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汝穆放下相册,顺势将于薇抱在腿上,半仰着头。
    “作为你的男朋友,想向你要个福利,给吗?”
    于薇微微一愣,很快会意,搂着何汝穆的脖子,垂下了头。
    何汝穆呼吸一滞……他只是想在她房间住一晚而已,不是索吻……
    但美人在怀,何汝穆终究没有客气,将吻加深。
    半晌过后,何汝穆……硬了。
    于薇坐在他腿上,清晰地感觉到了,脸上一片绯红。
    “咳,我去给你倒点儿水……”说着,按着何汝穆的肩膀欲站起来,但再次被何汝穆抓着手腕拉回了怀里。
    “别动。”何汝穆声音暗哑,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脑袋埋在于薇的肩窝,哑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82了断
    带何汝穆见她爸这一面,姑且算是顺利,虽然她也不知道何汝穆跟她爸都说了什么,竟然让她爸在午饭时对他和颜悦色。
    于薇只感觉……事情进展的似乎不太妙。
    而晚上何汝穆离开后,于薇漫不经心地问了她爸一句白天里都聊了些什么,她爸竟然跟她说“大人的事你少管”……
    于薇就更觉不妙了。
    之后的翌日清晨,于薇就拖着行李出了远门。
    何汝穆这一晚睡得十分踏实,因为岳父全然接受他一大半,这场仗,几乎已经望到了胜利的终点线。
    起床后连续健身了两个小时,浑身都是汗水,却反倒觉着精力充沛,笑意满满地给于薇去了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于薇这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在候机。
    何汝穆的好心情顿时遭遇滑铁卢,拿着脖子上的毛巾,缓慢地擦着粗汗,不咸不淡地问:“去哪?”
    “景德镇。”于薇同样不咸不淡地回道。
    说完,两个人之间便是一阵沉寂的无话,尴尬与隔阂穿透手机向对方蔓延开来。
    于薇这边是人声鼎沸的机场,何汝穆那边是寂静无声的健身房,心跳俱都变得延缓而绵长。
    许久过后,何汝穆才再次出声,声音平静而温和,“注意安全。”亦没有再提前一天在她家的事,以及什么时候见他父母的事。
    于薇在逃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像是空无一物的平地上,聚出了一堆沙子。问题摆在那里,清晰明了。
    何汝穆也不打算再逼她,又嘱咐了几句记得添衣减衣,准备好常用药,手机别忘了充电等等日常小事儿后,便挂了电话。
    只是挂断电话后,俩人都有些怔然。
    于薇在想,何汝穆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为什么总是没办法敞开心扉再向从前那样对他死心塌地?
    何汝穆在想,这一切终究是他自食恶果,怨不得任何人,将苦果咽进肚子里就好了。
    而近日来何汝穆的头疼症频繁发作,健身后补充了点蛋白粉,重重地晃了晃脑袋,镇定了片刻,去找了自家父亲。
    何正威刚换好衣服,一身蓝白相间运动装,而陈彤彤也是同样,俩人在一楼正在准备装备。
    因为陈彤彤有的时候不喜欢被拜访,觉着那种假意的寒暄令她烦躁。年初时,何正威便不再让任何人上门来拜访,反而出去见各种各样的老朋友,拜年,叙旧。平日里的冷傲架子,倒是因为陈彤彤的一句话,就放下了。
    连续走家串户近一个星期,这才终于闲下功夫回家来陪老伴儿,准备带着陈彤彤去登山。
    活到老学到老,自然活到老也要运动到老,健康的身体,还是需要多做运动。何正威不知道什么年轻人那种的爱来爱去,只知道他若是没了陈彤彤,独自一人的话,怕是再过不了多少时日。
    “爸,有件事想和你谈,方便给我五分钟吗?”何汝穆消了汗,站在二楼处,俯视着一楼的何正威。
    何正威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了然,高深莫测地点头淡道,“去换运动装,边走边说。”意思要带着何汝穆一起去登山。
    何汝穆刚运动完,再继续运动怕是会吃不消,但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回房间换了登山服,背着登山包跟着两位老人,去登山。
    陈彤彤知道这父子俩有话要聊,自觉地在到达山根下车后拉开了些距离。
    山底好爬得多,陈彤彤便一个人在前面爬。
    “什么事?”何正威与何汝穆跟在陈彤彤身后,稍微做了做活动,面无表情地问身边儿子。
    “关于于薇的事。”何汝穆也抻了抻胳膊与腰,边向上走边答着,“想带她回来见见你们。”
    “准备结婚了?”
    “还没有。”
    “那把她带回来的理由是什么?”何正威语气冷然,浑身散发着威严,“难道你想带谁回来,我就需要跟你配合同意让谁来见我?”
    “为结婚做准备。”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认真答道,“而且我也只会带于薇这一人回来。”
    何正威半晌未给何汝穆回答,何汝穆也没有再问,父子俩平稳地一步步向上爬着,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狡猾又奸诈,似乎在比较自己和对方哪个更沉着。
    “那陶羽呢?”眼看着上面的陈彤彤累了,撑着树干休息,何正威也快追上了陈彤彤,方才出声问何汝穆。
    何汝穆对他父亲知道陶羽的存在半分不诧异,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父亲肯定会暗中调查他的人际来往,以及于薇的人际来往。
    “陶羽只是于薇的朋友而已。”爬了有百米后,何汝穆慢条细理地说,“我希望我带她回来的时候,你不会为难她。”
    何正威突地停下脚步,侧目冷哼道,“你随便找了个女人要带回来,还不一定会结婚,就让我和颜悦色?”
    何汝穆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半垂着头,儿子乞求父亲一样的姿态说:“只要你不为难于薇,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那么,这么多年你始终不答应我的事,也可以为了她而答应?”何正威漫声问。
    何汝穆的脸色骤然一变,“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爸,当年她是因为我而受人侮辱的。”
    何父面色不改,冷嘲道,“你对于薇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不答应就算了。所以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语罢,抬脚向陈彤彤走去。
    何汝穆的眼里风云变幻,在权衡着什么,良久,才抬脚继续向上前进,经过何正威的身边时,忽然轻道了一声,“我答应你。”
    何父的身形倏地一顿,没想到他儿子拒绝了他那么多年的事,今天居然为于薇答应了!
    陈彤彤多少能猜出一点父子俩的谈话内容,但也只是给何汝穆坚定的目光,没有插话。
    何正威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汝穆的双眼很久,最后缓缓叹了口气,“那就去和周雨惜说清楚,别再和她见面了,也别再管她了,这么多年过去,还不清的终究还不清,早点断了吧。”
    “是。”
    **
    周雨惜终于等到了何汝穆的电话。
    她也忘记为了等这通电话等了多久,只知道看到电话屏幕上出现何汝穆的名字时,瞬间红了眼睛。
    电话里,何汝穆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一丝感情,约她见面。
    周雨惜的直觉十分敏锐,只听着何汝穆那么平静的语气,似乎就已经知道何汝穆约她这一次见面是为了什么。
    “去海边吧,”周雨惜捂着眼睛,忍着泪,轻道,“去海边吧。”
    电话这边的何汝穆,仰躺在躺椅上,亦揉了揉眉心,也知道周雨惜已经猜到他要和她说什么了。
    这么久,他终究是做了坏人,没有做到曾对她说过的约定——会照顾她一辈子。
    春节过后,天气变暖,但仍海边是一如既往的寒风凛凛,仿佛踩在沙子上,都能感觉到脚底冰凉。
    周雨惜穿着纯白色的毛衣,就同何汝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般,长发飘飘,背影修长美丽。
    “学姐。”何汝穆突然这样叫她。
    周雨惜转过头来,笑容恬淡,“这个称呼真的让我恍如隔世。”
    “对不起。”何汝穆一步步走近周雨惜,最后向她低下了头,轻声道歉。
    “对不起五年前,还是对不起现在?”周雨惜侧头问他。
    “都对不起。”何汝穆深吸着气,隐隐约约地似乎在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
    “我没有怪过你,汝穆。”两个人并肩而站,周雨惜的视线从何汝穆的脸上移过,最后落在眼前滚着浪花的海上,轻叹道,“那是意外,我被侮辱是意外,贺涵的死也是意外。我早和你说过的,这些都和你无关,你的每一次自责,都让我难过。”
    何汝穆眼前蓦地出现五年前的那一幕,一群好友来海边聚会,有周雨惜,有贺涵。
    那一次不过是与周雨惜毕业后的偶然再见,却让他因她受了莫大的痛苦。
    曾在书房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是在她腿瘸之前的最后一章站立微笑的照片。摆在书房桌上,是想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曾有一个女人,因他而受苦,从此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人,都时刻告诫自己,要远离。
    那就是一个警钟,何汝穆也曾因为这个警钟,对于薇的接近而惶恐过……
    “以后,照顾好自己。”
    何汝穆的声音刚刚发出,就被海风吹散了。
    “嗯。”周雨惜轻道,“不过如果只为了说这几句话,何必特意过来呢。何汝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海。”
    何汝穆却未动,就这么陪站在周雨惜身边,一同望着这同一片海。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83了断
    有的时候,解|决|情|敌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逼到让另一半亲自去解决即可。
    比如于薇,虽然于薇自己也不知道情敌已被解决掉的这件事……
    于薇到了景德镇后,第一时间给陶羽去了电话。
    彼时陶羽正在洗浴按摩享受,听到电话声响后,懒洋洋地看了眼助理,助理滑动接听后,毕恭毕敬地将电话放到他耳旁。
    “在哪呢?”于薇正在走路,气息不稳。
    “按摩呢,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陶羽接过助理手中电话,瞥了眼按摩师和助理,无声吩咐道,“出去吧。”继而舒服地仰躺着,浴巾下面的身体一|丝|不|挂,傲慢地问,“想我了?”
    于薇眼中笑意转瞬即逝,“我来景德镇了。”
    陶羽挂了电话,片刻未耽搁,立即奔出去见了于薇。
    陶羽的车来得很快,于薇才不过在街边站了十分钟,一辆疾驰着的保时捷就猝然一停至她身旁,车窗缓缓按开,露出里面正襟危坐十分矜贵的杰出青年。
    “上车。”
    于薇笑了起来,指着街对面的奶茶吧,“去那吧,还有一个朋友在。”
    陶羽这才侧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放在于薇身上,手指敲着方向盘,打量着她。
    “你要下车吗?”于薇眼梢带笑,又问了一次。
    陶羽沉吟片刻,缓慢地说:“于薇,你是来办公事的?再或者,你来景德镇的意思,是想叫我短期内不要去凉德找你?”
    于薇笑容一僵,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低估了陶羽,未曾想过陶羽能够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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