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的使团在驿馆有她们专门的人手做饭,因为那位娇贵的皇子的要求,京城最好的酒楼的厨子也被请过来给贵客做饭,不过食材是使团首领买的,在入口之前也用专门的方法验了毒。
    毕竟异国他乡,虽然启文帝为了保证海国与大燕友好的邦交肯定会保护他们使者的安全,但不怕一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贺爽和容晏自然是在他的挽月殿用的午膳很简单的四菜一汤,还是后者亲自动手下的厨。赴宴的之前,容晏从房间里拿出那把匕首来,上头已经套上了普普通通的一个刀鞘。
    贺爽有些惊异:“这刀鞘打造得这么快?”
    “还没好,这刀鞘是旧的,我刚找出来的,只是先临时拿这个凑合着用用。异国人心思诡谲,保不准有什么意外,你拿着防身也好。”
    海国人再怎么心思诡谲,也不会去行刺她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驸马,贺爽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但她并没有拒绝自家夫郎的好意,顺着对方的心思把匕首好好地放进怀中,然后刚走了两步又被容晏叫住了。
    贺爽耐性很好的问:“还有什么事?”
    “这一身衣服不行,你换身衣裳再过去。”
    贺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素色衣衫,同色的腰带,走之前她有在镜子前好好打量,绝对的衣着整齐,发冠也没有半点歪掉或者发丝零乱。她疑惑不解道:“晏儿觉得为妻这一身有哪里不妥?”
    容晏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干脆大踏步地走过来,把贺爽整洁的衣衫揉得有些许零乱,玉冠也被他摘了下来,换成普普通通的一根木簪,“宫里没有更朴素的衣服了,算了妻主就这样去吧,这样看着顺眼些。”
    说完他就挽上了贺爽的手,“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和妻主一起过去了。”
    和贺爽的朴素不一样,容晏今儿个的打扮可以说是极其盛重了,除了大婚那一天,贺爽就没见他穿得这么隆重过。
    他虽没有满头珠翠,但一看那发髻就知道是宫人极其用心编出来的。就为了这身打扮,贺爽等了他整整两个时辰,要不是那海国使臣里没什么条件特别好的女子,她这个做妻主的又在边上一直待着,她几乎要生出对方是要去和心爱的情娘幽会的可怕想法了。
    自己打扮这么费心思也就算了,还非得把她弄得灰扑扑的。贺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拉着自家不省心的夫郎往招待海国使臣的宫殿走。
    一路上容晏还问了好几回,基本上是“你觉得那海国皇子好不好看?”“你真觉得那鲛人长得不好?”这种类似的话题。
    贺爽仍旧不厌其烦地回答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走到目的地才认真地总结了一回:“晏儿在为妻心里自然是最好的,况且为妻已是有夫之妇,那海国皇子是无论如何也瞧不上为妻的。”
    “谁说的,妻主这般好,这般玉树临风潇洒翩翩!”贺爽这么贬低自己反倒是容晏不乐意听了,他伸手把贺爽衣领的褶皱抚平,又从怀里掏出玉冠重新给贺爽给带好。
    他的手把贺爽挽得紧紧的,确定自己的妆扮足够完美后,昂首阔步地和贺爽一同迈了进去。
    她们到的时候,那些被皇帝请过来的能人异士早就到了,文武百官也没什么好去处,一并来得很早。
    紧接着入座的是二皇女和太女,前者穿得还是不怎么亮眼的衣服,深蓝色剑袖蟒服,及膝的云纹黑色长靴,简简单单的打扮,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干练。容覃的容貌出众,就算是再普通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会格外光彩夺目。
    太女容璟则是翩翩女子打扮,金冠束发,身着月白色的锦衣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用金丝线绣了祥云和兰草的图纹,整个人显得温雅如玉,气质非凡。
    容璟有心求娶那位海国皇子,而林贵君有意让二皇女纳了那金发碧眼的海国皇子。容覃要继承大统肯定不能娶海国皇子为正夫,但人家皇子的身份做容覃的侧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容璟已经有了太女君,容覃府里头可是干干净净的,等正夫进府之前,那皇子就是执掌王府后院的人,这条件一对比,那海国皇子一看就是崇尚强者的人物,林贵君觉得,只要容覃有心,那海国王子定然为之神魂颠倒。
    除了那位海国皇子,只有贺爽知道对方根本不是为了和亲而来,即使是皇子,在海国也是有继承权的,但凡有野心的人都不会甘愿放弃权力嫁入他国当个侧夫,而这位海国皇子是个彻彻底底的野心家。
    启文帝有了鲛人这个新玩物,自然不会把目光放到这海国皇子身上。待到启文帝和君后相携入场。海国使团才在众目睽睽下姗姗来迟。
    金发碧眼的海国皇子坐在这群人中的最前头,那红发的女子手持长/剑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侧。
    待启文帝宣布可以开始,那海国使团议论一番,一个褐色头发绿眼睛的小个子女人就站了出来。
    她拿出羊皮纸用海国话念,一边的译者大声的念出声来:“经圣皇陛下允许,我有幸代表我和我的伙伴,问睿智的大燕子民一个曾困扰我们的难题!”
    第33章 海国刁难
    为了配合译者,那身形瘦小的女子刻意把语速放慢。译者一句一句的翻译,一边负责君主日常记录的文官则飞快地用笔把对方的问题都记了下来。
    “在一条街上,有5座房子,喷了5种颜色。住着五个人,每个人喝不同的饮品,喜欢吃不同形状的饼干,养不同的宠物。问题是:谁养鱼?”
    这个问题一出来,底下就炸开了,“饼干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海国人的一种点心,就和桂花糕那种差不多”“养鱼?题目中有提到鱼吗,这是什么题目这谁答得出啊!”
    “安静安静!”站在启文帝身侧的安嬷嬷一甩拂尘,高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等到参与宴会的人都安分下来,启文帝才发声:“海国使者的题目还没念完呢,场面就嘈杂如斯,成何体统!”
    吵得大部分还是那些外来的能人异士,她们在江湖上不受约束惯了,今天进宫里来又是处处憋屈,也并不了解皇宫内的规矩,这海国人偏偏把话说了一半就停,她们火气本来大,又无所顾忌自然要闹开了。
    皇帝一发话,她们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悻悻然地闭了嘴,等着那绿眼睛的海国人继续念题目。不过她们这么一闹,也让启文帝动了整顿这些江湖人的心思。
    那绿眼睛的海国使者把手里的羊皮卷翻了一页,又接着念到:“第一个人住红色房子,第二个人养狗,第三个人喝茶,绿色房子在白色房子左面,绿色房子主人喝咖啡,喜欢吃圆形饼干的人养鸟,黄色房子主人喜欢吃方形饼干,住在中间房子的人喝牛奶,第四个人住第一间房,喜欢吃三角形饼干的人住在养猫的人隔壁,养马的人住喜欢吃方形饼干的人隔壁,喜欢吃星形的人喝啤酒,第五个人喜欢吃菱形饼干,第四个人住蓝色房子隔壁,喜欢吃三角形饼干的人有一个喝水的邻居,好了我念完了。”
    那绿眼睛的使者把羊皮卷收起来,朝着站在她身侧的译者点了点头,又重新退了回去。底下就有人提问了:“这就念完了,没有别的提示了吗?那个牛奶我知道,咖啡又是什么东西?”
    “那个和这题目并没有关系,如果你们觉得费力的话,可以把它换成相熟的东西。”坐着的使团中的人有人回应,译者便把她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负责记录的文官朗声又念了一遍自己所记录的东西,译者把她所念的东西又翻译成海国话对着那使者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表示大燕人可以开始答题。
    文官把写好的记录挂出来,供大燕这些智者观看,一个个却是愁眉苦脸,心里头直犯嘀咕。教她们去吟诗作对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要求在一个时辰内写出辞藻优美的万字文的也有能人在。她们又不是刑部判案的,哪会这种题目。她们尚且不会,那些靠武力取胜的江湖人就更听得稀里糊涂了。
    刑部尚书和几位珠算好的大人被挤到前面来,也是仗着那群海国人听不懂大燕话,一群人小声地问:“朱大人觉得这题目如何?有无思绪?”
    那被称作朱大人的女子一脸苦色的摇了摇头:“朱某看着都头昏眼花,更别说做题了。”众人失望地看向另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女子:“那郭大人呢?郭大人可有思绪了?”
    那高高瘦瘦的女子盯着那乱七八糟的五个人,眉头紧锁,看上去也不是个有把握的。
    那碧洱丝·路易出来做了个调解:“这题目当初也花了海国智者一日才做出来,大家聚在这里十分不容易。原本约定的比试有三场,文、武、还有音乐,我们可以先比武和音乐,这题目要是能在明日这个时辰之前算出,便算是大燕赢。”
    他说的是实话,为了刁难大燕人,这题目可是海国最擅长推理的智者得意之作,知道大燕讲究书法文章,对算术大多只是略懂,他们刻意选择了这一道需要高逻辑的题目,碧洱丝?路易有那个自信,别说是一天,就算给个十天半月大燕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出这道题目来。
    他这话说得磕磕碰碰的,不过有译者在边上润色,众人也都听懂了。大燕人的骨气本该让他们不接受这个提议的,不过这题目看着这么难,她们着实没有把握,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解题,对这王子给人台阶下的提议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海国是客,大燕自然让客一回。既然是三项,比文的话,是按照你们的规矩来!那比武就按照我们的规矩来,王子可有异议?”
    碧洱丝?路易眨了眨他的蓝眼睛,对着那俊俏的年轻文官摇头,用不大流利的大燕话回到:“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比武你们想怎么比,请出题吧!”
    大燕这边的商量了一会,武官之首的李贺将军站了出来,她说话慷锵有力,即使是站得很远的人也能够清楚的听见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大燕和你们比射箭!十个靶子,相同的十枝箭,射到中央者最多的人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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