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旁的侍女,抽了抽嘴角,仿佛在说,你俩,能别叫得那么销魂么?
    尤其是衣服也破了,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不知是谁先咬了谁肩膀,谁又咬了谁脖子,再配上那销魂入骨的叫声……冰块脸的黑衣侍女们终于快要破功了。
    “年华珠,没想到你个子小,力气这么大!”颜婳气得牙痒痒。
    华珠心道,要是没跟廖子承xxoo消耗大量体力,这会儿我早把你制得服服帖帖了,哪像现在,我连说话都嫌浪费。
    雅歌啊雅歌,你怎么还不来?心里刚一嘀咕,雅歌便来了。华珠心头一喜,望向雅歌道:“快!快把她按住!她没多少力气了!”
    雅歌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颜婳一眼,随即奔到二人面前,一把擒住了华珠。
    华珠勃然变色,被雅歌反扣住双手、压住双腿,根本动弹不得:“雅歌!”
    雅歌的泪水再次掉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雅歌你……”华珠如坠冰窖,整个人都不好了,“雅歌你……背叛我们了?”
    颜婳慢慢抽身,坐到一旁,一边喘气,一边道:“七宝的宝石呢?”
    “七宝的呢?”颜婳冷冷地问向雅歌。
    雅歌战战兢兢地摇头:“他逃了,滚下山坡了,我没抓住。”
    原来,雅歌答应截获七宝,是想抢了七宝的宝石给颜婳。难怪之前雅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华珠以为雅歌是在自责自己拖累了颜博与赫连城,而今一想,竟是指她背叛了大家。前世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今生重蹈覆辙,华珠只觉心头像扎了一根刺,心脏一跳,就尖锐地难受:“为什么,雅歌?”
    “我……我……我不想继续了!我想退赛!你总是要赢……前面两关已经快把我逼疯了,我不知道后面会怎样?我怕了,我真的害怕了华珠……我不想晋级了,我要回琅琊……颜婳说,只要我帮她的忙,她可以让赤焰队输掉,也可以在比赛结束后用宝石给我消除印章……”雅歌呜呜咽咽,语无伦次。
    但华珠听懂了,懂了之后,反而不难么难过了,只觉讽刺,但又有一丝自豪。讽刺什么呢?讽刺她没看出雅歌想要输掉的心。自豪什么呢?自豪她为了廖子承愿意不计后果地一拼到底,好伟大,把自己都感动了。淡淡地笑了笑,华珠又道:“你不怕颜婳反悔?”
    颜婳缓过了劲儿,讲话的中气足了些:“呵呵,这个嘛,我可是叫梅庄侍女作证与她签了协议的,不可能反悔。”
    雅歌呜咽,算作默认。华珠凉薄一笑:“什么时候的事?你被颜婳第一次抓住?”
    雅歌点头,抽泣道:“你……你别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还不是故意,那什么才是故意?山洞里的事,想来也是雅歌与颜婳演的一出戏了。她该听赫连城的劝告的,如果听了,赫连城现在依然“活”着。华珠垂眸,无力得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颜婳扯了雅歌的号码牌,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之前,挑眉一笑:“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背叛了吗?”
    华珠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雅歌也是一惊:“还……还有人?谁?”
    颜婳优雅地吹了吹印章,柔柔地笑道:“你以为我抓住你的时候,颜博为什么那么及时地出现,又那么义无反顾地舍己救人?我这个大哥,可不是个见义勇为的性子。”
    “啊?你……你连颜博都收买了?什么时候?怎么可能?”雅歌惊呆了。
    “奈美宣布完比赛规则,我们退场,颜博如厕,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华珠细细地做着揣测。
    颜婳眉飞色舞地一笑:“猜的很正确!我朝他打了个手势,说有话对他说,他便去了。我告诉他,我跟廖子承一组,一定能赢,而只要我赢了,晋级了,到达梅庄了,见到敏之了,我会……掐死他!”
    一个是为了自由,一个是为了孩子,背叛了自己的队友。只有她、赫连城,傻乎乎地往前冲,结果一脚踏空,摔得好彻底!
    颜婳盖了雅歌的章,又将手伸进华珠怀里,摸出了八颗宝石。算上它们,她手中便一共有二十颗了。
    雅歌的眼皮子微微一挑:“你为什么要全部拿走?你说过要留三颗给华珠的!”
    赤焰队里,她只与华珠认识,颜博与赫连城她可以不管,但华珠她必须保全。
    颜婳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协议,不怀好意地笑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拿到七宝的四颗宝石交给我,我便拿走华珠的五颗宝石。但七宝的你没拿到,你先违反的协议,怪不得我了!”
    “你……你混蛋!”雅歌放开了华珠,冲上去要抢颜婳的宝石,可惜她已经被盖了章,周围的侍女迅速冲上来,将她拉了下去。
    颜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华珠,轻蔑地说道:“年华珠,你们队就剩你一个了,等着,我很快就来解决你!”
    ……
    一刻钟后,赤焰队三号旗……落下!
    华珠趴在泥土中,难过地哭了。只剩她一个人了,宝石也没了!她孤身一人,对抗七宝与颜婳,实在是螳臂当车,而且流风的药效即将过去,如果颜婳“复活”了流风,那她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但这些,不是她难过的原因。她真正难过的是……没了宝石,廖子承要怎么办?赫连城要怎么办?颜婳才不会搭理他们,他们都要被剁掉手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哭声渐大,从无声垂泪,到低低抽泣,最后,华珠自责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知道哭吗?诓骗我的得意劲儿跑哪去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响在头顶,华珠心口猛地一缩,抬起满是泪水与泥垢的脸蛋,望向了来人。他还是那样清风皓朗,站在丛林中,如完美的玉雕一样。这人,怎么就从来不曾狼狈过?比较之下,自己的形象简直糟透了——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也脏了……华珠羞窘地撇过了脸。
    “唔,还知道不好意思,勾引我的时候,叫得整座岛都听见了。”
    华珠本就伤心,被他这么一挤兑,气得一噎,忽而哭不出来了,只恨不得刨个坑把他埋掉!
    廖子承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俯身,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了起来。
    这种亲密是华珠始料未及的,好歹她刚刚给他下了药,华珠以为再见面,他一定会痛骂她一顿的,虽然二人相处这么久,他好似也从没真的与她红过脸。华珠靠在他臂弯里,呼吸乱了,心里的小鹿也开始乱撞了:“你放我下来,我……我身上很脏……”
    廖子承一贯霸道,并不理会她的拒绝,就那么抱着她来到了一个淡水池边,叫一旁的侍女取来衣裳与洗漱用具,尔后为她细细擦了起来。
    亲吻、拥抱、欢爱、照顾……等等一系列情人或夫妻之间的举止,他都做得很好。华珠无法抵挡这种成熟男子的魅力,握住他手腕,看着他,眸光动了动,轻轻地、试探着靠进了他怀里。幸亏是得到他了,若没,她这辈子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廖子承任由她靠着,轻轻散开她秀发,用梳子梳理了一遍,又让她横躺在他腿上,头发没入水中,他一点一点揉洗了起来。
    “你不怪我……给你下药?”华珠有点儿愧疚地问。
    廖子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惋惜一叹:“你这智商……啧,难怪了。”
    华珠知道他能来找她,定是不怪她,不过是想问问罢了:“你怎么能出来的?”眯眼享受着他带来的舒适,心底的幸福快要爆表了。
    廖子承用何首乌皂胰子擦了她发丝,一边揉着,一边轻声回答:“七宝用三颗宝石‘复活’我了。”
    华珠闻言,偏头朝远处的眺望台看去,就见寒冰队一号旗果然再次升上去了。
    “你没事就好。”华珠如释重负。
    “为什么?”廖子承温软的手指轻揉着她头皮,问。
    华珠睁大眸子,对上他深邃如泊的眼眸,心,狠狠一悸:“什么……为什么?”
    廖子承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清包容多、宠溺多还是责备多:“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华珠反问。
    廖子承也再次反问:“不怕疼也不怕死吗?”
    “怕。”华珠认真地回望着他眼眸,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我娇生惯养,可怕疼了,也怕死。但是比起这些,我……我更怕失去你。要是你死了,或者人间蒸发了,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讲到最后,想到那些悲观的可能,难过地红了眼眶。
    廖子承眸色一深,低头,叹了叹:“这么傻,难怪被人骗。”
    华珠抬手,圈住了他脖子,哽咽道:“那我这么傻,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廖子承答的非常干脆,华珠眼睛一亮,他宠溺一笑,点亮了周边的夜色,“很喜欢、很喜欢。”
    华珠笑了,眼角溢出的泪水仿佛都淌着一股幸福的滋味。
    洗完头,廖子承又给华珠换了衣裳。
    华珠一直躲在他的大锦服中,像个软小的宝宝,直到他给她穿上足衣和鞋子,才依依不舍地探出小脑袋:“完了?”没享受够呢。
    廖子承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还有一刻钟结束比赛,你真想这么输掉了?”
    只剩……一刻钟了?为什么她觉得刚刚只过了一小会儿,好像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呢!等等,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华珠一把坐直了身子:“你……你不淘汰我了?”
    廖子承摇摇头,额头抵住她的:“不淘汰了,共同晋级,生死一起。”
    华珠狂喜,灿灿一笑,在他脸上啵了一个!
    廖子承寻到她水润的唇,轻轻啄了一口。随即,打了个响指。
    七宝笑呵呵地走出来,双手奉上号码牌:“请夫人盖章!”
    华珠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廖子承,见廖子承点头,遂把印章拿出来,盖了上去:“刚刚多有得罪,你没事吧?”
    七宝果断摇头:“没事!我皮糙肉厚,滚一滚跟挠痒痒似的!”
    华珠心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就又说道:“七宝,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共同晋级的!”
    七宝把最后一颗宝石交到了华珠手中,并拍着胸脯道:“我信!”
    ……
    寒冰队四号棋,倒下!
    华珠吹了吹被重新涂了印泥的印章,笑道:“接下来就是找颜婳了!她有二十颗宝石!等夺了她宝石和印章,再返回会场,盖你的,我的,她的,然后我们就赢定了!”
    廖子承牵着她小手,隔空一望,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嗯?”华珠眨了眨眼,顺着廖子承看的方向看去,就见原本只剩一面旗帜的赤焰队冉冉地升起了另一面旗……
    一号旗!赫连城!
    “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有去复活他呀!”她手中都没有宝石,哪怕有心也是无力的!
    廖子承凝了凝眸,语气无波无澜道:“是颜婳。”
    “颜婳?”对的了,二十四颗宝石,颜婳占了二十颗,七宝手中只有四颗,三颗用来复活了廖子承,另外一颗也给了廖子承,除了颜婳,再无第二人有能力复活赫连城了,“可是……颜婳为什么这么做?她明明可以直接盖了我,但如果复活赫连城,她岂不是要多一重阻碍?不不不,你们寒冰队有两个活着的成员了,我们赤焰只剩我一个!她哪怕不理我,就躲着,你们也会赢的……难道——”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她知道我们结盟了,怕我们联手干掉她,所以找了一个帮手。”
    华珠依旧不大明白:“她怎么会知道?”
    廖子承面色不变,眸光染了一丝暗沉:“你可是跟赫连城说了什么?”
    华珠哑口无言了,为了打消赫连城的追求,她肆无忌惮地秀了跟廖子承的恩爱,还说,她与廖子承算计对方是为了对方好,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彼此心目中那个人。
    是颜婳回会场消除雅歌的印记时,赫连城告诉颜婳的吗?
    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霸气侧漏地说道:“说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个赫连城,我还没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华珠依旧自责,依旧放不下心,也……依旧有些困惑:“为什么不是颜博?而是赫连城?撇开燕王府的私人恩怨不谈,她与赫连城都想得到梅庄,她就不怕赫连城晋级之后,会成为她最大的劲敌?”
    廖子承牵着她,有目的地朝某个方位走去:“那也得她有命晋级才行,她是想着,如果不找个厉害的帮手,一定会死在这一关,倒不如先晋级,以后的帐以后再算。”
    赫连城比颜博的战斗力,高出了不止一个量级。
    华珠又道:“那是颜婳的想法,赫连城呢?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背叛我,与颜婳为伍?”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怕被南越终身监禁才来寻找梅庄的吧?”廖子承看着她这副对谁都精明,却对朋友毫无防备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是来复仇的,复仇对象,是我。”
    华珠瞠目结舌了。先前雅歌被颜婳劫持时,她有想过交出印章救雅歌,然后利用手中的宝石复活廖子承,请廖子承夺回印章,赫连城却抢先一步扯下自己的号码牌,换回了雅歌。或许那时,他就看出她一遇到困难便会依赖廖子承的打算,所以才制止了她。自始至终,他都不希望廖子承有机会翻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珠的呼吸都不畅了:“知道雅歌与颜博背叛了赤焰队时,我还在庆幸,说幸好有赫连城,但眼下看来……我真是天真啊。”口口声声说最不可能背叛大家的人,信誓旦旦说绝不与颜婳结盟的人,眨眼间成了颜婳坚实的后盾。
    “难过?”廖子承蹙眉问。
    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难过肯定会有一点,但也不是那么难过,应该是……气闷比较多吧。”
    说着,停下脚步,举眸看向了廖子承,“好在这辈子,还是有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一个就够了,我又不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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