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霄望了一眼正在开工的化妆师,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一下。”
    尚云霄是整部片的监制,手握生杀大权。
    可是化妆师还是看了秦谨一眼,秦谨温声说道,“你先去休息,没事。”
    尚云霄擦了一把脸,将寒气抹去,可依旧面沉如水,“我也不想这么早过来,可我不过来给你善后怎么行……”他坐了下来,望着秦谨,想要劝秦谨回心转意:“你真的不考虑我之前的意见吗?你需要一段稳定的恋情,一个完美的女友,再传这些绯闻下去估计不久之后谣言在大家心里都成了真相,到时候你就算结婚了估计都被质疑是形婚。”他苦口婆心,认真劝道。
    秦谨小腿搭起,一翘一翘的,姿势极其随意。待到尚云霄说完,秦谨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刚刚尚云霄来之前他就上网逛了圈。
    秦谨手微微支着下颚,表情如常:“尚云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尚云霄当秦谨经纪人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听到秦谨这话尽管明知秦谨告诉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淡定地发问。
    “我和沉宴在一起了。”秦谨直视着尚云霄,认真地说道。
    “哦……啊!!!”尚云霄脸色突变,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地喝问:“你说什么?”
    秦谨侧头望来,声音依旧平稳,浅笑安然地缓缓说来:“所以这不是谣言。”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尚云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秦谨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静静地望着尚云霄。
    等到尚云霄稍微冷静下来,秦谨方开口继续说道,“我没有开玩笑。”
    “我想不明白,对待自己的事业,你最是理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
    生怕隔墙有耳,反应过来的尚云霄开始努力压低声音,到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告诉我,要是有一天你们关系曝光,会有多么可怕?花城一年的公关花费八成都花在了你身上,一直帮你辟谣,一直声明你和沉宴只是朋友关系。你现在搞这出?”
    “秦谨,你信不信,只要有天爆出来,你的事业会立刻一落千丈,你的地位并不稳固……这世间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会喜欢沉宴?你之前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就算不站在经纪人的角度,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也想劝你,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拿你的演艺事业开玩笑。”尚云霄渐渐理清了思路,企图让秦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成年人谈感情少,谈利益多。
    可在他心里,已经不单单把秦谨当成旗下的艺人,尚云霄甚至把秦谨看成了他的弟弟。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他都不看好这段关系。
    “云霄哥,你说的我都清楚。可是……我做不到。”秦谨最后一句缓缓出口时,眼眸灿若星辰,似繁星汇聚成海。
    秦谨像是想起了甜蜜之事,唇角微微翘起。
    他正要说话时,门口处传来导演的声音,“咦,林老师,你在这啊,我找你找好久了……”
    秦谨迅速站起,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便看见沉宴转身离去的背影。
    秦谨抬腿一跨,飒飒生风,拉住了沉宴的手,“你跟我来。”他说着又看向不远处的导演,“导演,我有话和沉宴说。耽搁一下。”
    秦谨望着还杵在化妆室内的尚云霄,“云霄哥,麻烦你出去一下。”
    尚云霄微微扬眉,正要说话,可是望见秦谨的眼神,他还是放弃了。
    走之前,他还是留下一句话,“你自己好好想。”
    这句话,他对秦谨说的,也是对沉宴说的。刚刚估计沉宴就在门外,听见了所有。
    屋里很安静,侧方薄薄的光线打在秦谨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脸部轮廓。
    大众对秦谨的称呼有很多,可自从秦谨归国后,形容秦谨最多的是一词——天王巨星。
    曾几何时,在樱花纷飞的校园里,在人流熙攘的街头,当秦谨走过后,沉宴能听见路人的窃窃私语声,甚至大胆的人会直接过去要秦谨的联系方式,只是无一例外都被秦谨淡淡地拒绝了,温和而疏离,却不留任何余地。
    后来,银屏之内他回首悠悠一望,便穿过漫漫岁月,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心神。
    此刻,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沉宴只想永远都似此时此刻般。
    接近疯狂的独占欲比什么都可怕,但沉宴内心深处有隐隐的声音传来,一声声在心头敲击作响——他正在将秦谨拉入深渊。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尚云霄说的那些话了。”秦谨看见沉宴表情,心有灵犀一般,知道沉宴在想什么。
    沉宴点了点头,有许多话已到嘴边,但说不出口。
    “尚云霄惯会夸张了……”
    望见秦谨轻松自在的模样,沉宴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要是有一天真的曝光了……”
    秦谨微微一怔,下一秒他唇角微微翘起,噙着一缕浅浅笑意,“不用等那一天。”
    他伸手摸了摸沉宴的脑袋,手掌大而温暖。
    “不需要别人来曝光,我来公布我们的恋情。”
    天光乍亮,屋外杂声四起。
    可屋内小小方圆之地,在这一刻,却像是铸成了恒久不灭的爱之城。
    沉宴曾一直笃信一句话:不要惊动我爱的人,等他自己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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