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挺想看看,贺爽手里的底牌还有多少张,又有多少人脉。比起对付满口仁义道德的太女,她对这个能让容晏安安分分的女人更感兴趣些,对方能做到哪一步,她拭目以待。
    第40章 替罪羔羊
    一牵扯到谋财害命那可是大事,这案子牵扯到刚刚为大燕挣了那么大一个面子的驸马,又把皇帝器重的楚然牵扯进来,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得太大,再把不该牵扯的人扯进来。
    她哪边都不好交待,赵苏的官服都被冷汗沁湿了,时不时地抹掉一把额头的汗。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感觉比一个月还要漫长。
    正在楚然要开口说结论的时候,在队伍里头贺家的一个工人却突然站了出来:“大人不用查了,谋害那赖二狗正是罪民所为。”
    她这一话出来,几乎全场都震惊了。贺爽转过脸对着那个开口说话的女工。对方长着一张十分憨厚的脸,年方二十有余,双目有神,看起来十分干练。
    她这么一承认罪行,最惊讶反应最大的的并不是贺爽贺宸,也不是赵苏和她的师爷,而是平时和这女工朝夕相处的贺家工人。
    “你糊涂了啊,张工,这杀人的事情怎么能够随便承认呢?!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是啊,那赖二狗和咱们无怨无仇的,大家知道你人好,想让我们放出去可你没做过的事,就不要乱说,这个不是能够随便开玩笑的!”
    当然还有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这会阴阳怪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做了错事不说,又是陷害东家有连累我们。你自己想杀人,直接提着大砍刀去了,用这种阴损法子还算不算女人啊!”
    立马有人符合这个尖嘴猴腮的女子说的话:“就是就是,你自己干了错事,做甚连累我们!”
    之前替张工说的人也都噤了声,虽然她们都不信对方会是做出这事情来的人,可是牵扯到人命官司她们也不敢乱说话,家里都是有夫有女的人,要么就是有年迈老父需要赡养,都是惜命之人,深谙祸从口出之理。
    人要寻死谁都拦不住,张工兴许真的谋害了那赖二狗也说不定。赖李氏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扑过来对着戴着镣铐的女人又捶又打,没了娘亲的男孩也是揪着女人的裤腿使劲捶,一遍打还一边哭,涕泪交加,好不凄惨。
    大堂之上闹闹哄哄的,赵苏转过身回去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坐回原位,等全都安静下来后又问道:“堂下认罪者何人,你可知杀人偿命,这罪可不是能胡乱认的!”
    “罪民张琪,清圆梧州人士,我知道杀人偿命。谋害那赖二狗之事确实是我所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谋害了那赖二狗的性命?”楚然连着问了她两个问题。
    虽然耳边是赖家父子歇斯底里的咒骂哭喊,手上还戴着沉重的镣铐,但张琪却像是充耳不闻,面容十分冷静,声音也不带半分颤音道:“罪民听说那阿芙蓉量多了可使人上瘾,为了避免殃及无辜的就只在给赖二狗要的酒里下了药物。罪民组上有封口的手艺,可以让刚开的酒缸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缸酒是我专门为赖二狗准备的,除了她,并没有卖给别人。每次她来我就往酒里多加分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贺家别的酒,别的酒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你为何要杀害赖二狗,那阿芙蓉粉末价格昂贵,你从何得来?!”楚然仍旧步步紧逼。
    赵苏一拍惊堂木,厉声附和:“说,你从何得来!”
    这张琪的面孔才多了几分狰狞:“那赖二狗就是个畜牲!她害了我的弟弟一辈子,活该这种人下地狱!我承认我是不敢,我害怕我死了弟弟无所依靠才用了这么个法子。阿芙蓉粉末可让人产生幻觉容易出事我是去大户人家送酒的时候听到的。赖二狗那种人渣,凭什么她还好好的活在人间,我让她用这种快活的法子去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到这里她还挥舞手臂,镣铐晄噹作响。停了一会她又接着说:“大人问我这阿芙蓉哪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贺管事送我的。我是没有那么多路子,但贺管事有,东家对我这么好,我做了这事唯一对不起的也就是东家。今儿个我把这从犯供出来,也算是全了忠义。”
    “你说的贺管事是?”
    “自然是贺宸贺管事,她曾经在贺家管着几个铺子,和我家东家关系不好。做了错事被东家请出去后就一直怀恨在心。”
    “你这是污蔑!谁让你这么说的,草民是冤枉的,大人明鉴啊!”在一边的贺宸突然非常的激动,不过被一边的捕快摁住处没能扑到张琪身上打骂。
    楚然仍旧皱眉问了几个问题,那张琪说的处处都能对上,在罪名差不多能够定下来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那张琪一头撞在了柱子上一下子撞了个头破血流。
    还没来得及退场的老大夫捏了捏对方的脉搏处,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看了几眼对方的口腔,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撞的时候她还咬了舌头。”
    这案子最后以张琪死亡,贺宸被下到大牢里为结束。贺爽的生意并没有被这案子影响多少生意,反到让这俊秀模样的驸马受了不少同情,也拉了不少群众的印象分。
    和贺爽一块回去的楚然面色却很是难看:“你明明知道那张琪是无辜的。贺宸也不过是受人指使。”
    女子眉目冷然,端正地坐在马车里,反应比楚然要平静许多:“她确实是替罪羊。可然后呢,你还准备查下去,然后牵扯到更多的人?”
    贺爽看着他,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这事情,那张琪并不无辜。她的弟弟确实是遭了人侮辱,不过不是赖二狗干的。我答应会好好照顾她弟弟,才有她今天这么一场反水,至于贺宸,你也该知道,弃子一向是难得保全的。贺宸八成是被她后面的人捏住了了不得的把柄,不然不会风险那么大也要出来。”
    楚然沉默下来,隔了一会才问:“既然你胜券在握,又为何请我过来。”
    贺爽摇了摇头:“我也是如履薄冰,你看着,这显然是陷害的案子都能这么栽赃到我头上来,有你过来,我当然放松许多。”
    贺爽掀开马车帘子来,望着外头乌云密布的天:“你等着吧,这京城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在判出案子当日夜里,就传来被押入大牢的贺宸上吊自杀的消息,按照官府的说法,是畏罪自杀。
    第41章 帝卿醋了
    判决已下,贺宸被暂时收压,那张琪被拖下去,容晏派出的小厮赶在人群散去之前就回了贺府。
    他自己简单的讲了一遍朝堂上的那个场景,把驸马讲过的,他认为重要的话全都一字不错的复述了一遍。然后瞅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从紧张到放松,最后又变得微妙起来。
    容晏方才放下一颗心来,既然这事情如贺爽讲的那样好解决,那确实不需要他进宫面圣了。不过,“你方才讲,妻主请了个美貌公子,可有听到他姓甚名谁。”
    “那人的脸很少转向门口来,小奴也不能看得很清楚,就听到她们唤他为楚状师,好像还是什么御赐的第一男状师。”看容晏脸色,那小侍又连忙补充一句,“不过在小奴看来,那楚状师容色虽好,却是远不及殿下您的。”
    “是他啊。”容晏并没有因为小侍的夸赞变得高兴起来,那个男人他也见过几回,确实是天资聪颖的人物。他也知道因为楚然娘亲在朝中的地位以及楚然本身受女帝器重的缘故,他的父后就动过让太女娶那楚然为妃的念头。
    不仅是太女这边,林贵君也替二皇女向楚家伸出了橄榄枝。但楚然哪个都没接,还凭着自己的能力向女帝求来了一道圣旨:除非楚然自愿,任何人都不得强迫他成婚,即使是楚然的娘亲楚尚书也不行。
    所幸楚家有女,香火的继承并不需要楚然来承担,楚尚书对这个儿子也近乎是百依百顺,这么一道看似荒唐的旨意下来,楚然就成了真正的自由身。同为男子,容晏对楚然在某方面可以说是十分羡慕,后来对方远离了京城,君后和林贵君也就逐渐淡了那一分心思。
    要是犯了案子能够请动楚然出山的那自然是好事,不过那楚然气质高洁如天上皎月,如果不计较他那些特殊的喜好,他的家世容貌和谈吐都是那种非常容易让女子动心的人物。
    这边小侍和容晏说完话没多久,负责通报的侍从就从门口赶过来:“主子,家主和管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貌美的年轻男子。”
    ”府里来了客人,还不赶紧让人备好膳食茶水。既然是妻主的贵客,吩咐下去,绝不能有半点怠慢。”
    “诺。”站在容晏边上的侍人纷纷退了下去,几个平日贴身伺候他的则低眉顺目地跟在容晏后头迎了出来。知道自家儿子不喜欢脑袋太活泛的人物,君后给容晏拨的都是知根知底又听话的宫人,他们在宫里头做奴才的时候就是这般姿态,出了宫在驸马府上也并不敢摆出高人一等的态度。
    容晏迎出来的时候,贺爽走在前面,楚然头上加了京城未婚男子常用的纱帽掩住了容貌。
    一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安平帝卿他就规矩的请了安,两人话语间交锋一阵,在楚然表示自己对贺爽绝无任何非分之想后,容晏的态度才稍微软了那么几分,脸上表情一变,笑着把这位客人迎了进来。
    语气还略带嗔怪道:“妻主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府里也来不及收拾客房出来给客人住。”
    府里的客房多的是,而且真心要留人随时都能收拾屋子出来,贺爽自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让自家夫郎下不来台,只是执着容晏的手轻轻在对方手背拍了拍:“这几日楚公子会住在客栈,等这案子的细枝末节都处置好,为妻会派人护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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