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爷也是这么说,不过你看,派去那边的人都还没回来,还得拖上大半年,军营里不是还没处置。”
    “这哪儿是他们能做主的。”唐夫人从架子上替柳青芜把筛子拿下来,声音压了压,“那个根本不肯服。”
    勇王还关在军营内,但他一直没有要降服于大业,被捕了要么死,要么放他走,让他做主狼族臣服于大业,根本不可能,而他的生死也不是这边能够决定,等道路通了,捷报送回漯城,还得看皇上怎么定夺。
    “这回你家老唐一块儿去送捷报,可得威风一回了!”范夫人有些羡慕道,“这辈子就呆在这儿了。”
    “你们也能随调离开这儿。”柳青芜尝了尝锅里炖着的菜,“就算不去漯城,还有别的地方,比青岭这儿的环境总是要好一些。”
    “还别说,现在是想着能离开这儿,依我的性子,保不准离开半年就想回来了。”唐夫人笑道,“去别地方走走倒是不错,我家老唐别的说不上,脚力倒是不错,走不动了还能让他背着走。”
    柳青芜和范夫人相视,也笑了。
    三个人在后厨这边聊,前边桌子上已经酒过三巡,微醺了。
    霍靖祁伤未愈喝的少,范副将和唐副将几个都有了醉意,当初七八个兄弟,到最后就剩下了五个。
    回忆起往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都是醉醺醺的扶出去,霍靖祁送他们到了门口,回来时柳青芜正派人收拾。
    “你去休息一会儿。”柳青芜见他站在门边看着自己,催他回内院休息,霍靖祁没动,柳青芜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了,收拾妥当两个人一齐回了内院。
    硕哥儿有大半天没有见到爹娘,午睡起来看到柳青芜他们,有些生闷气了,背对着他们,不知手里玩着什么,转过他的身子一看,低头嘟着嘴。
    霍靖祁捏了捏他的脸,硕哥儿扭头过去,最后他伸手在他的咯吱窝上挠了挠,硕哥儿扭动着身子,半响咯咯的笑出了声,趴到了他怀里,拿起床上的小木马往他怀里塞,要他陪他玩。
    柳青芜换了一身衣服后出来,硕哥儿趴在霍靖祁的肚子上,也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逗的硕哥儿很开心。
    忽然间听到硕哥儿喊了一声,柳青芜抬头看去,霍靖祁也是一脸的惊讶,硕哥儿还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霍靖祁拉起他的手哄道,“儿子,刚刚你喊什么,再说一遍给爹听。”
    “爹。”硕哥儿高兴,张口又喊了一声,末了自己十分得意能说话了,嘿嘿的笑着,露出两排小乳牙,啊呜一口啃在了霍靖祁的手上,满嘴的口水都糊在了霍靖祁的手上。
    柳青芜不免有些吃味,她过来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我养你可一年了,你和你爹才混了多少日子,这就把心都向着他了。”就连开口也想喊了爹,白养这么个儿子了。
    硕哥儿如今仅能喊这么一个爹字,听到柳青芜这么说后一个不停的就喊爹,等到喂他吃晚饭时,硕哥儿这单一个字的爹已经喊的十分娴熟,唯独就是喊不出口娘,除了这个字外其余的都还是咿咿呀呀。
    夜里夫妻俩躺下,霍靖祁心情高涨,摸着柳青芜的披下来的头发,“昨天我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本册子。”
    柳青芜还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擦了凝露后又替他抹了一些,转头看他,“什么册子放在柜子里。”
    霍靖祁靠着她轻轻说了几个字,柳青芜脸颊一红,那是她出嫁时冯妈妈尊嘱她放起来的,但是除了新婚之夜看过之外,后来就没再动,没想到来青岭了,一并给收拾了过来。
    见她还没动静,霍靖祁揽过她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柳青芜当即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底下是烧暖的炕,隔着薄薄的衣衫柳青芜感觉到相贴处的炙热,红着脸想下来,霍靖祁左手扶住了她的腰,说的十分坦荡,“我就细细的看了一遍。”
    说罢,目光落在柳青芜有些敞开的衣襟,眼神深邃了几分,在腰上的左手缓缓往上,粗糙的指尖触过,肌肤上的触电迅速传递开来,柳青芜轻颤栗了一下,神情越加迷人。
    就在他的手解开她腰上的丝带,柳青芜轻轻的伏地身子,避开了他的右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脸,慢慢吻下去,只是不等她浅尝,霍靖祁左手压住了她的后脑上,没给她后退的机会,擒获了所有,一瞬深陷沉沦,屋内旖旎...
    第二天一早,柳青芜起晚了。
    霍靖祁醒来后亲了亲她的脸,柳青芜迷迷糊糊的睁眼,一只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脸上,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儿子坐在了她的旁边,一手搭在自己脸上,小脚丫揣在被窝中,坐姿霸气,冲着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
    柳青芜哭笑不得,只会说一个字,见了爹娘都喊一样的,一把拖着硕哥儿到了被窝中,小家伙挤了挤身子,到爹娘的中间,很快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柳青芜的胸脯,学会了第二个词语,“奈奈。”
    一面说着,一面要扒开柳青芜衣襟想要喝奶。
    现如今早中晚奶娘都还有在喂奶,刚起来硕哥儿还没喝,躺下来后摸到了就习惯性的要找,柳青芜忙叫了奶娘进来把他抱下去,霍靖祁靠在那儿噙着笑意看着她,柳青芜嗔了他一眼,赶紧起来。
    双脚下地时微酸,脑海里闪过昨夜的片段,柳青芜红着脸穿好鞋子,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还有十来天就是硕哥儿的抓周礼,满月没有办过,夫妻俩前些日子就已经商量好了儿子抓周的时候请客人来家里聚聚,当初满月酒宴没有办,东西却收了不少,总得邀请大家过来热闹热闹。
    等她折回屋中,父子俩又团在一块儿了,墩哥儿过来请安,硕哥儿还招手要他一块儿过来躺着,七岁大的茂子泽可不会像弟弟这般,乖巧的请了安,坐在那边,等着奶娘给硕哥儿穿好了衣服,牵着他在外屋玩。
    今天才初三,若是在漯城那儿正是走亲戚的时候,如今在这儿轻松多了,下午去了一趟严家,初四和霍靖祁一起去过罗傅都统那儿,接下来的日子柳青芜就开始慢慢准备起硕哥儿的抓周宴。
    十 三这天,去狼族大半个月的牧邵越他们回来了,情况比他们当初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勇王有十几位夫人,子女无数,但年纪都很小,最年长的不过也才十来岁,如今 狼族内部,支持年幼王子上位的有,还都是支持不同王子的,你来我往许多天都出不了结果,乱糟糟一气,其中还有一支的是那个三夫人穆珂,她这一回是向大业军 提要求,如今勇王被抓,他们该助她变成狼族的女王,统领狼族上下,到那时候,狼族一定会归顺大业。
    罗副都统前来霍家和霍靖祁商议此事,半日后罗副都统离去,第二天,罗副都统带着牧邵越他们再度去了一趟狼族...
    一月十五这天硕哥儿抓周宴,外头还在下雪,抓周宴摆在了前厅。
    霍家不大,来的客人多,柳青芜又备了左右的厢房让客人休息,这边前厅摆上了大桌子后,穿着大红色周岁服的硕哥儿被奶娘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准备抓周。
    抓周用的东西还是柳老夫人从漯城那边差人带过来的,一套的颜色鲜艳,便于孩子看到。
    在旁边围着的墩哥儿和严家的二小子喊着让硕哥儿抓官印,硕哥儿哪里肯合作,四周看来看去,最后桌子上的东西一样没看中,倒是看中了一旁唐副将腰上別着的一把匕首,因为镶嵌了宝石,看上去亮闪闪的吸引了硕哥儿的视线。
    看 中了硕哥儿就盯着不放了,桌子上的小木剑哪有镶嵌了宝石的匕首来的好看,孩子的世界里闪亮漂亮的东西容易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不,任凭旁边的妈妈怎么说,硕 哥儿眼巴巴的看着那匕首,直到唐副将把匕首摘下来给他,硕哥儿把沉甸甸的匕首抱在手中,摸了摸那红闪闪的宝石,再也不看别的,就这么选定了。
    抓的虽不是桌子上的东西,匕首也算是武器,和桃木剑是一个说法,妈妈随即夸了起来,子承父业,小少爷将来一定是与霍靖祁一样出息。
    唐 副将客气,直接把匕首送给了硕哥儿,硕哥儿也就抱着这匕首一路回了内院,还不肯让柳青芜拿下来,等着她们转个背,他还自哥儿把匕首给藏起来了,找了一圈没 找到,夜里躺下睡觉,霍靖祁觉得枕头底下磕的慌,伸手在底下一摸,哭笑不得的把硕哥儿藏在这儿的匕首拿了出来。
    柳青芜让翠玲把匕首收起来,霍靖祁靠着在想事情,厨房那边送来了霍靖祁夜里要吃的补汤,喂他喝完,柳青芜靠着他说起白天牧夫人前来,拜托她的事情。
    “她说让我把没来得及送给冬灵的新婚贺礼转送给她,我看了下那东西,想了想还是别送去宜州了。”
    “送了什么?”
    “寻常的一些贺礼,还有牧夫人自己的女红,我看其中还有孩子的衣物。”柳青芜其实有些琢磨不透牧夫人的想法,其实不必要做这些,那次的事情之后她和小姑子之间就当是陌生人罢了,谁也别再去嫉恨谁,更没必要往来。
    “宜州不会缺这些。”霍靖祁赞同了柳青芜的意思,“退回去吧,改天我给傅大人写封信。”...
    二月初的一天,硕哥儿终于在喊了一个月爹爹后开口喊了第一声娘,柳青芜听之前心里还做着建设,可真听到他挨着自己,糯糯的喊娘,柳青芜心里还是感动的很。
    摇摇晃晃的从炕床这头走到那头,硕哥儿拉拉霍靖祁的手,又过来捏捏柳青芜的脸,看着他出生时才这么点大,柳青芜亲了亲他的脸,硕哥儿回亲,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娘,高兴的躲到霍靖祁的怀里,有他在,霍靖祁休息在家都没有多少闲余的时间。
    二月初十开外,今年的青岭开道的早,漠地刚刚入境二月初就已经可以过山路了,军营这边派人前去漯城送捷报,青岭中百姓的屋子也都已经修缮好了,霍府里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柳青芜听人来报见到手信时愣了好半响,起身亲自出去到了前院,前厅门口那穿着厚厚的毛毡,身侧还放着一个小箱子的人不就是长生。
    她转过头来看柳青芜,笑了笑,把头上的斗篷摘了下来,人比过去柳青芜在宫中见到时瘦削了不少。
    柳青芜又怔了好一会儿,直到长生喊她柳青芜才缓过神来,拉着她进了前厅,吩咐翠玲去上茶,把手炉塞到她的怀里,“你怎么过来了,一个人?”
    “这儿可真冷啊,我二月初到的漠地,等了十来天青岭这边才能进,这会儿的漯城都已经是要春暖了,这儿还是大雪漫山,一路向北果真是越走越冷。”长生哈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柳青芜见她避开了她的问题,看了一眼抬进来的箱子,“你是要留在青岭么,我替你安排屋子。”
    长生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客气什么,我原以为你会如宫中所说的那样给我写信,不过想想在那地方忌讳颇多,容易惹人非议,没想到如今信是没收到,倒是见着人了。”柳青芜拍了拍她的手。
    “太子殿下越来越忙,这几年都是圣上亲自教导他的,他自小就聪慧,学什么都很快。”长生顿了顿语气,“如今行事越发的像圣上,他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能放心出宫。”
    “这么多年没有出宫,可回家看过?”
    长生摇摇头,“没呢,离开漯城,我直接来你这儿了。”长生低了低头,眉宇下遮掩了她的神情,柳青芜也猜得到她走的不是正常宫女年满离宫的程序,只是她不愿说缘由,柳青芜也不会多问。
    很快那边屋子收拾好了,柳青芜带着她到内院,“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这儿和漯城虽有差别,府中倒是什么都不缺。”
    长生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炕床上坐下来摸了摸,笑道,“足够了,我也不喜繁杂,这儿果真和漯城大不同,一路过来等着进山的人有许多,进来后不少人说起,我听闻霍将军他们打赢了。”
    “是啊,捷报已经送去漯城了,你先坐着,我替你拿几身洗换的衣服过来,先好好沐浴一番,从漯城赶路过来,想必累坏了。”柳青芜让冬雪和知叶留在这儿帮忙,回了一趟内院,霍靖祁见她进来,“谁来了。”
    “宫里的人。”柳青芜让翠玲找衣服,看霍靖祁尚有不解,“你可知道太子身边有一个服侍的掌事姑姑叫长生,很得太子的依赖,连圣上都对她十分信任,把太子宫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她处理。”
    霍靖祁对宫中的事还是有些知情,“此人我听圣上提起过一回,来的是她什么人。”
    “来的就是她。”柳青芜叹了声,“恐怕是只身前来,没有任何人陪同,一路赶来,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是怎么到的这里,从漯城来青岭这么远,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如今安排在哪儿。”宫中的大事也就这么两件,并没有听闻别的事。
    “就在我们院子的旁边,我再去看看。”收拾好了洗换的衣物,柳青芜带着翠玲出了屋子,这边的长生脱下厚毡,柳青芜进来看到她里面穿着的寻常衣服,愣了愣笑道,“过去看你穿宫装,反倒是显老了,我替你准备了几身衣服,都是新的,你应该穿得上。”
    柳青芜推她先去沐浴,等她沐浴后换上衣服,一身青嫩,显得十分年轻。
    长生她尚未嫁人,梳的又是姑娘家及笄后的发饰,怎么看都没有二十几的年纪,柳青芜拉着她坐下,“饿不饿,厨房里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一路。”
    “本想回家去看看,后来出了漯城后就一路往这边,就没再往南走,正好有个大商队要来漠地,我出了些银子,他们就把我捎上了。”长生阻止她给自己倒茶,“就喝水吧。”
    翠玲重新换了一壶温水过来,长生捧着杯子,瘦削了许多的脸上带着一抹轻松,“商队在漠地入境后就散了,等着山路开道的人十分多,我跟着便是。”
    长生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一个月的时间赶路,其中的辛苦又怎么能是三言两语说得清,一个女子独身一人混在商队中过来,有什么理由要让她非离开漯城那么远不可。
    “既然到这儿了你就好好住着,我先不打扰你,等会儿东西送来你吃一些再休息。”柳青芜看她时不时走神想着什么,起身要离开,长生忽然抬头看她恳求道,“青芜,我在这儿事,还请你替我保密,拜托了。”...
    ☆、第99章 .谁是孩子的父亲
    长生到的最初几天霍靖祁并没有与她碰面,她住在屋子里深居简出,柳青芜一天去看她两趟,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但是很快的,柳青芜察觉到了不同。
    那边准备的东西,长生她只喝温水不碰茶水,清晨起来,在她身边伺候的知叶还隐隐有听到长生呕吐。
    第四天下午柳青芜带着硕哥儿前去看长生,蹒跚学步的硕哥儿扶着床沿自己玩,长生看了他一眼,“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柳青芜拿了给她做的护膝,“你试试,青岭这边融雪的天,你带上这个,护一下膝盖。”
    “多谢。”长生接下,那边硕哥儿走过来了,几步到长生这边,冲着想扑到长生怀里来,长生下意识的伸手扶他避过他直冲向自己,硕哥儿躺倒了她的双腿上,柳青芜视线闪了闪,招手让儿子到自己身边来。
    硕哥儿坐不住,在柳青芜身边老实不了多久,柳青芜让翠玲带他回自己院子找霍靖祁,转头看着长生,神情严肃,“这事儿本不该我开口问,但是事关重大也容许不得有疏忽,长生,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长生只微怔了片刻就回神了,也没有置否,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她点了点头,“没错。”
    “这连日奔波到这里来,你可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柳青芜看不出她如今显怀,说明这月份最多也才三个来月,头三月不稳当,她怎么能这样一路赶来青岭,“万一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你一个人连个搭手的都没有,真是太莽撞了!”
    长生听到她首先问的不是这孩子的来历,而是关心自己的身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如今不是没事了。”
    “你还笑得出口。”柳青芜无奈的看着她,出了宫长生整个人看起来平和很多,在宫中多少是需要伪装才会显得那么严肃,而越是如此,柳青芜就越是替她担心,“派人请个大夫赶紧看看,有几月了。”
    “快三个月了吧。”长生摸了摸小腹,“还算是老实,到了青岭后才开始折腾我,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安静的很。”
    她不饮茶,早起会有呕吐,又怕硕哥儿撞到她的肚子,柳青芜也是种种原因猜测出来的,如今她出宫的缘由也就呼之欲出,似乎和她有身孕也有很大的关系。
    很 快知绿前去请了大夫,还是隔着帷帐把的脉,并不如长生自己说的那般好,一路赶路过来,若不是本身底子好,这孩子早就保不住了,大夫开了几贴安胎药又细细嘱 咐之后的饮食习惯,柳青芜让知叶去煮药,又派人吩咐厨房另外替她备吃食,末了想到什么,笑了,“硕哥儿出生的时候做了不少衣服,又有祖母那边送过来的,孩 子长的快都来不及穿,整好留给他穿。”
    “你不问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长生其实有些意外柳青芜的开明,按理来说听闻这样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得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非婚生子毫无保障,即便是将来生下来去认亲了,别人不认的话这孩子也就没有任何的名分,女子声誉事大,在古时候,这都是不被容许的事。
    “你不回家,千里迢迢来这儿投奔我,那你就是相信我,我何必多问呢。”柳青芜笑了笑,其实隐隐能够猜到些什么,只是不确定罢了。
    “我 不想连累他们。”长生摇摇头,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七岁那年,刚好郡县里来人说要选人进宫当宫女,满二十五岁就能出宫,爹和娘不得已 之下把我送去选宫女了,选中了能有银子的补偿,他们需要这些银子来养活弟弟妹妹,他们还觉得也许入了宫,我的日子也会过的好一点。”
    作为一个意外闯入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长生并不觉得生存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那村子里不能是走个路就有商机,又不能是爬个山就能富裕起来,她唯一比别人有优势的就是身体里比实际年龄更丰富的人生经验和阅历。
    “入 宫后家里人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们大概是觉得对不起我,又或者觉得我在宫中活不了多久,有了那笔银子家里的生活应该可以改善许多。”她就是靠着那些比别 人多一些的阅历和成熟才能够在宫中获得了嬷嬷们的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十岁那年又得以去了德妃身边伺候,一年多后最后德妃被册封为皇后,她成了皇后身边最 信任的人之一。
    “对了,青芜,你相信人死复生么。”长生忽然看向她转了个话题,柳青芜怔了怔,她自然是不信。
    “你不信对么。”长生笑了笑,谁会信呢,这世上相信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一个,已经去世的郑皇后。
    “大千世界,多的事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我不信,并不代表不存在。”柳青芜摇摇头,“南蛮有蛊毒,我也没见过,其实也不信,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不是么。”
    柳青芜的回答总是能出乎她的预料,长生觉得选择来她这儿是对的,只是纸包不住火,她躲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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