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吻得热情忘我,若不是薛静柔被民宿地上的电蚊盒绊到,天黑之前他们肯定走不出这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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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盆地里的春光总是迫不及待,白长归牵着薛静柔在溪岸悠闲踱步,两岸全是当地特色高黄楼小红窗,为防雨季山洪肆意,层层叠叠的青石台阶和鹅软铺石遍布小乡,生生将民居抬高两米,风光独特。
    溪边有位老人在垂钓,白长归上前攀谈,十分钟后居然坐到老人身旁,顺带接管了对方鱼竿。老人在旁殷切指点,白长归连连称是,虚心求教,十分勤恳。薛静柔蹲在他们俩身后,看着白长归笨手笨脚往鱼钩上套泥鳅,笑得像头小癞皮狗。
    白长归和薛静柔都不赶时间,不管周围游客来去几回,自顾自紧张盯住浮标,鱼儿有的狡猾有的笨拙,白长归溪边垂钓一下午,最后只带回三条战利品。
    傍晚,老人前来回收渔具,查看塑料桶里的溪鱼,哈哈大笑,说家中老婆熬得一手好鱼汤,诚邀白长归和薛静柔两位小友前去小酌。
    老人的家也在溪畔青石上,老太太把折叠桌架到阳台,替他们拉上灯泡,南方家常菜浓香味美,还斟上几杯家酿米酒,让他们尝鲜,想喝管够,不喝也不劝,都是你情我愿,亲切随和。
    从老人家出来,月明星稀,白长归和薛静柔沿着溪畔散步回家,旁边商铺里的年轻女主人正在哄孩子,见到薛静柔路过,指着她的背影对小孩笑,“漂亮姐姐,姐姐漂亮。”
    薛静柔哈哈笑,回头冲小孩眨眼做鬼脸,小孩讷讷要哭,白长归扭过薛静柔脑袋,让她注意脚下路滑。
    山中小村没有娱乐设施,白长归和薛静柔不到八点便手牵手回了民宿,进门便见老板一家正坐在天井里吃炸河虾,小河虾炸得酥脆,老板递给薛静柔一瓷碗,顷刻倒了满满一碗,说是自家儿子下午捞的,可香。
    薛静柔便留在天井和老板一家聊天,白长归走得累,先上楼洗漱。
    民宿虽然简陋,卫生尚可,白长归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这才躺到床上看电视,直把一集无聊电视剧看完,薛静柔才姗姗来迟,进门便笑,“咱们明天去吃炸河鱼吧,听说也好吃。”
    白长归拿脚踢她,“去洗澡。”
    薛静柔还在念叨美味的河鱼,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安生,白长归几次让她去洗澡都被视为耳旁风,白长归不耐烦了,起身将她推到卫生间,先剥外套后脱裤子,惊得薛静柔手忙脚乱,也不知是配合好还是抵抗好,到最后索性也去脱白长归衣服,给他点颜色瞧瞧。
    等薛静柔一身光溜,白长归也不着寸缕,两个赤|身|裸|体的成年男女一起站在狭窄浴室里双双对视。
    薛静柔光洁的腹部有三个洞,白长归紧实的胸口则爬着两条大蜈蚣。
    “还痒吗?”白长归的伤已经结痂,皮肉被绷紧,容易发痒,薛静柔半夜不敢深睡,总要提防白长归睡熟后无意识抓挠伤口。
    白长归举高花洒给薛静柔洗头,“痒,但是不疼。”
    薛静柔淋湿脑袋,在渐渐氤氲的浴室里垫脚去亲白长归嘴唇,白长归一手搂她,一手拎花洒,热水冲在薛静柔后背,温暖舒适,令人喟叹。
    渐高的温度刺激着白长归的感官,他有些难耐地让薛静柔转过身,紧抱她的胸口,在她耳边呢喃,“套呢?”
    热水滑过眼角,薛静柔眨眼,周身泛着微微的红,“……我没有。”
    白长归有些怔忪,下秒已经准备鸣金收兵。
    薛静柔发现他的意图,转身拉低他脖子,毫不客气啃上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长归捏她屁股,“我怕你带球跑。”
    薛静柔气哼哼,“你能让我跑了?”
    “当然不。”白长归吻她脸颊。
    民宿房间不太隔音,薛静柔从头到尾咬住唇,闷闷哼哼,反倒催得白长归愈发使劲,从浴室到床上,浑然看不出大病初愈,倒像连补十年,浑身都是肾。
    到最后,薛静柔瘫软成泥,拽着潮湿的被褥气不打一处来,“今晚怎么睡?退房时我就说是你尿床。”
    白长归对着被褥沉思,计上心来,把床单拆了挂在空调前,呼呼对着吹,接着又拿棉被铺床,恭恭敬敬把薛静柔请上去。
    薛静柔滚了两圈,勉强接受,倒头就睡。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坐上铁皮小三轮,捣腾一小时的山路去到另外一个村当观光客,晚上继续咔嚓咔嚓颠回水乡,睡在小小的民宿房间里,互相依偎,像两只冬天里的猫。
    两个人吃吃喝喝睡睡走走,白天钓鱼追狗哈哈哈,晚上正面背面啪啪啪,在深山村落里扎扎实实住了大半月,天气越来越暖,游客越来越多,就在民宿老板以为他们俩是无家可归的私奔小情侣打算减免房费时,白长归带着薛静柔打算回家了。
    民宿老板送他们去村口坐车,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顶着黝黑面皮伤感难过,他说白长归和薛静柔让他想起几十年前他送儿子上大学,也是村口这条路,只不过当时黄泥崎岖,不似如今马路开阔。
    “日子越过越好。”老大爷提了罐椒盐河虾给薛静柔路上解闷,笑起来缺牙漏风,既豪爽又憨厚,“祝你们幸福!”
    白长归和薛静柔坐上下山的铁皮大摩托,冲大爷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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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宁静乡村回到繁华都市不过两小时,白瑾便气吞山河找到他们,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白长归带着一度失血过多的*说走就走,他是洒脱,却担心坏了白瑾和顾念宸。此外他公司的执行总裁虽然已在年后到位,但缺少这位前任的交接,难免给新人添堵,便只能再去麻烦白瑾,由她主持公道。
    白瑾忙得外焦里嫩,回来一见白长归居然养出一身肥膘,真是又喜又气。
    “薛静柔万贯家财说散就散,你也是个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白瑾自己被俗务缠身多年,见不得小辈悠闲,忍不住要说风凉话解气,“等你们没钱了,看你们喝西北风去!”
    她这咒下得十分没底气,谁不知道薛静柔是能敛财的,谁又不知道白长归是能赚钱的,唉唉唉,罢罢罢,就她天生劳碌命。
    白瑾离开后,白长归和薛静柔一起去医院看望小忙。
    小忙的手伤势复杂,至今包得像蚕蛹,见薛静柔回来,他忙支开护工,悄声抱怨,“静姐,你说施小姐总来看我,究竟图什么?过去你和白先生也在,她来,我能理解,可你们都走了半个月,她还来!”
    薛静柔笑嘻嘻道:“她能图你什么?”
    小忙摸摸粗糙脸皮,哪怕没毁容前,他也算不上美男子,生得瘦小还瘸腿,如今再断俩指头,身无长物,又没了财路,他有自知之明,这辈子不敢肖想施嘉瑛那样的仙女姐姐。
    白长归忍不住道:“别想了,她对你好,自然有她的理由,你想不明白就别想,照样对她好就行。投我木瓜,报之琼瑶。”
    小忙没别的长处,对人好的本事却是一流,薛静柔在前,施嘉瑛在后,其实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小忙又说前几天地府酒吧几位哥们来看他,说起酒吧近况,问薛静柔听不听。
    薛静柔听出话里有话,让他直说。
    小忙说地府酒吧如今易主,幕后还是唐业雄,只不过前头老板换了个谁也不认识的外地人。不久前有个富二代带人去酒吧闹事,公开挑衅要找薛静柔晦气,被挡了出去。
    薛静柔挑眉,想不起来是哪个富二代找茬。
    白长归的注意力却不在此,薛静柔过去背靠大树好乘凉,再嚣张得意,别人不看佛面看僧面,对她永远礼让三分,何时听过有人敢去酒吧公然找茬?
    只怕树倒猢狲散,静姐这两个字,如今倒成箭靶子了。
    ☆、第40章
    小忙虽然受伤住院一月有余,但查起消息能耐不减,颇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白长归让他查挑衅的富二代是谁,有备无患,他便伶俐打通几个电话,不到半小时便问出详情。
    “来捣乱的人叫马允生,是个年轻的投资商,也是户外基地的股东之一。”小忙瞥眼薛静柔,犹豫道:“听说上回在户外基地,静姐把人家拖进房间狠揍一顿,这是来寻仇的……”
    白长归看向薛静柔,“当真?”
    薛静柔拧眉细思片刻,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看来打人不假。
    白长归也不去问薛静柔打人的缘由,只对小忙道:“你这两天能整理出一份薛静柔的仇人名单吗?有可能借机寻仇的那些。”
    小忙不假思索点头,“没问题。”
    “薛静柔刚刚失势,我会让她先避开风头。”白长归安排道:“你考虑下是要留在医院还是转移去别处修养,如果想留在医院,我叫几个人轮班保护你。”
    小忙侧头想了想,笑道:“我还是留在医院吧,朋友们来看我也方便。”
    白长归从不强求他人,听他这样讲,便只暗中决定多派些人盯梢,切实保护好小忙。至于薛静柔,他会亲自看管。
    薛静柔也无异议,商量过后和白长归一起离开。他们俩都挺累,晚饭便不计划折腾自己,而是去附近酒店吃顿西餐,又在旁边广场打包两份鸡排可乐做夜宵,心满意足回家去。
    临睡前,薛静柔给白长归涂祛疤的药膏,涂到后头忍不住长吁短叹,又念叨起自己的宏图大业。
    白长归终于得暇正视这个问题,“你打算就业还是做生意?”
    薛静柔想起自己大学专业,一时怅然。她的专业不比其他,当初救唐业雄被许三抹黑,之后更是彻底沉沦黑暗,已经不可能若无其事再续前缘。
    她这一生,都不能回到从前,心似明镜,人如白纸。
    “做生意吧。”薛静柔笑道:“你如今也是富贵闲人,不如陪我创业。我之前看中一个投资项目,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市场评估和前景调研?”
    白长归头一回听薛静柔谈她的生意经,兴趣盎然,响应积极。薛静柔得了个才貌双全的好听众,兴致更热烈,口若悬河,差点踩上茶几挥斥方遒一统江山。
    这种激情直到金芸摁响白长归家门铃,才被打断。
    金芸相比年前憔悴消瘦许多,一件荷叶摆的豆芽色短大衣穿她身上迎风招展,丝毫不见昔日贤妻风采。见到白长归和薛静柔,她未语先落泪,痛苦道:“长归,你的伤都好了吗?”
    白长归摇头,冷冷道:“会留疤,这辈子也好不了。”
    金芸睫毛震颤,扑簌簌落下成串泪珠,“对不起。”
    这声歉意来的真诚,金芸从来不想白长归受伤,但伤害已经造成,就像手里的沙,攥得越紧流失越快,哪怕厚颜如她,也说不出任何替自己开脱无罪的话。
    金芸向唐业雄告密的事,薛静柔本来要追究,可是当天白长归和小忙都是重伤,白长归休养过后又拉她出去散心,她便把金芸暂时忘在脑后,如今见她自己找上门,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脑袋里的算盘噼噼啪啪敲得分外激烈。
    白长归只让金芸站在玄关,从头到尾冷漠如冰,“还有事吗?”
    金芸哭得更加伤心,从皮包里抽出一封信,指尖颤抖地递给白长归,“我在公司里已经呆不下去,这是辞呈……”
    白长归接过辞职信,看也不看便道:“我批了。”
    这话毫无感情,金芸最后一丝希望被斩断,她抬起脸,真正伤心痛哭起来,“长归……我……”
    白长归却打断她,“你应该明白,如果让我姑姑处置你,绝不是让你自己离开这么便宜。”
    金芸哪里不懂。
    “留给你的最后这点情面,是因为奶奶和妈妈,不是因为我。”白长归又道:“你可以走了。”
    希望全无,金芸绝望离开。
    关上门,薛静柔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这种人,如果不是公司将她逼上绝路,哪里愿意主动退出。”白长归说道:“主动辞职,至少不用太难看。”
    那公司不仅是白长归的心血,也有金芸一路倾注汗水,如今众叛亲离,也算惩戒。
    白长归观察薛静柔神色,“你还想做什么吗?”
    “我不做什么。”薛静柔自嘲道:“我如今不也是过街老鼠吗?嘿嘿,你的桃花债你自己断,我可不沾染是非。”
    其实以薛静柔对金芸的揣度,金芸执念太深,如今又有狗急跳墙的势头,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这话她没告诉白长归,不愿他赶尽杀绝落人话柄。
    薛静柔潜意识里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白长归只该是白长归,不造孽不害人,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哪怕将来死了,一缕清魂直上天堂,审也不用审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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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宅那儿知道了白长归退居幕后,白奶奶本想让白长归正式进白家企业,被白父白母以及白长归接连婉拒,闷闷不乐,索性隔三差五让白长归回家,反正他现在得闲,有的是时间。
    白长归回白宅,薛静柔便百无聊赖,春味愈浓,她愈是犯困,随时随地都能睡个昏天黑地,为杜绝自己嗜睡成猪,薛静柔时常下楼走动,但她记着白长归的嘱咐,绝不出小区大门,就连医院也绝不独自前往。
    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猫开始发情,嗷呜嗷呜唤得薛静柔起鸡皮疙瘩,这日中午,她带上两根鱼肠,打算亲眼会会小情猫,就在草丛里探头探脑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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