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内殿清除干净,小黑才能安心的继续解蛊毒。中途慕遥进入看了一眼,白着脸出来,并不许三位母妃入内。
    天快亮的时候,八王带着京畿大营的人攻入宫中,击杀了叛乱的御林军,控制住了局势。带着人来怡春宫向皇帝和贵妃请安。
    经过救治,皇帝的蛊毒解除了,虽然药性依然如预计中的那样出现了不相溶,但人好歹是救了回来。皇上醒来后,宣召了八王和泽王入内,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宗人府里关着四皇子的院子隔壁,又出现了两个派人把守的院子。院子里住着睿帝的二子和五子,一同去的还有两位主子的王妃和庶妃。
    皇帝养伤期间,朝中大事由八王带着泽王摄政。黎家在动乱平息后,满门被灭,德庄贵妃也在宫里服毒自尽。死后紧以贵人礼下葬,无祭享,不入妃园陵。
    皇帝伤势平稳后,挪回了养心殿静养。又将养了三个多月,才在年前慢慢的好了起来。他养病期间,佳贵妃和六皇子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朝中的折子越来越多的出现了贵妃的御笔朱批,而六皇子在也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
    熙嘉二十七年在经历了动荡后来了。
    ☆、第73章 佑评犹叹子孙贤
    皇帝遇刺,二皇子、五皇子图谋皇位被圈禁宗人府。皇帝醒来后,亲自发落了黎家,柳家却被皇帝小惩大诫,放了过去。
    朝中原先隐秘的二皇子和五皇子党的,惧怕之下,开始不安分。想法子跟柳家走的近了些,就是为了保命。可没等他们放下心来,就意外连连。这些人虽然不敢在明面上亲近柳家,但私底下依然跟八皇子及柳家接触的。他们是泽王敌对势力的人,泽王此人最是分明,他们在投靠二皇子和五皇子时,跟泽王就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且皇帝还当壮年,这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现如今泽王势大,泽王身后有外家杜家帮衬,岳父又在南锣为其拢络势力。加上泽王还有两个亲弟六皇子和十皇子,六皇子作为年幼的皇子近些日子更得皇帝宠爱。泽王母妃为佳贵妃,贵妃宫中的许婉仪还养着九皇子。真在算起来,贵妃一脉有皇子四人。
    更别提贵妃嫁到昆桑的七公主,上回凤阳之战,昆桑曾经出兵相助。再说平日里与贵妃相交的慧敏夫人,这位主子宫中的顾芳仪可也养着七皇子。
    可以说,皇帝余下的儿子中,初了八皇子,在无一人可与贵妃一派抗衡。可八皇子败就败在年龄太小,只有将将五岁。
    朝中的动荡经过三个月后,渐渐的在表面上平复。宫中的势力却是一早已经被佳贵妃牢牢把持住。
    随着朝中的折子越来越多的出现贵妃的御笔朱批,御史台的御史又有了参奏贵妃的理由。
    被御史台的一帮老家伙弄的烦的十娘,难得在白日回了瑶华宫。这些日子,后宫前朝,加上皇帝那边,样样都要她过问。大年过后,整个人都透着股子疲惫,歪在榻上翻看手边皇帝的脉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泽王妃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但到底是吵醒了婆婆。
    把手中的锦被朝上拢了拢,桑梓宸退后几步,稳稳的给婆婆请安。
    “儿臣吵醒母妃了,母妃瞧着精神不好,宣太医瞧瞧吧?”
    佳贵妃清醒了不少,看着儿媳稳妥不多,由身边的大宫女伺候着靠在榻上,示意儿媳妇上前说话。
    “你这会子怎么过来?”十娘招手,握住儿媳的手,“手这么凉,怕是听说本宫回来了,急匆匆跑来的吧?你这孩子?”
    要说这儿媳妇是真的贴心,她平日里事忙,儿媳没少想着法子孝敬她这婆婆。儿媳性子又听话能立得起来,十娘也愿意让她过的松快些,很少让她来立规矩。
    年前,泽王妃就开始跟着慧敏夫人学着管理后宫,平日里也不轻松。难为她有什么都记挂着自己。
    这段日子皇帝养病,六皇子被接到了养心殿侍疾,十皇子却被兄长泽王带回了皇子所。快两周岁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泽王妃处理完宫里的事,每日都要亲自带着十皇子玩耍。
    正经说起来,两个小皇子跟兄嫂的关系,比跟父皇母妃要亲近的多。十皇子年级小,还不太记得事,六皇子开了年就六岁了,对着皇帝虽然也闹腾调皮,但心里到底是敬大于亲。对自己这个母妃,就更是怕大与亲。
    小六是他们一脉的命根子,开了蒙后,十娘自己对于他自然严厉。他也懂事,知道母妃平日里忙,碰到麻烦事都找兄嫂。十娘乐得他亲近兄嫂,自然乐意创造机会让儿子跟兄嫂亲近。
    尤其是知道皇帝寿元不多,将来如若六子登基,自然是他亲兄长摄政,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清楚。遥儿对那位子的执念不是没有,儿媳却是个心明眼亮的。有媳妇在一边,将来又有着这层在皇帝幼年照料皇帝的缘故,想来遥儿也许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再说有她在一边盯着,出不了大得岔子。
    比起依靠掌握大权,得皇帝后宗室信任的八王,十娘更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的儿子。毕竟八王和六姐膝下也有嫡子二人,摄政王权利大到能手眼遮天,再进一步的念头谁就能保证他们没有?
    摄政久了,这野心和权益膨胀过大了,养成下一个摄政王叔梁景王就不好了。当然现在,八王还不是离京退下来的时候。遥儿也还需要他八叔提点,去帮着理顺朝中的势力。八王那边,防着即可。
    这人,得到的多了,心就操的多了。桩桩件件都得在心里过即便,才能安心。日子过得劳心伤神了,自然精神会疲倦。
    “王妃听闻你精神不好,就急忙赶过来了。十皇子现下在慧敏夫人处和七皇子玩。”泽王妃身边的大宫女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从小就跟着她,自然也知道这位主子对着在意的人,不愿意多言自己的所作所为。
    “红苕,不得多嘴。”桑梓宸眉头一皱,不悦训斥,孝顺婆婆,本就是她应该应份的,被身边的人一表功,反而显得她们婆媳两生分了。
    十娘似笑非笑的打量了那说话的宫女一眼,这人拿,就是有那心大不知足的。儿媳妇啊,还是过于年轻,太信任身边的人了。
    “她也是个忠心的。宸丫头的好,本宫都记得。”十娘抬手一指那换做红苕的丫头,“本宫身边的画屏到了出宫的年龄,司槿一时有些腾不开手,母妃借你身边的这丫头帮衬司槿几天可好?”
    桑梓宸一愣,从来都是婆婆给儿媳妇房里指人,或者是指派丫头,她这婆婆来这一出,找她讨要大宫女,是何意?
    待要开口询问,就感到手心被带着的指套刺痛,抬头对上婆婆了然的眼神,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母妃看上她,是她的造化。慧母妃昨儿也说,宫里人年龄到了的,会开恩放出去。还说过几日会派人过来随母妃挑。”
    桑梓宸明白她这婆婆怕是看透了她的打算,却不打算成全她。她嫁给泽王也有了快两年了,就连被囚禁的二皇子、四皇子那边都传来了消息,她的肚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泽王现如今在朝中势力大增,没有子嗣早晚被人诟病。他们成婚这么久,泽王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一直没有孩子,她也私下一直调理,却总是不如人意。
    她也不想给丈夫身边放人,可前些日子她家里来信,想借着明年选秀把她妹妹送进来。她那妹妹她清楚,真要让她进来泽王后院,她们姊妹将来必有翻脸的一天。
    红苕跟在她身边多年,对她忠心,也好拿捏,她就透了点意思给这丫头。没想到她竟对着泽王暗生了情愫。她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也敲打了几次,今儿这丫头倒是生了离间她和婆婆的心。当真不能留了,早日找机会送出宫吧。
    她原想着回去就想法子收拾了她,但婆婆开口了,她也不能硬拦着。就怕婆婆将来再把自己身边丫头在指给泽王,那她才是没脸呢。
    “放心,你慧敏妃那边只管让她送人来给本宫调。等人□□好,母妃就让你这宝贝丫头回去。当然母妃不会白要你的人,不会亏待你的。”感觉到手下一抖后立刻压下动静的手,十娘笑着拍拍它。
    这儿媳妇的小心思她知道,也不怪这孩子想的多。别说南边,在玉京都有婆婆公然插手儿子后院的事。指给儿子通房侍妾的更是比比皆是,她媳妇想把自己的丫头给了儿子,防止她指人过去,也是对儿子在意。
    可她看着就像是恶婆婆么?平日里对她也挺好的啊,十娘自我感觉了一番外,又摇摇头。也罢,把话说开了,也省的这丫头胡思乱想。
    十娘吩咐司槿,“把前日本宫调好的碧痕膏给拿来。”
    转而就要拉泽王妃的衣袖,“母妃还没问你,你手臂上的伤口可曾好了些?平日里可有仔细养着?”
    说起来,十娘对儿媳妇好,也算是投桃报李。隔着她的性子,是更愿意磨砺儿媳,让她自己去解决儿子身边的事的。
    她改了主意插手护着她,细细的教导她,也跟儿媳妇这伤口有关系。
    去年御林军和二皇子一派趁着皇帝遇刺逼宫时,情况紧急之下,泽王带着幼弟出宫,泽王妃却是留了下来帮着混淆视听。之后更是在御林军对八皇女欲图谋不轨时,舍身护着八公主。不慎被贼人的暗器伤了手臂,却避免了八皇女被人暗算。二人身手都还不错,最终坚持到了泽王派来接应的人手。
    司槿拿来碧痕膏,把盖子打开交到十娘手上,十娘有手指沾了一点,抹在了儿媳小臂上那道一尺来长的疤痕上,“这女儿家得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夫君才更满意。不过也不用太过在意,遥儿不是那胡来的,你啊安心的养着。你的恩,本宫替静玥记着。”
    “母妃,儿臣不是……”桑梓宸嗓子发哑,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这碧痕膏对于怯除疤痕效果不错。你只管用,没有了母妃派人再给你送去。”
    “主子好些年没亲自动手调制药膏了,王妃手臂上的疤痕定会没事。”若敏突然出声,吓了殿内伺候的人一跳后,把人都带走,留下婆媳两个说话。
    “母妃,儿臣……”桑梓宸握着药膏的手不自然的紧握,玉瓶的凉度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婆婆对她很好,她却不是能轻易信任人的性子。这两年在她婆婆面前没少作戏,揣摩婆婆的意思行事。这回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不该。
    “你是我在遥儿的父皇面前亲自替他求来的,我的眼光没有错。”十娘笑着帮桑梓宸理理了耳边掉落的头发,“遥儿从南冥出征回来,就求到我跟前,让我帮着打消他父皇给他指侧妃的念头,我应了。你放心,他现下不会有侧妃。至于将来,就看你能否有本事一直让他不纳人了。他八叔府上除了王妃,也没有其他人。”
    “母妃的意思是?”桑梓宸自然是知道慕遥不会纳妃的,她就是笃定这一点,才安心的嫁入了皇家。可她婆婆未免太好说话了一点吧?
    “遥儿每到阴雨天气,浑身的骨头会难受你可知道?”十娘不答反问。
    “儿臣知道,王爷说是战场上留下的病根子,儿臣也让父亲帮着训练些专治这些病痛的方子,可是王爷并未采纳。”
    “这话,遥儿不好告知你。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本宫这些年手上沾满鲜血,黎氏、纳兰氏、柳氏,无一不是死在本宫手里。说句你不该知道的话,就连薨了的太后和大公主,都有本宫从中推倒的缘故。这么做,只是因为当年她们都出手害本宫的遥儿,本宫焉能留她们?”
    “当年的坠马意外?”桑梓宸压下心里的震惊,她婆婆手段真毒。
    “遥儿当年险些送了命,我用了秘法救他。但这秘法有后遗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子嗣上逼你们。”
    “难道是?”桑梓宸震惊之下惊叫出声。她一直觉得他该是有子嗣的,两年来一直没有子嗣也多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谁承想她婆婆倒是抛出了这个大雷。震惊之后又松了口气,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婆婆对她的信任?
    “遥儿在子嗣会有艰难!”十娘不是没有遗憾,但当年那种情况,她做为一个母亲,又怎能舍去孩子的性命。所以她恨,她毒,她一步步算计,一步步谋划,走到了今天。
    她胜了,但也不是没有漏网之鱼。大纳兰氏和顺华,小柳氏顺充容还活着,柳家和纳兰家还暂时不能动。
    纳兰家暗中投靠了他们,还能用的上;柳家就是皇帝的手笔了。毕竟现在玉京的世家,不剩下什么了。欧阳、萧、黎尽数被灭;陈家分支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陆家分支也有隐隐靠拢的趋势;皇帝手上完全能掌握的不过是陈家本家和陆家本家,扶持柳家还能为八皇子造势,立起来八皇子跟遥儿拉锯。
    有陈敏娴在,皇帝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但就是因为知道,面对着年级渐长,又有军功和南锣势力的泽王慕遥,才会更加忌惮。
    他在怕,怕他们母子等不及直接弑君,好早日登上大宝。他把慕靖一刻不离的带在身边,一来是他们夫妻的默契在培养他;二来,也是告诉她和慕遥不可轻举妄动,真到那时候,他不介意用慕靖安危来威胁他们母子。
    她有时候想起皇帝早年对她的宠信和这些年的教导,想来了他在孩子年幼时的教导宠爱,都会觉得恍如隔世。孩子渐渐长大,他渐渐苍老。再也不是当年强势霸道不容人拒绝的皇帝了,现在的他只是个迟暮之年的可怜男人。
    自从慕遥封王开始,她对他的惧怕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对她的掌控,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彻底的失去了把握。
    这么多年,她忍了这么年多,不在意多忍几年。不为着那些早已经被他耗光的情分,也不为着他因为责任为孩子做的那些,只为了当年乃至现在他都心怀天下,他的那份为天下苍生的心。
    他不是个好皇帝,甚至不是好丈夫,好父亲,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君主。大梁在他手上,再一次强大起来。建朝百年来,八代皇帝中,他是最狠最毒却又最合格的一人。
    在位三十三年,收皇权,斗世家、平北疆、压西北、定南疆、开运河、取商道,百姓生活安居乐业。一如他当年立誓那样在有生之年逐鹿中原,开启了盛世的篇章。
    而她也想向当年大选时她曾诺过的那样,做到一心辅佐主上,定计策,守江山。
    让他作为皇帝有尊严的活到生命终结不好么?至于柳家纳兰家的人,早晚,她会把那些人亲自都斩落。
    瑶华殿的内殿,婆媳两人难得的静谧,都在思量自己的心事。
    过了半晌,还是泽王妃桑梓宸率先打破了沉默,“母妃今日所言,梓宸记下了,这事王爷就不必知道了。梓宸会一直对弟弟妹妹好,母妃放心。”
    十娘回过神来,看着看似娇憨实则聪慧的儿媳妇,微微笑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生不该有的人,愿意听取过来人的劝告和指点,可不让人不得不多疼些。
    “你做事向来越发稳妥,母妃有什么不放心的。”十娘想了想方接着道,“虽然遥儿身边,不会进人。但本宫也提醒你一句,最了解你的人,还是别让她往遥儿身边凑。坏了夫妻情分就不好了,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才最棘手不是?”
    “多谢母妃教诲,儿臣谨记。”泽王妃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婆婆真心待她,她自然也真心感谢。
    “宁德妃那边怎么样了?”十娘想起来前几日那边传来的消息,宁德妃怕是真熬不过去。
    说起来之前她就一直病着,这病说起来也是皇帝让病的。她知道的太多,又跟太后之死有关系,皇帝没有立时弄死她,原也是为了安四公主的心。
    她也是后来,听慕遥说起当初的情形,才反应过来,那位拖着二公主和南疆王一起去死的四公主,是皇帝陛下的人。是皇帝安插在南疆的一颗棋子,四公主为了她母妃也是真孝心。
    如果说之前宁德妃是不得不病,在得知四公主死后,就是真病了。她唯一的女人,远嫁不到一年即殇,还是那样被她父皇逼死的。宁德妃那股子坚持的劲儿真的散了,这段日子不过是在拖着罢了。
    年前几次凶险,都是用了百年人参吊着命。毕竟皇帝这边还病着,又要过年,她去了总归晦气。
    眼下年也过了,皇帝的情况也渐渐有了起色。她也是真的撑不住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即使快到了生命终结,也依然没有唤起皇帝的任何怜惜。
    慕家的男人啊,都是薄情又痴情,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但愿将来,他的三个儿子不像他们父皇一样,在情感上那么折腾。
    “太医说也就这几日了,油尽灯枯无药可救。”桑梓宸想到熬油般没有生气的宁德妃,也是唏嘘不已。
    “她一辈子也是可怜,派人跟遥儿说一声,把她母女两葬在一处吧。皇上那,本宫去说。”十娘想了想到底是准备做一回好人。
    宁德妃自打她入宫起,就跟她不对付。但这人也算不上过分,没有在不该动手的地方下手。如今这人都要去了,一旦去了,就是人死如灯灭。她也不愿意再让人说她是不容人的,帮着宁德妃求个恩典原也没什么。
    且四公主说到底也是为皇帝和皇家死的,想来皇帝对这个女儿是有愧疚的,成全她们母女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母妃说道宁德妃,儿臣倒是想到了那位。今儿闹着要见皇上和八皇子,险些拦不住。”
    “不安分的东西,本宫愿意给她个体面,不想小八小小年纪就没有了亲娘,她倒是胆大。再闹腾,就报给母妃,到时让若敏去传个话。不想活就使劲闹,本宫不介意送她上路。”十娘这话中透着狠劲儿,倒是把桑梓宸吓了一跳。
    看来那位顺充容娘娘,在皇上心里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分量。随即就明白过来,是自己先前想左了。
    父皇是打算留着柳家为八弟造势,压一下自家王爷的气势。但这后宫中,皇帝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个把个女人,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柳家并不如前些年那样昌盛,自从四皇子犯事后,曦容华就被赐死了。至于四皇子犯了什么错,就不是她一个嫂子能够去打听的了。
    婆婆在后宫真在的是说一不二,皇后滞留感业寺不回,贵妃代掌凤印。宫里的事务大多是慧敏、端贤两位夫人在打理。但碰到大事,必以淑佳贵妃为尊。她这一年来,也跟在两位夫人身后打量宫务,想来她母妃也是存着历练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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