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谢淮隐去做这种阴暗的事情,他哪里能够做的了的,就算是说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临时闹出点事情来,要是露陷反倒不好,倒不如是将他蒙在骨子里面,而云姝是确定元熙帝这个精明的老人是能够知道她那一举的意思,她现在也就是挖了个坑给高丽和琉球跳,要是他们不跳那就是另外说,但要是跳了那就由不得她了。
    “而且从琉球哪儿传来的情报来看,因为我们大庆亲近支持的是幕府将军,使得天皇的权利再度被缩减,早就已经不满的很,而且琉球天皇已经派出了老臣同高丽勾结在一起,为的就是将幕府将军手上的权利取回。印刷技术是什么,是我大庆纸币制造的根本,只怕现在王允的想法就是趁着公主你们还没有反悔的时候赶紧地将这印刷技术买了过来,派遣人将此学会,收集高丽和琉球的那些个能工巧匠利用印刷技术将我们大庆的货币仿造出来。”云姝冷哼了一声。
    “王允在高丽的太子地位也不是那般的固若金汤,高丽王偏疼义诚大君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否则王允现在做的也就是为自己拉扯上同盟,所以他再次来了大庆为的就是和王家保持联系,现在或许也应该是要多一个,若是他真的能够仿造出我们大庆的货币,到时候制造出我们大庆货币的大乱,他那太子地位还有保障,因为大庆的货币是我同谢淮隐极力主张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两人定是负责,而公主也是赞同者,所以到时候公主也难逃责难,到时候王家只怕也会随之起复。”
    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是十分的安稳,但事实上也是隐藏着杀机,尤其是现在齐王谢淮蕴已是和王家联手,难道还能够指望着他们放过自己不成,别傻了,朝堂之中那些守旧的,那些个有着野望的皇子王爷的那都是在等着他们犯下错误来,到时候只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把柄在他们的手上,那就是和送死没什么差别,大庆币也可算是现在的立足根本,一旦发生差池,大量的仿造货币涌入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贬值和物价上涨这一块,这是同民生息息相关的,所以大庆币一定不能乱,只要乱了,那整个大庆就会随之而乱。云姝清楚这一点,谢淮蕴和王家也是清楚这一点,货币制造哪儿盯得劳,在哪儿的都是信得过的心腹,所以谢淮蕴和王家也没有办法暗自安插人手在其中,王允为了自己的太子地位和谢淮蕴勾结在一起其实也可算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情,毕竟只要谢淮隐倒台了,如今位子算是最高的也就只有一个谢淮蕴,所以与其等待着别人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不成?谢淮隐狠不下心的地方那就让她来罢了。
    “而且,琉球的地理位置委实不错,从以前都是附属国,高丽也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也不过就是将这些个自立出去的国度再度让他们臣服罢了,事情要是成了,这也可算是陛下的功勋,公主你说是不是?”
    谢瑾婳觉得和云姝争论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其实是最不明智的,因为你永远都不能够在言语上和云姝争论,因为永远都争论不过她的,不过她也承认云姝所说的那都是十分在理的,现在的谢瑾婳是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尤其是当着云姝的面的时候,这种感觉是更加的强烈了,这丫头能够那样的果决地带着撞南墙的心思,或许,也该是到了她该从那个位子上退下来的时候了吧?!
    云姝是觉得拿下琉球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琉球的地理位置不错,若是以后开拓远航,琉球可以作为供给的地方,也可以作为大型的港口的存在,所以琉球在她的眼中也可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段,再加上琉球天皇自己也是有作死的基调,和谁搅合不好,偏偏是同狼子野心的王允搅合在一起,以为他能够从王允手上得到什么好处不成,王允没有将琉球推出去当个替死鬼那也算是个客气的。
    四月莺飞草长,高丽太子王允经过好一阵子的扯皮,从招商局的手上将那活字印刷技术给购买了回来,四月中旬,王家次女风光出嫁,十里红妆入了齐王府,成了齐王妃。
    五月初,右丞相蔡敏昊之女出嫁入了十四皇子魏王谢淮仁,成了魏王妃子。
    整个大庆看似平静,却似乎有着几分的暗涌在流动。
    正文、第两百十八章
    在六月梅雨季节之前的时候整个大庆都是十分的平静,直到梅雨季节来临的时候,每年这梅雨季节都是叫人心情十分不爽的时候,毕竟整日湿湿嗒嗒的下雨,甚至感觉自己身上都黏黏糊糊的,这样的季节是每年都逃脱不了的,但今年的梅雨季节似乎是要比寻常的时候都要长的多的多。
    谢淮隐下了朝堂进了招商局,就从下了马车到招商局的这一段路即便是打着雨伞都让人觉得自己身上的湿了一层,谢淮隐蹙着眉头,恨不得这种日子赶紧过去,但现在每日起床之后看到那阴沉沉的天的时候,就知道出个太阳那样的想法就是一个奢侈。
    招商局之中在角落里头也点了个炭盆,倒不是因为下雨冷的,而是觉得不点这个炭盆的话实在是觉得整个屋子里头全都是潮气。
    “殿下,这梅雨都已经下了这大半月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今年户部上半年的收成可不大好了。”一个年轻的笔帖式看着拿了帕子正在擦拭着肩膀上的雨水的谢淮隐,那脸色之中也有几分的凝重,“殿下,这么下去只怕到时候今年的户部的农业补贴怕是不够。”
    这言外之意那就是到时候户部的人那又要问招商局要钱来了,到时候王爷的心情只怕也不能大好了,想想这一点的都觉得有点糟心的,想他们招商局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也是晋王和柳家小姐两人努力的结果,但这钱都还没怎么捂热呢都已经开始一个一个地朝着外头蹦跶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像是有点为他人作嫁衣裳顺带擦屁股的感觉。
    “左右现在还没来问我要钱,说这个作甚,觉得最近手上没事儿太闲的慌了?”谢淮隐看了一眼这笔帖式道,“这天要下雨咱们也阻止不了,指不定今天下的那么的狠,说不定明天开始就是一轮的大太阳,成了,我们在这儿还能有块遮头天,但那些个老百姓可没我们这些个好日子过的,只怕现在不知道愁成个什么样子了。”
    谢淮隐也是管过户部的,早些年天灾的时候他也曾去看过那些个靠天吃饭的百姓那叫一个凄凉,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蹲在地头看着那些个没收成多少的作物哭的泪汪汪的事情也是不曾少见的。
    对于他们户部来说是税收的事儿,对于百姓们那可是同性命相关的事情,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有不少的作坊和工厂,但种田的本分农户也是有不少的,要不然谢淮隐也不会乐意弄出个农业贴补的法子来挽留这些个种田的农户,这天底下没了这些个农户,他们这些个整日呆在府衙里头的人吃什么。
    “要是这贴补不够,来我们招商局要那也是正常,毕竟这农业贴补的事儿就是我们招商局的事情。”谢淮隐道,“少了那些个农户,我看你往后可吃点什么!”
    笔帖式摸了摸鼻子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事儿到底做的是户部,他们招商局是只管拿钱,这名声赚了那是户部的事情可没人晓得这是他们招商局的功劳,这压根就是拿他们的钱给户部做政绩,也亏得晋王殿下倒是看的开的。
    “行了行了,忙自己的去吧,别整天在那边想着这种那种事情了。”谢淮隐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这小子把自己的心思那全都摆在自己的面上了,这要是旁人看见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多起事端也没什么必要。
    笔帖式见谢淮隐都已经这样吩咐了,自然地也就收了旁的心思,何必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再说,还有柳小姐在呢,柳小姐又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看着晋王吃亏。
    谢淮隐擦干了自己身上的雨水,只觉得心中忧心忡忡,按着这天气再这么下去只怕还不知道是要下多久的雨,江南水乡哪儿最近的奏折都是水满为患了,不知道这长江黄河如何,若是发生了洪灾那实在是不敢想象,谢淮隐想着也不经是有几分的气馁,只觉得明明一切眼见着都快要好起来了,结果现在又像是要回到从前似的,难道老天就不能让我们大庆平平安安地过上几年么?
    笔帖式见谢淮隐朝着自己哪儿走去,这才想到了一事,“王爷,柳小姐正在书房哪儿等着您呢。”
    谢淮隐脸一黑,一把勾住想要偷偷离开的人道:“你这一句话应该先说才对。”说了那么多的废话重点倒是一点都没说,这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那么一堆。
    那被勒住脖子的笔帖式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人家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而到了晋王这里的时候倒是成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这刚刚不就是忘记了么。
    谢淮隐看着那笔帖式脸色涨红的时候这才将手放了下来,抬脚朝着自己的书房里头而去。
    书房的窗户开了小半,云姝则是坐在一旁的地方手上端着一本书看着,那神情专注而又认真,再衬着云姝那一张淡然的脸孔那还真有几分满腹诗书气自华的味道,倒是让谢淮隐也一下子移不开视线了。
    倒是云姝听到那脚步声这才抬起了头来,朝着谢淮隐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干净而又美好,谢淮隐在看到云姝的时候心中那点原本的焦躁一下子就像是跑了个没影似的,觉得心头一松,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般湿哒哒的日子本不是不喜出门的么,怎么今日倒是来了?!”谢淮隐看着云姝道,别看这下雨天的确是有旁的一番滋味在,但事实上云姝对于下雨天是有几分的腻烦的,到了下雨天的时候多半是不愿意出门的,所以多半也是谢淮隐自己去寻了云姝多一些,“你看这天,实在是叫人有些烦躁的,整日这般下着半点也不见消停的,只怕今年上半年的收成是要不好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干着急只怕农户比我们更加的着急,上半年的收成不好,只怕到时候米粮又是会涨价的,到时候户部要是能够调控一下才好……”云姝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几分的为难,在当初谢淮隐还在户部这个位子上呆着的时候倒是有准备建立过粮仓,可现在户部也不是在谢淮隐的手上管着,到时候户部是要怎么做他们招商局就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插手管着这件事情,“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儿同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谢淮隐哪里不知道云姝的意思,云姝也是同他想到一处去了,只是现在户部的事情他们实在是不好插手也就只能看着尹仲和谢淮蕴去处置这件事情。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这雨再这么下下去,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灾祸呢。”谢淮隐的神情也有几分的凝重,洪涝灾害什么的可比这减收的要严重的多的多了,洪灾之后还有可能的瘟疫,这才是最叫人担心的,现在户部哪里也没有个什么章程出来,而他也不好对户部指手画脚的,只能是默默地看着。
    云姝也觉得有几分的担忧,虽说这两年除了修建水泥路之外,大庆主要的河流也加固过了为的就是出现这种灾害日子的时候能够保证百姓的安慰,但在现代的时候都可能因为特大的洪灾而导致人员伤亡,更何况是在古代的时候,洪灾之后更有可能会带来瘟疫这种灾害,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云姝还真不知道能够还能够做点什么,只能是希望从明日开始就是个晴天才好,在这种日子里头她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出门,却也还是因为担忧着关系这才出了门来,这太平日子总觉得是有点短暂了。
    云姝和谢淮隐对望着不说话,好半响之后谢淮隐这才道了一句:“到时候看看户部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吧,到时候要补贴的话,我们这招商局也逃不掉的,我看那尹仲也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他作为户部主管,还是晓得应当要怎么做的,若是他没有那个才干,当初父皇也不会将他安置到那个位子上去,父皇到底不会将国家大事随意处置之人,再说也还有七姐在。”
    云姝也表示认同,道:“从探子哪儿得来的信息,琉球天皇已同高丽的皇太子勾结在一起,也已从高丽哪儿得到了活字印刷技术。”
    谢淮隐的神色也有几分的凝重,他也是打从王允走了之后才晓得云姝的计划的,原本心中还想着云姝那坑人的手段许可能还不会成真,现在想来倒还是他将高丽和琉球那想的太好了,现在想来还真的是云姝有先见之明否则到时候早晚有联手坑他们大庆的时候,现在也就是高丽和琉球起了这点心思,要是改日联合了长塑那才是真真要人命的。
    谢淮隐的脸色难看的很,云姝伸手拍了拍谢淮隐的肩膀道:“也无需担忧什么,左右他们真的要仿造出大庆币来也需要一定的时日,到时候也可算是一种考验,我们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培养了那些个人才,要是到时候连真币和假币都分不出来那才是丢脸丢大了。”
    谢淮隐虽是嗯了一声,但他现在的心情是在算不上太好,甚至也有了几分的骄躁,觉得这事情要是没发生的还好,要是真的如同云姝所预料的那样那就完全是一个可怕的事情了,还不知道是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而去呢,只希望到时候情况不会太过糟糕才是。但谢淮隐心中也明白的很只要这件事情一旦掀起,那可绝对不会是一点点的小打小闹就能够完全解决的,而是要整一个动荡起来了。
    “再过些时日,到时候且同那高丽王说上一声,我们要借用胶东岛牛皮之地做货物中转之用。”云姝道,“那胶东岛可算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小岛,面积虽是不能算作太大,但作为中转站和补给之中是刚好,且那地方同琉球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牛皮之地能够做个什么用?”谢淮隐想也不想地道。
    “笨,一块牛皮是牛皮,难道就不能把一张牛皮剪开了再进行丈量到时候也差不多能够将整个胶东岛划在一块牛皮的范围之内,你要是直接对着高丽王开口说你要借用胶东岛到时候指不定还有旁的那些个疑问呢,反而是惹得人有疑,而且你开口问说要胶东整个岛的话,你觉得高丽王是肯的?”
    谢淮隐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这一瞬间就明白了云姝的计谋,谁能够想到这么坑人的手段,这种手段除了云姝之外那还真的没人能够想的出来。
    “姝儿,你越来越奸诈了。”谢淮隐由衷地说道,但是这一分奸诈的他好喜欢就对了。
    云姝对于谢淮隐是这说辞是不置可否,心道这哪里是她奸诈,不过就是历史的教训罢了,想当初的澳门就是这样从清政府的手上流落出去的,现在的她也不过就是用相同的方法去应对高丽和琉球罢了,毕竟敢于算计他们大庆的那也应该是要给予一些个教训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可怜着大庆,那连绵不断的雨水到了七月初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但这也到底给大庆带来了一些个灾害,雨下了接近一月之后雨水终于停了,但即便是这样还是给大庆带来了极大的损失,那些个水稻和小麦因为雨水太多,原本都在结浆抽穗的阶段了因为这绵延不止雨水的关系很多没有结浆更是没有抽出来,等到原本应该是丰收季节的时候田地几乎是减产了一大半,江南哪儿可以种植两季稻谷的地方倒还好说一些,这一季过去了,即便是出产的不多,好歹还有第二季,而那些个没得种两季稻的地方才叫真的麻烦了。
    等到收成之前,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元熙帝王下达了一条旨意,将今年农户的赋税减免,调控粮价,若有趁机提高米粮价格的商人除以重罚。
    这举动一出来之后,天下的百姓那都是十分的叫好,毕竟百姓们最想看到的就是陛下能够为他们这些个老百姓着想,这就是仁君,只要有这样的仁君还怕个什么劲儿呢,现在是硬件为田宅*的关系这才陷落到了这种地步,但只要陛下是为百姓着想的,这般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让人觉得担心的了。
    几个同招商局有关系的大家族倒是没有这样的担忧,虽说他们手上也有不少的田地,但这交易买卖开始之后,尤其是在那远洋贸易开始之后,虽说在远洋贸易上面他们没有沾到多少的份额,但就去年的那一年分红下来就已经比寻常年份要赚的多的多了,所以在他们设立了工厂之后田地上面每年所能够收来的银钱压根没多少,少了这一笔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压力不大,每年那些个农户都要靠着招商局来进行补贴的农户,这一年不收银子也可算是他们乐得卖个面子给朝廷给陛下。
    而且真心要同朝廷对着干也没什么意思,大庆现在组建了不少的粮仓,那粮仓里面可是储存了不知道多少的米粮,虽说那是去年下半季收上来现在可算是陈米,但老百姓么,哪里会那般计较是陈米还是新米,粮仓里面储存的那可都是好米,就算是陈米也不打紧的,哪怕不是把米仓里面的米粮全部分发出去只是分发出三分之一也绝对能够将这样的局面打开,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且现在也只是上半年这一部分的损失,只要下半年风调雨顺还怕个什么,所以这事出了之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是损失惨重的百姓们也没有太多的愁云惨雾,反而是一个一个都带着信心相信下半年一定会更加好。
    这圣旨下了之后,自然是需要人去执行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如今主管着户部的尹仲,尹仲也知道这是和户部息息相关的,至少现在的户部可是要比几年前的时候要来的轻松的多了,毕竟现在也只是一个季度的问题而已,现在国库充盈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在其中。
    尹仲自己也清楚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元熙帝颁布出这个条令的时候,他直接道了愿意去核查各处的损失,元熙帝对于尹仲这样的提议也是十分的赞同,现在也只见各地奏折上来说损失有多严重多严重的,但事实上到底如何还是得寻了人去瞧过才晓得,元熙帝原本就有意要指派一个人前往视察,现在见尹仲自己愿意提出,自是应允的,便指派尹仲为钦差大臣,而户部主管一事也交给了谢淮蕴暂代。
    正文、第两百十九章 大结局(上)
    尹仲这个提议也可算是十分顺应了元熙帝的心意,朝堂上能揣摩出元熙帝心意的人也算是不少,但能够做到元熙帝心中所想的人又可算是少之又少,毕竟每个人都又自己心中的那点考量在,再加上利益驱使,那就更加难得会不会按照元熙帝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尹仲那自荐一出之后,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元熙帝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赞同的满意之感。
    “父皇,儿臣觉得此举不妥,”谢淮蕴也跟着出列,他的神情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凝重,“虽说因为连绵大雨的关系导致农户减产,但我大庆到底国富民强,自是无需这般的担忧,可这农户到底也还是我大庆国之根本,巡查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可户部中到底不能一日无人,儿臣在户部之中也呆了有一段时日,正想着寻个机会出去历练历练,倒不如是让儿臣替了尹大人,让尹大人在户部之中坐镇为妙。”
    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虽说这的确是个辛苦事,但干的不错那也完全是给自己提升名声的事情,想他当初在大庆的时候除了受宠之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到底也还是差了一些的,而现在又有一个谢淮隐在前头做了例子,现在朝堂之中虽说支持着谢淮隐的官员不算太多,但在天下商人之中谢淮隐还是十分的又名望的存在,尤其是那商会之中几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整个大庆之中有多少他们的铺子。
    这些人的影响力也委实不小,虽在雍都之中的日子要过的轻松的多,但事实上却也禁锢住了他的发展,想想他回到雍都到现在这才干了多少的事情来,百姓之中知道他的名头的人有多少,只怕现在天下的务农的百姓也还都在感谢着招商局吧,每年的农户补贴那都是从招商局之中掏出的钱来,他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只怕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没得落下了。
    谢淮隐也没有想到谢淮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提议来,但很快地也就能够把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了个清楚,在雍都之中的时候,这户部多数掌管着都是在户部主管尹仲的手上,谢淮蕴在户部的权限也算不得太大,就算是做出了什么作为,也都是在户部的头上,但现在可不同,出去了之后,只要干出点什么政绩来那都是实打实在百姓的面前的,这功劳到时候可都在他的头上了。
    这可比现在留在雍都之中掌管着户部要合算的多,他现在和王恒挂上了钩,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可算是占了点便利,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也不过利益的驱使罢了,今朝可以拥护者他,但同样的也可以在明日的时候放弃了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朝堂之中也是完全不例外的。要是他没有半点的建树,到时候首先放弃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个现实无比的大臣们,所以现在的他首先要面临的就是能不能做出自己的建树,所以谢淮蕴在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王恒在看到谢淮蕴这样说的时候,他也露出了满意的色泽,这才是他选择和谢淮蕴
    虽说招商局所贴补的“农业贴补”都是算在户部的头上,这事儿在云姝的口中那是一直都被视作为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表现,谢淮隐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事情做的好了那得了福的也都是百姓,至于是谁出钱出力的那也不需要这般的计较,毕竟这事儿那都是在为大庆所做的,但现在看到谢淮蕴这做派,谢淮隐终于可算是有几分的明白了,他的九哥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谢淮隐也不反对,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能够说什么的,至于是要如何选择,那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谢淮隐只是静默地站在哪儿,等待着父皇最后的决定。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那略有几分暗沉的眼神看得谢淮蕴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大舒服,感觉父皇刚刚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他知道在父皇面前耍任何的小心眼那都是没什么使用出的,甚至于他就算是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怕到时候也不会相信他,倒不如像是现在直接坦坦荡荡地迎接着父皇的审视,告诉他,是的,他现在就是想着要和十三弟争上一争,他要告诉父皇,他也不比十三弟差,更多的十三弟有今日也不是他自己闯荡出来的,若不是有柳云姝在他的身边一直出谋划策的话那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作为,若不是父皇一直都不肯放手将权利放到他的手上,他有何至于到今日才为了自己打算。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这爪子也的确该是时候出来了,要是再这般下去,他都是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能耐都已经没有了呢。
    尹仲看了一眼谢淮蕴,刚刚齐王这一番话听着的确是让人无可挑剔的模样,可同谢淮蕴相处也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尹仲又怎么不知道谢淮蕴是个肿么样的人,看着齐王十分的好相处,事实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骨子里头的高傲压根不会将旁人看的太重,这样的人骨子里面又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更别说是百姓了。
    尹仲这人一贯是板正刻板到让人无话说的地步,哪怕是对着元熙帝的时候只要是他认准了的道理也没有缘由因为这个关系而退步,所以在仕途上一直走的不算是十分的顺畅,而尹仲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地也就不学旁人做那结党营私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过就在最初的位子上一直到告老还乡的地步,却不想临了的时候倒是让元熙帝提到了户部主管的位子上,这也是尹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户部主管的位子既是没有给了齐王又让堂堂的齐王屈居在自己之下,尹仲便是觉得只怕元熙帝有心想要提了人也便还是提防着。
    这帝王之家的权术一类的尹仲自是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参与其中,于他而言只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这般一来也可算是对得住百姓和元熙帝了,而且尹仲对于齐王也无甚好感,倒不如是晋王殿下这般即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半点不吭声的,换做旁的皇子只怕早就已是没了这般的好心也未必。
    尹仲看了一眼静默地站在一旁的晋王,一边揣测着晋王殿下会不会开口说了话,却也还是在等着元熙帝最后的定夺。
    元熙帝微微低咳了一声,他顺着谢淮蕴哪儿的视线有一下子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见他一声不吭的,心中也可算是了然的很,只道是果真是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人都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想办法了,还饶是又本事做出这般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当做一回事呢还是心中有些计较着却有不能说些什么?!
    谢瑾婳站在金座一旁,从她这个位子居高临下的也能够完全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情看个清楚,但也真是因为泰德实在是太过清楚这才觉得这也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从这些个大臣的脸上,从这些个皇弟的脸上也都能够看到各种的神情,在这里呆得越久,越发地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事情。
    谢瑾婳是真的有些厌倦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现在是越发地觉得劳累的很,仔细地回想起来甚至还在想着当初自己是怎么一下子熬过来的呢,现在光是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朕刚刚已说了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尹尚书了,金口玉言有这么能随意更改?”元熙帝缓缓地说道,他看着随着自己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那儿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但很快地又强忍着恢复正。
    谢淮蕴心中恨极,虽说早就知道父皇一直以来都在打压着他,甚至半点也不给机会给他,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也不会追赶得上十三,可恶,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竟还是在那帮衬着小十三,这可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既然老七你有这等为民的心思,那在尹尚书视察的时候,户部的一切就交由你来管辖吧。”元熙帝道了一声,“也该是时候让你好好历练历练了。”
    谢淮蕴也真又积分的意外,原本都已经设想好了这一次依旧是被拒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父皇排除在外,可现在突然之间伸来的机会倒是让谢淮蕴傻在当场了,当场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感觉就像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似的,这可真的叫人完全受不住。
    元熙帝那一双精烁的眼睛看着谢淮蕴,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带着很多的情绪,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谢淮蕴想了一想,抬头看着元熙帝道:“儿臣遵命。”
    谢淮隐依旧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那神情看着就像是在对着人表示这些事情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下了朝堂之后,谢淮隐习惯性地就朝着招商局而去,打算看看招商局的那些个人有没有乖乖地来点卯,除了招商局之外,谢淮隐也觉得自己没几个地方可去,晋王府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也就只能对着谢铭这等胳膊肘往外拐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人在,所以对于他来说对着那臭小子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而且谢淮隐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还不如回去招商局哪儿看看招商局的账本让他觉得更加的舒心愉快,至少能够让他觉得心中舒服的多。
    但这才刚刚出了宫门,谢淮隐就瞧见了谢淮蕴,当下心中也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大舒服,想要掉头走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太过明显了,而且现在掉头走的话能够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入宫了,难道要回去和父皇谈谈心事说他觉得他刚刚那个提议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他不怎么喜欢不成?这种事情谢淮隐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干不出来的。
    这年头也就只有这么一想而已,谢淮蕴就已经叫住了人:“十三弟。”
    那声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亲切,倒是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感觉在,谢淮隐被他这么一叫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办法,当下不好调头也不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当下也就只能是站在原地看着走来的谢淮蕴。
    “九哥。”
    虽说心中的确为是不爽的很,但谢淮隐还是晓得这面上的一关还是要做好的,这也可算是他在朝堂之中混了那么久得出来的结论,虽说在有些方面上他的确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做的太好,但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这种事情谢淮隐还是知道要做上一做的。
    “十三弟近来在忙些什么呢,往常的时候你还同我又积分的交谈,现在若不是我来同十三弟你说话只怕十三弟是要当做全然没有九哥我这个人了吧?”谢淮蕴的姿态也放的颇低,但这话里话外还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在现在的谢淮隐已经同他渐行渐远了。
    “九哥这话说的,我看九哥不是刚小登科,新婚燕尔的哪能去齐王府上打扰啊,再说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瞧见九哥和九嫂琴瑟和鸣,这对我来说也可是个十分痛苦的事情啊……”谢淮隐笑道,“所以我也是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上府上叨扰,倒是不想九哥你还念着我。”
    “你我是兄弟,我这不念着你还能念着谁。”谢淮蕴对着谢淮隐道,那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就像是真的有着一种兄弟之情的情谊在,“打虎不离亲兄弟,我这当哥哥怎会忘了你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止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话说的,打从自己到了招商局之后他们之间可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好好交谈过了,之前不是还想着要狠狠地坑着他一把的么,现在倒是觉得又能够像是亲兄弟一样处事了么,这可真是叫人觉得意外。
    “瞧九哥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九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还以为顺风顺水的接手了户部,却不想倒是闹出了这等事情来。”谢淮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好不容易户部在谢淮隐的手上又了起色,现在到他的手上的时候就变得这样的一塌糊涂,对于他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旁人才不会管是不是真的有气象变化的缘故,只会觉得在同样的位子上他所做的没有谢淮隐做的好,这可真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利的,只怕他现在是一直在看着他的笑话吧,谢淮蕴心中不爽的很,但这面上却没有半点的不甘愿,他甚至觉得自己可算是真的倒霉到家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没轮到谢淮隐的身上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天不开眼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咱们这些个身居高位的不愁吃喝,百姓们才是受灾严重呢,”谢淮隐道,“九哥你说是吧?”
    谢淮隐可不知道他这好九哥现在说这一句话是个什么,但直觉反应还是不要陷入了谢淮蕴的任何说话陷阱里头去,否则到时候还是会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拿捏了个彻底,所以谢淮隐说话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出来,这可是要倒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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