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指不定李亦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你如今是摄政王的嫡长女,而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你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玉哥哥庇护的小女孩儿了,真是有点令人难过。”李亦尘眼底闪过阴鸷,心里涌过几个念头,想要将她就此据为己有,又想要将她引诱长孙华锦。
    最后,终究是眼前的温情,抵挡住他心里对长孙华锦的仇恨。
    暂且不急,等水清漪完全的信任他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水清漪瓮声瓮气的说道:“纵然现在是富贵的日子了,却多了许多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我一点也不喜欢,还是当初在小渔村的好,那里的百姓心思淳朴,并未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就好比方才,若不是有幸遇见了玉哥哥,指不定我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了!”水清漪刻意的吹捧着李亦尘,让他知道她是全身心的依赖他。
    李亦尘听着她娇憨的语气,脸上的笑容更盛:“今日你回摄政王府,还是留下来?”
    水清漪低垂了头,为难的绞着手指:“我想要陪玉哥哥,许久都不曾见到你。可我也怕父王担心,毕竟我是被人掳走,父王得到消息,恐怕会满城搜索,到时候就怕连累了你。”
    李亦尘听着水清漪替他打算,心里的最后一丝怀疑给打消了。“玉哥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水清漪抬头看向李亦尘,眼底有着希翼。片刻,水清漪便又低下了头,怕眼底深处的厌恶,会被他给察觉。
    “玉哥哥,你说。”
    “摄政王给你准备了暗卫,玉哥哥想要替换下一个暗卫,这样便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李亦尘情真意切的说道。
    水清漪心中冷笑,李亦尘无非是想要寻求一个栖身之处,冷宫的环境终归是差了太多,与他过往优渥的生活,当真是天差地别。
    第二点,留在她的身边,这样长孙华锦来寻她的时候,他能够算计了长孙华锦。毕竟,她现在是极度‘厌恶’长孙华锦的人,自然不会告诉长孙华锦他的死敌李亦尘就在她的身边,到时候来个出其不意,长孙华锦恐怕难以抵抗。
    水清漪抬眸看向李亦尘,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势在必得,不禁勾唇讥诮的一笑,他倒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是,他从何处来的自信,她就会如他所愿呢?
    “玉哥哥,每个暗卫都是父王精心挑选过来的人,每日都要去给父王回禀。你若是取代一个,到时候去报道的时候,岂不是会露陷了?”水清漪忧心忡忡的问道,语气中有些落寞,仿佛是因为李亦尘不能够陪她一起回府。
    她的神情取悦了李亦尘,揉了揉她的头顶,温和的说道:“不妨事,只要你记得玉哥哥就好。日后想玉哥哥了,便来宫中见玉哥哥,你若不嫌烦,玉哥哥也会常去摄政王府看你,只是你的暗卫……”
    “玉哥哥尽管来,你放心就是,他们知你是我的友人,便不会为难你。”水清漪手心洇出了汗水,她不敢掉以轻心,高度精神的应付李亦尘。只等他松口送她回去,到时候她想要如何都行!
    李亦尘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便……”蓦地,李亦尘察觉到外边有动静,立即拉着水清漪藏身在斑驳的柱子后,阴冷的目光透过窗棂看着外头的动静。当看到是一条银环蛇顺着窗棂爬进来的时候,悄然松了一口气。
    水清漪察觉到腰间顶着利器,那一瞬他显然是动了杀气,恐怕误以为是她引过来的人。
    “玉……玉哥哥……发……发生何事了?”水清漪磕巴道,后背因紧张而沁出了冷汗。
    李亦尘收回匕首,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衣襟,一片湿濡。不由的笑了一声,一如既往的胆小。
    “无事,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罢了。”李亦尘扬手,一枚银针飞射而出,银环蛇翻身落了下来,卷曲得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李亦尘上前,从炕下摸出几个瓷瓶,撬开银环蛇的嘴,取出毒液,而后将蛇胆摘除,撞进瓷瓶里,密封好后塞进了腰间。
    水清漪看着这一幕,李亦尘动作利落,看来他不是第一回取蛇毒。
    李亦尘处理好,这才想起什么,赶忙看向水清漪。便见水清漪不在屋子里,目光微凛,便看见水清漪从屋外跑了进来。惊讶的说道:“蛇呢?”
    李亦尘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拿着的麻布袋,摇了摇头:“已经扔了。”
    水清漪随手将麻布袋扔了,对李亦尘说道:“玉哥哥,我饿了。”
    李亦尘想了想,对水清漪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去弄些吃食来。”
    水清漪忙不迭的点头。
    李亦尘看了她几眼,这才离开。
    水清漪听到房梁上有动静,摇了摇头,黑影如鬼魅一般的隐去。
    半个时辰后,李亦尘从隔壁的屋子走出来,看了一眼水清漪所在的屋子,纵身跃上高墙,朝御膳房而去。
    就在这时,黑影落了下来。
    “你别动。”水清漪坐在炕上,李亦尘吩咐她不许离开炕半步,恐怕周边撒了什么东西。“你去院子里去抓一些活物来。”
    黑影一愣,却也照做。片刻,便抓着一只老鼠进来。
    水清漪吩咐他将老鼠放在炕下,老鼠立即朝炕冲去,蓦地,老鼠涂抹白沫身亡。
    黑影看着老鼠的皮毛都焦黑了,便知地上有毒。
    水清漪对黑影摇了摇头,炕离安全的地段有一点距离。况且,就算黑影飞身落在炕上,带她离开,就怕院子里还有陷阱。她不能冒险!
    李亦尘好不容易对她信任了,这恐怕也是一种考验,必须要让李亦尘亲自放她离开。否则,下一回遇见,指不定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你回去告知父王,我无碍。”水清漪顿了顿,幽幽的说道:“告知夜大人一声。”水清漪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黑影:“这个一并给了夜大人。”里面的东西,不宜让李亦尘知道。李亦尘若是瞧见小册子里面的内容,便是功亏一篑了!
    黑影方才一离开,李亦尘便回来了。看着消失在高墙的黑衣人,目光骤冷。快步进了屋子,瞧着水清漪裹着锦被躺在炕上,眼底的寒霜化去,将食物递给水清漪。
    水清漪抱怨了一句他去的真久,她都快饿扁了。而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方才父王的暗卫寻来了,要带我走,我不愿意。就算要走,也要与玉哥哥告别。”
    李亦尘一怔,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预料到那个人是水清漪的人,可没有想到她会坦然的告诉他。
    “玉哥哥,你换个地方罢!父王对我极为的伤心,若是知晓你掳走我,背着我对你做出什么事来。”水清漪沉吟了片刻,将手中的鸡腿放了下来:“我的落雪阁很大,空了几间屋子,你住摄政王府去吧。”
    李亦尘思索了良久,摇了摇头:“你陪我在这里住几日,我送你回去。”
    “不行!”
    水清漪感受到周边的空气仿佛随着她这句话,而冷凝。硬着头皮道:“再过几日宫中要举办冬至节盛宴,而宴会的布置却是交给了我。明日是当初约定进宫的日子,我若没有出现,恐怕皇后娘娘会刁难我,甚至连累了父王。玉哥哥,你对我那样的好,不忍心我受到责罚吧?”
    李亦尘心中挣扎,放走了水清漪便是要打乱了他的计划。不放走,水清漪恐怕会记恨他。于长远来说,极为的不利。毕竟水清漪是摄政王女儿的身份,对她来说有极大的好处!
    “吃完,我送你回去。”李亦尘松了口。
    水清漪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将鸡腿吃完,剩下的一只递给李亦尘,示意他吃了。
    李亦尘依言,将水清漪送了回去。
    水清漪站在落雪阁的庭院里,看着李亦尘几个起落消失在白皑皑的雪光中。伸手抚摸着胸膛,那里有力的跳动着,冰冷的四肢随着含烟披在肩上的大氅而回暖,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郡主,您可算回来了!落霞姐姐在夜大人那儿,他们在四处寻找您。”含烟一直在门口翘首期盼,蓦地看着水清漪凭空出现在庭院里,眼泪滚落了下来,将事先抱在怀中的大氅披在水清漪的身上。紧紧的抱着水清漪,失声痛哭。
    “落霞没事?”水清漪看着一拨人疾步而来,推开了含烟,将袖中的帕子递给她。
    含烟连忙擦拭了泪水,怔怔的看着夜大人满面寒霜,气势凛然的站在院外。他身后跟着失魂落魄的落霞,含烟立即上去,将落霞拉拽到一旁。
    水清漪见含烟递了个眼色,目光落在长孙华锦身上。他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寒霜,宛若冰潭。
    水清漪看完那本小册子后,原本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这才悄悄的走了,才会发生后面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水清漪看着他冷冽的眸子深处的担忧,心底莫名的心虚,底气不足的说道:“你来了,谢谢你救了落霞。”
    长孙华锦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跟他道谢的女人,手背上的青筋鼓动,狠狠的压制下心里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她不知他有多担心么?
    当他循迹找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马匹,马车里只剩下落霞。
    而落霞并不知劫持的人是谁,一路寻过去,看到林子里有打斗的痕迹。最后将目标锁定在陈子冲身上,长孙华锦将陈子冲抓住的时候,陈子冲也不知劫持走她的人是谁。
    线索中断!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在煎熬中度过。当宫里传来消息的时候,他去了冷宫又扑空。索性,常德传递来了消息,将她带走的那本小册子给了他,得知她无性命之忧,这才舒了口气。
    却也命人埋伏在冷宫,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劫持她!
    “那个人是谁!”长孙华锦嗓音寒凉,能够将她送回来,断然就是熟知的人。
    “李亦尘。”水清漪不敢长孙华锦,他如今的表情,令她不喜,又会有一点委屈。若当真如册子上所说,他这个时候不该是安慰她?驱散她心里的不安!而不是像审问犯人一般,口气严厉!
    长孙华锦看着她小媳妇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要揉她的脑袋,看着她躲避瘟疫一般的急促退开,心一沉。便听到水清漪看着他,对一旁的丫鬟开口道:“含烟,备热水,我要沐浴。”
    水清漪这才想起她被困在李亦尘用过的炕上,还有被李亦尘与陈子冲抱了,李亦尘也揉了她的脑袋,浑身仿佛爬满了虱子一般,难以忍受!
    长孙华锦看着她脚步急促的进屋,眸光骤然一冷,便知她失踪的这段时辰,发生了何事。
    “缉捕李亦尘!就地诛杀!”长孙华锦浑身散发出浓烈的煞气,阴寒的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
    陈府
    陈子冲一夜未归,陈夫人心里担忧,有些后悔她不该以死相逼。
    “金花,公子他若不出院门,便不会彻夜不归。他昨日里可是被我逼急了?”与银钱相比,陈子冲显然要重要一些。若是没有陈子冲,她守着的这偌大的家产,也是吃不消。二房的人得到消息,如今正虎视眈眈。若是陈子冲当真与她断了母子情,这家产恐怕就会被二房随意拟定一个名义充公了!
    想到此,陈夫人惴惴不安。
    看着屋子里堆满的箱笼,退回去,简直就是割她的肉。
    金花眼巴巴的看着堆积如山的财宝,这些都不是她的就算送去她也是不舍。更何况是爱财如命的陈夫人?
    “公子不会如此,他恐怕是有要事缠身,这才未归!”金花安抚着陈夫人。
    陈夫人叹了一声,决定再等一日。
    就在这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走来,脸色发白的说道:“夫人,大公子他……他回来了……”
    陈夫人脸一沉:“不会说话?吱吱唔唔的像什么事儿!有什么话直接说了,遮遮掩掩作甚?”
    管家被陈夫人一通训斥,脸色胀红的说道:“夫人,大公子被人绑着扔在门口。他伤得不轻!”
    陈夫人面色大变:“冲儿他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
    陈夫人匆匆的去了陈子冲的院子,陈子冲遍体鳞伤。躺在床上,面色煞白,陷入了昏睡中。
    陈夫人看着这样的陈子冲,眼泪落了下来,嚎哭道:“冲儿……我的冲儿啊!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府医给陈子冲清理伤口,神色凝重的说道:“恐怕是仇家,下手太狠了一点。这身上的伤痕按理说是鞭伤,但是鞭伤顶多是皮开肉绽,可他的伤口深可见骨,甚至可见齿痕,若老夫没有猜错这鞭子上应当有倒刺。幸好发现得及时,迟上几刻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陈夫人四肢发冷,仇家?
    “冲儿素来与人为善,他怎么会与人结仇?”陈夫人立即否认了。
    而恰好闻讯来探望陈子冲的安乐菁,听闻陈夫人的话,忍不住搭腔道:“莫不是摄政王府?伯母,摄政王的权威无人敢挑战,难不成是您向他索要家产,而后他……”安乐菁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立即住了嘴,讪讪的笑道:“伯母,我只是猜测罢了,往日里得罪摄政王府的人,都是尸骨无存。”
    陈夫人脸色发白,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锦帕。按照安乐菁的话,那么他们眼下得罪的也只有摄政王府了。难道真的是摄政王?陈夫人又觉得摄政王不是如此小气之人,若是他不愿意,自己也没有法子勉强他,好比那株红珊瑚。
    “伯母,您不懂。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在乎颜面。摄政王不在乎那几个钱,可您这样逼上门去,他觉得落了他的脸面。”安乐菁斜睨了陈夫人一眼,看着陈夫人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摆在脸上,眼底晦暗不明的幽光。“我今早听闻摄政王府动静颇大,福安郡主彻夜未归,被人掳走了。”
    陈夫人恍然想到昨日里陈子冲便是听闻了福安郡主的消息离开,莫不是福安郡主被陈子冲掳走?摄政王府寻到人,这才对他下了狠手?
    陈夫人咬紧后槽牙,呸了一声,面色扭曲道:“福安那个贱人不过是只破鞋,若不是投生好,谁会想要娶她?偏生她太将自个当回事,在冲儿面前拿乔。”眼底闪过一抹狠唳,看着陈子冲了无声息的躺在床上,陈夫人眸光闪烁,心里有了主意。
    ……
    翌日
    水清漪被掳走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摄政王府与长孙华锦第一时间压制,却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版本,水清漪私下里有人有了情郎,遂于陈子冲退亲,为此不惜效仿南门家公子割舍三成家产。可摄政王不同意,为此水清漪与情郎私奔,彻夜未归。而供人考究的证据,便是摄政王轰动的找人。
    陈子冲顾念旧情,帮忙寻人,却被摄政王灭口,封住这段丑闻。可惜天不绝人,陈子冲还残留一口气,被人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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