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湾猛地一抬头,眼睛一亮。商清华脸上也有喜色。
    夏多说:“不过不是现在。”
    夏湾有点急切地说:“为什么?你下半年大三了,可以用交换生的名义出去,这方面的事清华就能办了。或者先办理休学,哪怕是直接到国外大学再考个文凭也挺好的,将来要是还想要云边工大的文凭,就等回来再接着上两年学。要是你担心公司的事,不是还有谈霖在吗?至于安保公司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盯着,人手摆不开,就让清华从我们公司里调些熟手过去帮忙。”
    这才是两个哥哥凌晨三点多就睡不着觉的主因吧。
    让自己去留学当然是一片好意,客观来说的确也会对公司的发展有益,不过昨天之前他们还没有这种想法,怎么今天突然就起了这种念头呢?夏多思索着。
    见夏多不说话,夏湾向商清华使了个眼色。
    商清华说:“你这几年自己做企业,想必也意识到了,我们因为消息渠道比一般人灵通,能接触到的资源也多,在经营贸易方面的眼光也能比一般人高明些,但是这些放到国际上就不值一提了。很多信息我们自以为已经很先进了,可是在国外可能都已经是几年前人家嚼剩的渣子。你也不是那种小打小闹赚点钱就满足了的人,要想把事业做大做强,最好还是能出去看看,拓展思想的维度和深度,而这些如果仅仅待在国内,是会受到很多局限的。不瞒你说,我也有计划想出去做个短期的学习,不然以后就要被你们这些后浪给拍死在沙滩上啦。”
    夏多笑了笑,说:“华哥又拿我开玩笑了,我做的那些哪能跟你们比,你俩开第一家公司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呢。”
    因为知道两位哥哥的话是金玉良言,初心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夏多回答得很慎重。
    “华哥说的这些我想过,其实我之所以一直在抓紧修学分,想早些拿毕业证,也是为了能挤出时间来出去看一看。不过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一方面是公司的事,年前我们入股万燕,准备年后就开始第一波销售,接下来还有后续的研发等等工作。本身vcd机的技术很容易仿造,等销售开始后,想必也会有不少企业不顾及我们已经拿到专利的事实而进行仿冒,到时候还有仗要打。单是这一块我就不可能走得开。”
    夏湾和商清华对望一眼,由于种种原因,国内的市场往往被盗版占去大半江山,即使有夏家做靠山,夏多也不可能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此外,星图电子的产品从一开始就定位在高中端,这就要求我们有更高更新的技术支持。光是在这方面的投入就占去了现在公司利润的大部分,但这还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技术的研发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我想多引进一些这方面的人才,特别是那些在国外留学或工作过的精英,公司可以给他们最优厚的待遇。不过,老实说,和其他大集团公司比起来,星图的条件也不见得真能吸引到多少人才。哥,华哥,你们要是有人选可别忘了给我推荐一下。”
    夏湾下意识地点头:“当然。不过我和清华一直是做贸易为主,技术方面的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人。等我们再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人能挖过来。”
    “谢谢哥。”夏多感激地一笑,夏湾心中一暖。
    商清华暗暗摇头,难怪有些话夏湾要让自己来说,敢情这个弟控轻而易举就能被弟弟给牵引走注意力,这会儿功夫就忘了问题的焦点在哪里了。
    无奈,商清华还是得把话题再引回来:“小多,其实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云边,星图电子的工作你基本上都是电话遥控。如果你去了国外,以现在的通讯的便利,你依然可以电话遥控,真有什么需要你亲临现场解决的事,坐飞机回来也很方便。”
    “对,是这样。”夏湾连忙赞同。
    夏多暗暗叹了口气,说:“我暂时不想出国的另一个原因,我想你们也都猜到了。”
    夏湾脸色顿时一沉:“小多,你别怪哥说话不客气,这找女……找伴侣不光是看长相看才华,还得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支持、配合你个人的发展。如果他这样拖你后腿,那迟早你俩的分歧会越来越大。”
    他差点就要把“长痛不如短痛,早分手早超生”这样的话给说出口了。
    夏多先是开了个玩笑:“哥,我又不是猪,还分前后腿。”看着夏湾脸色微缓,这才接着说道:“事实上我没和北北商量过出国的事,如果说了,我相信他不会阻止我的。这不仅是因为他不是那种会拖我,嗯,后腿的人,也是因为在我俩的感情中,真正害怕失去、害怕改变的人,是我。”
    商清华和夏湾都吃了一惊。
    夏多垂下眼帘,一副落寞忧伤的样子:“哥,华哥,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北北的时候他才八岁,从那时候起我就很喜欢他。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也不知道对他的感情和占有欲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想要对他好,想天天看到他。我追了他那么多年,才让他接受我,我真的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让我幸福的事了。事业不是人生的全部,爱情也不是,孰轻孰重我说不好,但是我明白一件事,事业如果毁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勇气东山再起。可如果失去了北北,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幸福的滋味了。”
    商清华忍不住说:“你太天真了!初恋的时候谁都这么想,可你看世上有几个人真就能跟初恋从一而终的?难道那些跟初恋分开的人,都是没有真的爱过?难道他们分手以后,就都再也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再也没有幸福了吗?你才十九岁,谁也不知道你将来会再遇到什么样的人,也许几年之后你就对他没感觉了。”
    夏多的笑容充满苦涩:“华哥,你说的有道理,当初,北北就用类似的理由拒绝过我。但我想你也该承认在普遍规律中总有特殊情况存在,对吗?是,将来的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但是我不能为了这种可能性就亲手毁掉现在。况且,如果我和北北分手,你们能确保我以后的人生中一定可以再找到一份和现在一样真挚热烈的爱情吗?你们能保证我一定会幸福吗?如果我的人生因为这份遗憾,从此苍白无味,你们要怎么做才能赔给我?”
    商清华张口结舌,这种保证谁敢下?他又不是神!
    “哥,我记得暑假的时候,你还跟我说对我俩的事不赞成但也不反对,要顺其自然。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夏多突然向夏湾抛出问题。
    被弟弟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夏湾不由心虚,“没、没改变主意啊,我们这不是在说留学的事嘛。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呵呵。”
    夏多根本不由得他回避:“你和华哥突然建议我出国,固然是为了我的前途,但也是觉得我和北北会因为距离而自然而然地分手吧?”
    夏湾把拿在手里半天都已经凉了的茶叶蛋塞进嘴里,差点把自己噎死。商清华看不下去地把装豆浆的杯子递给他,伸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说:“小多,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夏多的微笑里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讽刺,凉凉地说:“华哥,我明白你们对我的关心。但是,飞鸟认为在天空翱翔是好的,于是就带着鱼一起飞,可是鱼离开了水却是会死的。”
    商清华哑口无言,心里也不禁有些恼火,赌气说:“敢情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就觉得我们是想害你。”
    夏多淡淡地说:“华哥是想理智地谈这件事,还是打算带着情绪骂我一顿?”
    商清华气道:“还理智地谈?开口就是一辈子,闭口就是要死要活,一扯到墨北你就比谁情绪都大!”
    夏多情不自禁地一笑:“华哥,原谅一个恋爱中的傻瓜吧。”
    一句话说得商清华没了脾气,想了想,噗哧一声也笑了,感慨地说:“我也算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了,这么多年没跟你发过火,今天也算是得了个新鲜!”又对夏湾说:“咱弟弟主意太正,我是说不服他。”
    夏湾苦笑,被夏多这一番理智分析又加悲情表演弄下来,他本来的想法也动摇了。无论如何,他希望夏多能快快乐乐的,如果和墨北分手真的会让夏多痛苦万分,他会内疚的。但是,他还不死心地想再争取一下。
    “小多,你刚才的例子举得不对。如果一个人胖得已经影响了健康,但又不想减肥,看到好吃的还是一个劲狂吃海塞,那不许他暴饮暴食、强迫他去运动,和因为不忍心看到他难过,就纵容他继续肥胖下去,哪种才是真的对他好呢?”
    夏多没接这个话题,问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在酒吧,罗驿跟你们说过什么?”
    商清华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夏多嘴角的笑意微冷。
    ☆、第120章 new
    夏多没有和夏承瀚一起回云边,而是直接去了深圳,还打电话把墨北也给约过去了。
    小情人才几天没见面就想得不行,正好龚小楠夫夫俩还在旅游没回来,家里就他俩人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于是狠狠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弥补相思之苦,结果第二天墨北趴在床上起不来,把夏多臭骂了一顿。
    夏多眉开眼笑地把墨北哄高兴了,从冰箱里挖出食材做了顿丰盛的午餐,喂饱小情人,这才着手于工作。
    虽说还在新年假期里,但谈霖这个工作狂已经开始上班了,夏多的到来让他非常高兴,一接到电话就拎着公文包赶了过来。
    谈霖进屋的时候房间里饭菜的气味还没完全消散,谈霖下意识地闻了闻,脱口而出:“好香啊。”
    夏多乐了:“你还没吃呢?要是不嫌弃,我把剩菜给你热一下。”
    谈霖脱了外套跟他进厨房,笑道:“不敢嫌弃,会做饭的人在我这等厨艺废材的眼中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神。”
    刚才两个人也没吃多少东西,夏多挑了几样没太动过的菜给热了,谈霖毫不在意口味地直接把几样菜和饭倒进大碗里一拌,呼噜呼噜吃得痛快。
    夏多给他倒了杯热水,说:“谈哥,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媳妇照顾一下你的生活了?”
    谈霖说:“保姆回老家过年了,没人给我做饭。其实要我说找媳妇干嘛,有保姆就行了,除了不能陪睡,其他的哪样不比媳妇做得好,不会抱怨你没时间陪她,更用不着操心她娘家亲戚乱七八糟的事。省心,省力,还省钱。”
    说着从公文包里抽出文件来给夏多看,夏多来深圳之前给谈霖发了传真,说了一下刚和铁主任谈好的军工订单的事,谈霖就照他的意思把今年上半年的计划任务重新调整安排了一下。
    墨北出来上厕所,看到谈霖就跟他打了个招呼。虽然夏多没明说,但这几年下来谈霖也对他和墨北的关系有觉察,起初心里是有些不以然,但后来接触多了,渐渐也就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反正只要不当着他的面亲嘴,他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觉得尴尬。
    墨北在洗手间里待了半天,他一出来,本来正在和谈霖交谈的夏多就转过头来看他。墨北不自觉地撇了下嘴角,颇委屈地瞪了夏多一眼,夏多顿时笑得阳光灿烂,嘴唇微微撅起向他送了个浅浅的飞吻。
    谈霖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墨北对他们谈工作的事不感兴趣,回到卧室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虽然已经换了床单被罩,但他总觉得被窝里似乎还残留着情欲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回味着昨晚夏多的疯狂。想到夏多湿热灵巧的舌尖从上至下舔舐过身体,墨北就觉得小腹热了起来。
    翻了个身,墨北把脸埋在床上,偷偷地笑。
    夏多把谈霖送走后,回到卧室看到墨北倚在床头,屈起的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拿着一支钢笔写写画画,不时停下来思索一会儿。夏多过去吻了吻墨北,在床边坐下,笑道:“我最喜欢看你认真思考的样子,特别好看。”
    “你上次还说最喜欢看我跑步时候的样子,还有一回说最喜欢看我睡觉的样子,到底哪次是真的?”
    “都是真的,我觉得男人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最有魅力。”
    “包括认真地睡觉打呼噜?”
    “包括认真地梦到我。”
    “是哦,好认真的一个恶梦。”
    “我爱死你这口是心非的小模样了。”
    “我爱死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了。”
    “因为我这样特别帅吧?”
    “在我眼里你最帅。”
    甜甜蜜蜜地抬个杠,腻腻歪歪地接个吻,明明都是无意义的废话,却心情好到要融化掉了。
    夏多坐到墨北旁边,让他斜倚在自己怀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他垂落到脖颈上的发丝,把在帝都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当听到罗驿暗示夏湾可以用把夏多送出去留学的方式让两个人分手时,墨北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
    夏多安慰地吻吻他的脸颊,“我跟我哥把理由都摆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就这个事劝我。”
    墨北看了看夏多,说:“其实出去留学对你的确有好处……”
    夏多连忙表忠心:“国外再好也比不上在你身边好。”
    墨北好笑:“知道你舍不得我,乖。我是说,如果你留学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所以你不用因为舍不得我就放弃,也不用因为这个跟你家里人有矛盾。反正我英语还可以,到了国外也不至于无法交流。我爸妈也不会拦着不让我出国的。”
    夏多非常高兴,抱着墨北啾啾啾亲了好几口,说:“那太好啦,本来我也想说等要出国的时候劝你一起去呢,没想到你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计划现在不急,就像我跟我哥说的,现在我还离不开。”
    真好啊,和北北在一起好像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什么大事都不算事儿!
    “罗驿太会玩弄人心,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我担心他不只是会像现在这样通过暗示来影响你大哥,还会对我妈也有影响。你知道我妈那个人一旦形成某种观念的话,就很难改变,同时她又有些迷信权威。而罗驿现在在她眼中恐怕已经是个可以信任、很有说服力的形象了。”墨北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罗驿到底有什么目的,防不胜防。”
    “是啊,要是有他参与郑东杀人案的证据就好了,早早把他送进牢里去,那就省心了。”
    可恨的是当初郑东早早地杀了秦当勉,而在秦当勉家中又没有找到任何他与罗驿往来的证据,就算墨北知道一切是罗驿策划的也没用。至于柴狗子绑架墨北的那桩案子,明面上能查到的也只有在柴狗子执行枪决前,罗驿曾探过监,但单是这一行为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作为一个精神科医生,他完全有理由说是为了研究死刑犯的心理状态之类。
    “话又说回来,我们不知道罗驿到底想干什么,罗驿也一样不知道我们对他的防备有多深,彼此都算是半明半暗。北北,我这回想开安保公司,也是想顺便培养几个人手保护你。”
    墨北下意识地就要反对:“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保镖。”
    夏多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掰着他的手指头一条一条地数:“你五岁的时候差点被保姆拐走,好,这条先不算,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了。咱们就算算我认识你之后发生的,十一岁你被柴狗子绑架,骨折、高烧、肺炎,直到现在肺功能都还不大好。去年,郑东杀人,把你也给卷了进去,要不是杨叔枪法好,他没准就能把炸药给引爆了!等你去了香港,又差点因为剧组演员贩毒杀人的事被黑社会绑架。回到云边,又因为蚱蜢跟小姨夫起冲突,让车给撞个跟头不说,手都烫坏了,现在这疤还没消掉呢。”
    墨北怔了片刻,也不由苦笑,这还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这是灾难体质,越大越吸引倒霉事儿?
    夏多叹气:“不管是别人有心算无意,还是你倒霉被牵连,反正我是真不放心你的安全。”
    墨北还在犹豫:“也就今年,哦不,去年,去年倒霉事密集了些,以后不见得还这么倒霉。毕竟我就是个宅在家里写书的小孩,哪有那么多麻烦呢?况且我也不习惯进进出出身边有人跟着。”那太像在医院里被护工监视管束的情形了。
    夏多没再劝,反正公司都还没做起来,还有时间。
    “另外,我还想在安保公司里成立个情报部门,一方面可以收集商业情报,另一方面也方便派人监视罗驿。他应该想不到我们会派专人监视他的,再怎么谨慎也会露出马脚,哪怕真抓不住他的小辫子,能把他的关系网摸清也好。而且这样做,也不必惊动长辈们,不然还要头疼怎么解释。”
    这个主意墨北赞成,奖励了夏多一记火辣辣的舌吻,分开时嘴角都牵出了银丝。夏多还意犹未尽,追过来继续亲,手也不老实地伸进了墨北的衣服里。
    墨北抓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说:“白日宣淫,太不要脸了。”
    夏多附和:“就是,太不要脸了。”一边说一边继续做“不要脸”的事,叼着墨北的耳垂吮吻,手掌强势有力地摸索上弹性颇佳的小翘臀,用力揉捏。
    墨北的耳朵太敏感,被夏多的舌尖搅了几搅,大半个身子都轻颤起来,推拒的手顿时没了力气。夏多趁机扒了两个人的衣服,把墨北抱到身上,小声说:“试试新姿势怎么样?”
    墨北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接着传来冯望南活力十足的叫声:“小北小多!我们回来啦!快来出来收礼物!”
    夏多很哀怨地问:“……不出去行不行?”
    墨北笑得差点从他身上滚下去:“门没锁,你信不信一会儿他俩就该闯进来了。”
    夏多已经听到冯望南的脚步声冲着卧室方向过来了,连忙叫道:“别进来!”用被子裹住墨北,自己手忙脚乱地抓过裤子套上,刚套到膝盖,冯望南已经一把推开门,和龚小楠两个坏家伙闯了进来。
    夏多哎哎地叫着,挣扎着提上裤子,拉拉链的时候不慎夹到了毛,疼得直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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