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已来。”
    徐知诰平缓冷静的声音让她脸热了起来,她抽回了手。
    以后一直都是徐大人采取了主动,她只是任他摆弄,徐知诰把玩纤足,频亲米分面轻拥细腰,踏幽寻芳,把她整得身软如绵,流泉滴露,才如深雪压梅般的侵入,开始只是暖水般的温存,后来才渐渐去得殷勤,把娇红米分嫩践踏得狼藉糊涂。
    满室靡香,愈来愈浓冽薰人,不知多久后,花气渐渐消减,她才清醒了过来。
    这一场欢事,她不知丢了多少次身子,只觉得亏得浑身无力如漫天杨花柳絮般的着不了地。
    她羞臊不已,她不会叫得整座客栈都听见了,然后就突然想到,从始至终,徐知诰都一声不吭,虽然热情却也克制,只是尽力取悦着她,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以至于她突然觉得徐知诰似乎一点没失控过。
    她满怀的情思渐渐冷了,她一个女人家,孤宿寡寝久了,都起了素娥织女之欲,何况是风华正茂的徐知诰,自制力这般强,只能说明,他没断女人不是。
    不过她也没资格质问,她抛下人家近三年,还不许别人找女人吗?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颊把他胸膛上埋了埋,别想那么多了,这个男人,终究不是自已能霸占的人。
    “怎么了?”
    徐知诰的声音沙哑低沉到了极点,还带着点魅惑人心的磁性,可她根本没心思荡漾,想到他也会那样亲别人,她都快被酸水给泡透了,只是还是没资格,她都没哭的资格。
    见她半天没作声,徐知诰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没有。”
    她起先没懂,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徐知诰的这个没有是什么意思,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其实这种夜晚真是看不到表情,可是她太惊讶了。
    ☆、第99章 五指山
    这意思就是自打她走后,徐知诰从来没有过女人,她不敢相信,一个正值盛年的大男人就活生生鳏了三年?
    这数年,那个害相思病的王小姐,外面有旧情的萝夫人,甚至是家里外面生得齐整~风~流的婆娘丫头们,哪个会不千方百计想拿下他?他居然守住了。
    “那你怎么办的?”
    她脱口而出问完这话,都深觉自已太嘴欠了,果然,立马就觉察到了有点紧张的气氛。
    “你说呢?”
    徐知诰齿间吐出的声音还是那般悦耳动听,也没带着什么烟火气,可她就是怕了,可也不能怪她,她当时就想到了水满则溢什么的,一时没闭牢嘴。
    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都带着点悠远的回音。
    她猝不及防,捂住了屁股,怎么能这样?她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把她当垂髫小童般的打屁股,下手还挺狠,火辣辣的痛,虽然不能看,但是她觉得上面一定出现清楚的五指山了,毕竟什么也没隔,徐知诰那修长的手是直接落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的,早知道刚才穿上点就好了。
    即便是挨了打,她也觉出了徐大人余怒未消,就把身子腻在了他怀里撒娇,伸出藕臂搂住他,娇滴滴的唤了声二郎。
    因为徐知诰的身份变换,她始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再称他为崔哥哥显然太欠考虑也不合适,可是叫他知诰什么的,她还是觉得别扭,后来也就省略了称呼,这时见撩了虎须,急中生智倒想出了个亲昵称呼。
    徐知诰默了片刻,“再叫一声。”
    她听着这声音乍比刚才芙蓉帐暖罢了还要沙哑呢,又听出来一点柔情,心知讨到了欢心,赶紧又软又娇的唤了好几声二郎。
    这几声可把徐知诰惹得起了火,低低轻笑咬着她的米分腮,厮磨起她来,可怜她刚刚数遭落潮娇弱不胜,哪里经受得起,不由得叠声讨饶,只是徐大人在这椿事上手段微妙,她不多时就没了魂,两人重温旧事,又花了数盏茶的工夫才把火消掉。
    她软瘫如泥,困意却渐渐袭来,只是突然一激零,感到耳畔有些湿意,浓重的腥味甚至盖过了屋里的那靡香与米分香汗湿的味道。
    她一下子就给惊清醒了,她坐起身来,摸索到了外衣披上,听徐知诰询问,只说是去小解,下地拖着鞋去拿火折子点了蜡。
    然后再往床榻上看,虽然徐知诰手疾眼快飞速扯了外衣遮上,但是那香肩微露处,果然是包着白布,上面浸出了鲜红的血迹,雪白殷红分外刺目,她花容失色,原来是受了伤的,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开始使她吹了蜡就是蓄意瞒着的。
    “只是轻伤,养几天就好。”
    徐知诰轻描淡写,可她心疼得要命,一边又想要是被峰岚穆宜知晓了,指不定在心里得骂自个是需索无度的荡~妇呢,可也是,哪个妇人见男人受伤了还厮混呢。
    可是今晚,瞒得住别人,就是瞒不住这两个贴身的呀。
    “我给重包一下吧。”
    “明日让峰岚处理,你包不好。”
    任桃华没吱声,她就是怕他知道呀。
    后来她就睡不着了,思绪真如那翻飞柳絮,徐知诰衣带渐宽,她心如刀剜,又想到他竟然数年不沾女色,这般守身如玉是为哪般,可她分明是轻易就把人推倒了,他带着伤也不吱声,这其中的意味,想起来可就深长了。
    到了后半夜,她想到明早要人看到她从徐大人房出来,可是影响不太好,便起身穿了衣服,轻手轻脚的越过徐知诰。
    她以为没惊动到人,等走到门口却听到徐知诰轻声说,“明天不走,去上街吧,多买些衣服,长安那边更冷。”
    她恩了声,推开门,这个时侯,外面除了徐知诰手下几个守夜的侍卫,是没有其它人的,虽然那几个人目不斜视,她还是觉得燥意满满的,恨不得隐形回去。
    第二天,她早早的上街,这襄州城郡里的市坊自然要远胜小镇,她大买特买,若不是她昨晚纵情过度,走起路来火烧火燎的,大概还要多买,即便是这样,二个护卫都抱了满满一捧的东西。
    她回去的路上就有点心虚,大概是很久没这么花过钱了,一时间没把握,轻装上路,带着这些东西可不太方便,好在大多数都是吃的,分一分也就没了。
    她回去后,拿着新买的风车弹弓去找景迁,却发现他还在和江大人一起,她在门口听了半天,暗自欣慰,景迁在学业方面,不但天资聪颖且好学不倦,举一反三,简直就是个神童,又想到徐知诰小时大概就是这样,还好不象她。
    这其间,她发现徐知诰屋里的人来来去去,始终没有断人。
    其它的时光她就在水房里洗衣,她做贼心虚,不太好意思抛头露面,不过下午梅氏来了一趟,倒打消了她的顾虑。
    梅氏说,大人昨天去烟花之地,带回来个女人,折腾了半宿,那娘们叫得那个风~骚,她住在隔壁,被吵得都没睡好觉。
    梅氏是来刺激她的,她虽然有点脸热,但却也放下了心,应该没人听得出来是她。
    她晚饭时间没见到徐知诰,想起他的伤势就有些挂心,吃过了饭,她还是让穆宜看了孩子。
    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今日新买的三套衣衫中选了一套最喜欢的,桃红襦衣翠柳裙,对着镜子插上新买的玉燕钗,又照了一番,只见云鬓斜钗鸦发娇容,端端是丽色无匹,才整了整裙腰衣襟,去寻徐知诰。
    峰岚给她开了门,她一眼就看到徐知诰半靠在床榻上看着书,抬起头看她时,眉如春山带秀,眼如秋水含波,那一脸的清俊风情,却让她一下子就心荡神摇。
    徐知诰说了声峰岚,你出去吧。
    峰岚脸色比前几天还难看,昨天若不是她突然跑来,公子哪里会落到受伤的地步,绝顶聪明心细谨慎的人,一遇上她就大失常态,勾了魂似的随了她去,那伙人大概跟了一路,见他落了单才得机会下手,幸亏穆宜后来跟上来了,要不那十几个高手,公子差点都有性命之虞。
    峰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临走时说了句大人的伤口不能沾水,千万也不能再抻着。
    她脸红得已不能再红,当然听得出峰岚那句话重点是最后半句,不能再抻着,不能再抻着。
    峰岚走了,她才自在了许多,过去拉住徐知诰的手,笑道,“今天怎么没出去吃饭?”
    “在屋里吃的。”
    他没说,其实真实原因就是伤口撕裂,没愈合好,至少要养上一天,得少活动。
    “我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徐知诰看了衣服却道先放那吧,她当然不干,明天若是启程,不合身就不能换了。
    后来徐知诰被她缠得没法儿,却不肯让她帮忙,只取了衣服自已去了屏风后。
    徐大人根本就不是个那么害羞腼腆的人,何况她早看过伤口了,她十分不解。
    两套衣服果然都合身了,徐知诰也似挺满意的模样,直接就穿着一套没有换下来。
    因为峰岚有言在先,她就没敢造次,只是徐大人貌美如花,灯下看美人,她把持不住,拉拉小手,一亲芳泽什么的,她都没少做,徐知诰若无其事的任她轻薄,只有一样,不允她随意摸,她开始只是以为他怕她乱性,后来见他遮掩得比闺秀还要严密,才若有所悟。
    晚上她还是赖着没走,临睡前,她就冒出一句,“你再瘦我也不介意的。”
    这本来是一句极其贴心的话,可是一直都云淡风轻的徐大人听了却显然不大开怀,只淡淡的唔了声,她不明所以,只好又软语细声唤了几声二郎,投其所好哄他,不过徐大人仿佛更不乐了,冷冷的说了句睡吧,她莫衷一是,再一次感慨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
    只是这一天她实在是累,虽然困扰,也没多久就就睡了过去,等后半夜起来,便悄悄回了房。
    黄昏来,半夜去,她觉得自已这两天怎么成了夜探香闺的采~花贼?
    隔日就启程了,一连两天,都是在荒野里露宿,景迁那天又问了句她晚上都做什么去了,她搪塞了几句,就也没有再在晚上去寻徐知诰。
    她绞尽脑汁想着小时玩的物事,虽然她才学不怎么样,不过若说哄一个五岁孩子玩,那还是挺上手的,这些时日,景迁的态度已起了变化,虽然还不太爱听她絮叨,不过明显也能忍着不说,偶尔还会给她个笑脸,让她受宠若惊。
    这天,她正要睡下,却听得帐篷外面有人说徐大人让她带景迁过去。
    她应了一声,想幸好还没有睡,便给景迁穿上斗篷,领着他去了。
    ☆、第100章 长安行
    俩人去的路上,任桃华才知晓,原来每隔半个月,徐知诰是要考校儿子学业一次的,景迁都有些异于平常的紧张,不过也就是她跟他在一起久了,才感觉得出来,外表上看还是挺镇定的。
    他们俩到的时侯,徐知诰正坐在帐篷外面的平石上,膝上搁着羊皮纸地图,跟一个樵夫仔细询问当地的山势地形,问完了打赏那樵夫离去后,景迁才过去给他见礼。
    “父亲。”
    任桃华早就发现了,这俩父子接触,什么和乐融融的天伦之乐是不大看得到的,景迁平时在徐知诰跟前就很规矩,此时更是严整着张小脸,循规蹈矩,一丝儿都不放纵。
    “背一下《盘庚》三篇。”
    徐知诰不知是跟江大人询问过进度还是本来就对儿子的学业了如指掌,也没问学到哪了,就直接问话。
    “盘庚迁于殷,民不适有居。率吁众戚,出矢言。曰:“我王来,既爰宅于兹,重我民,无尽刘。不能胥匡以生……”
    景迁洋洋洒洒的背完后,徐知诰颔首又让他解释。
    “盘庚是商汤十世孙,其父祖丁,商王室自仲丁之后,多次发生争相代立的权力之争,政治混乱,天灾频繁,国力中衰。盘庚为了挽救危机,缓和矛盾,率众由奄迁都于殷,由于在盘庚以前商王朝已经迁都五次,民族又历来安土重迁,无论贵族百姓都有怨言,因此,迁都前后,盘庚作书告谕,反复劝说贵族们和平民一同搬迁到新都,……居天下之中,又行汤之政,商复兴,史称殷商。”
    她在一旁听着,那么点的孩子,该考千家文和弟子规呀,最多就是论语吧,这都考到尚书了,她都背得残缺不全的,她捏了把汗,直到景迁说完才把吊起的心放了下来。
    “背《禹贡》。”
    任桃华听了,只觉得脑瓜仁子都生疼,这篇比盘庚还要长,记载了九州地理,分别叙述了各州的山脉河流、薮泽土壤、物产田赋等等,而且措词极为绕口生僻,她当年,照着念都结结巴巴的。
    后来又考诗经。
    她可怜的儿子呀,只是看徐大人端严着一张俊脸,不苟言笑,瞧着就有些冷峻难近,她也不敢冒失打断。
    只能苦恼的听着,她觉着徐知诰哪里是考校儿子,分明是捅她心窝子呀。
    “徐大人,昨日未尽兴,今日再下,一定要分出个高下。”
    这时一个大人夹着榧木棋盘走过来,后面还带着端着两罐棋子的随从,那大人大约二十七八年纪,是这伙官员中年纪最轻的一人,生得脸庞削瘦,长眉俊目,带着一股洒脱随意之气,这人出现的频率很高,任桃华也记得是贺大人,好象是吏部的官员。
    任桃华觉得这贺大人与其它大人尤为不同,那些跟出来的大人们,就算是职位稍高的江大人,年过半百资历最深的史大人,哪一个在徐知诰跟前不拘谨恭敬如履薄冰的,就是这个贺大人最放肆。
    “我先去把棋摆上了。”
    贺大人显然棋瘾不小,勿忙进了帐子,出来见任桃华呆站在一旁,又吩咐她去添茶。
    任桃华只好去提了壶去烧茶,这贺大人真是麻烦,她把茶水给送进去,又使唤她添香料,一会又让她挑灯,一会儿又是添水,把她指使得脚不沾地。
    直到徐知诰走进来,吩咐她带景迁去睡,她才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的情绪萦绕。
    她和景迁离去后,徐知诰淡淡的道,“贺章,这不是你家,把你的少爷脾气收敛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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