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少,没那么多讲究,一家人就在罗婉屋里吃。张兰兰不叫罗婉下床,让刘俊张罗着支好床上的桌子,又和刘秀端菜。
    罗婉抱着孩子靠床头坐着,看着婆婆小姑丈夫忙碌张罗,心里很是惶恐不安。等看到菜端上来,罗婉更是不安了。
    红烧肉,鸡蛋羹,韭菜炒鸡蛋,还有……鲫鱼汤
    罗婉惊呆了。
    这里农家的床都做得很大,一家人围着床上的饭桌吃饭也坐的开。张兰兰盛了一碗鲫鱼汤放在罗婉面前,道:“小婉,你喝喝这汤,听说对下奶好。”
    罗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婆婆这是专门买了鲫鱼给她熬汤的
    张兰兰又盛了一碗鲫鱼汤给刘秀,道:“秀秀正要长身体,得多吃多补。”
    刘秀眼圈又红了,让道:“不,还是给娘和哥哥喝吧。”
    张兰兰皱了皱眉,道:“娘让你喝你就喝,咱家又不是喝不起鱼汤。”
    家里白面白米确实不多,张兰兰觉得罗婉在坐月子不能缺了营养,也不能给小宝宝喂粗粮,所以白米白面都紧着罗婉母女先吃。张兰兰刘秀刘俊碗里都是白米和糙米混合蒸的米饭,罗婉碗里是纯白米饭。
    罗婉捧着自己的碗,难以置信的发现竟然是纯白米饭,一点糙米都不掺杂。正愣神呢,一块红烧肉落在自己碗里,抬头就见张兰兰举着筷子道:“小婉生孩子辛苦,多吃点肉补补,来,再吃口鸡蛋羹。”
    刘秀从小都吃糙米饭长大,几乎连白米的滋味都没尝过。她夹起一团米饭放进嘴里,白米的香味立刻在嘴里蔓延,简直是无上的美味。刘秀觉得自己能吃上白米,已经是母亲开了恩,就低着头只顾着吃饭,不敢夹菜吃。
    张兰兰馋红烧肉,正美美的吃呢,发现饭桌上只有刘俊一人心安理得的给自己碗里夹肉夹鸡蛋,砸吧着嘴吃的香。而罗婉刘秀两个人则乖巧安静的低着头,只吃自己碗里的饭,不敢夹菜。
    张兰兰停下筷子,皱着眉头看向刘俊。原身喜男厌女,从小都是把好东西给两个儿子先吃,所以将刘俊养出这种只顾着自己不让别人的吃相。
    “俊娃!”张兰兰板着脸,道:“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吃肉,不管其他人”
    刘俊嘴里塞了一口红烧肉,正嚼的香,听见母亲突然训斥他,不明就里的看着张兰兰,疑惑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张兰兰道:“以后不管是吃饭,还是其他什么,先想想媳妇妹妹闺女其他人吃了没,有没有,怎么能这么自私,一个人把好东西吃完,你叫秀秀和小婉吃什么”
    刘俊瞪大了眼睛,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每次家里老母鸡下蛋,母亲煮好了鸡蛋,总是给自己一个人,哄骗妹妹说女娃娃不能吃鸡蛋,有毒。
    “以后吃饭,别没命似的往自己碗里刨食,再叫我看见你不让着媳妇妹妹先吃,就给我出去喝西北风去。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学的这么私自呢,听见了没以前都是你妹妹你媳妇把好东西都让给你,往后得给我倒过来,你也得让让她们,哪有别人只让你,你不让别人的道理。”张兰兰提高嗓门。
    “知道了,娘,是我错了。”刘俊涨红了脸,“那,那我不吃菜了,留给秀秀和婉娘还有娘吃。”
    张兰兰点点头,给刘秀碗里夹了一块肉,道:“秀秀吃肉,想吃什么菜就夹什么菜,你要是不吃菜,娘可要不高兴了。”
    刘秀不似先前那么拘谨不安,小心翼翼的吃了碗里的肉,又尝试着夹了一筷子韭菜鸡蛋,偷偷瞧着张兰兰脸色。见到母亲非但没有因为自己夹菜吃而生气,反而鼓励自己,这才确定母亲是真的允许自己吃肉吃菜了。
    “俊娃,给你媳妇夹菜吃。”刘俊这种生长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长子,从来没有照顾女性的意识。张兰兰不说,他压根就想不到。
    “好好。”刘俊恍然大悟一般,给罗婉夹了块肉,说:“婉娘,吃肉吃肉。”
    刘俊十分听母亲的话,张兰兰让他不要吃菜了给媳妇妹妹吃,他就真的只吃碗里的饭,一会给罗婉夹菜,一会给刘秀夹菜。张兰兰看刘俊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表示自己向“矫正万恶的重男轻女思想,一家人要互相谦让恭敬有爱”迈出了第一步。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吃饭,忽地听见院子里有响动,张兰兰伸头看出去,看见一个留着鼻涕穿的脏兮兮的小男孩闯进院子里。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手里握着一把蔫了吧唧的青菜,大嗓门嚷嚷着:“婶子,婶子,我娘让我给你家送菜来。”
    张兰兰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这不就是珍妮儿最小弟弟刘狗儿么。真妮儿娘果真是让她家三小子在饭点儿跑来蹭肉吃了。
    村子里娃娃们经常串门,刘狗儿对张兰家门儿清的很,听见哪个屋里有人声就往哪个屋里钻,进门一看桌子上的肉,眼睛瞬间亮了:“婶子,我娘说了,菜给你们家,我要吃肉。”
    说着就冲了过来,一把将刘秀推到地上,伸出脏兮兮的手就往红烧肉盘子里抓。
    “哪儿来的熊孩子,竟敢在我家撒野!”张兰兰怒了,一巴掌拍开刘狗儿的手。
    刘狗儿是幺儿,在家里最是受宠,横行霸道惯了。见到张兰兰非但不怕,反而高声嚷道:“我就是要吃肉,你家有肉吃,凭什么不让我吃!我娘说我家都给你家送菜来了,我是客人,就该吃肉!”
    张兰兰心疼刘秀,赶忙将刘秀拉起来护在身上,抓着刘狗儿的胳膊就把他往屋外拽:“你要撒野出去撒!”
    若是村里其他人,见了悍妇张兰发飙,哪个敢去触霉头,偏偏刘狗儿年纪小不懂事,初生牛犊不怕虎,心里着急吃肉,对着张兰兰踢打骂道:“你个丑婆娘敢动我,我叫我爹打死你!你放开我!”
    刘狗儿一番闹腾,惊醒了熟睡中的婴儿。婴儿哇哇大哭起来,张兰兰听的心疼不已,揪着刘狗儿的衣领将他整个提起来往外头走,刘狗儿还要挣扎,被张兰兰一只手制服。刘狗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嘴里骂的更起劲,将平日里学的下流话竹筒倒豆子似的骂了出来。
    张兰兰黑着脸,将刘狗儿丢出远门。刘狗儿哎哟一声,冲着枣树的方向喊:“娘,这婆娘打我!”
    珍妮儿娘从枣树后头钻出来,看见儿子灰头土脸,忙冲出去将刘狗儿护在怀里,冲张兰兰骂道:“亏你还是当人婶子的,连个小娃娃都欺负!我家狗儿好心去给你家送菜,你咋又打又骂!”
    张兰兰呸了一声,将刘狗儿带来的烂菜叶扔到珍妮儿娘脸上,道:“谁稀罕你家的烂菜叶,快拿走,以后你家人别进我家门,仔细我打断腿!”
    刘狗儿不甘心,嚷嚷道:“娘,我要吃肉!她家桌上肉好吃,我要吃!”
    珍妮儿娘对张兰兰骂道:“你个小气吧啦的,不就是口肉都不给我娃吃!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张兰兰道:“你不小气你咋不把你卖闺女的钱拿出来给你狗娃买肉吃就知道惦记别人碗里的!我就道这狗娃才这般年纪就这么胡搅蛮缠,原来是因为有个不要脸的娘教的!”
    张兰兰又看着狗娃道:“狗娃,你娘有钱都藏着不给你花,留着给你两个哥哥花,你想吃肉就问你娘要,你娘攒的钱够天天给你买肉吃。狗娃,婶子今天去买肉的时候,看见你娘也买了二斤肉。你娘肯定是把你骗出门,等你不在家了,拿出肉给你两个哥哥吃。”
    “呸,别胡说!”珍妮儿娘嚷道。
    “我哪胡说了!”张兰兰对狗娃道,“狗娃,你娘卖了你姐姐得了一大笔钱,都藏着不给你花,买了肉也不给你吃。你不信你就回家看看,你两个哥哥肯定把肉吃完了没给你留。”
    刘狗娃一听,急急忙忙往家跑,珍妮儿娘在后面一边追着儿子跑,一边骂着张兰。狗娃跑回家一看,两个哥哥刚吃完饭,盘子里空空的啥都不剩,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骂。
    珍妮儿娘来拉狗娃,冷不防被狗娃挠了一脸,气的将狗娃一顿胖揍。
    ☆、第8章 小叔落榜
    吱吱呀呀的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小路上,车上挤着十来个衣着寒酸的男女,都是河西刘家村从城里回来的村民。
    十二岁的刘裕怀中抱着个小小的书箱,被挤在最里头的拐角,低着头闷闷的,脸色很不好看。
    刘裕在城里的私塾念书,前阵子参加了县试,想考个童生。昨个儿放榜,刘裕又一次名落孙山。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落榜了。刘裕抬头,远远瞧见刘家村的影儿,心里更是焦躁不安起来。
    还记得一年前他落榜回家,嫂子张兰指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没出息,整日里白吃白喝不干活,雪白的银子哗啦啦的花出去供着他读书,连个功名都考不上,就别浪费银子,赶紧回家种田糊口吧。
    嫂子泼辣彪悍,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那日嫂子叉腰站在院子里,一气儿的从天亮骂到天黑,那被羞辱的场景至今想起还是让刘裕心惊胆战。
    大哥刘景一向是好脾气的,从不与嫂子计较,可那次破天荒第一遭的和嫂子吵了起来,两个人差点都动手打了起来,弄的家里鸡飞狗跳。当时大哥咬着牙硬顶着嫂子的脾气,说叫他继续念书,自己也保证来年定是要考取童生,若是再落榜,就回家跟大哥学当木匠,大嫂这才作罢。
    可如今,自己又一次名落孙山了……刘裕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痕,他偷偷抹了把泪,暗暗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次就差一点就能考上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到了,都下车吧!”马车停在村口,车夫吆喝着把车上的乘客赶下来。
    刘裕颤颤巍巍的下车,怀里紧紧抱着书箱,脚下犹如灌了铅一般,沉的迈不开腿。
    大哥刘景两个月前接了个大活,在省城里给人做家具,还没回家。大哥不在,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家里嫂子得知自己又落榜时,会是怎样的情景。
    “是刘裕啊。”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实庄稼汉路过,对刘裕挥挥手,“从私塾回来啦!我给你说,前几天你大侄媳妇儿生了个女娃娃,你快回家看看吧!”
    大侄媳妇罗婉生了个女娃……刘裕感觉眼前又黑了黑。
    大嫂一向不喜女娃,满心都想抱孙子,如今大侄媳妇生了个女娃,大嫂肯定气的不轻,再听到自己落榜的消息……刘裕顿时觉得一场暴风骤雨即将降临。
    虽然很不想回去,但那毕竟是家,迟早得回。
    这会张兰兰吃了早饭,看着天气正好,正抱着小婴儿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刘秀坐在张兰兰对面,一起逗着小娃娃,刘俊在旁边晾晒洗好的尿布和小娃娃衣服,一家人说着话。
    刘裕一手抱着书箱,一手放在院子门上,忽然听见从院子里飘出来的欢声笑语,愣了一下,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张兰兰正逗孩子呢,忽然听见院子门响了,一个文弱白皙的男孩走了进来。男孩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褂子,怀中抱着个书箱。男孩眉眼长的很精致,和刘俊有些像,脸上一副局促不安的表情。
    张兰兰脑内回忆了一下,认出这是原身的小叔子刘裕。
    刘裕是刘景唯一的弟弟,是刘景爹娘的老来子。刘景祖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吃了几辈子不识字的亏,到了刘景爹这一辈,咬着牙说什么都得让下一代出个能断文识字的。刘裕从小聪慧懂事,刘家二老把读书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刘裕身上。可惜一场瘟疫让刘裕刘景没了爹娘,张兰把五岁的刘俊和两岁的刘裕拉扯大。
    让弟弟读书是爹娘的遗愿,刘景一直坚持让刘裕念书,原身虽然嫌花钱多不情不愿,但那毕竟是公婆的遗愿,也不好违背,夫妻两人便送刘裕去城里的私塾念书,希望他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刘俊见刘裕回来了,忙迎上去接过刘裕手里的书箱,迎他进院子。
    刘俊比刘裕还要大三岁,叔侄两个一起长大,大多数时候,刘俊并不像刘裕的侄子,反而像刘裕的大哥,处处照顾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叔叔。
    “嫂子,秀秀,俊娃,我回来了。”刘裕恭恭敬敬的对张兰兰道。
    虽说张兰兰彪悍泼辣,可毕竟是从小养大刘裕的人。长嫂如母,刘裕虽然惧怕嫂子,但对嫂子一向敬重。
    “裕娃回来啦。”张兰兰笑眯眯的抱着小宝宝起身。刘裕是个乖巧清秀的孩子,家里先是添了个超萌的小宝宝,现在又回来了个可爱的小正太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张兰兰心情很是愉快。
    刘裕低着头,眼泪憋在眼眶里,涨红了脸,小声道:“嫂子,是我不争气,这次……没考上。”
    “啊”张兰兰啊了一句,回忆了半天刘裕在说什么。终于想起来刘裕是在说他考童生的事。
    刘裕天资聪颖,五岁就进私塾读书,刘裕自知家境贫寒,哥哥嫂子供他读书不易,所以格外珍惜读书的机会。从小就勤奋好学,再加上天资高,很是得先生们的喜爱。
    可这个年代读书花销巨大,虽然刘木匠手艺好,生意不断,家里还有十亩田产,但是哥哥刘景一个人支撑一个家实在艰难。
    虽然嫂子经常为了供自己读书的事发脾气,但是刘裕心底并不怨恨嫂子。毕竟读书花销太大,自己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小叔子,君不见多少贫家的亲生父母都舍不得供亲儿子读书,嫂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还能让他去念几年书,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
    刘裕心里着急,不想看着哥哥嫂子隔三差五就为了自己念书的事置气,所以十一岁的时候就不顾先生阻拦冒险去考童生,想早日考出功名来,就不用拖累家里。
    凡事欲速则不达,那些二十几岁的才考上童生的人比比皆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娃娃想考童生更是难上加难。果不其然,刘裕第一次落榜了,之后他更加勤奋读书,可第二次尽差了一名,依旧名落孙山。
    张兰兰在努力回忆和刘裕考童生相关的事,刘裕低着头,半响不见嫂子说话,以为嫂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刘裕大气不敢出,只立在原地等着嫂子骂自己。
    张兰兰看那孩子一副等待责骂的样子,想起前世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每次考砸了之后也是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软了。
    “没事没事,先去屋洗把脸歇歇。”张兰兰走过去,摸了摸刘裕的头,宽慰道。
    刘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嫂子竟然没有骂他,还安慰他说没事!
    “裕娃,你快瞧瞧,这是你大侄孙女。”张兰兰把小宝宝捧到刘裕眼前,献宝一般道:“你瞧瞧这眉毛眼睛,长得多漂亮啊!”
    刘秀跟在张兰兰后面,笑道:“二叔,你瞧小宝宝长得像谁。”
    小宝宝被太阳晒的正舒服,忽然瞧见一个清秀白皙的脸挡在自己面前,忙伸出两个肉乎乎的小手使劲够着,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的打转,咧开小嘴露出米分米分的牙床,咯咯的笑。
    刘裕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米分团儿。
    刘俊得意洋洋的看着刘裕,道:“怎么样,我闺女漂亮吧!”
    一家人得意洋洋的炫宝,谁也没提刘裕落榜的事。刘秀年纪小,并不太懂落榜的意义;刘俊虽然知了事,但是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触霉头;至于张兰兰,她压根就没觉得一次两次没考上是什么严重的上,毕竟刘裕年纪还小,十二岁考上童生的人极少,以后再考就是。
    刘裕就这么晕了吧唧的被家人围在中间看小宝宝,又迷迷糊糊的被刘秀拉进屋里洗脸休息,迷迷糊糊吃了竟然有炒肉的饭菜,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跟在云端一样不真实。
    直到傍晚时分,刘裕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为啥家里谁都没提自己考童生的事八成是先前自己跟嫂子说自己落榜的事时,嫂子听岔了,以为自己说别的事呢。不然按照嫂子的脾气,不会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起码得骂他一下午啊!
    刘裕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肯定是嫂子听岔了!刘裕越这么想,就越发不安起来。正思索着怎么跟嫂子说呢,就看见刘俊进来了。
    “二叔。”刘俊叫了一声,走过来坐在刘裕身旁。
    刘裕看着刘俊,感觉不安感稍减,想了想,道:“俊娃,这次二叔又落榜了,没考上童生,唉……”
    刘俊点点头,道:“我知道,方才你一进院子不就说了么。”
    刘裕垂下头,道:“是我不争气,两次都考不上。”
    刘俊一手揽着刘裕肩膀,拍拍他道:“二叔,没事,我听人家说童生没那么好考,你才十二,考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裕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俊娃,你不知道内情。你还记得上次我落榜时,大哥大嫂为了我吵架吵的特别凶,那时候我私下答应嫂子,再给我一年时间,若是还考不上,我就不念书了,回家种地或者跟着大哥学手艺当木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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