再分明,任谁也不会把泓墨和李明芯扯在一起。
    听到裴元歌的话,碧荷心知不妙,急忙补救道:“奴婢只是长春宫的洒扫宫女,只做粗活的。因为李小姐和七殿下的关系,柳贵妃对李小姐格外另眼相看,这段时间又常常召李小姐入宫陪伴。恰巧奴婢刚刚犯了错,差点要被赶去御刑监,幸亏李小姐为奴婢求情。因此奴婢感激李小姐的恩情,这才和李小姐亲近起来。李小姐将这件事告诉奴婢后,奴婢也知道事情不妥,但是看李小姐实在痴心一片,被其打动,这才想要帮她放风。”
    这就是在解释她和李明芯相识的经过,因为有救命之恩,所以她才会对李明芯格外忠诚。
    “这样啊。”裴元歌微微一笑,也不急于拆穿她的谎言,反而慢慢悠悠地道,“先前七皇兄还没有被禁足时,李小姐也曾经进宫来探七皇兄,却只在入宫次日拜见了母妃。当时本宫还以为,母妃不太习惯李小姐的性情,现在看来倒是本宫错了,原来母妃很喜欢李小姐,所以这段时间频频召见呢!”
    这话似乎跟碧荷的话语毫不相干,但前后一联系,却能够发现其中的猫腻。
    因为李明芯曾经和宇泓烨兄妹相称十七年,换而言之,是因为宇泓烨,李明芯才和柳贵妃有了交集。然而,碧荷口口声声说柳贵妃因为七殿下的缘故,对李明芯另眼相看,结果七殿下没有被禁足的时候,李明芯入宫,柳贵妃基本没有见她,反而在七殿下禁足后,柳贵妃频频召见,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就是为了设计今日的陷阱?
    碧荷没想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又让裴元歌抓到了把柄,脊背上顿时冒出冷汗来,忙道:“是因为七殿下被禁足后,仍然很关心李小姐的事情,所以托贵妃娘娘加以照看。再加上李小姐被赐婚荆国五皇子,不日便要远嫁,今后只怕见面便不容易了,因此贵妃娘娘才会频频召见李小姐。”
    这样一来,倒也能够解释柳贵妃的反常。
    看着众位众人流露出释然的神态,碧荷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总算过去了这一关。
    见她这般模样,裴元歌心中冷笑,却缓缓地道:“方才碧荷姑娘还说自己只是长春宫的洒扫宫女,只做粗活,依本宫看,碧荷姑娘太谦虚了。您连母妃在想什么,连七皇兄告诉母妃了些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做洒扫实在太屈才了,该告诉母妃,让你做个心腹才是!”
    闻言,众人顿时惊醒。
    是啊,如果碧荷只是个洒扫宫女,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碧荷没想到自己这般解释,又引出了新的问题,虽然是深冬寒季,额头汗水却是涔涔而落,勉强解释道:“奴婢……奴婢是听宫里的姐姐们这样说,所以才知道的。”
    “原来是听长春宫的大宫女说的。”裴元歌似乎认可了这种解释。
    然而这次,碧荷却没有放下心事,仍然警戒地看着裴元歌。
    而裴元歌也没有辜负她的警戒,话锋一转,又叹息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本宫就该去提醒母妃一声,好歹母妃也是掌宫之人,身边的人怎么这么不谨慎?居然将七皇兄和母妃的谈话都泄露了出来,连长春宫的洒扫宫女都能够知道!好在七皇兄只是托母妃照看李小姐,流露出来倒还不要紧,但也要好好整治整治,防微杜渐,否则改日连父皇和母妃的话都传出来,那就不好了。”
    碧荷猛然抬头,愕然看着裴元歌,牙齿紧紧咬着红唇,几乎咬出血来。
    这个九皇子妃实在太刁钻了,不管她说什么,裴元歌都能找出错处来,这次更是质疑起贵妃娘娘掌宫的能力来!治宫严谨,这是对后宫里掌宫之人最基本的要求,毕竟皇家事关天下,许多事情都是机密,不能够泄露,若是柳贵妃连自己治下的长春宫都掌管不好,泄露出主子们谈话的内容来,又怎么可能管理好其他的宫殿呢?
    柳贵妃刚刚复权没多久,如今正是巩固权柄的时候,若是传出这种谣言,对柳贵妃来说无疑是种伤害。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碧荷绞尽脑汁地思索,想要为柳贵妃辩解,却实在想不出好的理由,只能含糊地道,“是奴婢弄错了,不是听姐姐们说的,是奴婢自己猜测的!”
    她三番五次地被裴元歌跳出错漏,早就引人疑心,这会儿又反口,更是让她的话语可信度大打折扣。
    众人看向碧荷的目光,已经是怀疑居多了。
    “碧荷姑娘一会儿说是听长春宫的大宫女们说的,一会儿说是自己猜测的,本宫实在不知道该信碧荷姑娘的那句话才是!”裴元歌见众人都生了疑心,又将话题导回正轨,秋水般的眼眸澄澈透亮,带着无形的威严,“碧荷姑娘适才说九殿下和李小姐情投意合,不会也是自己猜测的吧?”
    “不是,这个绝对不是!”碧荷信誓旦旦地道,“这是奴婢亲耳听李小姐说的!”
    “听李小姐说的?”裴元歌又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微带讥讽地道,“原来碧荷姑娘只是听李小姐说,就认定了九殿下和她情投意合?还是说,碧荷姑娘曾经亲耳听九殿下这样说?或者见过九殿下和李小姐相会?或者李小姐那里可有九殿下所送的东西?还是说李小姐曾经送给九殿下什么东西?”
    这一连串的发问,顿时将碧荷问懵了。
    额头的汗珠已经有黄豆大小,不住地往下落,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冥思苦想想要找出证据,证明九殿下的确和李明芯情投意合,无奈这件事本就是虚构的,根本就没有证据。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牙道:“奴婢曾经见过九殿下和李小姐相会,当时九殿下的神情十分温柔,对待李小姐也很真心。只是,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九殿下怕丢脸,只怕是不会承认了。原是李小姐命苦,痴心错付,如今只怕再也没有指望,奴婢也不敢再强求什么,无论李小姐有什么下场,奴婢只陪着便是,也算是全了李小姐对奴婢的恩情!”
    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神情哀婉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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