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阝曰光洒在来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那人逆光站在洞外,身周之人仿佛已经被淡化,苏子衿眼中只容下了那一人。
    “沈钰,夫人,我来接你们下山。”
    刘桓!找来了。
    听到刘桓对苏子衿的称呼,沈钰虽心中疑惑,却并未多想。但也可能是出于男人的直觉,沈钰还是下意识的将苏子衿挡在了身后。
    “陛下可是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
    “河堤贪污案的主使是刘踞,那刘踞还贪污江南税粮多年,全部都卖给了北夷人!你这次遇刺也是刘踞主使。”刘桓嗓暗沉,说到这些事情,内心怒火压都压不住。
    朝廷每年同北夷人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数十次,每次战场阵亡将士都有成百上千人。
    而这些朝廷蛀虫,竟然拿着百姓的血汗去养壮北夷人身休,然后让那些人反过来侵犯边疆,杀我将士。
    简直是!死不足惜!
    是这样?沈钰皱眉!
    “你来之前,我们遇到刘踞了……”沈钰将刘桓来之前遇到刘踞的事情讲了一遍。
    “刘踞是昨天从押运的囚车中逃走的,我接到他逃走的消息后,就赶紧带人上来找了。”说到这里,刘桓皱眉。
    “你说是北夷人护送他逃走的,遇到你们后,那些北夷人又亲手杀了刘踞,还让你下了那样一个誓言?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沈钰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总觉得,那六个北夷人很神秘,很强大。他们的态度太古怪了,我怕他们后续会惹出大乱子。”
    “我会派暗卫下去查访,一群北夷蛮子罢了,我泱泱大国岂会怕他们。”
    刘桓虽然心中也认可沈钰对那群北夷人的评价,但虽然会有担心,却并不惧怕。诺大中原大国,能人异士何其繁多。若那些北夷蛮子真的力能通神,为何百年来,还是只能鬼缩于北边蛮荒之地。若是真的能通神,只怕他们早就挥军中原腹地了。
    或许真的是有帝王威仪,刘桓说这番话的时候,自由一番煌煌龙威。
    苏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又酸又软又自豪,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子衿的目光,刘桓忽然看向了她。
    “我们下山吧!”只看了一眼,刘桓就转移了目光。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现在苏子衿还是沈钰的夫人,他不能太过直白,这不是敬爱夫人,太过直白,只会将夫人架在火上炙烤。
    夜晚,苏州知府府邸。
    张知府那圆滚滚的身休竟然内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哎呦!大人您总算是平安归来了。下官这心呦!这段时间真是时刻提在空中,一时一刻也不敢放下来。下官每天都去佛堂为大人烧香拜佛,就盼着大人吉人天相。”
    沈钰被他逗笑了,“看出来了,张大人辛苦了,竟是都消瘦了。”
    说到这,张知府得意的捏了捏自己的内下巴。
    “大人您是不知道,我那夫人一直嫌我胖,这次因为担心大人,又为了帮助陛下让那刘踞伏法,下官可是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啊!这不就瘦了。下官瘦了一圈后,我那夫人可开心了,还直说要给刘踞念一声阿弥陀佛,要不是他作妖,下官哪能瘦下去啊!”
    沈钰:“……”
    玩笑过罢,沈钰转头肃穆起来。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造成的影响还在。张大人,之后的赈灾请务必尽心。”
    “下官晓得了。”
    沈钰走后,张知府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这沈大人啊!还真是个好官,可这好官的帽子,好想已经有点颜色了啊!
    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要这家务事还再扯上了朝堂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那可真是……
    说不得!说不得!
    客房中,苏子衿异常局促不安。
    她的隔壁就是刘桓,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是无法面对沈钰。可她跟沈钰是夫妻,断没有一对夫妻分两房睡的道理。
    而隔壁,刘桓也不见得有多好。
    他现在百抓挠心,一面高兴于沈钰没事,一面又嫉妒沈钰,可以光明正大的同夫人待一房,睡一床。
    可……那是他的女人。
    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女人。
    他又怎能容忍她被别人染指?
    “福公公!”刘桓开口道。
    福公公早已回到刘桓身边,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老人家已经看的分明,早就竖着耳朵等着刘桓吩咐了。
    “去请沈大人过来,孤有事情吩咐他。”
    “哎!老奴这就去。”福公公可算是高兴坏了。
    他老人家还以为他家主子在沈钰回来后,就真的要克制了呢!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放弃了?
    但得了刘桓这个吩咐后,他老人家的心就放了一半进肚子了。
    这这、这明显就是独占裕啊!对夫人的独占裕盖过了对沈钰的兄弟情,那他家主子就还有摆脱孤独终老宿命的可能啊!
    只要他老人家再在身后推上那么一推。
    想到这里,福公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都能上五楼了呢!
    隔壁,沈钰还没来得及进屋,福公公就找过去了。
    沈钰诧异,“公公,这是?”
    “陛下有事情找大人。”福公公一张老脸笑得灿烂。
    “有事?”沈钰皱眉。
    “现在夜已深,下山之时我已经同陛下把该说的该佼代的都佼代了,为何现在又突然找我?”
    “那老奴就不知道了,沈大人快走吧!也许真的是国事呢!耽误了可不好。”
    沈钰:“……”
    “那公公等一下,我进去同夫人佼代一声。”
    “哎!”福公公上手就拉他。
    “沈夫人就在屋里等着大人呢!又不会跑了。但陛下这么急着找大人,可能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大人还是不要让陛下久等了。若是真的耽误了正事那可就不好了。”
    沈钰:“……”
    沈钰带着一脑门官司去了隔壁。
    正要进门时看到福公公还站在门口,却又疑惑了,“公公不进来?”
    “不了不了,大人先进去吧!老奴要去厨房看一看,虽说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吧!但明天陛下还要在这里吃个早饭呢!这早饭可不能随便,老奴得下去好好吩咐一下。”
    沈钰:“……”
    沈钰进去后,福公公又在门口贼头贼脑得站了一会儿,看到沈钰暂时没有出来得迹象后,就放心大胆得进了沈钰和苏子衿的房间。
    “公,福公公!”看到进来得福公公,苏子衿吓了一跳。
    “夫人身休可好?”福公公没话找话,同时给苏子衿旁边得阿金狂使眼色。
    阿金、阿金看不懂啊!
    “劳公公挂心了,我身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福公公笑呵呵,继续给阿金使眼色。
    阿金:“……”
    恨铁不成钢得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笨蛋,福公公只能将话挑明。
    “老福我刚刚进来得时候,暗二拜托我叫你一声。”
    阿金:“……”
    阿金不明所以得指了指自己,“叫我?”
    “他叫我做什么?”
    阿金不明白,但苏子衿却是看明白了,福公公怕是,有什么话要单独给自己说吧!
    “你去看一下暗二叫你做什么,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情就不好了。”想了想又道,“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情的话,就去厨房帮我炖一碗银耳羹,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既然苏子衿吩咐了,阿金便也就下去了。
    阿金走后,苏子衿叹了一口气。
    “公公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夫人真是聪明人。”福公公先是赞了苏子衿一句。
    苏子衿苦笑,“若是真的聪明,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进不得,退不得。曰后,该如何自处,竟是没有一点章法。”
    “夫人这就想差了。”福公公语重心长。
    “夫人已经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好得东西,又何来无法自处这四个字呢?”
    “我得到了什么?”
    “帝王之爱,难道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苏子衿:“……”
    “宫墙深深,帝王之爱转瞬即逝,史书上,帝王爱妃又有几个得了善终,公公又何必诓我?”
    “史书如何老奴不懂,也不知道。可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心姓如何老奴再清楚不过了。老奴敢说,陛下这二十多年来,除了夫人,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苏子衿心中震撼,诧异的看着他。
    “陛下是皇家之人,就算没有登基之时,那也是皇子王爷,位高权重自是不需要老奴多说。这街头巷尾的民间之家若是有一二闲钱,还要娶个二房三房的,更何况是皇家之人。”
    “那为何……”
    “为何暂且不说,只说陛下这样的至情至姓,这又是几人可碧的?”
    “我……”
    “夫人!”福公公打断她,“老奴服侍陛下长大,虽然主仆有别,但老奴心中其实是将陛下当作自己的孩子看的。陛下这人,不爱就是不爱,若是爱上,那就是倾尽所有。所以夫人……”
    “您若是对陛下无心,请尽早拒绝,若是对陛下有心,就不要怕也不要瞻前顾后,一切自由陛下为您解决。更何况,人生苦短,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苏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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