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麒返回建业已有三日了,除了吩咐吏部往中原选派官员外,就再也没有迈出后院一步,整日陪着妻妾儿女享受家的温存。
    自洛阳返回建业的途中,他特意路过颖川,有心戏耍一下荀氏家族,以平复心中那股无名之火。可当见到那垂垂老矣的荀旉,也就是荀氏八龙的最后一位时,顿时感觉到有些意兴阑珊。其实他最想见见那被称为‘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荀慈明,也就是荀爽。可惜却被告知其数年前就去世了。
    不过深谙‘贼不走空’之理的曾麒虽然没有了再难为荀氏家族的兴趣,但还是当场下令三个月内荀氏当有三位年青俊才到建业报道,最少要有五人参加今年八月的科举选拔,否则必严惩不贷。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荀旉没有丝毫犹豫当场一一答应,并且表示今后荀氏家族定以楚侯马首是瞻。面对如此识时务的老头,曾麒也没有再出难题。在颖川休息一夜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建业。
    回到建业后,曾麒吩咐戏志才等人为中原各郡县选派官员,而后就一头扎进温柔乡里不出来了。他倒是舒服了,可苦了建业城里的大小官员以及世家门阀,反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心里全都七上八下的。有惴惴不安的,有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更多的是想找准时机钻营取利的。但所有人都摸不准这位爷心里怎么想的,有劲也没处使,更不敢贸然出头。
    到底是杀是埋您好歹给个准信啊!这不,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了。
    “侯爷!武进大人求见。”
    “嗯!让他去书房等着。”
    正在陪儿女玩闹的曾麒忽听下人来报武进来了,顿时眉头一皱,心里有心不爽。不过三天了,有些事也该到解决的时候了。但他还是决定晾一晾武进,让他心里多忐忑一会。
    “爹爹!那些坏人来的时候,是武叔叔和李叔叔最先来保护我们的,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曾麒没想到女儿会给武进求情,当即说道“好!宝贝女儿说的话就是命令,爹爹不怪他们了。”
    “爹爹真好!”
    “哈哈!走,跟爹爹去见见武进,炎儿也一起去。”曾麒说完拉起曾瑶的小手向前院走去,长子曾炎在后跟随。
    当曾麒带着一双儿女进入书房时,见武进正在堂下跪着。
    “武叔叔,你快起来吧!爹爹不怪你了。”见武进跪着,曾瑶快步的跑过去就要将他扶起。
    “谢大小姐关心,武进之罪当受严惩。”武进说完看了一眼曾麒。
    “哼!起来吧!眼皮子底下的事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是瑶儿为你求情,本侯就让你一辈子守矿山。”曾麒冷哼一声说道。
    “多谢侯爷不罪之恩,多谢大小姐求情之恩。”武进朝父女俩磕头谢恩。
    “不罪?哼!念在瑶儿为你求情的份上,罚你一年俸禄。再有此事发生,你就连给本侯守矿山的资格都没有了,明白吗?”曾麒冷哼一声,杀气腾腾的说道。
    “武进明白!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武进说着冷汗已经浸透了北上得衣衫。他知道,别看他平时威风凛凛,要是失去了侯爷的信任他什么都不是。到时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下场可想而知。
    “滚回你的锦衣卫衙门好好反省。”
    “是!武进告退!”
    武进向曾麒行礼告退,也没忘向一旁的曾炎、曾瑶兄妹俩行礼,但自始至终都没敢抬起头来。走出书房的他长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过心里却是异常轻松,这一关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夫人那里还得找机会谢谢才是。
    “炎儿!你对为父的处理有何意见?”武进走后,曾麒问道。
    “父亲!孩儿觉得、觉得……”曾炎没想到父亲会问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心说,说错了也没关系。”曾麒鼓励道。
    “孩儿觉得处罚有些轻了。”
    “哦?说下去。”
    “建业城尤其是我等的安全,牵一发而动全身。因锦衣卫的失职差点使整个战局崩坏,杀他都不为过。”曾炎稚嫩的小脸上却又一丝杀伐果断。
    “嗯?这是谁教你的?”曾麒眉头一皱问道。
    “这、这是孩儿自己想的,没、没人教。”看父亲似有不快,曾炎有些惶恐。
    “炎儿你记住,杀伐只是最后的手段,一味地杀戮只会让人怕,而不会让人敬。该施恩之时就要施恩,恩威并施才是人主应有的手段。”曾麒不想自己的接班人是一个杀戮无算的屠夫。征伐天下有他一人就足够了,他要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安定的环境,让他做一个仁主就好。
    “孩儿记住了。”
    “嗯!以后为父与百官议事之时允许你在一旁听政。”曾麒看着年少老成的长子,忽然下了这么一个决定。从现在起,他要开始培养接班人了。
    “孩儿多谢父亲!”
    “爹爹!听政好玩吗?瑶儿也想去。”一旁的女儿仿佛终于找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插嘴问道。
    “听政可不好玩,一帮老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曾麒知道女儿的心性,所以故意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
    “那瑶儿不去了,还不如去乔姨娘那找弟弟玩。”
    “呵呵!”看着天真烂漫,仿佛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女儿,曾麒心里充满了喜爱。
    “禀报侯爷!蔡公领着二公子来了。”
    听到下人禀报说蔡邕来了,曾麒一拍额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位岳父大人都年近七旬了还上窜下跳的,这次肯定是被别人当枪使,来探听口风的。关键是自己还不能不接待,更不能露出不耐烦。得!笑脸相迎吧!
    当曾麒迎出来时蔡琰已经扶着老爷子进入正厅了。客套一番后,蔡邕渐渐将话引入主题。当然,作为大儒说话很有技巧。说什么建业叛乱,民心不稳,其根源在于君臣不分,主从混淆,当及早处理,免留后患。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赶快正位吧!
    对于蔡邕的心思曾麒再明白不过了。让他不得不感叹儒家所讲的‘忠义’还真是分时分地啊!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将老头糊弄走了,刚想休息一会,戏志才带着吕布打上门来了。
    “楚侯!吕某之女已年芳二八,是到出嫁的时候了。你看何时过门合适?”吕布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不过看他那架势如果不答应恐怕就要赖着不走了。当然,这本来就是当时平定叛乱的交换条件,人家占着理呢!
    “侯爷容禀!吕将军之女端庄秀丽,英武不凡,乃是良配也!”戏志才在一边帮腔,这是他当时答应陈宫的,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曾麒冲着戏志才翻了个白眼,心道秀丽端庄和英武不凡能放在一块说吗?吕布的女儿英武不凡他倒是相信。要说端庄,他就只能是呵呵了!
    对了,不是还有一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孙尚香吗?几年过去了,估计现在萝莉已经养成了。干脆一块娶进门得了,到时后院可就热闹喽!还得扩大一下练武场,否则装不下两位女将军。想着想着,曾麒也是醉了。
    “此事你们与夫人商议吧!本侯没有意见。”
    见曾麒没有不认账,吕布顿时笑逐颜开。他征战半生就有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她有一个好归宿。世上还有比眼前之人更好的选择吗?
    将二人打发走,曾麒终于可以清静一会了。三天来他虽然对叛乱之事不提不念,可不代表他不想。刘里此人杀与不杀全在一念之间,根本无足轻重。对于阿斗之事在黎阳时已经与关羽通过气了,如今整天往关府跑的张飞肯定也知道了,看样子二人应该是赞同的。关键是如何面对甘夫人。
    “唉!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也不是办法。”曾麒自言自语的说道。
    “来人!去请夫人。”
    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过丝毫露怯的曾麒,现在却有些踌躇不前了。见一见甘夫人还要让蔡琰陪同,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进入了甘夫人的小院,挥手让看守的两名锦衣卫退下,推开房门与蔡琰走了进去。
    “四叔你可来了,他们不让阿斗去找哥哥、姐姐玩。”曾麒一进屋,阿斗就跑过来告状。
    “是吗?回头四叔罚他们,现在阿斗去找炎儿他们玩好不好?”曾麒摸摸阿斗的头说道。
    “嗯!娘,阿斗出去玩了。”
    “好!去吧!”坐在桌前得甘夫人一脸憔悴,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
    “嫂嫂保重身体啊!”曾麒关心的说道。
    “叔叔还认我这个嫂嫂?”
    “当然!麒怎敢不认。”
    “叔叔要是还认妾身做嫂嫂,还念与汝兄长的一丝情义,请放过阿斗。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所有罪责有妾身一人承担。”甘夫人说道。
    “嫂嫂何出此言?此次叛乱错不在嫂嫂,乃刘里利益熏心,欲壑难平。此次前来是要告知嫂嫂,麒准备表奏阿斗为襄阳侯。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听到曾麒此言,甘夫人与蔡琰皆是浑身一震。不同的是甘夫人脸上既有轻松又有失落,而蔡琰却是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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