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幺淡淡一笑,见阿睡喜欢得紧便道:“你若喜欢便一道拿去吧!放你寝屋中,夜里你与阿道也能睡得更香甜。”
    “嘿嘿,我就知小酒是最心疼我。”阿睡憨厚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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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阿道和阿睡此生有什么心愿,那就是长成翩翩美男子。尤其是阿道,自从黏上蜀欢后这个想法变得迫切至极,毫不夸张地讲那是连做梦都想。
    阿睡不过是盲目跟风罢了,他觉着阿道说的、做的总是对的自己应以他为榜样。
    ·
    这日天气有些闷,烟云紫的纱幔都被撩了起来,偶尔一阵微风拂面。酒幺正坐在殿中的贵妃榻上看诗词,阿睡坐在一旁剥荔枝。自前两日重宴来找过酒幺后日日都会差人送些新鲜果品过来,对此,最高兴的莫属阿睡。
    蟾宫清静,两人都专心致志忙着自己的却听见殿门外有“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抬眼看过去发现正是阿道从外面回来,行迹颇鬼鬼祟祟。
    “重宴殿下送了好些妃子笑过来,阿道,快来尝尝。味道可好了。”阿睡一见阿道便忙忙伸手招呼他。
    阿道见被发现,动作一僵,神情有几分不自在。“呵呵,不了,我还有些不舒服要回去休息休息。”听了他的支吾酒幺不由得放下话本。这模样并不像哪里有不舒服。
    阿道向来是个严肃老实的童子,这般张张望望顾左右而言他委实有些不正常。
    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酒幺更是证实了几分心中猜想:“阿道,你莫不是要我在跟前来请你?”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阿道知道她固执的性子,他若不过去今日酒幺必不会罢休,于是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大殿中。
    当阿道一靠过去,阿睡就欢欢喜喜来牵他:“阿道,这妃子笑甘甜多汁比我们以往吃过的都还要好上许多。你得尝尝。”
    一拉一推脱。两人推搡间,阿睡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咦,这是什么?”还没等阿道反应过来,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阿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怀中摸出一个鼓囊囊的小瓶子捏在手中问他。
    瓶身以琉璃制成浑身透亮没有半点杂质,上面布满了银色的祥云之纹。造型独特精巧又大气。“小酒,你看这瓶子好生好看。”阿睡献宝似的将瓶子递给了酒幺。阿道心头一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不动声色地看了阿道一眼,酒幺接过小小的瓶子:“嗯,是挺不错的。”说罢她轻轻摇晃了几下问他,“阿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阿道面色僵住,嗫嚅了半响,说话吞吞吐吐。“这?小酒你说这?呵呵,这只是粒止腹泻的普通丹药罢,这几日我不太舒服。去太上老君的紫翠丹房求的。呵呵。”
    诚如众所周知他平日只是一个任劳任怨学识渊博的好童子,说起违心的话来的确有些心虚。
    “阿道你生病了?”阿睡突然有些紧张地捏住阿道的袖子一脸关心,顺带在他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荔枝汁水。
    摩挲着那沁凉的纹路,酒幺神色有些懒散,“哦?你这几日不舒服,也真是不小心。我怎的没有听你说过?”
    几粒腹泻的丹药会用这般品级的瓶子来装?瓶都比腹泻药值钱多少倍,可阿道不是铺张浪费讲究奢华排场的人。丹药肯定不是普通腹泻药,一切定有鬼。
    “呵呵,只是些小毛病,今晨才发现的,怕你们担心自是没告诉你们。小酒,瓶子给我罢,你若喜欢待我把药服了这玩意儿便送你。”阿道觉着自己快要编不下去,声气里带上了哭声。
    酒幺仍笑着看着他,从榻上起来拍拍他的脑袋,也不过多为难将瓶子递还给他。“回去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来看看你。”他这样瞒着她们也许是有自己的理由,阿道只是人小了点,他没有坏心眼又识分寸。
    阿道惶恐地接过瓶子,慌慌张张道过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酒幺若有所思,到底是什么药。
    “小酒,你笑得真瘆人。”阿睡继续剥荔枝,顺带评论一句。
    “哦?是吗,阿睡,你少吃些当心肚子疼。”见着吃得不停歇的阿睡,酒幺笑得更加开心于是好心劝他一句后继续闲闲看书。
    ·
    阿道独自回到房间,心跳如同打鼓。小酒莫不是已经识破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琉璃瓶子心中有些纠结。
    到底吃还是不吃,这丹药是他好不易才凑齐药材求得太上老君帮他炼成的,他存了近千年的私房钱为了这颗丹药已经颗粮不剩。其中有一味泻心魔兰更是千年难遇的魔界圣物,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这辈子无论付出多少心血劳力都怕不能得到。
    细细嗅着宜人的药香,阿道打量着丹丸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他终于能长大了。等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一千年!
    可是阿睡……阿道心里十分愧疚,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他俩相处了千年,又有共同的愿望自己这样抛下他心里委实不应该。可是他为了他的蜀欢,阿道黯然。罢了,他以后必定加倍补偿睡。
    但丹药只有一粒。说不好这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阿道是极想和蜀欢在一起,虽然蜀欢似乎并不在意他小小的,可是他在意,他也想像重宴抱小酒那样抱她,然后亲她。
    自己若是童子的身体,那个吻似乎太过单纯。且蜀欢一定不能接受这样的重口味。
    阿道心中十分烦乱思前想后一时竟下不了决心,于是便把丹药先藏在自己的枕头里。一切待晚上再说吧,太上老君同他说过这药吃了会昏睡一阵子,若是这时间小酒忽然来找他影响药效就不好。
    阿道将丹药收拾好,按捺下澎湃的心境走出房间。他努力表现出平静、理智、面上若无其事,深吸一口气后暗搓搓地搓搓手去寻事做,离他的美好生活一切只有一步之遥。
    ☆、第27章 养成
    一个人几乎吃完所有妃子笑,阿睡觉得腹部渐渐有些绞痛:“小酒,我肚子好痛。”斜歪歪地倒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眼睛眨巴眨巴好不可怜。
    “真是傻吃,”酒幺一声感慨,阿道刚拿了药回来阿睡就肚疼,简直是送给阿睡的。但他们两兄弟的事情她不好插手,“阿睡,你各自去休息休息。”
    阿睡擦干净嘴巴点点头捂着肚子一瘸一瘸回到他和阿道同住的房间。
    疼痛难忍,他一进门就倒在距离门口最近的阿道床上,先睡睡他的罢,阿道是个好兄长虽然他十分爱干净不喜人家碰他的床可自己难受,他也定不会为这样的小事怪他。
    躺在小小的床上,阿睡翻来覆去地扭动着小小身体,“好疼!”他迷迷糊糊中想起,阿道今日不是刚得得一瓶治腹泻的药么,光看那样金贵的瓶子就晓得效果是顶好的。只是有些奇怪腹泻的药作甚弄那样好。
    凭着对阿道千年来的了解,他自然知道他会把好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今天阿道也似乎极重视这颗丹药的,可是现下已管不了这么多他真的好难受,他只想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至于丹药,大不了赔他罢了,他最近也存了点私房钱本来打算多一些的时候托福来下凡给他捎点小礼物送给酒幺的。
    于是阿睡小小的手颤抖着摸向了那软软的枕头里。
    果然,一个冰凉的小瓶子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借着最后的力气阿睡拔开瓶塞将那粒小小的丹丸塞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丝凉凉的气息包裹他,果真是个好东西,真香。药力作用下他昏沉地睡过去。
    没多久睡梦中阿道觉得肚子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一阵灼热从喉咙一直到丹田,四肢像是被撕扯一般,全身剧烈疼痛。身上原本合身的衣裳突然变得好小,勒得他喘不过气。阿睡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恐惧至极想叫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顺着脸颊滚下来浸在阿道的枕头里,阿睡看着那斑斑汗迹模模糊糊心里只道糟糕。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浑身的疼缓去点。他隐隐约约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他还来不及看看就脱了力气彻底昏死。
    阿道人已经在阆峰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心神久不能宁。他毕竟牵挂着枕头底下的丹药。于是匆匆找了个借口说不舒服要回去。阆峰巅的仙官一头雾水:“刚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回到他们清冷的四环,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离蟾宫的寝殿越近阿道心中不详的预感愈烈,他的心绪就像此时的天空那样苍白、空洞。他站在房间门前手不住地颤抖,阿道鼓足全身力气推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如死灰。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冲向他被阿睡死死压住的枕头,没有任何意外,他看见那空空如也的祥云琉璃瓶。
    这次是万念俱灰。
    他的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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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还我丹药!还我的床铺!”一声尖利的童子声音划破了蟾宫的云霄,连呆在正殿打盹的酒幺也忽地被惊醒。
    阿道的愤怒值瞬间爆表,燃烧成熊熊烈火。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对地上身材高大挺拔衣不蔽体的阿睡拳打脚踢。
    不过对于身材高出他三倍左右的阿睡来说,他现在的招数如同姑娘家花拳绣腿在撒娇一般不痛不痒,所有力道都如同打进棉花里对阿睡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睡梦中的阿睡连眼皮子也没抖一下。
    无言是最大的鄙视与嘲讽,阿道积攒了两个时辰的不安以及千年的希冀全部被酝酿成了前所未有的怒气。
    他的药被阿睡吃了,他睡了千年的床被阿睡压垮了……他的药被阿睡吃了,他睡了千年的床被阿睡压垮了,阿道脑中反反复复地只有这两个声音。
    怒极,终于阿道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火光电石间,一道手臂粗的天雷从天边张牙舞爪地涌来。
    “轰……轰……”两声没有任何偏差地透过房顶劈向熟睡中的阿睡。
    现实总是比理想更骨感,阿道觉得这一道雷至少都积蓄了自己五成的功力,虽不会伤他但阿睡势必会受伤吃上点苦头。然而滚滚天雷过后,阿睡的眼皮子只是轻轻抖了一下,似有些不安稳摆摆手又翻了个身。“吱呀”阿道处在崩溃边缘的床终于崩裂。
    “阿睡!”阿道凑在他耳畔大叫一声。终于在阿道写满期盼与愤怒的目光中阿睡终于慢悠悠地睁开那漂亮的双眼,就算睡眼惺忪也是掩盖不了她那英俊漂亮的好脸蛋。
    生得真英俊,阿道很恨地看着他。他竟然毫发无损,阿睡以前修炼明明不如他的!现在怎么会没事?阿道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阿睡觉得自己睡了好长时间,做了一个好舒爽的梦,他梦见自己如愿地长大了。看着阿道回来,他脸带笑意,好看的脸上仍有些未脱的稚气:“嗨!阿道,你回来啦。”
    “咦,阿道你怎的变得这样小了?”
    听到他的声音,阿道瞬间如泄了气般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是他自己太小心眼,阿睡那样好其实就算知道他有这粒药都不会和他抢,都怪他,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候阿睡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阿道是个成熟稳重的童子,若他都哭了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这阿道哭了他也心慌起来。
    挪挪身子他发现身下有什么咯得自己生疼,最重要的阿道何时变得这么……嗯,渺小……
    阿睡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梦中的事难道?他不敢置信颤抖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体,良久终于接受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喜极而泣的现实:他长大了?!
    那么一瞬间阿睡想要欢呼狂笑,他千年来的愿望实现了!约莫一刻钟过去,当他的喜悦稍稍缓去阿睡才想到阿道怎么办。他知道他也想长大的,甚至愿望比他还迫切。
    见着哭泣的阿道,阿睡心里不自觉地难受起来,又十分害怕故只知手足无措地呆坐着。
    正当他想出言安慰阿道自己一定不会抛弃他时,“阿道,阿睡!”门外酒幺和重宴闻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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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道劈出天雷时即使隔的远远的重宴也察觉到了蟾宫的动静,天界太平,怎么会有人施这般打斗的术法?这样子也不像是在比试。且那方向正是他最牵挂的地方。
    心里虽知道那术法不强可重宴依旧不大放心,酒幺那样子什么都不会若有人伤了她怎么办?这样一想,立即就放下手头的事马上赶了过去。
    蟾宫。
    宫中酒幺听闻后头动静也被吓了一跳,揉揉眼正打算从美人榻上起身要去看个究竟。
    重宴一来就见到那到妙曼的身影,一袭宽松的拢翠滚银边的白纱松松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满头乌黑长发倾泻在肩头,直拖曳到榻下。重宴立即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打量后确定她无事,顺势就将人搂到怀里:“方才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酒幺见他的神色是紧张她的,心里甜甜的但仍冷着脸哼哼唧唧别扭着:“本宫主好好在这蟾宫能有什么事,不敢劳烦殿下费心。”
    重宴手中是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看着怀中娇滴滴的脸庞,重宴觉得自己瞬间就化成了绕指的情柔,愣是生不出一丝怒火。低下头啄了啄她娇艳的红唇,好脾气地哄她:“还生气?”
    “哼!哪敢?”酒幺面上红得快要滴血,却偏偏又嘴硬。
    听闻她置气的话重宴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格外好听,“普天之下只有你不能说不敢。”说罢收了收手将她抱得更紧,那醉人的月桂香浸漫他心底。
    偏着头强行推开他:“我要去看阿道阿睡到底怎么回事,还请殿下您自便!”她总是理论不过他。
    还没来得及转身,她便被重宴拉住了手。酒幺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重宴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温柔宠溺,如三月的春风牢牢包裹住她:“既然来了,本殿就陪宫主一同去。”
    两人柔情蜜意别别扭扭地来到阿道阿睡的寝殿。却发现这里是另外一番相爱相杀的光景。
    ·
    阿道坐在地上格外伤心地呜咽着,而阿睡……酒幺目光缓缓抬起,若不是同生活了三百年她决计认不出眼前这人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阿睡,明明前不久他还坐在她身旁刨荔枝壳子。没想到半天不到的功夫再看见的阿睡已经是长成成人。只见阿睡那含水多情的眸子此时写满张惶与无辜,鼻梁高挺,唇瓣是樱花般的米分。目光徐徐往下,他那赤/裸/裸的身体更是让酒幺立即愣住。
    这便是阿道拿回来的东西的功效?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美男的身体她在春/宫话本的配图上看过不少。但这样直白露骨的真人,她真真是第一次见。口瞪目呆。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细看看,眼前就一片漆黑,重宴不仅捂住了她的眼睛还封了她的视感。酒幺心中不知为何,竟觉得颇有些……可惜。
    ·
    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阿睡觉得重宴的那两道目光几乎要将他杀死,眼里射出的都是冰渣子。阿睡不敢与他对视,他觉得一股寒气似乎都从屁股底下升腾起来了,令他如坐针毡。
    心里虽对这些懵懵懂懂但他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该让酒幺看见的,可是事情又不是他能够控制。阿睡委屈不已只有赶忙用碎布默默地捂住自己结实的身板。
    重宴忍着满腔怒气大手一挥,一套崭新合身的衣裳重新出现在阿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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