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对里出来时已过晚9点,段西安把她带到有床的地方……
    见姚东京警惕地蹙眉,段西安一笑置之,自顾自地刷房卡,推门而入:“进来。”
    他等了几秒也不见后头有人跟上,心里无奈地叹息,慢悠悠地解释:“你不是醉了?这里有醒酒汤。”
    说完,也不管她是否相信,便兀自走进房内。姚东京迟疑地跟着走进,又是一惊:这幢楼是宾客歇脚处,方才跟着段西安上来之时,她便粗粗观察一番,发现这里的房间并不多,但照这间房的配备来看,真是极奢华——每间房都是一个独立的小套间,设有厨房、卫浴、卧室等,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简直是小型的公寓式酒店。
    段西安正在开放式厨房里,东找西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而后他捧着一只碗出来,在吧台边的电磁炉上烧煮,没过一会儿,那碗汤便沸腾了。
    姚东京走过去,段西安便将那碗汤推过来:“喏,醒酒汤。”
    姚东京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称醉不过是为了掩饰慌张的借口,她铁定没醉,不过是有些困了。段西安倒好,明明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现在却又塞给她一碗醒酒汤,也不知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派对里饮了一杯鸡尾酒,她肚子里还有液体在晃悠,目前着实是喝不下什么东西的。可她刚一抬眼,便迎上段西安好整以暇的目光,她立时打消了说出实话的念头。
    不过是再装些水分进胃里,有什么大不了的。
    姚东京抿着唇,捧着那碗滚烫的醒酒汤坐到了茶几旁,呼呼地吹着热气。
    段西安刚要督促她喝下去,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是条短信。他瞄了一眼便收起手机,笑着边走边说:“我有事离开几分钟,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临走前,他很绅士地替她关上了门。
    短信是他的秘书发来的,他走至走廊尽头,一边推开玻璃窗,一边拨打女秘书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las。”
    “你短信里说你现在在苏段?”
    “是的,我和苏女士一同过来的,刚到。”
    段西安稍作停顿,问:“我妈?她不是出国度假了么?”
    “不,不是她。是苏佳玲苏女士。”
    “哦,姨妈。她来做什么?”
    “说是为了陪陈小姐散散心。不过我看陈小姐心情不错,倒是苏女士,一路过来真是累坏了,一躺下便睡着了。”
    “好,我知道了。”
    段西安挂了电话后又在窗边吹了会儿凉风,这才走回屋里去。
    姚东京依旧在茶几旁,不过方才是坐着,这会儿是趴着。茶几上那碗热汤少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剩在碗里。汤还热着,慢悠悠朝上滚着白气,正好挡住了姚东京的睡颜。
    段西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吵醒了人。
    他想拉开椅子坐下来,可那椅子腿划拉在地板上有尖利的噪音,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再看眼下的人,只是略微蹙眉,小巧的鼻子皱了皱,过会儿仍旧一动不动。
    幸好没把她吵醒。
    段西安缓缓吐出口气,右手还握着椅子背,维持刚才拉椅子的动作没动。他个子高,此时却微微弯着腰,像只骆驼。这姿势肯定不舒服,可他乐在其中。一双眸在姚东京的脸上游移,仿佛在描摹她的五官。
    她黛色的眉,清淡的眼和长睫,光滑的肌肤和粉红的颊。
    他情难自控地低下/身去,似乎是想要一亲芳泽。
    余光中有白光唰地亮起,他惊了一跳。原来是姚东京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电光火石之间,他眼疾手快地按掉它。难免还是慌乱了些,错将接听键当做挂机键了。
    他握着姚东京的手机,确认她仍在瞌睡,便放下心走向露台。这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是姚东京的妈妈。
    骆金银在电话那头喂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因此说话的口气便不太好。段西安一边忍受骆金银夹枪带炮的质问,一边低头看腕表,顺便总结归纳了骆金银打这个电话的意图——催婚。
    待骆金银换气的空档,段西安恭敬礼貌地开口:“阿姨,我是段西安。”骆金银愣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段西安便继续道:“您刚才说的,我会转告东京。不过,我想多嘴一句:沈氏不长久了。”
    骆金银倒抽一口冷气:“你什么意思?”
    段西安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边:“我的意思是——段太太的头衔,更适合姚东京。”
    骆金银心中惊疑,可仔细回想,又觉得此刻的出乎意料是有迹可循的。
    早在小除夕之时,段西安便登门造访,义正辞严地表露心迹和态度,甚至还搬出了毛爷爷的至理名言。只是当时她不甚在意,过后立马抛至脑后。
    不等她有所回应,段西安便径自笑了,直截了当地道:“段氏是极好的靠山。联姻对象,当然要选择最强大的那一个。您说对吗?阿姨。”
    露台风盛,段西安站了小会儿,浑身的热气便被夜风卷走了。进屋后周身立刻被暖气环绕,这才舒服了些。
    姚东京还在睡。一直趴在茶几上也不是个事儿,段西安当机立断,决定将她挪到床上去。
    两手刚伸出,他又迟疑了:他刚从室外进来,双手还是冰凉凉的。于是,他又急速搓了搓手,将手心搓出热来,才重新伸手,抱起了姚东京。
    本以为这一系列举动做得格外小心,哪晓得姚东京浅眠,只是这轻微的抬起动作,便将她从睡梦里唤醒。睁眼便是他略带青色胡茬的下巴,以及脖颈上滚动的喉结。
    她想都没想便挣扎起来:“你要干嘛?”
    他没回答,依旧大步流星。
    姚东京只觉得天旋地转,周遭的环境从客厅变为走廊,又从走廊变为卧室。而卧室正中央,有一张几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压来压去都绰绰有余的双人大床。
    她深吸口气,杏眼圆睁,因为紧张,声线带着一丝颤抖,好似绵软的娇嗔:“你要干嘛啊!”
    她说归说,段西安本是不打算搭理她的,可她硬是要一边说一边捏他。
    真是小白眼狼。下手可真狠。
    段西安疼地啧了一声,眼神一扫,吓得姚东京捏着他胳膊肉的手一松,也没敢大力挣扎了。
    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立马令他心软了。手上来自于她的触感柔软又真实,他爱不释手,倘若可以,他宁愿双手抱得残废了,也不要将她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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