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看看嚟硌巴与曼青。”明媚想着曼青的伤势,心中有些不放心,快步朝曼青帐篷里走了过去,乔景铉也紧紧的跟了上来。
    走到嚟硌巴的帐篷,他已经穿戴得很是整齐,与昨日相比他的服装更华贵了些,桌子上还放着一顶帽子,由金子打造而成,上头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该是大汗登基礼上要戴的冠冕了。
    曼青躺在床上,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正出神的看着嚟硌巴,眼里充满了骄傲的神色。明媚走过去给她把了一下脉,发现她的脉象很是平和,身子并无大碍,看来嚟硌巴的鲜血功不可没。
    “曼青怎么样?”嚟硌巴担心的看着明媚,只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没事儿,她伤势虽然严重,可却不致命。昨日你献血给她,她恢复得很好。”明媚朝嚟硌巴笑了笑:“三王子不必这般紧张,只需好好照料着就是。”
    嚟硌巴看了一眼那两个陪嫁过来的丫鬟,满眼杀气腾腾:“好好照料王王后,若是有半点闪失,你们也不用活了!”
    “是。”两个丫鬟回答得战战兢兢,瞧着嚟硌巴那绷得紧紧的脸,发现这位鞑靼的大汗可比大陈的世子爷要凶悍多了,唯独对着王后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嚟兄,你快出去罢,就要登基大典了。”乔景铉催促了一声:“你登基成了鞑靼大汗,我们也好回大陈去了。”
    曼青担心的看了嚟硌巴一眼:“一切要小心。”
    明媚笑着安慰她道:“昨日是昨日,今日又不同了,现在鞑靼先头汗王只剩下了嚟硌巴一个儿子,不是他来做这汗王,那还有谁?”看了看乔景铉,明媚摆了摆手:“我到帐篷里陪着曼青,就不出去了。”
    乔景铉点了点头:“我让云骁卫来保护你们。”
    坐在帐篷里,没多久就听着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声音低沉,回荡在这空阔的草原上,显得格外的悠扬。曼青出神的听着,嘴角泛起了笑容:“他应该要登基了罢?”
    明媚握着她的手,眼睛里有着笑意:“可不是?等会他便要成为鞑靼的大汗了。”口里虽然说得轻松,可还是有些心上心下,徐炆玔登基那日,乔景铉遭遇的事情,一直在明媚心里留下了阴影。
    她安慰着曼青,自己却是提心吊胆的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她没有听到厮杀声,只是听着沉闷悠扬的号角与鼓乐声,还有喜庆的鞭炮声阵阵。看起来嚟硌巴这登基大典是平平安安的行过了,明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媚儿,我们回来了。”帐篷的帘子被掀起,乔景铉带着一队云骁卫走了进来:“下午咱们便返回大陈。”
    “这么早?”曼青有几分依依不舍:“为什么不在鞑靼多停留几日?”
    “我母亲快要生了,我得回京城去守着她。”明媚拍了拍曼青的手:“我把玉梨留在这里照顾你,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曼青抬起大眼睛望着明媚,里边有感激的神色:“多谢你,十小姐。”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你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好好的照顾你。”明媚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歇息,我去准备下东西。”
    下午未正时分,大陈送亲的队伍便开拔了,嚟硌巴送了十来车回礼给大陈新皇徐炆玔,并且上表启奏了鞑靼对大陈的仰慕之心,愿意世代交好,两国永不起战事。
    明媚瞅了那份表一眼,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世代交好也只是纸上写着罢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是利益决定两国的关系。现儿鞑靼势力弱,加上嚟硌巴对大陈有感激之情,这一朝交好还是有可能的,等着嚟硌巴的儿子做了汗王,若是鞑靼国力强盛,那可说不定会不会世代交好了。
    来的时候因为要等郭庆云,所以队伍走得慢,回去得时候可快了不少,才得半个月便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见着英亲王府的大门,明媚全身舒畅了不少,虽然她对于英亲王府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在外漂泊这么久,蓦然那见到这朱红的门,灰色的院墙,也觉得心中安稳。
    门房见着马车停在门口,上边跳下来乔景铉,眼睛睁得大大:“快去主院通传,告诉王妃,世子爷回来了!”
    英王妃刚刚打发了管事妈妈,扶着宝珠的手走到外边,就听有婆子来报说世子爷回来了,高兴得眼睛都眯在了一处:“可算回来了,都走了足足快四十日,我这眼珠子都要望穿了呢。”
    宝珠笑道:“也是王妃心里这般记挂着,世子爷这般本领,哪里会出什么事?”
    英王妃笑了笑,伸手抚过鬓边的碎发:“本领好是一回事,到外头去又是一回事,何况是鞑靼那般寒苦之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路安好。”她擦了擦眼睛,见着大堂那柔纱门帘晃了晃,赶紧坐正了身子:“该是他们回来了。”
    乔景铉带着明媚朝大堂中央走了过来,两人虽然风尘仆仆,可精神却很好,走到英王妃面前行了一礼:“母亲安好。”
    “铉儿,快来让母亲瞧瞧,是不是瘦了?”英王妃的眼中只有乔景铉,似乎没有看见旁边的明媚,只顾拉着乔景铉的手看个不歇。明媚倒也不介意,反正这亲疏远近总是有的,乔景铉是她的儿子,无论如何英王妃也不会撇开他先对自己和颜悦色。
    “母亲,哪有瘦?”乔景铉笑着看了看英王妃:“只不过还真生病了,幸得媚儿跟我过去,她医术好,药到病除,又给我开了不少进补的,儿子现在都胖了不少呐。”
    真是睁眼说瞎话,他哪里有生病?自己有哪里给他开了进补的?明媚在旁边听着只觉好笑,这乔景铉简直是将英王妃当小孩子在糊弄了,随他胡说一气。
    英王妃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又朝明媚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让母亲瞧瞧,你有没有瘦?”
    明媚走上前去,朝英王妃笑了笑:“哪里有瘦?母亲你瞧瞧,我还长胖了些呢,在鞑靼每日里都要喝那牛乳,吃的是奶酪,人肚子上头都长肉了。”
    英王妃溜了一眼明媚的小腹,见那里依旧是平平坦坦,不由得有几分失望:“哪里有长肉?我瞧着还是平的。”
    明媚听了只觉好笑,英王妃的意思可是明明白白的,她想要抱孙子了,可自己与乔景铉才成亲两个月,如果就挺着个大肚子,那恐怕就有问题了。“母亲,这长肉一眼怎么就能看出来,过些日子兴许就不同些了呢。”
    英王妃听了抿着嘴儿笑了笑,心道这个媳妇儿倒是机灵,自己才瞄了一眼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她确实是巴望着媳妇能早些给她生个孙子出来才好呢。瞧着明媚站在乔景铉身边,跟一支柳条儿一般,英王妃笑了起来:“铉儿媳妇,你可得尽力,要为咱们乔家开枝散叶。”
    明媚从大堂里出来,瞅了乔景铉一眼:“听听你母亲说的,要我尽力,为乔家开枝散叶,好像这生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一样。”
    “因为她知道我已经尽力,所以只是催促你了。”乔景铉拉住明媚的手笑了个不停,看了看她的肚子:“这里头有没有小娃娃?”
    明媚白了他一眼:“这么快就有小娃娃,你倒是想得美。”
    她已经筹划好了,怎么着也该要等着十七岁以后再说,这生孩子可不能草率,大陈医疗条件差,身体发育不完全的情况下贸然去生孩子,恐怕还是自己要吃亏。明媚朝乔景铉笑了笑:“一切顺其自然,孩子是上天给咱们最好的礼物,要他什么时候来,他就什么时候来了,着急不得。”
    乔景铉点了点头:“可不是这样?”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明媚:“媚儿,我们的孩子一定聪明伶俐,生得像你一般美,像我一样强壮。”
    明媚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家的孩子,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在父母心里都是最好的。他望了一眼乔景铉:“你还不去云骁卫那边瞧瞧,看看究竟问出结果来没有?我也去西苑看看香笔,唐大顺他们按着我留下的方子在给香笔治病,这么久了,也该有些进展了。”
    听到明媚提起香笔,乔景铉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明媚一眼,见她脸色坦坦荡荡,没有半分不相信,这才放下心来,拥着明媚往外边走:“我让楚风送你去西苑那边。”
    春日的阳光很好,照在西苑盛放的花朵上,踏上那青石小径,缤纷的落花在她脚边上下飞舞着,就如踩在一条毡毯上一边,软绵绵的,似乎还能听见水声。
    “姑娘,瞧这景色多美。”玉箫笑着看了看眼前的风景,感叹了一声:“可比英亲王府的景色好多了。”
    “是呢。”明媚有些感悟,那个时候英亲王府办赏梅会,她与郭庆云就在这里相识,她教郭庆云背诗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娇憨的背着“墙角数枝梅”,转眼又将那首诗背得七零八落。
    走在春日的阳光里,春风拂面,软绵绵的一片,随着那管事妈妈的指引,明媚走到了一座院落前边。管事妈妈停在门口,搓着手笑道:“世子妃,香笔这丫头时好时坏的,有时候说的话可能会冒犯了您,您可别介意。”
    明媚笑了笑:“她是病人,我介意什么呢,快去将门打开。”
    门上挂着一把锁,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明媚站在那里侧耳听了听,这才恍然惊觉香笔有一副好嗓子,她正在唱着一支民歌,她从未听过,就听那声音珠圆玉润:“你们划着小船采红菱,碧波荡漾,艳阳当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明媚跨步走进了院子,花木深深,那馥郁芬芳扑面而来,灰白色的小径通往那幽幽深处,里边有几进屋子,远远的能见到高高翘起的飞檐。一个穿着淡绿色衫子的女子在花木之下,一只手拉着树叶哗啦啦的响,一只手奋力的去攀摘着那开得正盛的花朵。
    “香笔,世子妃看你来了。”管事妈妈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香笔转过练来,朝她看了一眼:“世子妃?”
    管事妈妈见她眼神还算清明,放下心来,笑着答道:“可不是,世子妃心善,特地来看看你的病情。”
    “我没有生病。”香笔皱着眉头道:“怎么你们都把我看做病人?”她的眼睛望了过来,见着了站在门口的明媚,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柳小姐,你来了?”
    管事妈妈呵斥了一声:“如此没规矩!还不喊世子妃?”
    “世子妃?”香笔望了明媚一眼:“她嫁给世子爷了?”
    管事妈妈点了点头:“自然,世子妃与世子爷成亲都两个月了呢。”望着亭亭玉立的明媚,管事妈妈心中感叹,这位世子妃可真是不错,没有一点架子,见着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脸上全是笑容。
    “她嫁给世子爷了?”香笔脸色大变,她提起裙子,飞快的朝明媚奔了过来,她踩着一地的阳光,就如在跳跃一般,风吹起了她的裙裳,露出了洁白的脚踝。
    “你、你、你竟然没有死!”香笔死命的盯着明媚,脸上变了颜色:“你怎么能嫁给世子爷,你怎么可以去害他!”
    “你在说什么疯话呢!”管事妈妈唬了一跳,他们将香笔送过来的时候说她疯了,她还有些不相信,看着香笔那模样,似乎还是清醒的,后来普安堂里的大夫给她来治病,瞧着香笔好像跟正常人一样,可现在听着这两句话,分明就是疯子说出来的。
    “我没有说疯话,妈妈。”香笔一本正经的纠正管事妈妈的话,她蹙起眉尖,似乎在深思:“我分明给她吃了那毒药,店伙计说那药吃下去就没救的,为何她还好好的活着,还站在我面前呢?”
    明媚听着这话,心中高兴,她正是想要问香笔这个问题,没想到香笔自己说了出来,都不用她来兜圈子。“香笔,你是怎么样去买的药?是不是那个伙计卖错了给你?”明媚压住自己心中的高兴,尽量装出一副冷静的口吻来。
    “是大公子的下人告诉我,京城有一家回春堂,那里能买到我想要的东西。”香笔用手敲了敲脑袋,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他说让我去找一个左眼旁边有一颗痣的伙计,说他很是贪财,我给多些银子,他必然会给我想要的药。”她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悚:“可是你为何还活着?”
    “那是因为他卖了假药给你。”明媚索性将计就计:“你应该去找他要回你的银子,哪里能这么白白的将你的血汗钱送给他了?”
    “是,我要去找他要银子!”香笔嘴里喃喃自语,旋即脸上又出现了一种悲伤的神色:“可是,就算他给了我银子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嫁给世子爷了,你还是会祸害他!”
    “你听谁说我会祸害他?”明媚淡淡一笑:“那都是旁人想陷害我而捏造出来的,你也相信不成?”
    “真是这样?”香笔将信将疑的看了明媚一眼:“那时候我听她们说,你是克夫命,会让我们家世子爷命丧九泉!”
    “我若真是克夫命,英王妃死活都不会让我进门的,难道她一个做母亲的,还不比你一个做丫鬟的更关心乔景铉?”明媚见着香笔那模样,心中暗自悲叹了一声,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乔景铉这张脸,惹得多少女子为他神魂颠倒!
    香笔偏着头看了看她,慢慢的点了点:“你说的好像也是。”
    “什么叫好像也是,本来就是。英王妃请了天门寺的广慈大师替我们合了八字,说是极为相配,大吉大利大富大贵!”明媚笑着望了望香笔:“你难道就不想去将那暗害你们家世子爷的凶手捉出来?”
    “暗害世子爷?”香笔有些迷迷糊糊:“为什么是暗害我们家世子爷?”
    “你难道忘记了?上回你沏茶给我喝,放了那毒药在里边,我递给你家世子爷去喝……”明媚站在那里,观察着香笔的神色,见她的脸越来越白,全身也不住的抖了起来,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发出了痛苦扥叫声:“不、不、不!我不想害世子爷,世子爷不是我害的!”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茶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热腾腾的茶水四处溅起,蒸蒸的热气浮了上来,就在她眼前不住的晃动,香笔抱着头,好像有撕裂一般的感觉,眼中出现了狼一般的凶光:“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杀你,只有杀掉你,一切就好办了!”
    她忽然从低声站起身子,朝明媚奔了过去,楚风在旁边看得真切,迅速出手,马上点中了香笔的穴道,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瞪着明媚,嘴里发出咒骂声:“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要来祸害世子爷?自然世子爷遇着你,他就全变了!柳明媚你是个妖精,你是专门来折磨我们世子爷的!”
    她的声音尖锐而响亮,直直的从小院里冲了上去,似乎要划破云霄,管事妈妈唬得脸上都变了颜色,赶紧伸手去拦香笔。明媚笑了笑:“无妨,她又发病了,随她去骂罢。等她安静了,你们赶紧将熬好的药给她喝。得了这病,可要坚持服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有耐心,香笔的病才会好。”
    管事妈妈抹了一把汗,心中暗道这世子妃还真大度,一点都不与香笔计较,若是换成王妃,总怕早就一顿板子打死丢出去了。她朝明媚弯腰道:“老奴知道了。”
    “楚风,劳烦你回去以后到回春堂去看看,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伙计,若是有,把他抓住好好审讯一番,看究竟他是得了谁得指使,卖那种毒药给香笔。”明媚心里想着,一个药堂的伙计,若不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或是给了好处,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那般胆量卖毒药给主顾,他就不怕被人发现?肯定是有人向他做出了保证,说可以保他无事,他才有这般胆量。
    楚风点了点头:“属下马上就去。”
    马车辘辘之声不断的响着,明媚坐在车上,心中不住的在想着,几乎可以不用去追问那店伙计,她都能想到幕后主使人,要么就是柳大夫人,要么就是那王侧妃,就看看楚风问出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了。
    回到府里,乔景铉已经回来了,见着明媚走进内室,赶紧狗腿一般迎了上来给她捶背:“娘子辛苦了,可问到什么?”
    “有点收获。”明媚望了他一眼:“你那边呢?”
    “你放心,云骁卫出手,还会有撬不开的嘴巴?”乔景铉笑着将明媚抱住:“这王侧妃虽然谨小慎微,可还是露了马脚,她托着去买凶的那个人,是她娘家的管事,这么一攀扯,就把她给带出来了。”
    “这么简单?”明媚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中间还该有些弯弯道道的呢。
    “不就这么简单?”乔景铉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还算是拐弯抹角了,知道到娘家那边找人,只不过那个管事是她贴身妈妈的表兄,顺藤摸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
    明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也实在恶毒,为何一定要这般暗地里下手?一次不成又想着另外一次,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了。”
    乔景铉将她的头发拨开了些,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来,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媚儿,别怕,有我在呢。”
    “我才不怕。”明媚朝乔景铉笑了笑:“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些魑魅魍魉。”
    晚上英亲王回府,乔景铉带着明媚走去了主院,见到英亲王,朝他行了一礼:“父亲,儿子有事找你。”
    谁知英亲王却反应冷淡:“你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乔景铉一怔:“父亲知道儿子要说什么?”
    英王妃赶紧在旁边打圆场:“铉儿,你父亲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乔景铉却很是执拗,站在英亲王面前,一双眼睛盯住了他:“父亲,莫非你还想替她掩饰?难道儿子在你心中就这么微不足道?若是你这般护着她,总有一日儿子稍有疏忽,这条命就落在她手里了。”
    英亲王抬起头来,有几分惊讶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乔景铉,忽然之间,他有一种受压迫的感觉,儿子已经长大了,不是自己能糊弄过去的了。
    英王妃听到乔景铉说的话,心中一惊,再也坐不住身子:“铉儿,你们在说些什么?谁要害你?”她皱起眉头看了看英亲王,语气渐渐有些不快:“铉儿是我唯一的儿子,谁想害铉儿我绝不会饶过她!”
    “父亲,你若是再这般包庇她,恐怕儿子只能搬出这英亲王府,让她的儿子去做这个世子罢,否则儿子总有一天会被她谋害。”乔景铉摆了摆手:“世子不世子的,有什么重要?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世子的位置?”
    “什么?”英王妃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乔世昭,你竟然为了维护她,宁可让铉儿冒险?你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她的眼泪渐渐的弥漫,心里想着那多年的往事,愈发的不舒服了起来。想当年自己嫁给乔世昭,也是花一般的人,只是那乔世昭一直宠爱着王侧妃,这才慢慢将她心中那点希望给扑灭,让她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打理中馈,一门心思放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深闺妇人。
    乔景铉就是她的命,谁要是敢动自己的儿子,自己非要与她去拼命不可!
    “乔世昭,你还在护着那个狐媚子?若是你还是这般糊涂,那我就将这事奏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请她秉公明断!”英王妃望着英亲王,脸色逐渐变成了青白颜色:“我宁可这后半辈子与你反目为仇,也不愿我的铉儿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父亲,你想要护住她,随你的便,可是儿子却只想说一句,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若是她出了些什么事情,你可别怪儿子,毕竟儿子还是要保住自己的命,没有谁会等着旁人来动手将自己给宰杀。”乔景铉朝英亲王冷冷一笑,他原以为父亲关爱自己,可万万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王侧妃。
    “铉儿。”英亲王见着妻子与儿子都要与自己翻脸,不由得也有几分紧张,虽然王侧妃确实是他心爱的人,可她毕竟是做了错事,自己也没办法护得住。只要英王妃将这事情禀报给皇后娘娘,那王侧妃肯定会被废为庶人,名字也会从玉牒上勾去,以后也不会被埋在乔家祖坟,到时候她又该去哪里享受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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